陈萍萍的一番话语,加上黑骑上手。直接送太子回了东宫。
范闲也知道了身边的王启年,就是陈萍萍安排来的。
陈萍萍留下范闲单独聊了聊。他上下打量着范闲,轻轻笑道:“眼睛像她。”
陈萍萍对自己态度亲切,与他在外听说的暗夜之王大有不同。
陈萍萍也知道范闲并不信任自己,表明一些态度后便让他离开了。
秋后算账的范闲和吹了无数彩虹屁的王启年在面摊上和解了。
庆帝招了陈萍萍,林相还有范闲入宫。加上太子和二皇子还有夏天,一干人等当面对质。
“去看看美人,倒是我的错了。”
一番唇枪舌战,杀林珙的凶手竟变成了四顾剑。可陈萍萍却说的有理有据,和庆帝一唱一和。最后的结果就是发兵北齐为林珙讨公道。
“怎么这么巧你就掺和进去了,难道没有想过吗?”庆帝转头看了眼夏天。
“这是陈萍萍给范闲设的局。”
轮椅上的陈萍萍微微低头。“陛下圣明。”
陈萍萍自然也是将夏天算入其中的。若范闲抓住司理理,凭夏天的性格势必要去看看。
若是鉴查院提审司理理,夏天恐怕只有第一晚有机会看看其人。
夏天虽然不知陈萍萍早已决定让范闲主审,但这不妨碍她自己往里跳。
“你们俩也有些时日未见,要叙旧一边去。”庆帝看见夏天的小动作,瞪了瞪陈萍萍。挥手赶走了两人。
夏天推着陈萍萍慢慢悠悠的出了皇宫。影子和阿六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马车回到鉴查院内,陈萍萍坐在书桌前开始磨墨。“我不在的这些时日,过的如何?”
“一如既往吧。”夏天伸手抓了几颗红枣。“倒是范闲进了京都,给这个地方添了些趣事。”
“我倒是听说范闲那个书局还有你的一份。”陈萍萍动动笔,递给了夏天一张纸。
先前说的事情可还记得。
夏天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提笔写了什么。嘴上跟他聊着。“自然是有我一份。”
“思辙那孩子来找我,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与范闲二人合伙。”
“我倒是有些惊讶,怎么缺钱了?”陈萍萍调侃道,接过纸张看了看。
不记得。
他抬头看着夏天,后者一脸无辜的眨眨眼睛。
陈萍萍笑着摇摇头。继续写着。
“思辙那个小财迷在我面前提过一句。说他小金库有些不够,他娘那里不给,他爹那里不敢去要。”夏天拉了一把凳子,坐在他对面。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不做点什么?”
“既然有事做,那就做的漂亮些吧。”陈萍萍用着商量的语气说道。
夏天看着手里的东西,上面添了一句:范闲,神庙。
夏天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只是出钱的,这书还要范闲来写吧。思辙那个小财迷,书局的伙计都是从范府调的下人。”
“说来也是奇妙,司南伯为人严谨。只是官在户部,他这儿子却是个小财迷。从小到大范府也没有短他什么。”
夏天轻笑了起了。递回去的纸上写着,随你。
陈萍萍微笑着点点头,将东西扔进炭盆里。不过一会儿化为灰烬。
“那个老小子能有这么个儿子也算是可以了。”陈萍萍轻哼一声。“有人养老送终,还有什么不满。”
“我怎么听着酸酸的?”夏天撑着下巴,挪了挪位置。“以后我可以给你送终。”
“这可是你说的。”陈萍萍学着夏天的姿势,身子前倾撑着下巴。
夏天点头。“我说的。”
“那我可等着呢。”陈萍萍将盘子推到两人中间,拿着一些红枣递到她手里。
“行行行。”夏天跟着点头。
陈萍萍无声的笑着,看着夏天的眉眼。
像她,又不像她。
或许于夏天而言是句戏言罢了,可于陈萍萍而言就并非如此了。
陈萍萍为两人倒了茶水,微微垂下眼帘。“范闲这孩子,你是怎么看的?”
“虽然年幼,不过心思缜密。近来的磨练倒是还没让他学会低下头说话。”夏天很明白他这份在别人看来称得上傲气,不敬皇权的态度。
别人口里的大不敬,才是他们曾经的生活态度。
“还是年轻气盛。”陈萍萍抖了抖衣袖。“他母亲当年一样不跪拜陛下。”
“我倒是希望他不要走他母亲走过的路。”夏天又吃了几颗红枣。
待在庆帝身边的这两年让她几乎肯定,叶轻眉的死是庆帝一手推动的。
陈萍萍会这么问,只怕是他要做些什么了。
夏天是表明态度的。她不在乎哪个国家统一天下,不在乎庆国谁来继位。她只在乎谁能找到神庙,谁能解开那些秘密。
和谁合作都可以。
“这孩子不是说过无法像他娘一样那么伟大吗。”陈萍萍喝了口茶水。
夏天自然不会奇怪陈萍萍会知道这些。若范闲在此一定会惊讶,因为这类的话他只是和若若提了一下。
“是吗,那就好。”夏天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没休息好?”陈萍萍挪动轮椅,到夏天身后。伸手按着她的太阳穴。
夏天打了个哈切。“昨夜长乐殿来了两个刺客。宫典和禁军追击的时候,误打误撞去了我那里。”
“吓到了?”
“宫里新分配的小宫女,胆子小了些。好像是刺客被阿六斩杀的样子吓到了。叫的声音是有些大了,我被吓醒了。”夏天耸耸肩。
陈萍萍动作一顿,神色微妙。“这话说的不觉得丢人吗?”
刺客没把你怎样,倒是被宫女吓到了。
“怎么丢人了?”夏天转头去看他。“我一个弱女子。”
“陛下怎么说。”
“宫典和几个禁军领了罚,那个宫女或许会被处死了吧。”夏天伸手拉下陈萍萍的手。“有神庙的消息吗?”
陈萍萍摇摇头。伸手盖在她的手上。“地牢最深处,那里关着与神庙有关的一人。”
“就是你说的肖恩?”夏天叹了一口气。“我倒是等得起。”
陈萍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该回宫了。”
“是啊。”夏天站起来,勾起嘴角。“若是让陛下久等,会与我闹脾气的。”
“这样的玩笑话,你也说的出来。”陈萍萍伸手点点她。
“走了。”夏天摆摆手,干脆利落的走人了。
他走后,陈萍萍叫来言若海。将他离京后所有的记录细细的看了一遍。
御书房里,庆帝吃着粥。抬眼看了看。“还知道回来啊。”
“我在这住着,能不知道回来吗?”夏天草率的行了个礼,自顾自的坐下。
“住在这里?”庆帝挑眉。
“我的家在这里。”夏天立马换一个说法。她撑着下巴,笑道:“我宫里昨夜被带走的小宫女何时能送回来啊?”
“等她学会了规矩。”庆帝看了她一眼,将勺子放回碗里。
夏天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这个小宫女原本是御花园里照顾花卉的粗使宫女。那日夏天闲来无聊,在御花园闲逛偶然碰见罢了。
妙就妙在这小宫女的眉眼看着竟然有些像旺达。
她稍稍问了便知晓,这宫女的母亲是行商的父亲买来的异域女子。生下来的她不受宠爱,就送到宫里当个宫女。
或许是那张脸,或许是那孩子天真的性子。让夏天对她格外的好。
至少他们都是这么觉得。不禁给她改了名字,还调进长乐殿做近身宫女。
“一个有点姿色的宫女,犯得着你又是赐名字又是找朕要人吗?”庆帝不知何时放下手里的碗,坐到了夏天身边。
他伸手拍了拍夏天的背。“嗯?”
“她是这宫里难得见到的,一个傻乎乎又没有心机的小家伙。”夏天叹了一口气。“也是个难得好看之人。”
“朕知道,你是在那里见到了旧人的身影。”庆帝拉起她的手,打开她的拳头,轻轻地揉了揉她的手心。
夏天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这话她从未向任何人说起。
“是朕猜的。”庆帝轻笑了起来。
“有些像。”
“朕还听说,你问了陈萍萍神庙之事?”庆帝扣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你不想知道吗?”夏天侧头看着他。
“朕,是想知道。也一直在查。”庆帝一手与夏天紧握,一手按着她的肩膀。
慢慢低头。
夏天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后脖颈上。
“那小宫女若是不留在长乐殿就不用学那么多规矩了吧。”
最终夏天还是妥协了。
以往的那些宫人,不是一些眼线,就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夏天不在乎他们生死与否。
这个宫女是她存的一份念想。
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太难了。也太累了。
“确实如此。”庆帝松开按着她肩膀的手,轻轻地亲了亲她白皙的后颈。
夏天默默的闭上眼睛,向后靠在他怀里。“那就让她回去吧。”
“犯了错,御花园怕是呆不下去了。”侯公公低着头,硬着头皮说道。
夏天睁开眼睛,看着庆帝。“留她一命。”
庆帝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儿臣,求您了。”夏天转身跪在榻上。
庆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让她回御花园吧,朕看你喜欢那里的花草。”
“是。”侯公公领命。
夏天伸手抓着他。“你答应我留她性命。”
“朕答应了。”庆帝突然笑了,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这会儿天气不错,朕陪你去御花园走走。”
“好。”
夏天起身站在一旁,侯公公已经先一步出门。
夏天知道庆帝这是让她亲眼看看,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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