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
栗原安和一进医院就被一道耳熟的声音叫住了。
一个笑容爽朗的中年医生叫住了她,他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如既往的黑框眼镜。
“久川医生?”栗原安和十分不确定。毕竟她唯一相熟的医生只有以前治疗她手伤的久川。但是久川是在神奈川医院任职的,怎么会在东京的医院?
“难得你还能认出我呀!”久川打趣道。
他可是知道这丫头是有点脸盲的。当她能准确无误、反应迅速叫他的时候,他一定是穿着白大褂的!当他下班了换成常服在栗原安和面前走过,他对于栗原安和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初识她的那段时间,他心塞极了,为自己尚且俊朗的外貌而感到深深的自卑。
栗原安和甜甜地笑道:“我能辨别出您的声音呀。”
“怎么来医院了?手伤复发?”他关切地问。
“没有没有,您的医术很好。今天我来看望朋友的。”栗原安和连忙摆手,解释道。
久川看了看她的手,放下心来。“那就好。今天我来这边也是因为有个跟你情况相似的病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就说了。“可能还得拜托你这个前辈给那孩子做做心理辅导什么的。虽然你不能恢复到健康的状态,最起码不影响正常生活了嘛。”他相当自豪了。
栗原安和乖巧地点头:“确实啊,多亏您了。冒昧问一句,您说的那孩子年纪多大了?”
“一个十岁的小孩,手臂受到重创,粉碎性骨折,神经也受到损伤。”他惋惜道。“听说那孩子很喜欢棒球呢,技术也不错。”
栗原安和同样唏嘘不已。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开会了。”久川匆匆忙忙地走了。
栗原安和来到幸村精市的病房,因为还想着久川刚刚的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幸村精市刚刚哄走几个来找他玩的小朋友,见到女孩明显有心事的模样,忍不住问:“栗原,发生什么事了?”
栗原安和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刚刚听到有个喜欢棒球的孩子,手受伤了,就算治好了,但也许以后都不能打棒球了。”见到幸村精市越发凝重的神情,栗原安和突然想到面前这个骄傲的神之子其实跟那个孩子的情况很相似。
“对不起,我,我——”她说错话了。“幸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她马上补救。
幸村精市紧皱的眉头一松,笑道:“嗯,谢谢。”
他们开始继续完成作品的最后一部分。
最后一步上色完成栗原安和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脚。“终于完成了!”她非常高兴。
“是啊,这段时间为了迁就我这个病人,真是辛苦你了。”幸村精市也笑。
“还好啦,我现在在东京的亲戚家住,离医院也不算远。”她不好意思道。接送、帮忙拎东西都是由宍户晴干的,这是宍户妈妈对他耳提面命的吩咐。
而且,自从来到宍户家,宍户妈妈每天变着法儿地做不同的菜式给她吃,顿顿都非常丰盛,她颇有乐不思蜀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好像长肉了。
她趁幸村精市不注意,捏了捏自己的腰,发现自己多了不少软趴趴的肉!
这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栗原,你觉得我后天的手术会成功吗?”幸村精市忽然问。他望着窗外,神色忧郁。
栗原安和是第一次听到他要动手术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会成功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幸村精市点头。“会的。”
“总之医生们都会全力以赴的。”
颜料干了以后,栗原安和收好画,准备离开。
她刚踏出病房门口一步,就被一个跑过的孩子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努力稳住身形不倒在地上,但是却撞向门边,脑袋磕到了坚硬的边角,疼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了,一瞬间天旋地转。但她下意识护好了手里的画。
“疼疼疼!”她缓过来,头昏眼花。
哪家的熊孩子!
听到声音的幸村精市立刻跑过来扶住她,顺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没事吧?”他担忧地问。
她有气无力地捂住后脑勺:“有点晕。”
幸村精市搀扶着她到病床边坐下,摇起一端让她靠着,然后按铃叫来了护士。经过一番检查,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栗原安和还是觉得特别疼,晕乎乎的,。
期间,幸村精市拿栗原安和的手机打电话给楼下等候的宍户晴。
宍户晴一开始挺紧张,后来看到没什么事后,便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和酱,万一你这一撞变傻了怎么办?”他摆出认真的样子,看上去特别担心她。
栗原安和靠在揉着痛处,愤愤不平道:“那就赖上了你,欧尼酱!”
宍户晴大惊失色:“别别别!”他可消受不起!
栗原安和越看他越觉得委屈。
幸村精市带着慑人的气势,道:“前辈,请你严肃一点。”刚刚那撞击的动静实在不小,他听着就疼。
宍户晴这才发觉自己捅娄子了,无暇细想刚刚幸村精市一瞬间的脸色大变,连忙哄妹妹:“和酱,还疼不疼?让哥哥看一看。”
栗原安和捂着后脑勺,红着眼,闷闷地说:“好疼。”
“安和,你怎么样了?”久川疾步赶来。“听说你被阳太撞伤了。他也是我跟你说过的——”
她摇摇头,想了想,说:“应该没什么大事,等疼痛缓过来就好。”
医生还是给她拿了点外用的药,以防万一。
过了好一会儿,她觉得不疼了,就决定离开了。
“放心吧,我会把画交给老师的。接下来你就专心等待手术吧。”栗原安和话锋一转,便鼓励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有比现在更糟糕了。加油!”
“嗯。”幸村精市愣了一下,然后重新笑起来了,如春花盛开。
回到宍户家,栗原安和收到了不少慰问。宍户妈妈又炖了一锅鸡汤,烧了好几个肉菜,栗原安和吃得心满意足,浑然忘记自己已经长了不少肉!
参赛作品完成,于是,栗原安和联系了川岛老师。恰巧老师也在东京,于是她们约在一家蛋糕店相见。这一次,因为地点离宍户家不远,一直直走便到了,所以栗原安和便不让宍户晴接送了。
川岛老师拿到画后打开一看,口中赞叹不绝,直言栗原安和跟幸村精市怎么不早点合作。
“安和酱的构图和色彩实在太棒了!背景很有意境哦。”
这次栗原安和选用了绿色为主调,场景的细节都十分精细,但整幅画却有种神秘、梦幻的感觉,因为用了比较多浅色、纯色,又有治愈的风格。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情看上去会有不同的感受。
栗原安和想到了佛祖拈花一笑,才有了这幅画的灵感。
“偏写实的人物,应该是幸村君的风格。我记得安和酱的画里很少出现这种呢,而且你更喜欢夸张的形象。”
栗原安和羞涩道:“我确实不太擅长画写实人物。”
川岛老师欣赏完毕,心满意足地收好画,喜滋滋地对她说:“另外一组的作品也不错呢,运气不错的话,这次我们的两幅画一定会拿奖的。”
栗原安和其实没什么底,因为她只能肯定自己画得会让人觉得好看,但是追求艺术境界的话,她自认为是达不到的。画画这一行,能真正画出大名堂的,也不多。
“我记得你以前画过一组画,是以桃花为主题,结合了神话故事,给人一种荒诞离奇的感觉。当时你年级还更小一点,可是画面呈现出的气势和精神可是很宏大的。安和酱真的很厉害呢!”川岛老师继续夸。
栗原安和谦虚地说:“还有很多不足的,评委一看就知道的。”
她挺虚的,因为她也算是“作弊”人士,只是比别人多了十几年的画画经历而已。
“自信一点嘛。”川岛老师摸了摸她的头。
和川岛老师告别后,栗原安和还打包了一个海盐蛋糕和一个芝士蛋糕,心情极好。
但是这种好心情维持不了多久。
“栗原桑。”这把声音有点熟。
她看到了一个她觉得非常眼熟的蓝头发、带眼镜的男生跟着宍户亮过来了,后面还有其他人。他们都穿着统一的运动服,身姿挺拔,长相——都挺好看的。
“亮亮。”栗原安和扬起笑脸,首先和宍户亮打招呼。
宍户亮也点点头“嗯。”
她记得宍户亮说过,他们的合宿会在今天或者明天结束。那个叫她的男生,是谁来着?她努力想着。
“真是伤心呢,栗原桑真的不记得我了。”忍足侑士仔细观察着她,眼珠一转,顿时故作失落。
宍户亮朝她使了个眼色,做着口型。
“啊怎么会呢?”栗原安和终于想起来了,迅速反应。“日安,忍足君,冰帝网球部的各位。”
这就不是那个上次跟她在电影院不小心换了票最后还说过“还会再见”的男生吗?
栗原安和真的不喜欢对着他,让她有种可能分分钟被揭穿老底的感觉,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特别是那种仿佛洞悉了一切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就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
他喵的,她对着立海大有名的三巨头再加一个精明的柳生比吕士都没那么紧张!
别怂,就是干!
“诶,侑士,怎么遇到的每个女生都认识你啊?”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娇小男孩子惊奇地问。他一边啧啧惊叹,一边嘀嘀咕咕:“今天路上遇到了八个女生,两个老师,对着我们疏远有礼,但都主动跟你温柔地打招呼,不愧是‘冰帝最风流的男人’!”
栗原安和心里万分惊讶地看着他,原来上次宍户晴说的“不许勾引她”是因为这个啊!
居然还有“冰帝最风流的男人”这种称号!
真是活久见!
栗原安和表示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维了。
忍足侑士对着自家部员们苦笑,无奈道:“你们如果也绅士地对待女生们的,也会有这种待遇。”
真是造孽哦!他连初恋都没有!充其量喜欢看恋爱小说和电影!怎么就有了个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称号!万一以后都没有小姐姐找他了怎么办!
“本大爷怎么不知道你多了这么个称号,啊嗯?”一个慵懒磁性的声音响起。
“迹部,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他摊手。“你知道我就最多看看小说啊电影什么的。”
被叫为迹部的男生瞥了他一眼,充满嫌弃。他又看了一眼栗原安和,觉得眼熟,便问:“你是立海大的学生?”
栗原安和点头:“是的,立海大三年级,栗原安和。”
原来是她呵!
“本大爷是迹部景吾。”他的自我介绍很嚣张却意外地不让人觉得讨厌。
“今年的数学竞赛的决赛应该在立海大举行,希望能在那时候见到你。”他记起来了,这个就是去年在冰帝举办数学竞赛时,比他大爷的分数刚好多了1分的女生,把他挤下了名额只有两个的一等奖,另外一个一等奖自然是冰帝的天才忍足侑士。
同样的,栗原安和也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忘记在哪里见过了。
宍户亮很想提醒她,冰帝对战青学那天,她还见过迹部打比赛!
迹部景吾在比赛那天自然不会记得对手观众席上坐了什么人。让他印象深刻的是,这女生在竞赛考场附近的几栋教学楼周围转了很久,看着在散步,实际上应该是在——找路?
后来,他又看见,她在冰帝那个不大又不小的微型迷宫花园里,不管往哪边走,总能回到位于中心的喷泉处,最后是远远地跟在一个老师后面才走出来的。
这种堪称弱智的迷宫,幼教部刚入学的孩子都能轻易搞定!
问他为什么没有伸出援手?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他大爷想知道这个比他多了一分的人究竟要多久才能找着出路。
他可是有计时的呢!
如此神奇的物种现在可不多见啊!
栗原安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迹部君——”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对方好像对她很熟,连她会参加数学竞赛都知道?
难道他也是参赛人员?
“我会努力的。”她憋出了这么一句。
迹部景吾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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