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光觉得,崔同也来得太不巧了
他现在赤身裸体泡在浴桶里,想拉着崔同出去说话都不行。更关键的是,星弟在里间擦着头发。
万一崔同给他说漏嘴,那他不是
喜欢后发制人的景和光,这回决定先发制人。
“崔同,你怎么直接闯了进来我正沐浴呢。”
小老弟,你要讲礼貌,快快退走。
景和光板起脸,看向崔同,脸色严肃。
可崔同心系他的族妹崔乐游,哪里顾得上这些小节。
他并不后退,只是一揖,然后开口道“景哥,是小弟冒犯了。只是乐游妹妹如今、如今生死未知,我心中实在焦急,相信景哥知道了也是同样的心情。”
景和光在心里疯狂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
景和光不急,那可是女主,女主是不会出事的。再者,原身喜欢崔乐游所以担心,这崔同同样也是,但景和光可不喜欢崔乐游。
崔同见景和光不说话,心中却更肯定,刚刚定是景哥没听清他的话才指责他。
如今一听到乐游妹妹出事,人不就楞了过去。
于是崔同又道“景哥,我们查到那伙人会通过商队把人卖到坞城去,乐游妹妹极有可能就在坞城。你刚从坞城回来,可知道坞城近况以及兵力诸项”
崔乐游不见,崔同担忧无比。不过随后景和光就到了,而且他刚从坞城回来,可不就成了崔同眼里的救命稻草。
至于景和光会不会帮忙
那还用说嘛景和光心悦他族妹,如今有机会救得佳人,定不会错过的。
崔同甚至觉得,景和光等下就会从浴桶里跳出来,急慌慌地问自己怎么回事。
但事情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景和光淡淡地道“我知道一些消息,明日我会骑快马去禀报柴元帅。”
“明日”崔同睁大眼,目中充满不可置信,“你可知道多等一日,乐游多危险一分”
里间,星茗听得纳闷。
那什么乐游妹妹,听起来和景和光关系匪浅
一男一女,关系匪浅
星茗脸色渐沉,擦着头发的头顿住。
外头。
感觉原身那点心思已被暴露,景和光破罐子破
摔。
景和光一心两用,边拿起帕子搓自己胳膊,边问崔同“乐游被拐几日了”
崔同叹气“已有十二日了。”
十二日。
景和光、星茗从坞城回来,也不过花了十五日。且拐卖人的肯定更熟悉地形和露陷,指不定这会儿都到坞城了。
景和光如实道“崔同,我们回来花了十五日,眼下尊妹很有可能已进了坞城。”
崔同敏锐地发觉了变化,诧异道“尊妹”
以前的景和光可是同他一样,唤族妹为乐游妹妹的,其他人也多是这般唤。
出去一遭,景和光竟是用起了这般生疏的称呼
他想到这回族妹怕是要失清白,误解了景和光,当下怒道“好你个景和光乐游出事,你便这般急着撇清关系”
景和光眉头一皱,也察觉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容易让崔同误会。
他皱紧眉心,大声道“此言差矣”
崔同一拂袖子“还是我误会了你不成”
崔家和景家并不是世家,但两家曾是近邻,关系比一些远方亲戚更来得亲近。原身同崔同、崔乐游等人年纪相仿,也因为小时候崔乐游家就在景家附近,从小也一块玩耍过。
景和光反问他“崔同,你可知道我回来时,是和另一人一道的”
“此事我知。”
景和光笑道“同我回来的人,便是我此生挚爱。我已同他拜堂成亲,许诺三生。幼时糊涂,并不懂情爱,所以过去的事当不得真,还是莫要再提。”
景和光说着,还往里间的方向扫了一眼。
他这话既说给崔同听,也说给他星弟听。
屋子里头,星茗手里的梳子顺着手掉下去,发出轻轻的一声碰撞。
动静不大,但吓了崔同一跳。
崔同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张了张嘴,声音很小“同你一起回来的,不是个男子么”
“他是男子。”景和光坦然,转过头道,“星弟,你可要出来见见崔同他族叔家曾和我们家是邻居。”
星茗听见这话,捏紧了刚捡起来的梳子。
他犹豫了一下,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他注意到,景和光说的是“我们家”。即便他尚未踏足过景家,但在景和光心中,他亦是他
家人。
既然是家人,当然要见客。
门打开,披散着一头乌发走出来的星茗面色淡淡,手却攥紧了袖子,在看见崔同后露出一个浅笑。
星茗很紧张,这是他头一次见景和光认识的人。
景和光开口介绍道“这是我家星茗,星辰的星。那是崔同,比我小半岁。”
崔同本来对景和光说的话还将信将疑。
他知道景和光不是会骗人的人,但他又不相信景和光会移情别恋。京中有传闻,景和光去北地是因为他族妹。
但等看到星茗后,崔同便信了。
他乐游妹妹人灵秀,聪慧又有才华,性格还招人喜欢。
可这走出来的男人,实在是好看气质清贵,眼下那颗红痣如大雪中一枝红梅,惊艳无比。
至于才学这般气质的人,定也不是草莽
崔同抱拳一礼“小弟崔同,不知道星兄也在,贸然闯入,还请莫怪。”
星茗摇头“无妨。”顿了下,他又道,“只是水不是很热,崔兄弟若有什么事要说,不如等和光洗完澡再议”
两人的水是一块提来的,浴桶不大,星茗先洗的澡,景和光还等了会。这会崔同闯入,又耽搁了一会,星茗怕景和光受着凉。
两人奔波一路,身子正虚着。
崔同看看景和光,目中有些不甘。
他退后一步“小弟马上就走。不过我还想多说两句,乐游妹妹如今安危不知,实在令人忧心,只盼看在幼时之谊上,还请景哥多多上心。”
景和光也道“我找到了坞城的城防图,回头就去禀报元帅。”
他不是不想救人,只是不会像崔同心切。他也理解崔同,为亲人好友着急,是人之常情。
若换了星茗危险,景和光指不定澡也不洗了,单骑就冲回去了
崔同走后,景和光快速把自己搓干净,也跟着进了里间。
他头发擦得匆忙,进屋子时有几绺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星茗接了帕子,摁着他擦头。
星茗沉默着,没说话。
景和光有点儿尴尬,他问道“星弟,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星茗不轻不重地擦着头发,平静地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怕你给你气死。什么好妹妹,你可从来没说过。”
景和光
这还叫什么都不想知道分明是什么都想知道
景和光道“我十来岁就出门去打仗了,军营里全是臭男人,哪有什么好妹妹”
“乐游是我幼时玩伴,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就误会自己心意了,我只把她当妹妹的”
景和光说着,转过头,盯着星茗。
“我见你第一面,才知道喜欢是什么滋味。不怕你笑,我当时是高兴得晕了过去。”
星茗心间到底有点不满,唇间蹦出四个字“见色起意。”
“瞎说,分明是一见钟情即便你长得没这么好看,我也肯定喜欢你。”景和光肯定地道,“我看到你,想的可不是你多好看,而是感觉到你会是和我共度余生的人”
星茗想到自己一开始见景和光,好像也很奇怪,就好像一下变了个人。
按理来说,便是喜欢上了,也不至于转变得那么突然。
他奇怪地道“我好像也是一样的”
两人对视着,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景和光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星茗自己知道的事。
因为即便知道,他们也没有办法解决。何不如好好过这一生,他们一起。
他握住星茗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一口。
再抬头,脸上是真切的笑容“说不定我们上辈子就是夫夫这辈子啊,就是天生的一对。”
第二日,景和光单骑出门,把城防图的消息禀告了崔同这只西北军的元帅。
两国多年未起战事,正是金国防守最疏忽的时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老元帅一边往都城上密折,一边就排兵布阵,火速安排了一只奇袭军。
景和光自是这只奇袭军的将士之一。
他比谁都熟悉坞城,也更熟悉这条路线。
不过出兵还需几日,景和光汇报完了,变回到小县城。
白日带着星茗转转,晚上就和星茗在房间里胡天胡地。
折腾了两日,景和光磨了墨,趁着星茗洗澡的工夫,给景家写信。
景和光心里提前打过腹稿,下笔就很快。
他先哭了一通去坞城的路上有多惨,人死得就剩下他一个,接着就开始吹他星弟,为了救他日以继夜地辛苦照顾他;然后还花了什么老
人参,还当了什么金贵的祖传宝物
简单来讲,信里的内容和戏本子一样充满故事性。
景和光写着心里也挺美,刷刷刷写得十分投入。
就在他美滋滋编故事的时候,星茗洗完澡到了他身后。
景和光写完星弟的辛苦,就开始编自己怎么动心的。
他说自己也把祖传的玉佩给了星茗,给完了才想起来,那是给媳妇的。
然后慢慢地,也就有感情了,也是错打错着。当然,中间精彩的小故事也不能少。
景和光洋洋洒洒写了两页,最后写道常听人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儿子做到了星弟虽是男儿,但我二人一片真心,望父母亲能接受我二人。
儿和光书。
“好,完工。”景和光写完最后一个字,满意收笔。
笔尚未放下,一双温软手臂抱住景和光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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