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真开口吐出第一个字时,江有义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无论存在于原书中的他还是此刻练武场中的他, 都是一样为他人着想。他总是忘记其实自己也只比人家大了五六岁, 他也算是个孩子。
江有义捏紧了拳头, 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倘若那黑衣人胆敢伤害明真, 她便冲下去,与这个死变态正面硬刚。
她看见身侧圆上大师,也是紧咬牙关, 密切关注着场中状况。
场中那些小和尚, 大多被那变态吓得缩着肩膀, 耷拉着脑袋, 生无可恋的模样。可江有义发现,即便明真开口引得那黑衣人贪婪地目光,却仍然挺直着脊背, 面对着远山的方向,直接视周遭敌人于无物。
黑衣人隔着面巾摩挲着下巴,在明真身前左左右右的踱着步子,他看明真的目光越来越亮。
不知是已经认定明真便是自己要找的人,还是有些别的什么龌龊目的。
明真除了修炼, 平日便是跟着圆正在藏书楼做一些整理经书打扫阁楼的活。圆正大师对他极为严格, 明真幼时也曾被他打骂, 后来渐渐大了, 性子越发沉稳温润。圆正大师看着严厉,实则对这个小师侄心中最是喜欢的。
此刻他见那黑衣人似是将主意打到明真身上,不禁急道:“无耻小人, 你敢动一下明真,我跟你拼了!”
“急什么?等我动了再说不迟。”蒙面黑衣人盯着明真道,“我可从未见过这般能够挠人心弦的小和尚,你叫明真?”
明真也并不理会他言语中的不敬,仍然目视前方,淡淡道:“阁下有何贵干?”
“你说你是我要找的人,可愿随我走?”黑衣人竟用着商量的口吻与他说道,“你一人跟我走,我便饶了寒云寺其他人。”
他看着明真,喉结上下滚动,似是克制不住想要伸手触碰他。却在接触到明真冰冷的目光后,竟不忍动他一下,咬咬牙放下了手。
“我可以让你知道,什么叫人间极乐,保管比你们成佛还要快活!”他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盯着他,不知是想到什么,忽然开怀大笑道。
江有义再也忍不了,这个死变态,说这种话来污染明真的耳朵。
也不知明真能不能听懂。最好是听不懂,否则,他心下该有多么难受和屈辱。
她观察着明真的神情,似乎还是淡淡的,腰背挺得笔直,像是林间青松般傲岸,又如山间雪莲般圣洁。
明真眼睛眨也不眨道:“无论生死,小僧皆为佛门弟子,若要我出寒云寺,除非是死。”
“呵呵,真当我舍不得动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有的是办法让你听我的话。”
这次明真闭上了眼睛,那黑衣人见他目中无人,恼羞成怒下,伸出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待要说话,忽听旁边有一位属下来报。
“启禀主人,我们在寒云寺内又抓了两位弟子,还有两位尚未找到。”
为首黑衣人放开明真,冷冷道:“一群蠢货,多带几个人去找,务必给我找到,千万莫让他们逃了。”
“是!”
眼见那位属下另外又带走了五人,江有义在心里暗喜,对方在场兵力其实也不算大,只是那为首之人修为高过了所有寒云寺僧人,包括方丈大师在内,想必也是低了一个境界,若要直接对抗,需得将圆智、圆正等人解救了才行。
宋昭明轻声道:“本以为他们只有少数几人,早前没有通知我师父他们前来相救,方才晚辈偷偷放出了觅踪蜂,希望我们能撑到他们前来。”
圆上方丈道:“多谢宋施主。不过一会儿若是动起手来,你二位藏在此处莫要出去,你们不是那人的对手。”
“这怎么行!”宋昭明急道,“方丈大师你重伤初愈,怎可一人去?”
江有义道:“是啊,大师,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个帮手,说不定小女子可以趁乱救走几人也好。”
圆上方丈看着宋昭明道:“听我说,我与你师父镇星尊者乃是多年好友,若你出了什么事,可想过你师父会如何?我又有何面目见你师父?更何况那黑衣人现在抓的便是你们,若被擒住,定是九死一生……”
圆上方丈待要再说,却见场中被下属推上来的两人,正是长清门昌正真人门下弟子——温卿卿和赵离星两位。
江有义呼吸一窒,她看到温卿卿原本可爱精致的发型已经散乱,头上只留下了一只淡绿的珠花,还有一只不知遗落到哪里去了,模样比她此刻还要狼狈,应是与敌方做过一番斗争。而赵离星好似脚上受了伤,走路微微有些跛,但离得远看不到那么多细节。她二人的手都被反绑到身后,有下属一脚踹上他二人的膝盖处,二人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那领头黑衣人微微一摆手道:“住手!这么动人的小姑娘怎么能如此粗鲁对待。”
那压着温卿卿的黑衣人下属放下手,但他的主人也没说让这位姑娘起来,便垂首站在一旁。
一众少年正巧站在众人最前面,因此明真看不到身后被抓来的是谁,听到那黑衣人首领说到小姑娘,他心下焦急万分。
不知被抓来的,是不是……江姑娘。
她那么不顾安危的莽撞性子,若是她,又该吃些苦头了。
他在心下想了千万遍,只求她在达摩堂听了他的话,走的远远地,再也不要回头,再也不要来见他才好。
可每每想到,若是此生再不复相见,心中似是堵住一般难受,他不知这是怎么了,忙默念心经,一方面留意身后被抓来之人的身份。
温卿卿抬起头环视周遭众人,在被抓的众僧中,一眼便找到那个温润如玉的俊朗少年。
她喜道:“明真,你,你没事吧?”
明真闻言,莫名松了口气,他安抚道:“小僧无碍,劳温施主关心,只是不知你与赵施主是否可好?”
温卿卿本绷着一根弦,硬是没有在贼人面前哭,此刻在这危急关头,受到心上人的关心,再也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珍珠似的一颗颗落下,她抽泣着道:“我与师兄不敌,都落入了他们手中,师兄他,他的腿也受伤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再也出不去了?”
“死到临头还在这扮演郎情妾意的戏码!”那领头黑衣人忽然问道,“小丫头,可是喜欢这个小和尚?”
温卿卿想着或许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索性豁出去一般,大声道:“是啊,我是喜欢明真,你放了他,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长清门昌正真人的名号你可听过,我便是他唯一的亲孙女。”
众僧人闻言,皆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明真出了趟门,便惹来这么一朵桃花债。
此刻在寒云寺修炼之地,大庭广众之下,众人听得真真切切。
饶是淡定如明真,心下也是有些不自在起来。
一旁圆正大师又一次被气到,咳嗽了好几下道:“你这女娃娃,莫要信口胡说,污了明真师侄的清誉。”
此刻藏在草木里的江有义颇为佩服这温卿卿,竟能有这样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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