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是没法练了, 但写歌的灵感却在疯涨。
当晚薄原彻再度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 索性认命地爬起来写歌。眼前闪过和秋名唯相识的一幕幕,化成笔下流畅的音符。
记不起上一次灵感大爆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一口气写了五首歌,最后看着窗外渐渐变得鱼肚白, 却不觉疲倦,只感到一阵酣畅淋漓。
是时候出新专辑了。
他想。
跌回床上补了几个小时的觉,下午的时候,薄原彻拿着新写的歌进录音棚试唱。
“一个简单的微笑,让雨天放晴”
“不知不觉,离不开你”
“想就这样, 尽情享受和你的慢时光”
“和你相遇的那天, 是最耀眼的onderfu day”
他唱得忘我,丝毫没注意录音棚外早就挤了一堆偷听的人。
季宁扒着门, 小声对同伴说“原彻哥转性了吗这回写的歌也太甜了吧”
同伴捂嘴姨妈笑“这家伙是完全坠入爱河了吧”
季宁也跟着笑“对哦, 这歌词完全就是在写唯姐嘛”
助理却是一脸担忧“那可不行啊阿彻正是拼事业的时候, 现在不能谈恋爱。”
苏彦嗤了声,觉得他想多了“就他一头热呢你看唯姐鸟他不完全把他当弟弟呢”
助理“呃他好像比唯姐大”
“那又怎样”苏彦完全倒戈, 一点都不给队友留情面, “还不是个弟弟”
他要是能追到唯姐, 那才真叫有本事。
日子过得很快, 眨眼间便到了演唱会前夕。
这天, 秋名唯刚从山底极速飞驰到山顶, 就接到了来自沛城的电话。
来电显示周秘书,这位是秋氏前任掌舵的心腹,全心全意为秋家做事,值得信任,因而穿书以来不少重要的事她都交给他来办。
“秋小姐,温泉旅馆已经为您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入住。”那头传来恭敬的声音,“遗嘱的事也按照您的吩咐拟好。”
听到这番话,秋名唯意识到,为期三个月的狂欢就快要结束了
远处斜阳红得像火,在她眼前一点点沉落,亦如她阴差阳错捡来的生命,短暂得眨眼便逝。
“秋小姐”半晌没得到她的回答,那头试探着唤了声。
秋名唯压下陡然低落的情绪,打起精神回应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周秘书。”
那头惶恐“哪儿的话为小姐办事是应该的。”
又想到什么,周秘书问,“对了,因为顾迟先生提前给您立了墓碑,现在沛城很多人都以为您已经去世,需不需要我帮您辟个谣这样总归不吉利。”
都是要死的人了,辟不辟谣又有什么关系
秋名唯“不用,就让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免得接下来所剩无几的日子还要被陆景深那个渣男给纠缠,扰了她的清净。
周秘书又跟她确认了一遍遗嘱的事,听说给的支票薄原彻一分钱都没动,已经过期,秋名唯想了想,这样解决“支票他不肯用,那就等我离开乐城之后直接把钱打进他的账户里,其他财产还是跟我们说好的一样,我死后全部捐给慈善机构,一分钱都别便宜了陆景深。”
周秘书会意,认真记下,最后按捺不住,克制着悲伤情绪和她道别“您多保重。”
“嗯。”秋名唯应着,“这段时间谢谢周秘书关照了。”
挂断电话,她闭了闭眼,好些情绪翻滚在胸腔。
说到底,她再洒脱也是个凡人,在生死面前依然难免留恋不甘。可惜,无论她再怎样抗拒,也做不了主,就像原来世界被人害死、就像她莫名其妙穿进了这本书。
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薄原彻发来的微信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晚饭有你喜欢吃的
单是从这段平板的字里都能感受到屏幕那头的雀跃,就像是盼着主人回家的狗,身后的尾巴能摇成螺旋桨。
秋名唯很想笑,却发现怎么都笑不出来。她关了手机,重新望向遥远的地平线。
她想一个人待会儿。
天色一点点变暗。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马达声由远及近。
两束车灯打过来的时候,秋名唯回了头。就看到前不久才警告过的贺鸣再次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她现在正心烦,开口便没客气“我记得我有说过,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贺先生,你是听不懂人话”
活了二十几年,贺鸣头一次遇见这么带劲儿的女人,一次次地给他惊喜,一次次踩他头上作威作福,以他的脾气早该给她点颜色瞧瞧,可就像得了斯德哥尔摩似的,她越是把他的脸面往地上扔,他越是忍不住对她朝思暮想。
上次被她拒绝后,他找人查了她,没想到竟然查出令人意外的结果这个轻狂又潇洒的女人,居然会是沛城秋家那个倒追男人的小白花千金
传言,她爱惨了陆景深,为他舍弃自尊抛下颜面,丈夫和小三出双入对也不吭一声,后来秋氏掌舵去世,她没了靠山,便被丈夫逼着离了婚,成了整个沛城的笑柄。
还真是难以置信。
要不是对方有足够充分的证据,他险些要以为是弄错人了他很好奇,到底是传言添油加醋过于夸张,还是离婚让她性情大变。
他轻笑着甩上车门,对面前这个女人兴趣越发浓厚“不想我出现,怎么,想你那个前夫出现”
闻言,秋名唯表情微变。
她的这一反应证实了所有,贺鸣打消了先前的怀疑,对她笑得更加玩味,“很意外吗我说过,我跟明家不是一个级别的,要查一个人很容易,秋念小姐。”
秋名唯皱眉“你想干什么”
贺鸣答得爽快“接盘。”
这话气笑秋名唯“有顾迟那么完美的未婚夫在,轮不到你。还有,是我主动提出离婚,这点搞清楚,别用接盘这么恶心的字眼”
“都说你爱你那个前夫爱得死去活来,现在看来传言果真不可信。”贺鸣食指转着车钥匙,分析道,“还有,顾迟那么完美又怎样当初你为了前夫毁约没嫁给他,离了婚又火速找了个娱乐圈小明星,你要是对他有意思,早嫁了。所以,他从来就不是你的选择,秋小姐,我说得对吗”
“我倒是小瞧你了。”秋名唯冷着脸,“不过,你说对了又怎样我不选择顾迟,同样也不会选择你。”
贺鸣并不恼,反而笑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太强的男人,你的前夫靠你上位,现在这个小白脸靠你开了工作室,看来你那天说的并不是气话,你就喜欢男人靠你。”
秋名唯懒得跟他解释其中缘由,直接认了这话,反问他“那又怎样”
“不怎样。”贺鸣说,“你要是想换换口味,可以考虑考虑我,在此之前,我会一直来你这儿刷存在感,秋小姐,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打算强买强卖不然就持续骚扰咯
秋名唯见他一脸嘚瑟,没客气地迎头给他泼冷水“看来贺先生调查能力一般啊,只查到我的身份,没查到我是快死的人了吗还是说,你有特殊癖好,喜欢跟绝症患者在病床上谈情说爱”
“什么”贺鸣一愣,显然被这一消息杀得措手不及。
“还要我说得更明白我马上就要死了,最长也活不过八月,今晚我就要离开乐城,找个清净的地方长眠,听懂了吗”
贺鸣有些恍惚“你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贺鸣死死盯着那张脸,总希望能从中揪出点撒谎的蛛丝马迹来,可惜,她表情太认真了,全然就是赴死的神色。
他沉默了很久,各种情绪交织在喉咙,最后只轻叹一句“那还真是可惜。”
他难得遇见感兴趣的女人,他想着余生有她一定很精彩,却没想到,她没有余生。
不想在一个外人面前流露出伤感的情绪,秋名唯拉开车门准备离开,走之前又叮嘱了句“我想贺先生一定不屑当一个长舌妇,所以,关于我的身份和我绝症的事,还请你保密,不要告诉薄原彻他们。”
她希望,在他们的心里,她只是秋名唯,不是别人。
在霓虹闪烁的乐城徘徊了许久,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已是夜深。
车灯的光束照亮幽静的道路,最后打在别墅那扇大门上,将狂奔而来的身影照得闪闪发亮。
“小唯你去哪儿了”薄原彻慌慌张张跑到车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消息不回,打电话又关机,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秋名唯抬手赏他一个板栗“我能有什么事手机没电了而已。”
季宁几人随之而至,听见这话,顿时七嘴八舌地揶揄起来
“我就说唯姐怎么可能有事阿彻你是脑补帝吗成天想些有的没的。”
“就是,着急得连晚饭都没吃,结果是虚惊一场,你折腾啥呢你”
被当众拆穿,薄原彻很没面子,扭头没好气地赶人“去去去都很闲是吗歌练了吗舞排了吗该赶通告的还不走吗”
“嘁还害羞呢”
一群人哄笑着散开,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门前重新恢复了安静。
树丛间响着低低的虫鸣,哀悼着即将离去的夏季。
薄原彻抬手搭着侧颈,有些难为情地解释“别听他们瞎说,我吃了晚饭,我就是看你那么晚没回来,有一点点担心而已。”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发出一声绵长的“咕”及时得像是在故意跟他作对。
面对秋名唯不言自喻的眼神,薄原彻再次自闭了。
艹啊,这都第几次了,他不要面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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