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一会儿一起回去吧。”
福泽看了一眼小姑娘堆在门口的拎袋,觉得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再定睛一看,这几家店似乎也经常给乱步送吃的?
*
生活,总是在你最窘迫的时候峰回路转带来惊喜。
简而言之,所谓命运就是把给人一棒子之后给一颗糖的套路贯彻落实的格外彻底。
但至少在这一刻,诗织什么都不想分析也不想知道,选择干脆把智商丢弃哪怕到盆地都无所谓并表示:
糖真甜,真好吃!感谢老天,以后多给点糖就更好了。
她扫了一眼对方装满了零食的篮子,瞬间觉得自己买的这些糖果一点都不算什么了。
于是大胆地把刚刚犹豫着是否要拿的美味棒和不二家的超值组合装棒棒糖统统扔进了篮子里,心算了几秒,默默又把两排肥宅快乐水放到篮子里,还在心里美其名曰是为了凑整。
“一起去结账吗?”
“你挑了不少糖果,还有可乐,小孩子也不能太过于放纵了,多吃这些可能会蛀牙的。”
看着她一直拿糖果,养了乱步好几年快要成老父亲心态的福泽谕吉想了想当初见到的两个少年,看起来已经是过了换牙期的,牙疼起来可不会那么简单了。
“好好。”
她满口答应,却觉得福泽谕吉有些可爱。
担心退退包丁吃多了糖果牙疼,还不如担心他们泡澡把本体泡锈呢。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福泽先生养了一个小孩子,育儿经验莫名地丰富,但她还是解释起来。
“我们家小孩子挺多的,不单只有福泽先生你看到的包丁和退退啦,这些说不定还不够分的。”
诗织看了一眼他堆满了各种口味薯片、美味棒、糖果、波子汽水明显比自己还夸张的堆成零食小山的篮子,不禁善意地笑出声,又露出了些小女生的羞涩。
“而且我自己也有点低血糖,日常起床的时候会摸几颗糖放在口袋里。而且糖果放着也不容易坏,我屯着呗。”
说着下意识拨开了口袋里的柠檬薄荷糖塞嘴里,舌尖顶着小片的薄荷糖划过口腔,清凉的薄荷味一下扫空了她本来嘴里红豆的甜腻。
这时候就算kiss也绝对是清新的小甜甜了。
但她知道自己在想桃子吃。
“福泽先生你才是,好宠自己的部下啊。”
福泽谕吉看了看诗织吃糖不自觉鼓起的脸颊。
有点像囤货中的仓鼠,就有点想要伸手戳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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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袋子,两人一起离开粗点心店,鲷鱼烧也在路上被福泽先生吃掉了。
他看上去挺变扭,不太习惯边走边吃,却又不想浪费了诗织的一片心意,于是捧着纸袋子,几口解决了对他来说有些过甜的茶点。
更是在并肩同行时下意识地把女孩子护在了远离车辆的道路里侧。
诗织手里还有不少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福泽在征得其同意后接手了一个较重的袋子,步子也尽量放慢了。
虽说沉默寡言,但女孩子往往会不自觉地被这些细枝末节打动,诗织摆手道谢,默默跟在他身边,心跳的速度不断加快,步调也越走越快,提着袋子的手指偷偷隐晦地搭上了男人宽大的衣袖。
轻轻揪住了袖管,力道很轻,只是悄悄的还怕他发现。
做完这一切,诗织悄悄的往上瞟了一眼。
唔,表情很正常,于是完全没有经过脑子,手指的力度又有些得寸进尺地加重了一点。
“这些袋子还是很重吗?”
男人的步子突然停下了,认真的询问。
欸!果然会被发现。
“其实也没有……可能前几天搬东西的时候撞到了一下。”
她低声解释,内心把耍无赖进行到底,揉了揉左边小臂根本不存在的伤口,想着是不是装的呲牙咧嘴一点更生动形象,一边分出了袋子的另一个拎角。
白皙软嫩的手指在福泽谕吉面前摊开,指节处三五道被塑料袋子勒出的红痕格外明显,最深勒痕两旁的肤色是血液受压迫后的苍白,对比下来显得有些刺眼。
似乎很好地论证着身娇体弱(划掉)淑女大小姐手不能提的人设。
“那个不好意思,福泽先生,能麻烦你分掉一半的重量吗?”
诗织表示现在完全明白了“谈恋爱之后,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女孩子都是什么心理了。
因为她觉得现在自己也拧不开瓶盖。
虽说她是天生不容易长肌肉的类型,指尖练箭/剑、拿手术刀产生的老茧也由于不美观还有反而影响手感等原因特地用归盾磨掉了。
十多年的箭术不是白练的,如果是夏天穿短袖的话,就能发现诗织的手臂线条比一般的女孩子更流畅,纤细却不瘦弱。眼力更好一点的,大概能看出她算练家子。
但是,现在不是夏天,没有穿短袖。
但但是,这和她觉得手上这个不到十斤的袋子很重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没有,我说它很重它就是很重,而且有证据。
“好。”
两人互相沉默着,没什么交流,但诗织却觉得格外甜蜜。
因为身高,她甚至还要稍稍用力把手臂抬起来,才能让购物袋保持平衡。但这样四舍五入就是要保持同步,就是牵手。
只没过多久,诗织就发现自己垮的步子太大,完全浪费了身边人好心的体贴。
不过门牌都已经在眼前,她虽然懊恼却也不能突然变成龟速,只能从福泽手里接过袋子。
少女的左手手腕上勒着三个袋子,顺手把右手的袋子继续叠到小臂,扭着身子从左衣服口袋里拿钥匙。
因为重量几乎都集中在左手,她不自觉地向左侧倾斜,长发顺着引力滑落,露出半张精致的侧脸,嘴唇紧抿着,看上去有点为难。
终于,摸到了钥匙孔,欠身开门。
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分了分手上的袋子,哒哒哒跑到大门口。
说起来,福泽先生这个年纪会用的习惯手机吗?有固定的聊天账号吗?可以没事就发个消息或者加个关注什么的吗?
或者写信?
她一边胡思乱想,脸上毫无破绽地朝着福泽谕吉挥手。
“啊,对了,福泽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您是喜欢猫咪吗?其实我家退退养了五只小白hu……猫,都挺亲人的。”
反正先找话题最重要,诗织拉开门侧身像是不经意提起,已经遇到这么多次了,正常人的推理水平也能很明显的看出这些情报。
“要是公园的猫咪都不太亲人的话,可以来我家坐坐。不管是茶还是点心,我自认手艺还算不错。”
诗织有些调皮地开玩笑道,朝他眨眨眼睛,善意地开了个玩笑,光速合上了门。
飘逸的萱草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划出一道弧线。
在合门的瞬间消失在门后,就和主人一样,似乎是恶作剧成功后连忙躲回家里,在门缝里隐约夹着几根橙毛。
有点孩子气,但不仅不让人恼火反而让人担心起门合得太快、头发太长会不会夹到头发。
看样子,的确是夹到了。
就像一只幼猫,不小心在你手上挠了一爪子,又因为和你似乎有些熟了,看着你手心上的三道爪子,突然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最后傲娇地给了点甜头之后,快速地溜走,但不小心被门夹到尾巴,在门后疼得炸毛。
站在门口的福泽谕吉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小姑娘像是撩拨(划掉)偷懒、做完坏事立刻就逃,还速度飞快的样子,突然特别有画面感…。
她爬树爬得那么利索,刚刚又在一瞬间把所有袋子都放左手了,其实她的臂力差不了也没有受严重的伤吧。
噗,更加可爱了。女孩子果然和乱步还是不一样的。
本来一直把诗织和乱步类比的福泽谕吉顿了顿,心里不知为何也像是被爪子挠了一下,突然有点……
害羞?
应该不会吧,那孩子差了自己不少岁数啊。
何况这也不算坏事?他的确对她家的猫……咳咳,有所企图。
尤其是现在他知道,有五只了。
“哈哈哈,姬君看上去遇到好事了?”
站在玄关看着自家姬君和做贼似的合门,又一手捂着脑袋疯狂眨眼差点冒珍珠,脚边还散着三五个大袋子,三日月宗近举着新灌好水的茶壶笑眯眯。
“唔——怎么说呢,我觉得算是好事吧?大概。”
诗织从半蹲半跪的姿势起来,反手撑了一下地面换好鞋,转身捡起了被门扯断的几缕长发,眼眶略红,眼睛猛闭,摸头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
“额嘶——”
关门那阵动作,
扯断了她好几根头发。
是合门地时候,猛地一拉,从根部直接拔毛的那种。
头皮是真的有点疼。
幸好她发量多不是很心疼。
诗织抬手检查了一下保存完好的密封盒子,赞叹了一下阿姨包装的好手艺,讨好地举起盒子。
“吃鲷鱼烧吗三日月,顺便分给其他人?”
“哈哈哈,看上去姬君这次的商店街之旅很是愉快。”
三日月宗近接过盒子,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门外。
小姑娘这是又碰到福泽谕吉了。
但似乎依旧没发现他的职业。
“甚好甚好。”
?
一只懵逼的诗喵眨巴眼睛,不知道好在何处。
三日月抬手举了举手里的茶壶,朝她示意。
“刚巧我要和小狐丸兄长一期他们一道喝茶,又正好拿到了点心,如此甚好,哈哈哈。”
“哦……”
这算晚茶?你们都不吃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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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和舜樱(双天归盾的六花成员)跟了国木田两三个小时,大致了解了情况。
飘飞的精灵是由她的灵力构成的,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无法看到他们。
但武侦成员应该是融合世界中所谓的异能力者,诗织不太确定他们的能力性质,只让他们小心悄悄地跟着,尽量别被发现。
诗织眼下的冰凌花是从她出生就存在的胎记,不过其意识却是在她儿时灵压爆发后才出现的。
其名为盾舜六花,是由六片冰蓝色花瓣构成。按顺序组合可以构成攻击、防御、治疗还有反弹的能力。
当然也可以简单粗暴(狂妄)地将其概括为对一切所见事物产生的现象进行拒绝和否定。
拒绝对手的存在为攻击,拒绝盾外的攻击为防御,拒绝盾内的伤情为治疗。
母亲普通人的灵力水平无法把六花的能力用到极致,但对继承了黑崎一护海量灵力的诗织来说,努力一下(加上有坚定信念之类的)是能够妄言自己的能力可“拒绝万象”。
这大概也是源选择她做融合的大世界中唯一审神者的重要原因。
“那个眼镜男的伤势一点都不严重,不用担心就算我们不出手不会有事。我们没有跟的很近,他身边的那个绷带怪……我不太喜欢他。”
菖蒲是六花中的小妹妹,脾气有些娇气。
“大概因为主人你本身的意志,我也不喜欢那个叫太宰治的男人。”
舜樱为菖蒲不喜欢的缘由找了合适的答案。
“的确出了大事,侦探社需要在明天日落前找到炸///弹但现在他们似乎没什么线索,他们,至少国木田先生看上去很着急。”
“我们走的时候他们本打算去政府机关探查消息,似乎涉及到了跨国犯/罪,但现在这个点大使馆已经关门了,于是太宰治就提议回家休息。”
“还有我们见到了他们的异能力。”
据舜樱说异能力是和她们六花本身的存在相似的力量体现,估计也是世界法则在各界融合后做出的调整。
那么她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被认为是异能力者了?
唔……奇怪的身份增加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政府的隐蔽机构,横滨的这里是叫异能特务科吧,对她有没有档案记录了。
如果有还真想看看自己的异能力名记载是什么。
毕竟不管是国木田先生的独步吟客,还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名字都挺好听的。
“不对,为什么舜樱你们会知道他们的能力名?所以实际上异能力名相当于斩魄刀始解语,是要念出来才能发动吗?”
……
舜樱和菖蒲对视一眼,迟疑地肯定。
“一开始诗织你使用我们的时候,也需要喊名字吧。”
额……
那是中二时期,觉得大段台词超帅气,但她之后连“我拒绝”和长串的鬼道咏唱都尽量不开口的!哪怕知道不咏唱会降低强度和精度。
“还有,国木田先生和港口黑手//党的祸犬打了一场,太宰治在那时候溜得飞快,根本没和那只祸犬照面,总觉得是故意的。”
诗织点点头,反正她认定太宰治以前的工作不会是什么根正苗红的职业,说不定就是道上的,遇到以前的仇人/同僚不跑才怪。
对于武侦的困局,她俩带回来的消息倒是不多,只不过那些细节足够让诗织把自己的猜测重合上去。
佐佐城信子急着离开,是因为要去进行布局,信件可以提前发布,但时局变化快,看样子又都是和一些穷凶极恶的人间接打交道,不可能借住在她家,行动会受限。
而对于异能力的资料也与诗织的猜测对了起来。
她点点头,拇指大小的“精灵”重新化作她左眼下的花瓣。
“姬君你们聊完了?”
大概说了二十分钟的闲话,留着粉红色软绵绵蓬松短发的男孩从墙角探出头,身后跟着一串粟田口家的小短裤。
“秋田,前田,平野,毛利,包丁,今剑?”
咦?今天三条家的大哥也毫无违和地混进了粟田口大家庭了。
一扫全是140以下的小少年,她从袋子里掏出一整包水果糖,开始分。
几把短刀立刻哒哒哒地跑上来,围着桌子。小天狗在屋子里倒是换下了高跷一般的单齿木屐,但反手一撑桌子又是差点飞起来。
“最近远征倒是经常遇到能够活动手脚的敌人,”他快速的在半空中收脚翻了一个身,又淡定自若地单脚站定,“以前在那个时代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奇怪生物。”
“差不多在大正年代,不过我们都解决了。”
包丁接过话头,说着满脸骄傲地仰起头,接过了诗织递给他的果汁软糖,很顺便的表达出想要姬君摸摸他脑袋的愿望。
“是怎样的奇怪生物?”
诗织有些好奇,把秋田毛利包丁的头发都揉了一遍,顿了几秒,又揉了揉双子的脑袋。
“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还算难缠,好像还会吃人,不过遇到太阳就被消灭了。和平安京时代的那些大妖怪完全没法比哦。”
出生年代久远的今剑完全没把对他构不成伤害的“鬼”放在眼里,现在谈起来甚至只是用这个话题讨一个夸奖。
吃人的鬼?
在她知道的时间线当中的确不存在,不过似乎听其他同事提起过,诗织有些无奈,又进一步了解了现如今大世界的构成。
“还有在东京源氏的那两位传回消息,说是见到了很有趣的东西。似乎是百鬼夜行,但是领头的妖怪是个半妖,平时白天就是人类的样子还去读书。”
“我本来觉得死神、灵力、付丧神之类的,已经很魔幻了……”
现在还加上了妖怪这一大类的存在嘛……
好麻烦。
诗织默默拆了一根棒棒糖塞嘴里,平复一下心情。
“不止这些呢,那…那个!”
前田和平野两双胞胎仰起头,又给诗织投了个大雷。
“我们和毛利刚从东京回来,听说了——”
“石板和王权者的传言。”
异口同声。
哦,这个她以前就有听说过,没关系——
个鬼。
当初她高中的时候,只是好像有王权者的传说而已,谁能想到现在就和她的工作息息相关了。
三刃同时仰起头,略显稚气的脸上满是认真看上去格外可爱,就是一字一句都扎心。
本来诗织还想着过几天回空座见父母,现在只想在“和平”的横滨多呆些日子。
毕竟这里只有八个蛋和少量异能力者,而东京听上去整就是群魔乱舞。
可是夜一最近好像现世空座,也不知道会呆多长时间,总要找个时间回去一趟。
要不……先写封信探探风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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