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君小晚的视线中逐渐远去。
“算了, 看在你是我家徒弟的亲戚, 以及万象傀儡炼制材料最大供应商的份上,我就出手一次吧。”君小晚施展遁术,从偏门追了出去。
“妙言道友,雁晚有事与你相商。”
君小晚追上了前行的马车,马车不停反增速。
“妙言真人”猛的拉开车帘, 竖起眉毛,冲着君小晚道:“本座还有急事要处理,君掌门有什么话, 咱们回头再说。”
厚实的车帘被重重放下,让外人无法窥探马车里头的情景。
“妙言道友,我这儿的事也十万火急, 一点都拖不得啊!”君小晚闪到马车前,作势就要翻身登上马车。
车夫无奈,只好勒住缰绳。
飞马鸣叫了一声,收拢的翅膀扑棱了几下,停下了往前跑的蹄子。
“妙言真人”再度拉开车帘, 手里快速扇动着纸扇,不耐烦地道:“快说罢。”
“天工坊下一单准备要多少天品防火服,劳烦您给个大致的数,我们神兵宗好采买相应数目的炼器材料。”君小晚市侩地冲妙言真人挤眉弄眼, “您懂的,那些材料太贵重,若是神兵宗一不小心买多了, 可没处哭去。”
“那就先来个一千套吧。”对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瞧你们那抠抠搜搜的样子,活该这些年越混越差,一点超级宗门的眼界都没有。”
君小晚深吸了一口气:好了,试探结束,实锤这货不是妙言真人本尊了。
这欠打的语气,不是妖尊还能是谁?一千套天品法器,也亏他能说得出来!
君小晚当机立断,对准妙言真人的额心,拍下一道除秽咒。
她这一手应对妖邪附体的办法,还是后来回了神兵宗找溯流镜补的课。
君小晚的手被另一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扣住。
没能触碰到妖尊一根头发丝。
一直默不作声的马车夫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来。
他一双阴沉空洞的眼睛锁定在君小晚的脸上,唇角的冷笑仿佛猝了毒汁。
“君掌门,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的声音同样普普通通,属于扔在人群里毫无辨识度的那一种。
君小晚收回手,放出神识打探对方的修为。
他外露的修为只有炼气大圆满,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小姑娘有前途,三言两语就能认出本尊。”妖尊像没骨头似地半躺在马车里,向车夫砸了个灵果,“比本尊不中用的部下快多了。”
车夫不躲不避,额头上被灵果砸了一下。
他接住灵果,躬身放回妖尊面前的果盘里,继续兢兢业业履行着他身为二五仔的职责。
他道:“你就不好奇,为何妖尊离开修真联盟这么久,中洲那边却一丁点动静都没传出来呢?”
“说明你们有内应呗。”君小晚轻飘飘地说道。
她心里面却“咯噔”一下。
能兜住这么大一件事,说明这个内应在修真联盟的地位绝对不低。
也怪不得当初天仪道尊要求严暮寒一定要杀了妖尊了。
瞧,这送去了修真联盟,后面的麻烦事不就来了吗?
“听说君掌门的宗门还准备去中洲参加论道大会?”车夫漆黑的瞳孔里闪烁起兴奋的光芒,“到时候,我们能轻而易举地让你的宗门名声扫地,一蹶不起。”
他冷无机制的眼睛望着君小晚,就像是在看等待自投罗网的猎物一般,“如果我是你,便会识相地让我们离开,把今日所见全部烂在肚子里。”
“不,如果你是我,你也会选择出手。”君小晚祭出法宝炽凰绫,一手操控着炽凰绫缠住车夫的手脚,另一手向妖尊射出一道灵光,“你们有这闲工夫和我逼逼叨,定然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我,只能用未来之事出言威胁。”
在这修真界,要是能靠实力碾压,谁还会和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车夫迅速变换身形,从炽凰绫里钻了出来,把扰人的红绫向君小晚处一送,正好挡住了君小晚射出的灵光。
二人一拉一扯之间,君小晚离开了马车,车夫看准时机拉动缰绳,飞马展翅,牵引着马车向天上飞去。
“你这罚酒倒是真独特,竟然是缩头王八滋味的。”君小晚抛出炽凰绫,紧追不舍。
“猥琐发育,别浪。”溯流镜借助某游戏音效示警。
君小晚用神识与溯流镜交流:“放心,我比谁都苟。”
她的掌心捏着一枚瞬发传送符,“他逃跑的方向离神兵宗越来越近了,我已经进入神兵宗传送阵范围。真要有什么问题,我就直接传送回宗门。”
两匹飞马乃是筑基后期修为,跑断了腿也没有元婴期君小晚全力飞行来得快。
“两匹马竟然还跑不过一个人?”妖尊表示惊异,“那本尊雇了它们有何用?”
“您不是吩咐小的安排您回归的排场吗?寻常飞行法器怎配得上尊上,这是小的跑遍仙泪城,能买到的最昂贵的马车。便是化神道君,也不会用筑基期后期的飞马拉车。”车夫恭恭敬敬地解释道。
“本尊是大乘妖尊,和那些小化神能一样吗?本尊的仆从哪一个不是化神期?你竟然拿仆从的车马来糊弄本尊!”
“小的对妖尊绝无不敬之心,只是小的财力有限,只能做到如此了。”
车夫在仙泪城城外的一处悬崖停下了马车。
他脱掉了自己的手套和外套,浑身肌肉暴起,向君小晚发动攻击。
对方的修为比君小晚低一个境界,但实战经验明显丰富于咸鱼策划君小晚。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君小晚无暇分出心神来驱逐妖尊元神。
她见招拆招:“面对这么无理取闹的领导,你都能够跪舔,实在是强。你哪日在妖界混不下去了,欢迎来神兵宗解决就业问题。我神兵宗镇妖塔的BOSS席,定然有你一个位子。”
听不懂君小晚话里意思的车夫一步步往悬崖边靠去,君小晚察觉有异,迅速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却已然感受到一股吸引力把她往下吸去。
君小晚:“什么情况?”
红绫“嗖”地一下消失在悬崖上两人的视线范围内,在沙土上留下一道划痕。
车夫谨慎地走到悬崖边查探情况,时刻准备再次补刀。
他往悬崖下望去,早已见不到君小晚的踪迹。
他翻身上马车,对着车内之人道:“尊上,没想到小的事先做的功课竟真派上用场了!此处秘境位置偏僻,灵气稀薄,无人开垦。
“那女修进去了,没个几年出不来。等她出来,尊上的大计早已实施成功,这群道修早就成为我们的奴隶了!”
“哎呦,你可算是办了件像样的事儿了。”
车夫驾马起飞,“那尊上不知我可不可以……”
“害,等回了妖尊殿,本座有赏。”
“多谢尊上!”
“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磨磨唧唧,本尊听了心里面痒痒得想嫩死你。”
……
神兵宗大门口。
绿鹦拦住扛着一棵树的李苟蛋,“把你的随身物品放到阵法上。”
“不是吧,氪……心艾师姐要自己做家具,我就是去仙泪湖边上帮他砍了一棵树,你也要没收?”李苟蛋的铜铃眼大得夸张。
他劝纵云虎妖不要独宠他一人,可纵云虎妖偏是不停呐,一直给他放水,一直给他放水。
他只好放弃抢救自己的镇妖塔攻略,陪着心艾爸去撸树做家具。
绿鹦撕下一张条子,在上面用灵笔做好记号,露出招牌微笑,“把物资放到传送阵上,拿好凭证,一会儿到藏宝阁领树。”
李苟蛋不情不愿地把灵树放下,这一次传送阵散发的光芒比以往都要耀眼。
难道他随随便便在湖边上砍的树,是SSR级的灵树?
光芒散去,树没传送走,还凭空冒出来了个掌门。
“哇哦,金色传说……”李苟蛋目瞪口呆。
“嘶……”君小晚揉着自己撞伤的额头,调动灵气去血化瘀,“这里怎么会有棵树?我刚才和人斗法都没伤得这么重!”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就不该偷工减料,把两个传送阵合二为一。
君小晚的伤很快就愈合了。
她匆匆走进掌门殿:“溯流镜,方才我的所见所闻你可有留好影?”
溯流镜:“全部都录下来了,主上随时都可以使用留影珠备份。”
君小晚拿出一枚留影珠,氤氲的白色雾光从溯流镜传递至留影珠。
“主上,可是要将这枚留影珠转交至修真联盟的张长老?”
君小晚摇了摇头:“溯流镜你用你那不知道有多少G的内存好好运转一下数据。修真联盟里有他们的内应,妙言真人中招……
“最关键的一点是,今日那妖修竟然知道我们收到了论道大会的邀请函,我可不信他们会花功夫来调查神兵宗,这极有可能是从别处听来的。
“就算修真联盟的长老们都知道神兵宗要参加论道大会,可是谁会没事和妖修提一嘴我们宗门参加论道大会的事儿?”
君小晚把接收好影像的留影珠包好,“修真联盟的张长老恐不可信,这种时候还是让知根知底的工具人严暮寒出来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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