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小晚一愣。
她完全没想到妙言真人会来这么一出。
别问,问就是神兵宗秘宝不可能大规模售卖,更不可能授权给别的铺子来卖。
到时候全修真界穿上大乘都攻不破的法衣,这世界不就乱套了?你让修习火系术法的修士情何以堪?
不过,如果把这防火服的质量降到妙言真人所认为的水准,这笔生意倒也不是不可以谈。
天工坊背靠严家,开遍五洲,资源丰富,客户群体庞大。妙言真人作为南洲主事可以调配整个南洲天工坊的资源,双方合作后,能给神兵宗带来不少利好。
这美好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防火服能炼出低配版上的。
至于他们能不能炼出低配版防火服,君小晚得回去试验过才知道。
“真人准备就在这里谈生意?”君小晚的视线落到睁大眼睛看热闹的吃瓜路人身上。
妙言真人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擂台边上有一间茶馆,我们可以去那儿聊。”
妙言真人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语调之中隐含着高高在上的腔调。可能她潜意识里就觉得,她们天工坊同神兵宗合作,是上位者看得起下位者。
君小晚先是一皱眉,再略带歉意地道:“神兵宗刚取回湖心岛,需要整顿的事情有点多,现在实在抽不开身同真人聊旁的。”
妙言真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
也许是被神兵宗展露出来的实力震慑得失了分寸,也许是心底依旧对神兵宗有所轻视,她竟然就这般贸贸然地提出邀约,仿佛笃定对方就一定会同意,十分失礼。
“是在下考虑不周。”妙言真人作揖道,“妙言会先用纸鹤飞书与君掌门商定日子,再派门下弟子正式递上请帖,约君掌门品茗。”
这才是把神兵宗和天工坊摆在同等地位,正常谈合作的流程。
君小晚点了点头,“你弟子过来递请帖的时候,正好把绿鹦一道带走。放心,有关天工坊的事情,她什么都没说。”
如果不算上被为了贡献点无所不用其极的玩家套出来的资源信息的话,她什么都没说。
君小晚在心里面默默补了一句。
“原来君掌门早就知道绿鹦是我门天工坊的人。”妙言打开折扇,慢悠悠扇起风,“如今神兵宗与天工坊握手言和,妙言便将绿鹦送给君掌门,听凭君掌门的差遣。”
“若是她做了什么有违君掌门的事,君掌门随意处置,绝不会伤我们两家和气。”妙言向君小晚发出暗示。
君小晚笑了笑,“妙言真人教出来的执事,自然是顶好的。”
神兵宗现下的确缺人手,绿鹦简直就是一个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合格NPC,每天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地发着任务,比韶夜靠谱多了。
君小晚告别了妙言真人,吩咐韶夜带着弟子们回去,自己则去坊市给弟子们买游戏公告里提到的任务奖励留影珠。
“摊主,给我来三百颗留影珠,最次的那种就好,家里小辈不懂事,偏闹着要玩。”
“道友家的小辈可真多啊。”摊主感叹完,递给了君小晚一个乾坤袋,“仙子买得多,就收仙子一百枚灵石吧。”
君小晚用神识核对了下乾坤袋里的留影珠数目,确认正确后掏出一颗留影珠检验质量。
她往留影珠里注入灵气,驱使留影珠围着她转了一圈,再掐着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留影珠一施力。
珠子发出白光,白光里朦朦胧胧地呈现出方才录制的景象来:
一名头戴白玉鹤尾观的男修正站在不远处,他斜长入鬓的眉毛皱了起来,瞳仁黑白分明的丹凤眼盯着留影珠看个不停。
“仙子,我自制的留影珠够清晰吧?”
“清晰得吓到我了。”君小晚看见严暮寒的那一刹那,差点把手里面的留影珠扔出去。
该来的总会来。
君小晚转过身,在人群中一下子就找到了鹤立鸡群的严暮寒。
她扬起莫得感情的职业微笑,行礼道:“严真君。”
严暮寒昂着头受了这一礼,不耐烦地蹙起眉:“君仙子,你跟了我一路,不知有何事要说?”
君小晚满头问号,脱口而出:“我没啊!”
她不是,她没有,别瞎说。
不要随随便便给自己脸上贴金!
“若非心虚,买那么多留影珠掩耳盗铃作甚?”严暮寒露出了然的神色。
莫名其妙被扣上一顶黑锅的君小晚道:“严真君,您误会了。留影珠这个事儿,您听我慢慢说……”
严暮寒毫无耐心地打断君小晚:“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去修行,君仙子若无法长话短说,便不要说了。”
君小晚:“……”
她觉得自己有一口气卡在胸口,提不上来又咽不下去,只想给对方来俩大嘴刮子。
君小晚探查了一下“作案”环境:因他俩品貌出众,不少路人和摊贩的眼波时不时就往他们这边扫,符合作案后占领道德高地倒打一耙的条件。
“是,雁晚的确跟了严真君一路。”君小晚提高嗓音,恨不得让整个坊市的修士都听见,“雁晚想求真君一件事。”
她见严暮寒越皱越紧的眉头,忙用最快的语速补了一句,“一句话就能说完。”
“真君修为深厚,道法高妙,乃同辈佼佼者,雁晚想求真君助我渡个小小的心魔。”
严慕寒略做思索,想起君雁晚送给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拔剑道:“这次帮你,日后别再纠缠。”
“不必拔剑。”君小晚撸起袖子,径直走向严慕寒,“啪啪”就扇了严暮寒俩耳光。
严暮寒懵了,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腾而起:“你……”
君小晚退后两步,对着严暮寒遥遥一拜,“严真君果真高风亮节,多谢严真君舍身助雁晚勘破心魔。”
君小晚纤细的腰肢弯得极低,“从今往后,雁晚心魔已断,执念已消,不会再纠缠严真君。”
议论声响起,吃瓜群众表示这个瓜很甜很香。
“这位仙子这是勘破了呀,好事好事。就是出手忒轻,别人都是杀夫证道,她扇俩巴掌就完事了。”
“金丹期对上元婴期,可不就只能扇俩巴掌么?要是动了杀心,这都直接就去见道祖了,勘破红尘又有什么用。”
“妈妈,我被一群修无情道的修士包围了,我现在就是害怕,非常害怕。”
“妾身倒觉得这位好皮相的男修就这么站着让女修打,不还手,不还骂,品性也不错。可惜是个修无情道的,不然妾身也想同他快活一场。”
这回,轮到严暮寒一口怒气吊在胸口,提不上来又咽不下去。
“雁晚告辞。”君小晚施施然走了。
她舒爽地伸了个懒腰:就这样解决了原身的感情问题,舒坦!
严暮寒面若寒霜,冰冷的视线扫过乱嚼舌根的路人,无人敢再说话。
他现在感觉不大好。
他活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被人打了脸。
他要找个突破口,宣泄一下怒火。
……
姚浅粟接到了严暮寒放弃合作的传音符。
姚浅粟爆了句粗口:“我生意没了。”
李苟蛋正在姚浅粟边上研究晶水石,听到了严暮寒冷得掉冰渣的声音,道:
“什么情况?严暮寒怎么忽然就说不要我们做防火服了?NPC还能有把任务撤回去的骚操作吗?”
“我感觉我自己仿佛少看了一百集的剧情,猝不及防地跳跃式结局让我想静静。”姚浅粟生无可恋。
李苟蛋哀嚎道:“求求狗策划做个人吧,发出去的任务就像泼出去的水,不带污水回收再利用的。他们怎么还能想出来NPC撤回玩家任务的恶心人设定!”
姚浅粟捏着画好的制作图纸,止不住地想:原来都谈得好好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不行!”她冲向门外,“我要去找严暮寒问个清楚!我姚浅粟坑钱至今,从来没有让到嘴的肥羊肉跑掉过!”
另一边,君小晚回了宗门,看到韶夜正带着神兵宗的弟子搬家。
韶夜大摇大摆地带着弟子们走进天工坊,扯着嗓子指挥着玩家们把天工坊的牌匾取下来。
“啧,小爷早就说过,总有一天会亲自把这块地夺回来!”他又叫来一名玩家用木灵根制作了一块木牌。
韶夜亲自把“神兵宗弟子与猫不得入内”的牌子拔掉,融成木屑全撒在湖里,又立了一块新木牌,上书:
“天工坊弟子和狗不得入内。”
扬眉吐气。
君小晚:“……”
算了,就让他开心一阵子,过几日再把这块木牌拔掉。
君小晚跨过门槛,准备参观了一圈新的宗门领地,还没走几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用神识与溯流镜交流,“为什么只有这么点玩家,其他玩家去哪了?”
现在是上线高峰,不应该只有那么点人。
溯流镜:“在宗门禁地。”
“他们在做什么?”
“玩家们分别在:开箱,换装,看风景,整理衣服准备搬家,完成舟渡布置的任务。”
君小晚发现了盲点:“等等,帮舟渡做任务是什么鬼?”
“玩家误认为舟渡是NPC,会完成舟渡写在木板上的各种请求。玩家完成请求后,会获得舟渡赠予的一件猫衣服。有玩家推测,我们要推出宠物系统了。”
好哇,竟然还有个扮成NPC和她抢玩家干活的!
君小晚:“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溯流镜:“抱歉,主上,我原先认为这也是一种正常的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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