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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一夜没关, 留了道狭窄的缝隙, 早上白寺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就模模糊糊地伸手去拿铃铛。
又听到似乎是宋清致“嘘”了一声, 接着声音就隐去, 似乎是有人过来了。
白寺没想让别人知道他出车祸的事, 迷迷糊糊地就把铃铛攥在手里, 继续脸埋在枕头里睡觉。没多会儿,光线透进屋,白寺睁眼看到卧室的门被推开一半。
Bingo的小脑袋就趴在门把手的地方, 眼睛好奇地睁着, 一动也不动。
白寺翻身,胳膊撑在枕头上, 绝望地等着Bingo的嘲讽。
像他这种喜欢刺激运动的alpha,只要没当场歇菜, 摔到头骨碎成玻璃渣了也只会被大家拿来开玩笑, 要正经是没有的。
而这次纯属意外, 根本没法和以往那种刺激相比, 白寺也就感觉更丢脸了。
Bingo和白寺对视了两眼才慢慢将门推开,拎着手脚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
伤腿捂着会发痒,白寺只在腰间搭了条毛毯的一角。Bingo看着白寺的两只包得像木乃伊的腿, 慢慢倾身,用嘴唇在纱布上轻轻地碰了碰,看着腿认真说:“你要快快地好起来噢。”
白寺瞬间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Bingo看白寺的腿裹得浑圆滚白,想起来什么似的出了屋, 再进来已经换了一身黑白色的熊猫连体衣,巨大的帽子盖在脑袋上。
他略显可惜地说:“我记错了,熊猫的腿是黑色的。”
“但是——”他立马又神气起来,两只手摸着腹部说,“我有白滚滚的肚子!”
宋清致进来扶着白寺坐轮椅,Bingo跃跃欲试地要推,圆咕噜的熊猫身子踮着脚去扒拉把手,最后两只小脚踩在宋清致的脚背上,父子俩合力把白寺推了出去,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
宋清致平时做出来的饭菜,式样和白家惯常的食谱差别很大,而且他比较偏向于Bingo的营养均衡,小孩的口味多。
白寺往餐桌上确认了一眼,很明显是管家做的,每种式样都很充足,谁都不偏心。他不由地就嗯哼了一下,有点不大高兴了。
Bingo忙不迭地和管家一起挪椅子,把白寺的轮椅塞进去。
宋清致伸出手,托着白寺的下巴说:“起床气?”
白寺虽然断了骨头,但是增长了骨气,不就一顿饭么,他不仅不稀罕,还扭头解放下巴,维护住了贞洁烈A的尊严。
宋清致笑了笑,没理他。
宋清致吃完就出门上班了,屋子里除了收拾的管家,就剩下Bingo和白寺。
Bingo拿了一张巨大的纸,纸上画了时间和一堆图案。他把纸铺在地上,指着纸上九点钟的椭圆形药丸形状的图案说:“妈妈,这个时候一定要记得吃药。”
十点的地方是个太阳,意思是让白寺出门晒半个小时的太阳。虽然还不能做复健,保持心情愉悦也是很重要的。
白寺嫌弃宋清致只调戏自己,出门的时候连句甜蜜的话都没有,低头一声不吭地玩手机,努力憋蘑菇。
Bingo趴过去,仰头睁着眼睛严肃地说:“妈妈,不要再玩了,我会看着你休息的。”
“拉倒吧,”白寺依旧很嫌弃,“你爸不接你过来,你都不知道悄悄来看我的。”
“我也悄悄不起来啊,”Bingo竖起手指头,“司机伯伯、阿姨,还有管家爷爷,我是小孩子不能一个人的。”
“哟,不能一个人,”白寺笑,“那你刚到我们家的时候,哪天没有一个人行动啊。”
那段时间可把白寺愁死了,生怕一个错眼不见就弄丢了,他说:“你就是不能像爱你爸爸一样爱我。”
“那当然了,我不会像爱爸爸一样爱你的。”Bingo继续一根一根地掰手指头,“我出生的时候就认识爸爸了,直到四岁才认识你,我永远爱你会比爸爸少四年的。”
说完嘴角往下撇,神情说不出的认真。
爱不以时间丈量长短深浅,但小孩优先使用比较级。白寺也就闲得无聊想拌嘴,闻言倒是有点说不出话了。
吃完药,他拍着大腿说:“来,妈妈带你坐飞机。”
白寺是两条小腿不同程度的骨折,蹦跶不起来,他把大腿分开,留出拳头大小的地方让Bingo站立,然后驱动轮椅快速前进。
Bingo起先有点害怕,弓着腰抓着白寺的肩膀,动起来时风剐着脸,他就不害怕了,又叫又笑的,还嫌屋子的空间不够大,喘气眨着眼睛说:“妈妈,能不能提前下楼晒太阳。”
管家捂着胸口,觉得还是宋先生在家能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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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已经开始了,地点在新建分校区的研究部,宋清致每天往返一个多小时。
他有科研和临床经验,也曾经是药研组骨干,但他不是TOP的嫡系,当初为了争取留学的定向培养资格,牺牲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把Bingo交给白家以确保最短时间内完成学业。
这次的项目是块价值上亿的肥肉,格外引人垂涎,宋清致论资历的确还显嫩,同时和白寺的那点私交绯闻不免又甚嚣尘上。
虽然他是beta,性格低调偏又相貌出众,唯一的背景也仅是导师张以闵的支持,如此孤立无援,只能多方同步着手,最短时间内服众,所以忙得不可开交。
先前准备实验器材时,除了药研所需的专业仪器,其它器材存在大量老旧甚至老化的问题,本应该早被淘汰,却还是出现在前端项目的研究室里。
宋清致直接去找了白亭,只提出更换器材的需求,没说原因。
白亭倒是反应很快,没几天就签了一批新器材送到校长办公室,让TOP的大小实验室里再也不存在任何落后于市面的设备。
白亭的态度也很明确,钱是白家给的,人是白家要的,白家能不能把人要着,那也是白家的事,轮不到旁人使下三滥的手段去酸踩。
项目为公为私并不矛盾,谁家做生意只赚一笔钱的。
宋清致搬进了新申请的教职工公寓,探望白寺的时间不多,一来忙,二来在稳定住项目组的人心之前,有必要以身作则,明确立场。
白寺倒底和宋清致不一样,自小高高在上的alpha,实在没兴趣去捣鼓这些细枝末节的破事,谁不服他就滚蛋。
伤筋动骨一百天,白寺开始复健之后明显恢复了精神,虽然歪歪跛跛的还是不乐意见人,但不用坐轮椅了,闲着就让司机载他去研究室,靠着树干等宋清致出来。
树冠如茵,阳光洒星,白寺把力气放在树干上,一手插兜,看着还挺人模人样。
其实白寺心里也挺着急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腿什么时候好,有医生算着时间,但他眼瞅着宋清致这段时间对自己挺主动的,两个人倒是很难在一起了。
不过白寺抱怨的时候,宋清致倒是很快答应了,他说:“你过来也不方便,我周末过去吧。”
“不要Bingo。”
“好,让Bingo陪妹妹玩两天。”
宋清致这么好说话,又让白寺有点受宠若惊了,一时喜疑不定,忍不住伸出小拇指说:“不准反悔,不准说有事不来。”
宋清致笑着也把小拇指伸过去说:“你都跟着Bingo学了些什么东西。”
他倒是说话算话的,周末那天早早就过去了。
白寺不用拐杖已经能走一段路,但还不方便开车,由司机带着两个人进了个人烟稀少的老巷子里头吃饭。
下着细细的雨,巷口有对oga爷孙在卖玫瑰花,绿茎细长,新鲜的几十支,摆在一个篮筐里。白寺连着篮筐一起买下来,塞进宋清致的怀里说:“拿着。”
“这又不是什么节日。”宋清致有点无奈。
“我们约会不算节日吗,”白寺的眉毛竖了起来,“我送的东西不准不要,还要放好。”
他察觉到宋清致的变化,吃不定是不是因为他这次车祸,宋清致故意照拂他的心情。
万一真的这样,他这半残不废的,闹起来还真逮不住宋清致,所以在这恃宠而骄地试探。
宋清致就拎着那篮子玫瑰,陪他在外面待了一天,回去之后找了把剪刀修改枝叶,然后把玫瑰花匀净地铺在硅胶粉里。白寺在旁边看了半天,忍不住问他做什么。
宋清致说:“你不是要我放好吗,这么放着一个星期就蔫了,做成干花可以放好几年的。”
白寺有些意外,盯着宋清致眨都不眨一眼,可是那张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一点都不像是故意做出来给白寺看,而是的确在考虑怎么保存花束。
白寺凑过去,亲吻宋清致的嘴唇,他素了好几个月了,有点忍不住地说:“清清。”
声音低哑,沾染上信息素之后,不用言语就已经是求|欢的意思。
他看着宋清致,感觉到宋清致的睫毛扇过自己的鼻梁,痒痒的,于是他又发出哼的一声,腻腻的,alpha信息素漫了整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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