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绯是帝都的一个灰色地带, 里面有什么东西大家都一清二楚。然而酒店后面有台子, 加上不是很过线，大家一般对这个地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今天的警局里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有人举报夜绯涉黄。
这件事时有发生,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出警。
然而对方的后台太大, 每次先他们一步得到消息, 之后顺利撤场。等他们去时人走楼空，只有一个规规矩矩的酒吧。
他们明知道不对, 然而上级一味的推脱，导致这件事不了了之。加上这里没有出现过什么大乱子, 他们也不能申请更多的人来调查这件事。
如此，这个灰色地带就此形成。时间久了, 人们也变得麻木。
然而今天却变得不一样了……
当他们接到电话时，电话对面那人吐字清晰，声音偏冷淡, 加上对方带有压迫感的语调，常与帝都贵圈打交道的他们一听就知道是对方的身份非同一般。
有人小声地问了一句：“请问您是……？”
对方像是不怕他们知道, 光明正大地告诉了他们他的名字：“临原。”
众人听到后一震，虽不知这是哪位，但临家可谓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
他们压抑着紧张的内心, 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就知道这件事不能草草了之。
他们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临原实情。
“临先生，感谢您的举报。但是我还是得告诉您, 这家酒吧背后有人，我们即使出警估计也达不到您的……”
然而对方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话，语气凌然，难以让人抗拒。
“你们不用管这么多，直接出警，出了事全算我头上……”
对方的口气有些大，让他们难以相信。有人为了保险起见，试探地问道：“不知……您是属于哪位爷的后代？”
对方顿了顿，语气淡薄：“我就是临五本人。”
众人：！！
有人飞快在电脑上查了一下，发现五爷还真叫这个名字！
他们捂着跳动飞快的心脏：“没问题，这件事绝对能达到您预期的效果！”
这次他们秘密出警，没有告诉其他人，等到了夜绯，直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很快控制了场面，甚至在对方没来得及撤走的情况下，还发现了更多触及法律的事件。
这次不单单是扫黄，还发现了很多无辜女子被贩卖到这里，之后限制人身自由，逼良为娼。更有甚者……竟然发现了有人吸毒！
这一下子惊了，警方派出更多的人控制这里，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警车鸣笛的声音。
他们将这里的相关人员全部押送回警局，一一审问。
秦尽也是其中之一，当他被关到警局的时候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中。
与他一同的狐朋狗友全部因涉黄被抓。所幸陪他的是个老阿姨，虽然警察审问他的时候面容有些扭曲，但不排除他有特殊癖好。
秦尽与老阿姨一同否认，证明他们比良民都良。
警察憋着笑，目前各种现状证明秦尽并没有做违法的事。然而毕竟周围人都犯事了，秦尽一个良民显得特别突兀。
由于目前事情还有些没调查清楚，秦尽还需要在这里继续等着，除非二十四小时到了或者现在就有人来保释。
艾诺也被抓了，他比秦尽要严重的多。
他算是这个酒吧的工作人员，并且身份比较尴尬，处在涉黄的边缘。
再加上这件事闹得比较大，并不排除他是导致这些事情的人员之一。
或许旁人没有这个意思，然而在艾诺眼里，这般丢人的事让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像大家都在看不起他，嘲笑他。
艾诺的心一沉再沉，非常难受。他忍着内心的痛苦在警察的要求下，给比较亲近的人打电话。
他站在电话面前，想着自己卧病在床的母亲，这个手他怎么也下不去。
最后，他面色苍白，仿佛丢下了自己所有的尊严，选择给那个令他绝望的男人打了电话。
事情并不大的秦尽在这里随便转悠，不出意外他看到了正在等待的艾诺。
他笑了一声在附近找个凉椅随意坐下，忽然想起了刚才在电话本里发现的电话。
那几个数字他非常熟悉，秦尽用舌头舔了下牙尖开始在这里跟着等待。
艾诺打完电话刚转身就看到了秦尽，他吓得心脏猛地一跳，又赶紧转过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通过前几次的见面，他发现他越来越害怕秦尽了……
他能感觉到秦尽对他有恶意，他不知道原因，也想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所有人看见他都有恶意。从小到大他被各种各样的人欺负，好运从来不会降临到他的身上。
他一直在等待秦尽离开，然而对方就像是来了兴致，一直坐在这里不走。
其实对方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但他不敢回头，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尽没有离开，同时另外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也在逐渐靠近。
艾诺吓了一跳，浑身开始颤抖，那个可怕的男人来了。
秦尽也听到了，他干脆翘起二郎腿靠在凉椅上，期待着这次见面。
秦奕压抑着怒气，看着前方不远处那个身影。对方的苍白无力让他感到心疼，但更多的是愤怒。
要是什么事被抓了也就算了，涉黄被抓了？！！
是他平时没给够钱，还是他晚上不行？
皮鞋踩到地面，声音令艾诺心惊胆颤，随着对方的逼近，他甚至不敢转身。
感受到对方的靠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直接被提着衣领按到了桌子上。
头顶能听到对方沙哑带有怒意的声音：“艾诺，你什么意思？”
“我……”艾诺的头在颤抖，面色苍白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秦奕的手抬高，用力地攥紧拳头。艾诺吓得眼睛闭住，眼皮不停地跳动。
秦奕喘着粗气，看着身下尽是他留的痕迹的男人，咬着牙拳头硬是没有落下。
“艾诺，你别忘记你母亲还在医院住着。现在他的医药费还是我垫付的，信不信我一句话，直接让你母亲断了药！”
艾诺吓得眼睛猛地睁开：“不，不要……”
秦奕看着对方的眼神，那眸光里隐隐约约有泪花晃动。
他的心软了一分，但嘴下依旧不留情：“明明人都不知道被我睡了多少遍，还出去接客，真是贱。”
这带有侮辱性的话让艾诺一下子崩溃，他晃着头挣扎地想要离开。
秦奕怎会如他愿？他直接把对方狠狠按住，弯腰强行咬上了对方的嘴唇。
艾诺不停地挣扎，然而他的力量始终有限，只能被动地接受对方的掠夺。
秦尽看到这一幕直接笑出了声，我靠在凉椅上盯着那二人的背影。
“这么久没见，三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两句话说不出去就开始来硬的……真不知道某些东西是不是长错位置了？”
正在强吻的秦奕瞬间顿住，按着艾诺的手缓缓攥住。
艾诺有些吃痛，然而心里的屈辱比体表的痛苦要难受的多。
一想到自己刚才狼狈的模样在秦尽的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他就恨不得投河自尽。
他此时对秦奕产生了一股极强的愤恨。
都是这个男人，害得他颜面不负，在外人尤其是秦尽、他校长的面前如此屈辱的活着。
他觉得自己活得不如一条狗，狗活得比他都有脸面！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秦奕推开。
秦奕猝不及防身体晃了晃，他稳住身体一个手拉住艾诺的胳膊防止他离开，然而更多的注意力却集中在秦尽身上。
……为什么秦尽也在这儿？
艾诺不是没有听到秦尽的称呼，在屈辱下藏着少许震惊，然后一瞬间就划了过去。
他们贵圈的人本身就是各种关系绕成一圈，更何况这里姓秦的本来就不多。
就算是兄弟又怎样？一个控制着他的学业，一个把持着他的尊严……他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活在这两个兄弟的阴影下。
他感觉自己就是有钱人的玩具，随意任人摆布。
三人以如此的姿态相对，一人轻松悠闲，另外两人略显狼狈。
秦尽看着这两人的恩怨，感觉颇为狗血。
这模样像极了他在上课时没收的言情小说，两人一个强取豪夺，一个小白花。
而他呢？秦尽略微思索了一下他的位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也许就是……恶毒男配？还是大反派？
他笑了笑，眼神微凉。
无论他是什么角色，在他这里，胜利的一定是他！
原本紧张的场景多了一个秦尽，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秦奕微微收敛，变得认真起来，然而艾诺依旧是那幅天要崩塌的模样。
秦奕有些恼怒，一把扯过艾诺，咬着牙低声说道：“我告诉你，就是我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别把自己高看，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艾诺听到这话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他的手开始颤抖，脸上多了苦笑。
秦尽听到这话笑容逐渐收敛，甚至神情也变得狠戾。
情人……真是有意思的称呼。
真他妈的情人。
为了安抚艾诺，秦奕从钱包里取出了一张银行卡，塞进了艾诺手里。
“里面有二十万块钱，你给我听话点儿，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
二十万……秦尽低下头，手指微动，又开始将手掌攥紧。
艾诺明显不吃这一套，他是缺钱，但秦奕给的这钱是践踏他的尊严的基础上。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当着秦奕的面将银行卡掰断，扔到了地上。
下一刻，他咬着牙，强忍着痛苦，背对着秦奕跑开。
人在秦奕来的时候已经保释了，这下子艾诺跑出去没有人阻拦。
秦奕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愣了愣，下意识想将对方追回来。
然而秦尽却在这时出声道：“三哥这情人还真有意思……”
说罢，他合上眼笑出了声。
死对头在这儿，秦奕挣扎了片刻便走了过来。看着秦尽的坐姿冷哼了一声，也跟着坐在了旁边。
“什么有意思？”这个时候秦奕拧着眉看着他出声问道。
秦尽张开眼睛，离开椅背把身姿摆正。
似乎在回忆着刚才艾诺的模样，他想了想，语气有些散漫。
“二十万呀……钱数不小。”
“跟你有什么关系？”秦奕提起嘴角，眼神冰冷。
“也没什么。”秦尽坐了起来，像是在怀念什么。
“也不知道三哥花这钱是干什么，二十万呀！我掏出二十万，能让一堆和艾诺条件差不多的人给我当狗。而三哥……”他低头笑了一声，言语刻薄丝毫不留情面。
“三哥花着钱，被人给当成狗。”
“你——”秦奕愤怒地一下子站起来，眼眶边有青筋浮现。
秦尽把手往下压了压：“三哥急什么？我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
他抬起头，眸色加深，语气像是在开玩笑，直到最后语调上扬，让人一颤。
“如果是我，别说是二十万，谁要是给我一碗饭，我把命给他！”
秦奕对此不可置否，说的像是一回事，然而根本就没有如果，何谈怎么做？
秦尽并没有理会秦奕的态度，他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让秦奕接着坐下来。
眼下并不是打架的地点，秦奕忍着愤怒冷笑着坐到旁边，他倒是要听听这家伙还想说什么。
秦尽看着前方，忽然出口问道：“三哥觉得投资发展科技怎么样？”
话不出格，秦奕也没多想，但他语气依旧不善：“科技自然不错，但也不是谁都能做得起。它需要大量的资金与人才，就你……”
他扫了秦尽一眼，嗤笑了声：“据调查，你为了买那一座别墅，钱是花的一干二净，还科技？”
秦尽摇了摇头，神情轻松：“三哥不用管我现在怎么样，总之我很相信科技，我认为它能给我们生活带来巨大的改变。若是我有钱，我会将全部资金投进这里，同时开发无数项目……”
“就你？”秦奕把他的话根本没放在眼里：“你能开发什么？你能有什么点子？”
秦尽转过头看着他，顺便用手指在空中描绘了一下：“你觉得翅膀怎么样？”
“什么翅膀？”
“人长出翅膀……”秦尽缓缓说道。
“那得牵扯到变异了。”
“如果做出一双机械翼呢？”秦尽转头忽然看着他，眼眸有些认真。
秦奕正对着他的目光回复道：“无论是什么翅膀，你在这世上如同一个怪物。哪怕是可折叠的机械翼，你也需要将它背着，后背总是鼓鼓的一团，你觉得走在大街上正常吗？”
秦尽想着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也是呀，至于薄到看不见也不是现在科技可以完成的。”
秦奕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连回复都懒得回复。
秦尽倒是自顾自若的说道：“算了，不提这些了。不过……三哥那个情人我有点不喜欢。”
像是触动了秦奕的神经，他眼神偏暗缓缓抬起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尽顺手点了支烟，但一想到现在的场所他还是将烟掐灭。
丝丝的烟味弥漫在二人之间……
秦尽道：“我已经说了，我不喜欢这个人。”
“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尽笑了笑：“既然不喜欢，我也不会让他脏了我的眼。既然三哥这么在乎，那您可要准备好了，现在的我打算出手了。”
这句话听起来真刺耳，秦奕看着秦尽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疯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我不喜欢他，想整死他。”
“这不是理由，你他妈混账！”
“混不混账就是这样……就算是混账，我也开心。”
秦奕伸出拳头想要打人，却直接被秦尽给截住，给反手按在椅子上。
他慢慢地靠近秦奕的耳朵：“三哥不要冲动，注意一下场所。虽然眼下刚好没人，但是可有监控呀！哦，没猜错的话，等会儿你就会被叫走了……”
秦奕咬着牙，将头抬起，额头上的青筋非常明显。
“秦尽……”他念着这两个字，恶狠狠的模样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他闭着眼喘着粗气，将眼下的情绪一压再压。
最后手掌移到口袋的位置，手臂上的经脉有些狰狞。
也许是想到了一些的事，他僵硬地从口袋把钱包取了出来。
他沉沉地笑着，从钱包里取出两千块钱：“爷爷知道你的现状后，让我顺便给你送点钱。”
他把薄薄的一叠扔进秦尽的手中，眼神有些轻视。
“这些够了吗？”
两千块钱对于一般家庭也救不了急，更何况是秦家？还是一向偏向秦尽的秦老爷子？
以秦老爷子的性格断然不会让孙子出钱，一般都是自己自掏腰包。
以秦尽的估计，秦老爷子最起码给了秦奕百万以上。然而从秦奕手中过了一遍，只剩下了两千块。
秦尽掂量着手中那一沓钱，笑的是直摇头，更加令人看不透。
刚才随手给艾诺的二十万还是历历在目……
一个小情人，一个带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秦尽望向秦奕那如同施舍一般的眼神，眼睛微眯，在秦奕的诧异中站起了身。
“三哥真是太大方了……”他说话音调偏高，有着微微的沙哑。
原本以为这一切已注定，然而下一秒，秦尽捏着钱往下一甩——
“啪——”一阵响亮的声音，一沓人民币打在秦奕的脸上，随后散开高高扬起飘落在两个人之间……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秦奕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有些猝不及防。
片刻，只听秦尽弹着手中的灰，动作优雅，仿佛他还是那个斯文的青年。
“三哥真当是打发要饭的？呵，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没写到五爷……没事，我继续写，今晚一定得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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