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姜初照(番外2.2)

    “你是真的关心阿厌吗”他觉得匪夷所思,“如果真的关心她,为什么又跟皇叔定亲如果真心喜欢皇叔,为什么看到他受伤了,一句话也不问,先来打听阿厌有没有事”

    邱蝉就这样怔住。

    那张跟皇后有五分像的脸,露出明显的自责和羞愧,甚至还有一些慌张。但她并未开口解释,怔了半晌后就仓皇转身,带着明显的逃离姿态,回去看受伤的姜域了。

    他问苏得意“邱蝉跟姜域为何都如此奇怪,总是遮遮掩掩的,到底有什么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呢”

    苏得意的嘴唇动了好几次,最后才心一横,说出一句让他惊异万分的话“陛下又何尝不是您也有很多话没有跟皇后娘娘明说有些事就是如此,讲出来可能太过难为情也太过伤人,所以大家都藏在心里。”

    尽管他不想与姜域和邱蝉为伍,但不得不承认,苏得意说得也对。

    他反思了一下“朕以后要把能说的事,多跟皇后讲一讲。兴许讲出来,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从王府往皇宫走,王府后街是必经之路。

    两个月前,他在这里差点被射成了筛子。两个月后,被流箭扯得破碎的油纸伞,被雨水冲刷成淡绯色的血,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站在八月碧蓝的天空下,在清晨微凉的风里,看到挂着“乔”字的马车缓缓驶来在他身旁停下,看着准备上朝的乔正堂从马车上走下来,对他诚心跪拜,恭谨请安。

    他亲自把乔正堂扶起来“尚书大人不必跪了。”

    皇后自入宫以来,过得不太好,人也不够开心,他心里愧对乔正堂,应当跟他老老实实请罪的。可如苏得意所言,这些话讲出来,自己不但不会有任何的松快,反而徒给乔正堂添一份伤心。

    乔正堂却先跟他请罪了“这些时日臣虽身在江南,但京城里这些风言风语臣亦有所耳闻,臣虽不信阿厌她同六王爷有私情,但也觉得她脑子不好使,以至于被人捏住把柄任意栽赃而无法自证清白这是臣教导无方,但凡把这些尔虞我诈之事教给她一些,她也不至于落入这般地步还浑不自知。”

    他望了望天,不知该如何接话,最后说了一句“阿厌很好,尚书大人教得也很好。是朕的过错。”

    “陛下,”乔正堂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打小见过无数次阿厌被骂的场面,可此时,乔正堂却又给他跪了,眼里有泪,声音也哽咽,“阿厌确实不是当皇后的料,陛下真的不必说出那样的话,来保全阿厌皇后的位子。臣只求陛下一件事。”

    “尚书大人请讲。”

    “有朝一日阿厌担不了后位,做出什么离奇的举动,还请陛下看在你二人自幼相识的情谊上,饶她不死。”

    他有点被这话给伤到了,低头看向乔正堂,不可思议地问“朕怎么会让阿厌死即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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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她要杀我,我也不会让她死啊。

    到底没有说出来,对跪着的人恹恹道“起来吧,你先去议事殿,朕去丹栖宫先看看阿厌。今天,是她的生辰。”

    他转身往前走,趁乔正堂和苏得意还没跟上来,快速抬起袖子把眸子里的水雾擦掉。

    “阿厌,生辰安康,岁岁无忧。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回乔家回乔家看看。”

    “好,该回去看看了。朕陪你回去,行吗朕没有照顾好你,该去跟乔尚书赔罪的。”

    “不需要啊。”

    皇后亲口说了不需要。

    但他还是站在了乔府门前。且站了好一阵子,依旧不敢敲门。

    夜色朦胧,淡淡的潮湿在这北方的空气中弥漫,今夜大抵要下雨呢。在这儿站一夜,还是回去,他看着墨色的门板,纠结又忐忑着。

    苏得意悄悄抬头,小心翼翼地试探“要不,老奴代陛下敲”

    他清醒了几分,立刻摇头否决了“不,朕还是自己来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晋江文学城

    “那陛下加油。记住先帝的优势,努力做到不要脸,如此,一切难题皆可破解。”

    他太感谢苏得意了。

    这一夜,他不止以“不要脸”顺利地敲开了皇后家的门,吃到了皇后做的桃花酥,得到了乔正堂的允许在乔府留宿,最后还成功地住进了皇后出嫁前的厢房,并把香香软软的皇后拐进了浴桶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果说第一次是迫不得已,半推半就,误打误撞体会了那样的美好,那第二次就是食髓知味,主动求索,蓄谋已久地招惹,想再次感受这契合的美妙。

    皇后的声音太磨人了。

    那种细细的抽泣与努力克制着的喑哑,像巴掌大的黄鹂,抬起稚嫩的翼,把你的心脏拢进去,用柔软蓬松的绒羽轻轻浅浅地抚摸你,舒适倒也舒适,痒也是真的痒。

    他太喜欢皇后的动静了。

    皇后贴着他的胸膛打了个颤,意识到他讲了什么,赶紧咬住下唇,绯红的侧脸气呼呼地鼓起来,却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了。

    是真的觉得可爱,又是真的忍不住想犯混,把她挤在浴桶边上,用极深的前行和大力的索取,兑换她不再克制的惊呼与随之而来的动听啜泣。

    清晰的水声,浩盛的热雾。

    昨夜至今宵的悲戚和苦闷都乘风而去,原本在无边的心事中各自飘荡的两人,此刻因为某一处的紧紧连系,互相温暖着彼此,在绝妙的畅快中,大汗淋漓,共同沉溺。

    “我觉得现在很好,皇后觉得怎么样”

    她点点头,温软的舌再次贴上他的指腹,咬了咬,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呢“你别停下呀,我大概快要到焰火升空的时候了。”

    焰火升空,这样的形容真是可爱呀。不如等风平浪静后,选个日子,带她去放焰火吧。

    是真的想跟她一辈子都这么好呀。

    想以后的每一夜,都像今夜这样,哭闹又亲密。

    “阿厌,等明年夏天来临前,我带你去西疆吃葡萄吧或者今年冬天,带上棉被,带上炭火,我们去北疆看雪要是你觉得太冷,去江南也行。八月的江南,桂花树都开了,我在父皇年轻时写的行宫杂记里看到过,桂花很香呢,母后曾用它来煮酒酿。”

    他设想了这么多的打算。

    每一个都把他的皇后考虑进去了。

    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在她的每一个打算里,都把他摘了出去。

    唯一知情的他从小叫到大的深海哥哥,到底不是他的亲哥哥,在他和皇后出现分歧的时候,自然是站在皇后那边的,是以一问三不知,最后直接笑了笑“我家的小阿厌,好不容易才从皇宫里出来,我这做哥哥的,怎么忍心再把她送回去陛下要是气不过就把我抓皇宫里去吧。”

    他气得跳脚。

    忍不住想问,你有皇后香吗,你有皇后软吗,你有皇后那样好看可爱,叫朕放不下睡不着,辗转反侧牵肠挂肚吗

    乔正堂也开始逼他“陛下还记得昨日,臣曾求您的话吗”

    他忽然明白过来,愣愣地望向乔正堂“这一切都是尚书大人谋划的吧让阿厌离开,是你的主意吧”

    乔正堂怔了一下,却没有反驳,思索了一小会儿就承认下来“是臣的主意。臣以为这样对阿厌、对陛下都好。同僚们不会再骂骂阿厌,也不会再逼陛下废后,如此两全之法,属实难得。”

    “难得你个仙人板板”他气得骂出乔正堂的家乡话来,“阿厌生要跟朕同室,死也要跟朕合穴。她是皇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她逃哪里去,她都是皇后。”

    那时候就是有这样的执念。

    总希望喜欢的人也好,喜欢的宝物也好,都留在自己身边,不会离去。

    而且人一旦下决心要离开,还真的挺难找到的。

    因为目睹过柳叶纹宣纸上的画,所以他一点也不愿意再看到别人画他的皇后了。但找人偏偏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们画了一张又一张,画出一沓又一沓。

    他站在那里,看着笔尖蘸了墨色勾成皇后的脸,皇后的长发,皇后的眉目,和皇后的鼻唇。有一瞬间,觉得那画笔不是笔,而是刀刃,一刀一刀割着他的血肉,让他疼得三番两次湿了眼眶。

    揣上皇后的画像,带着羽林卫在整个帝景城中狂奔,所有的城门一一盘查,所有的路一一寻找。

    倒不是怕她真的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而是因为雨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凉皇后最怕冷了,她好不容易才养成现在这样,要是再被暴雨淋坏了,可怎么办。

    终于在南下的码头上,盘问到一个墨袍公子。

    墨袍公子背着琴包,撑着竹骨伞,看着皇后的画像,笑出两颗小虎牙“见过见过,她坐着今日巳时的那趟客船,去江南了。我下船的时候,她正好上船。我还跟她打招呼呢,她也没有听见。不过,你哭什么,她是你认识的人”

    “是啊,她是我的夫人。”

    墨袍公子很好奇,还有点儿欣喜,咧嘴笑的时候,小虎牙轻戳着下唇“哎,她已经成亲啦是嫁给了她当年哭着喊着,还追着跑的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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