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同沈行周彻底说开之后,宋楚算是真正过上了自由自在的日子。
师嬷嬷好似怕她心情不好, 每日在庄子上搜集一些趣事说给宋楚, 在农户的齐心协力下, 庄子上的棉花已经发芽,开始正常生长,如果没有意外九月份应该就彻底成熟可以投入食尝。
宋楚的脚踝也一日好过一日。
以前的宋楚总觉得一整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干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可是经过这次意外, 彻底将她原有的印象改变了, 能够下地自有活动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如今棉花的种植和棉布的生产已经正式开始起步,宋楚也没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便动了别的心思。
不过在此之前,宋楚终于将和离书光明正大拿出来抄写了一份,准备抽时间送给沈行周。
想到沈行周之前特意跑来说得狩猎一事,宋楚又将大夫招来, 仔细询问自己的伤势。
宋楚对于狩猎一事很感兴趣,虽然到时候必须和沈行周在一起, 但是也阻挡不住她的兴趣。
“夫人的脚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日后还是要仔细一些。”宋楚的脚伤只是看着吓人, 并没有真正的伤筋动骨,这几日仔细养着, 已经没有大碍, 不过大夫为了仔细还是好好叮嘱了一番,让宋楚不要有很大的运动量。
得知可以出门的宋楚当下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收拾了一番,让秋月备马, 自己去街上看看。
今天是五月的第一天,太子要亲自带兵出征的消息整个京城中的人士都已经一清二楚,在茶楼饭馆的议论已经随处可见。
宋楚虽然没有专门去热闹的地方扎堆,不过也听到了不少别的话语。
“听闻太子要带着朝中大将去边关攻打敌军了,陛下让钦天监算好了日子,还准备开庙祭祀。”
“太子和朝中大将?我们大齐的战神去吗?以往不都是战神带着朝中将士去边关吗?英国公带着大军出城时我们一家老小还是送过呢,果然都如别人口中说得一样,英国公面如冠玉,英俊潇洒,只看个背影都知道是个可靠的。”
“听说国公爷不去了,国公爷今年刚娶了娇妻,战场上刀剑无眼,国公爷想来是不舍得。”
“没有国公爷这位战神,我总觉得不妥。”
“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宋楚在茶楼饭馆都有过停留,但是听到的谈话大差不差,她也知道为什么沈行周会遭受皇帝猜疑了,一个国公,竟然比皇室中人在百姓中受欢迎,皇室人一向心胸狭窄,无怪乎此。
宋楚闲来无事,慢慢消磨时间,从茶楼中出来后,又专门去了趟乐坊,听歌消食。
“小姐,我们今日是回庄子,还是回英国公府上?”如今这条街距离英国公府并不算远,但是若是想要回庄子上,想必现在就要动身了。
宋楚像是出笼的鸟,没有回去的意愿,两相比较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回英国公府。
她从英国公府到庄子上已经有几日的时间了,而且这几天中英国公也去过几次,若是现在还不回,怕是有心人要拿此事做文章了。
知道宋楚的打算之后,师嬷嬷没有多说,又安静地退回原处。
这几日或许是怕宋楚的心情不好,师嬷嬷基本上对宋楚是有求必应,而且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宋楚,就怕宋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哭泣。
宋楚后来的时间都消磨在了乐坊和首饰铺子中,一日下来收获颇丰。
“听闻有戏班子和杂耍团进京,小姐若是感兴趣,我让他们来府中一趟。”师嬷嬷绞尽脑汁想着城中好玩的地方,就是为了转移宋楚的注意力。
虽然这几日下来,宋楚没有丝毫伤心的样子,但是师嬷嬷总觉得不放心,要好好看着。
“找个杂耍团就行,戏班子就算了。”宋楚坐在马车上,看着自己今日新买到的镯子,心中觉得自己真的好容易满足。
“这是怎么了?”宋楚靠在马车上闭眼休息,却感觉到不到马车在行驶。
“夫人,前方有人拦住马车。”车夫的声音透过帘子传来,充满了无奈。
这路宽阔平坦,他完全没想到会突然有人从旁边冲出来跪倒马车前,若不是他勒马及时,想必此时都要出人命了。
“小姐,你且休息,我同下去看看。”师嬷嬷说完便下了马车。
宋楚透过马车中的窗户提供者师嬷嬷在外问话。
“小姐是个孩子生病的妇人,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若是孩子再不治,想来就凶多吉少了,可是她又拿不出银钱,今日也是一时冲动所以才会做出拦车的举动。”不过片刻功夫,师嬷嬷便打探得一清二楚,隔着窗户向宋楚禀告。
“是个可怜人,给她们一些银钱,让人把孩子送入医馆吧。”那妇人一直低着头,宋楚看不清脸,但是从穿着打扮便可以看出来,那人肯定是走投无路才会如此。
“我这就让人去办。”师嬷嬷将自己身上的钱袋拿出来交给妇人,妇人猛然间一抬头却让宋楚看清了对方的脸。
如果她没有认错,应该是廖氏才对。
宋楚动作利索地下了马车,走到师嬷嬷面前,又仔细看这面前始终低着头的妇人。
师嬷嬷不知道宋楚为何突然下车,不过仍旧退到宋楚身后,等着吩咐。
“廖氏?”宋楚蹲下身与那妇人齐高,轻声问道。
听到这两个字妇人原本的身影已经彻底僵直,头垂得低低的,不让宋楚看到分毫,可是却有眼泪一滴滴落下,砸到破旧不堪的衣服上消失不见。
“我知道是你,孩子怎么了?”宋楚看向廖氏怀中的孩子瘦瘦小小,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血色。
“别的先不说,你将孩子给我,我让人带你们去医馆。”宋楚让人走上前来将廖氏怀中的孩子抱入怀中,疾步向距离不远的医馆走去。
“给孩子看病要紧,你若是不想承认或是不想说也无妨,先去看看孩子。”
廖氏终于从地上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医馆跑去。
大夫将孩子安置在了后院的隔间中,为他洗了脸,虽然还是昏睡不醒,可是在喂药之后脸色已经好了不少。
廖氏在孩子喝完药之后,情绪也终于稳定下来。
宋楚让人伺候着廖氏熟悉打扮,终于看到了以前的风采。
“多谢夫人,若不是今日有幸遇到您,我的轩宝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廖氏又跪下身想要给宋楚磕头,被宋楚及时制止。
“我记得你们一家虽搬到庄子上,但是有田有地,怎么变成了这样?”宋楚当初虽然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将沈行周对沈行恪一家的处罚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同样廖氏最后的断绝也让她印象很深。
况且宋楚让人算过,沈行周将沈行恪一家送到庄子上,且有田有地,虽无法富贵无忧,可是基本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今日一见,廖氏这副模样根本就是活不下去了,而且孩子病重,沈行恪却丝毫不见踪影。
“夫人大恩大德,我廖氏铭记一辈子,日后您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于我,即便是刀山火海,廖氏也一定能帮您完成。”廖氏看着床上呼吸沉稳的孩子,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廖氏最终还是同宋楚一切回了英国公府,再次踏入国公府廖氏的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年她第一次以新嫁娘的身份踏入因国公府,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满心以为自己日后会同自己的丈夫恩爱美满,而出国公府时满身狼藉,对丈夫心生怨憎,今日又一次踏入,她已经能够平静对待了,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相信的东西。
宋楚一直回到府中才算是真正明白廖氏短短一个月期间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她们夫妻二人最开始被送往庄子时,除了庄子中为其准备的田产,自己手中拿着银钱,可是沈行恪是个吃不了苦的,最开始几日都是大鱼大肉,很快手中的银钱便被败光。
而且这个时候正式春耕农忙的时候,沈行恪丝毫不知劳作便罢了,竟然还不知何时染上赌瘾,将家中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悄悄拿去变卖,除非输光了钱是不会进家门的。
轩宝的病来得又急又快,在几家医馆中辗转,也没能彻底好过来,而沈行恪得知儿子生病之后从未看过一眼,直接进了赌坊,让人寻不到踪迹。
“你且先在府中住着,轩宝的病你也不用忧心,等找个合适的日子将宫中的太医请来。”宋楚拍了拍廖氏的手当作安慰,“轩宝是国公爷的侄子,血浓于水,国公爷不会放着不管的,至于旁的你也不用忧心。”
“是个命苦的。”师嬷嬷最近因为宋楚和离一事想的颇多,知道廖氏这一个月的遭遇之后,更是多愁善感。
宋楚笑了笑,没有说话,过日子各有各的难处,你觉得她可怜,她觉得你可悲,谁又比谁强到哪里去。
不过也因着廖氏这一个月的遭遇更是让宋楚有了深深的危机感,她必须现在就行动起来,不能让自己陷入任何被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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