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丞相的胡子已经花白,说起话来也有些断断续续的, 老丞相将有关于户部尚书的奏折和证据呈交上去, 而后自己便开始哭诉。
老丞相因为年纪大了, 逐渐将自己手中的权利松懈下来,他为大齐操劳一辈子,即便是告老还乡也是想要大齐越来越好, 所以趁着他如今还没有离京, 还能动弹的时候, 自己也想观察一下朝中众人,看看自己走之后, 到底谁能担任宰相这个职位。
自己还在纠结中,想要细细查看朝中合适人选的各种底细,户部尚书自然也在此列。
不查不知道,户部尚书仅仅上任三年, 利用国库银钱调动却足足有十五万两白银。
这么多银子,不得不让老丞相起了警惕之心。
老丞相虽然讶异自己查户部尚书时为何没有遇到意思阻拦, 仿佛是有人故意帮助他,将所有的证据放到自己面前, 让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但是他去特意探查过,并没有查到有人在故意帮他, 而且这些证据全部是真的。
如果这样的人被兴德帝选中成为丞相, 那简直就是大齐的灾难。
因此老丞相在得到准确的证据之后,半点没有耽误便来了兴德帝面前,请求兴德帝明查。
户部尚书是个重要的职位, 监守自盗最为可恶,兴德帝看完这些证据之后,两眼发白。
十五万两银子,户部尚书竟然有这么大胆直接贪污。
兴德帝看完之后有些气短,他招来身边的人,请他们在不惊动户部尚书的情况下,去户部尚书家中走一趟,以求拿到更多的证据。
老丞相刚刚离开,兴德帝还在看着那些有关于户部尚书贪污的证据,心中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处置。
沈行周一直派人注意着老丞相的动作,在老丞相面圣之后,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如今明确站在□□下的官员并没有多少,现在对太子来说两个重要的旗子已经废了,剩下的官员更是不足为惧。
兴德帝这几日在行宫之中组成了一个小型的朝会,跟随兴德帝而来的朝廷命官还需要像以往一样上朝。
在老丞相面圣的第三日,兴德帝突然毫无预兆地向户部尚书发难。
将户部尚书这几年来做得糊涂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摆在明面上说。
“压入天牢,秋后问斩!”
这是兴德帝对户部尚书最后的宣判,在位几年便贪污了十五万两银子,若不是发现得早,想必再过上几年,国库都要被户部尚书搬空了,一想到这种情况有可能发生,兴德帝便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处理好户部尚书之后,沈行周暂且收了手,如今短短两个月之内,已经有两位官员暗地里的操作被摆放到明面上,如果仍旧按照这个节奏,定然会让兴德帝起疑心,为了确保安全,沈行周将原本的计划放缓,改变了策略。
宋楚虽然每日足不出户,但是日子过得并不无聊,有宋母陪着聊天,,棉布的生意有些也需要她处理,她如今也没什么心思关注到其他的事情。
不过也从宋母口中隐隐约约听了不少八卦。
比如武安侯将自己的小儿子吴昀送入了军营之中,可惜敌不过家中母亲夫人的各种哭诉,最终还是软下态度,答应在年前就将儿子接回。
武安侯只准备让儿子在军营中涨涨记性,没准备让吴昀真正上阵杀敌。
比如王家夫人开始带着女儿王新蕊频繁出现在各家宴会上,向各家发出准备相看人家的信号。
宋楚在行宫之中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但是别的地方却无时无刻不再发生变化。
沈行周依旧是每日到宋家园子中看看,也不进去,只是看看,有时会带些新奇的东西,可是宋家人从来没有收下过,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时间过得久了,宋母也逐渐同宋楚说起和离的事情。
她身为母亲虽然支持宋楚的每一个举动,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清楚的。
前段时间她怕宋楚难过,迟迟不敢提前有关和离的话题,一直到今日左思右想还是问了出来。
“你对英国公可还有念想?”
宋楚摇头,她对沈行周并没有什么念想,和离之后她们便是再也不相欠的陌生人。
“我看英国公每日都会过来看看,你最近可有见过?”
“每日过来?”对于这件事情宋楚是真的不知道。
她最近除了同宋母说说话,为了棉布这件事情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沈行周从来没有进来过,每日只在外面徘徊。
身边的下人都知道宋楚刚刚同沈行周和离,自然没有人在宋楚面前主动提起这件事情。
不过宋楚这种惊讶的情绪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反正她也不会同沈行周见面,即便沈行周每日住在门外,也同她的关系不大。
“等到陛下避暑结束,我们便启程回京,将英国公府中的东西搬回来,此后你若是愿意便一直在家住着,若是不愿意,也可出去散散心。”
宋楚点头同宋母商议道:“等明年年初我想去江南看看,人人都说江南好,女儿在京城中长到这般大,还从未见过呢。”
同宋母说完之后,宋楚之后的生活算是有了具体的雏形,她觉得如果自己去了江南,之后怕是很少能够回京了。
宋楚在琢磨自己以后的生活,沈行周这里也有了新的进展。
他送出去的药渣,经过多放检验,大夫终于得到了准确的配方,如果用量无误,这药方应该是治疗心绞痛的。
也就是说二皇子齐冲虽然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那是因为他习惯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过转眼的功夫兴德帝已经来到行宫两个月的时间了。
离开京城两个月,兴德帝也开始准备回京的事宜。
况且户部尚书被抓入牢房,老丞相等着告老还乡,兴德帝还需回京之后仔细斟酌一番,仔细为朝局考虑。
或许是日夜忧叹无法入眠,兴德帝的身体衰败的很快,在起身回京的前一夜他病倒了。
沈行周虽然一直算计着时间等着兴德帝病倒,可是在兴德帝生病之后,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而是更加低调。
沈行周让二皇子齐冲经常去看望兴德帝,自己并没有着急动作。
宋楚从行宫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宋府,而是去了英国公府,她要等到拿到真正的和离文书之后,才从英国公内院搬出来。
兴德帝生病,又没有太子监国,丞相年老,六部尚书缺其一,朝中大臣的运转很快便感觉到不足。
然而这些都通宋楚没有关系,她如今要做的不过是等着沈行周从宫中出来之后,去府衙中一起签和离书。
不知是沈行周有意拖延还是兴德帝的病症严重,等到沈行周从宫中回来真的有时间去处理和离一事时,宋楚已经等了五天。
这五天中对于宋楚而言每一天都很难过,她觉得现在的她躺在英国公府中便不能安眠。
好在沈行周并没有返回的意思,宋楚终于将自己日思夜盼的和离书拿到手中。
从府衙出来之后,宋楚的脸上闪现出最近一个月来最大的的笑容。
两人在府衙门前正式分开,沈行周翻身上马,而宋楚则指挥着车夫向宋府走去,至于英国公府中的东西,今日一早就被宋楚送到了宋家。
拿到和离书的宋楚,终于又觉得自己是自己了。
虽然这两个月她一直在宋母面前装成无事的样子,可是到底心情是不同的。
宋楚看着自己手上被官府加盖印章的和离书,嘴角的笑容丝毫没有收敛。
甚至因为心情过好,宋楚在上马车前还特意转身笑着对沈行周说一声谢谢。
宋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谢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说了出来。
沈行周没有说话,他看着宋楚脸上的笑容有些恍惚,好似在国公府中他从未见过宋楚的笑容。
沈行周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上一次自己见到宋楚对自己微笑的模样,而后不得不承认,上一次宋楚这般高兴的时候,还是自己将和离书交给宋楚的时候。
虽然那份和离书没有任何的用处,不过宋楚还是很高兴,就像今日一样,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
“再见。”
宋楚放下马车上的帘子,轻声说了一句。
是对沈行周的再见,对原身的再见,对书中原有情节的再见,更是对这个偌大京城的再见。
沈行周没有直接回英国公府,而是骑着马慢慢悠悠地一直跟在宋楚的马车后面,看着宋楚走入宋家。
从此之后宋楚只是宋楚,不必冠有夫姓。
沈行周在宋府周围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他没有回家,而是到了酒楼中,随意要了个包厢自己坐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沈行周再一次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还未等他让人离开,便看到门外之人不请自来。
“国公爷,我们真是有缘分,我从军营中出来,远远地看着是你,走进来瞧瞧果真是你!”吴昀在军营中呆了许久,第一次从军营中出来,心中还有些激动,嘴巴一直不停地同沈行周说着自己近段时间的现状。
“我听闻国公爷刚从行宫之中回来不久,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喝酒?”沈行周是今日刚刚去府衙办的和离书,吴昀也是刚从军营中出来透气,所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的疑惑。
沈行周知道吴昀的性子,因此并未答话,而是任由吴昀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
果不其然吴昀在说够了自己最近在军营中遇到的那些事情之后,三句两句又转回了自己的爱好上。
此时的吴昀已经有些喝多了,虽然他自己觉得无妨,但是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楚,开始同沈行周骂骂咧咧地说起自己之前在军营中偷藏的话本,甚至想要喝完酒之后,让沈行周陪着他一起去城中的书铺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好书看。
沈行周等的也是这个机会,虽然他想要和宋楚和好,可是对于这些方 ,他确实一窍不通,而吴昀此时是个合适的人选。
虽吴昀爱喝酒,说话看起来不靠谱,可是有些话挑挑捡捡总是能听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