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仪追在狂奔的金陵身后,不一会便趁着金陵停下来的机会,悄无声息的把人弄昏了。
看着倒下来的金陵,景殊来到傲娇少年身边,蹲下身自己打量着少年腰间的玉佩。从上面打的结扣到玉藕的样式,无一不体现出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只是,景殊的玉佩背面有一道不易察觉的划痕缺角,许是那人不小心刻坏的。
景殊盯着少年宝贝的玉佩看了许久,心里那个疑惑似被解开,又仿佛平添了另一团迷雾。视线转到少年脸上,细细端详着少年的五官,难怪会觉得熟悉,眉眼间分明有着六分相似。
景殊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不免有些责怪起自己来。这般执念到底是辜负了含光君的教导,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吧,所以一路跟到了这里。知道了又能怎样,如今的蓝景殊是姑苏蓝氏子弟。而身为蓝家人的骄傲,更不可能让景殊明面上问这种事,想了想金陵这个堪比景仪的大嘴巴,景殊最后断了这个念想。既然已经如此,还是将这件事埋进过去吧!
从此,景殊的人生中又多了第四位重要的家人,可能有着同样血缘的傲娇小公子,金如兰。
曾经的蓝家景殊活了十几年,心中有三位如同亲人般的存在。将自己捡回去,教导自己长大成人的含光君,那是如兄如父的存在;同自己一起长大,整天同吃同住,总是照顾自己的儒雅少年思追,是景殊最依赖最想保护的人;第一次见面就结下梁子,想要把他打到妈都不认识的讨厌鬼蓝景仪,磕磕绊绊十几年,凭借一同被蓝先生罚抄家规,这十几年的患难之情,也不知不觉间霸占了亲人的一席之地。
低头看着这个新增加的亲人列表上的少年,景殊又想了想自见面起这位的各种表现,心中暗叹,又是一位让人不省心的存在啊!
景殊计算着时间,在少年快醒的时候终于起身离开,目送着金陵安全回到客栈,景殊也放心离去。
景殊漫无目的的在城中闲逛了两日,不清楚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毕竟金陵在兰陵金氏的位置自己还是清楚的。看似嚣张跋扈的世家子弟,实则就是个任人拿捏的孩子,暂不提吃人不吐骨头的各个家主长老,就连小辈们也会合伙欺负金陵。从小到大这孩子接触到的不是别扭嘴硬的江澄舅舅,要不就是护在身边的小叔叔金光瑶,根本就不曾有和各个世家子弟交朋友的经验,以至于每次这孩子说起话来,总是别别扭扭的。
这晚,景殊正心绪满满的走在街上,无意间隐约听到链子拖拉的声音,少年随着声音跟了过去,便看到了下面这一幕。
有过一面之缘的鬼将军,步伐艰难的拖着浑身的铁链走到吹笛子的男人面前,神志不清,却发自骨子里的对面前的男人言听计从。景殊躲在一旁,看着魏无羡对着鬼将军自言自语了一会,紧接着似乎从其脑后摸出了什么东西,随着男人的动作,表情呆滞的鬼将军逐渐变得痛苦起来,面目狰狞,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魏无羡手中多出了两枚长钉,那分明是自鬼将军脑中□□的!
而后,景殊见识到了真正的鬼将军温宁。那个被仙门百家盛传的丧心病狂的鬼将军,居然是个言语真诚,举止笨拙的少年。看着鬼将军懊恼的跪地不起,不断道歉的样子;看着被含光君发现,迟迟反应不过来逃跑的愚钝样子;看着那个时隔十几年才恢复神智的温宁,拖着链子跌跌撞撞逃跑的样子,谁能把他和杀人不眨眼的鬼将军联系到一起呢!
景殊担忧的看了一眼明显不对劲的含光君,又看到一旁的魏前辈,下一秒清冷少年便朝着鬼将军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鬼将军,请等一下!”
听到身后一声清冷卓绝,温宁停下慌张的脚步,好奇的转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位身穿姑苏蓝氏装扮,头戴蓝氏抹额的少年追了上来,恍惚间,温宁仿佛见到了当年的蓝二公子,一般无二的清冷雅正,一般无二的一尘不染。
“请问公子,您是在叫我?”温宁好奇的问道,心中同样疑惑不解,仙门百家听到自己的名号,不都应该是对我喊打喊杀吗?为何这位蓝氏子弟会这幅无所谓的样子?
“在下姑苏蓝氏子弟,蓝逸,蓝景殊。”景殊凑近温宁,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着。
“蓝公子你好,我是温宁。”原本最无害善良的温家琼林,小心翼翼的介绍着自己,似乎因为许久没有这般介绍的缘故,显得有些不自在。
“前辈身上的链子,不如景殊代劳帮您砍断,如何。”景殊看着面前人身上的沉重铁链,开口说道。
“啊?!那……麻烦蓝公子了!”温宁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应到。依旧是那个毫无心机的温琼林,丝毫没有考虑过面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会趁虚一剑了结了他这个恶名昭著的鬼将军。
景殊抽出自己的佩剑,轻轻挥动几下,温宁身上的铁链便被劈的四分五裂。
解除了身上的束缚,温宁再次向景殊表达了感谢。然后,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这个一直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却又一言不发的少年。眼睛低垂下来,逃过少年的注视,却不料看到了少年腰间那枚玉佩。
“这不是公子那枚玉佩吗?”温宁看着熟悉的物件,脱口而出。
“前辈认识这个玉佩?”景殊意识到什么,将玉佩取下,着急的问道。
看着面前少年急切的样子,温宁开口讲述了玉佩的来历。云梦和兰陵联姻前,江姑娘曾来找过公子,温宁依稀记得那时的江姑娘满脸的温柔,递给自己那碗暖洋洋的莲藕排骨汤。他说,那天下午,公子和江姑娘,以及江公子三人待了整整一下午,出来后手中便紧紧握着这枚玉佩,从那以后,这块玉佩从不离身。
温宁接过景殊递过来的玉佩,翻来覆去细细端详着玉佩,最后却开口说道。
“咦?蓝公子,这块玉佩并非是公子当年那块。”
“是背面那道划痕缺口吗?”景殊迫切的盯着温宁,想要从其口中尽快知道真相。
“嗯!当年那块玉佩从未有过这等缺口。”
“那您还记得,这块玉佩的来历吗?确定是江姑娘送给莫……魏前辈的?”
“我在门外隐约听江姑娘说,好像这块玉佩是当年的江宗主留给公子的。”温宁如实回答。
景殊却愣在了原地,不是江姑娘的?既然是原江宗主留给魏前辈的,那为什么会有两块?我为什么会有这块和金陵一样的玉佩?这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楞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景殊,温宁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感受到了温宁的手足无措,景殊开口说道:“前辈,能否和我说一下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这下换温宁楞住了,太久没有去想当年的事情了,那是他和公子最痛的过去,当年的那些事,让他们都痛失了最珍贵的家人。
最后,温宁在景殊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回忆起那段开心又痛苦的日子,那段漫长的回忆,让两人从深夜待到了天亮。
而景殊则逐渐拼凑出当年,某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多谢前辈!”景殊听完温宁的话,起身道谢,一言一行依旧是典型的姑苏蓝氏做派,条条框框,规规矩矩。
“蓝公子客气了!”温宁连忙摆手,说道,而后突然想起什么,纠结了一下后,鼓起勇气好奇的问:“世人皆说,鬼将军杀人不眨眼,是个十恶不赦的,为何蓝公子还……这般待我?世家子弟都是恨不得对我除之后快。”
看着面前的鬼将军,那副傻楞的单纯模样,景殊一本正经的回答到。
“含光君曾教导,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景殊从不知,众人口中的杀无赦,竟是对你们这样的‘坏人’说的。”
看着面前一脸感动的鬼将军,景殊再次开口提议到:“前辈若是无处去,我们可以一齐行动,我正好也与同伴走失了。”
听了景殊的话,又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最后两人还是决定一起行动,然后,便有了那亦城之行。
两人在神秘人的指引下,不知不觉间踏上了前往亦城的小道。与此同时,其他的仙门子弟,也被人使用同样的套路引至亦城,这其中便包括落单的金陵,以及寻找景殊未果的蓝家小辈们。
来到义城的城门前,看着面前的山穷水恶,景殊和温宁瞬间警惕起来,而后毅然决然的踏了进去。
进入城中的景殊和温宁一路向前,中途打量了沿途各家,无一例外,均无一人。而后,在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失在这妖雾弥漫的城中,待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试过了御剑飞行,试过了改变路线,却都一无所获,依旧找不到那出去的路。就在景殊和温宁相视无奈的时候,只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人数不少。紧接着入耳的是两道熟悉的声音,景仪和金陵的吵嘴声。
“我就跟你说走左边,都怪你,偏要走右边,这下好了,大家伙一起陪着你在这鬼城里兜圈子。”景仪嫌弃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透着浓浓的嫌弃。
“切!啰嗦!这件事你已经重复了半个时辰了,跟个鹦鹉一样,烦不烦!现在跟着你走,也没见有走出去的迹象,自己找不到出去的路,就怪到别人头上。”不服输的少年如兰回怼道。
“要是仙子在就好了,肯定能把我们一起带出去!都怪你们那头蠢驴!”
“你还说!要不是你那只傻狗咬小苹果,它能尥蹶子踹它吗?!这下好了,一个也动不了!咱们还被困在这座破城里!!!”不甘示弱的景仪继续怼到。
“哎!你……”
“好了,你们两个别再吵了!”思追在中间,无奈的劝架。心中无比想念景殊,要是景殊在就好了,一个禁言术,谁都别想说话。
听着声音逐渐靠近,温宁在景殊的安排下隐藏到了离少年不远处。这群世家后辈大多已见过鬼将军,尤其当时被锁喉的景仪,还有拥有血海深仇的金陵,最怕其中有一个突发奇想,想手刃鬼将军的,都会引发一场乱斗。
待温宁藏好,景殊才开口。
“思追?金陵?景仪?”
听到熟悉声音的几人顿时静音,停下脚步,满脸的欣喜与惊讶,看着一旁相隔不远的蓝景殊。
“景殊!!!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停下斗嘴大业的景仪窜到景殊面前,惊喜的说道。
紧随其后的思追,好奇的问道:“景殊,你怎么也来到这了?”
“你们呢?你们为何聚集在这里?”看了一眼后面的金陵,景殊回过神来,问到。
“我们是被人引到这里的,来的时候就看见金陵他们一群人,也被困在这里,便一起行动了。”思追满脸欣喜的回答到。
“看来,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万事小心。”景殊观察了下四周,关切到。
就在少年们商量下一步时,一阵竹竿的敲击声阵阵传来。朦胧间,少年们看到一个矮小的影子从前方闪过,待少年们冲上前去后,却又消失不见。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敲击声,各家小辈们顺着竹竿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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