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色轻兄弟?

    傍晚时分的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的云彩,暖橘色的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在整个房间里洒下一阵团软乎乎的红。

    天星从昏迷中苏醒,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这样一个柔软的画面,以及头上裹着纱布背着阳光坐在她床边昏昏欲睡的罗浮生。

    她动了动手,然后惊醒了罗浮生。他一个激灵直起了身子,睡眼迷蒙却急切地扑到她面前,用被纱布包裹得圆乎乎的手捧上了她的脸颊:“天星,你醒了!”

    “罗浮生,你。。。”天星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话,剩下的半句被罗浮生的拥抱堵在了嗓子里。

    “你吓死我了!”罗浮生把头埋进她肩膀后面的枕头里,说起话来闷声闷气的,听着倒是无比委屈。

    天星轻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对不起呀,让你担心了。”罗浮生耍赖一样在抱着她不肯撒手,软乎乎的头发在天星耳朵边蹭了又蹭。天星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只能扯着他的衣袖求饶:“罗浮生,我喘不过气来了。”

    罗浮生赶紧起身,连声说着对不起。

    “住在里面的是我妹妹,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门外突然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那声音一听就是段天赐。

    罗浮生有些头疼地与天星对视一眼,意外地在她脸上也看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他朝天星笑笑以示安慰,然后扬声朝外面喊道:“罗诚,让他进来。”

    大约是因为罗浮生连着两次遇险,洪帮对他的安危越发上心,段天赐与九岁红开门进来的间隙里,天星粗粗地看了一眼,就看见门口除了罗诚之外还站了三四个穿着洪帮衣服的年轻人。

    “天星你没事吧?”一进门段天赐就急急地叫嚷。

    天星坐起来,因为身上的伤行动有些许不便,倒是罗浮生眼尖,用不是很方面的手帮她夹了枕头垫在背后,样子滑稽得天星有些忍不住,含着笑意小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然后才朝着九岁红和段天赐说道:“我没事了,爹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只是两人之间的动作看在段天赐和九岁红眼中却是十分暧昧的。段天赐当即就要上前推开罗浮生,被一直关注这他们的罗诚拦住了之后只好恶狠狠地瞪着他说道:“罗浮生,自从遇到你,我们戏班就没有一天安生过,你害天星受伤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还不肯放过我们吗?”

    “哥,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罗浮生,我跟姐姐根本不可能活着逃出杜鹃山!你这么说真的是。。。”天星不喜欢段天赐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罗浮生,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口反驳,只是她现在的状况似乎并不适合太过激动,话没说完就已经涨红了脸,头上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罗浮生见她微微皱起了眉,刚要开口却被九岁红的行动打断。老人家旁若无人地推开罗浮生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对兄妹俩的口舌之争丝毫没有兴趣,而天星会为罗浮生开口也在意料之中,不过他现在在担心另外的一件事情,全然顾不上去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天星啊,你知不知道天婴去哪里了?你们两天都没有回来了,我们接到消息说你在医院就赶紧赶过来看看,可是天婴却不在这里,你们不是在一起吗?怎么会只有你?”

    “姐姐没回去吗?她比我们早一些逃出那个旧仓库,如果没有在医院的话应该早就回去了呀!”天星慌了神,掀了被子就要起来:“大家出去找过了吗?我和你们一起去!”

    罗浮生赶紧上前把人按回去,板着脸说道:“你伤还没好乱动什么?好好给我呆在这里,再怎么着急也用不着你出去跑!”把人安顿好,他转回去问罗诚:“罗诚,你们从杜鹃山回来之后有没有见过段天婴?”

    罗诚不喜欢九岁红父子俩,打心眼里不想同他们说话,可是在罗浮生的眼神威吓之下只好乖乖交代他所知道的事情:“大哥你去了杜鹃山之后段家班就去了警察局报案,洪帮的兄弟得到消息就连夜召集了人马去了杜鹃山,可是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雨,去往杜鹃山内的路被山体滑坡掩埋了,我们一直到今天早上雨停了才把路清理出来。后来许少爷带着警察局的一帮人也来了,我们在旧仓库废墟边上找到了天婴小姐。她说你们被困在了废墟里,我就带着洪帮的兄弟们去救你们,之后就没有看见天婴小姐了,估计是被许少爷带走了。”

    “星程?”罗浮生摸着下巴沉思,只是他一双手被裹得圆滚滚,摸下巴的样子丝毫不显得沉稳,反而有些滑稽。

    不过现在并没有人有心思去取笑他。

    “姐姐跟许少爷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事的。”

    “不可以!天婴跟许星程在一起才是最危险的!”段天赐大喊出声,吓了天星一跳。九岁红也紧张起来,慌不迭地就要起身,走出一步才想起了天星,又回头说道:“天星啊,你在医院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我跟天赐就先回去了,晚上戏班还要登台,我们得尽快把天婴找回来。”

    天星点头,笑得善解人意:“好的爹,你们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说完这句,九岁红就带着段天赐匆匆离开了病房。天星看着房门发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倒是罗诚等两人走远了之后不满地嘟囔:“天星小姐死里逃生还在病床上,他们却只紧张那个天婴。。。”

    “罗诚!”罗浮生赶紧喝止住罗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天星之后朝罗诚使了个眼色,罗诚撇了撇嘴,一边往外走一边碎碎念:“本来就是嘛,还不让人说了。。。”

    罗浮生眼看着天星神色黯淡下去,几步走过去在罗诚屁股上踢了一脚,“你还说!出去!还有,让兄弟们闲着的去帮忙一起找人,有消息了回来说一声。”嘱咐完了就把人赶出了病房关好门,他回来在病床边重新坐好,对天星察言观色半天之后开口道:“那个。。。你没事吧?罗诚他刚刚是瞎说的,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姐姐是亲生的女儿,而且如今她还是戏班的台柱子,他们担心她也是应该的。”天星低头捻着被角,嘴角噙着笑,摆的是一副云淡风轻,看在罗浮生眼里,却是苦涩和无奈。

    他最是看不得她这样,明明心里委屈,可还是说得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要是难过可以哭出来,在我面前不用逞强。”他抬手在她头顶拍了拍,像是在安慰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天星捻被子的手停了下来,缓缓抬头定定地看进罗浮生眼里,半天不肯移开眼。罗浮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竟然生出一点羞涩的意思,眼神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红晕偷摸摸地从脖子爬上脸颊。天星却突然笑出声,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罗浮生,我是真的不在意。自从上次手受伤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一件事,登不了台的戏子在戏班终究是没有出路,被舍弃也是迟早的事,爹他们照顾我十年已经是仁至义尽,我早晚是要离开戏班的。”

    “离开?”罗浮生没想到她会再提起这个,顿时慌了神:“不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能离开东江,我。。。我。。。”

    “我说的是离开戏班,谁说要离开东江了。”天星哭笑不得,“还有,谁跟你说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没说好了?在旧仓库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是愿意,可以去我美高美,你后来不是。。。不是。。。”罗浮生分明记得他们在废墟里说过这段话,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突然愣了一下,似乎是被回忆里的某个情节惊住了,看着天星眨了眨眼之后慢慢在脸上绽开了一个不怀好意却洋洋得意的笑:“对了,你那时候说的什么来着?”

    “什么?”天星本能的从他的笑容里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眼神飘忽神色慌张,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知所措:“我。。。我。。。我说。。。说什么了?”

    当时面临危难,她以为自己逃不过那一劫,再加上受了伤的头脑昏昏沉沉的,不知怎么的就向他表明了心迹,如今想起来,真的是羞得想要钻进地缝里去。

    可罗浮生并不会让她如愿。

    他看着她的样子笑得奸猾,就像是抓到了老鼠的猫,并不着急吃掉,而是兴致盎然的逗弄:“你不记得了吗?四个字啊,第一个字是‘我’,最后一个字是‘你’,好好想想。”他凑过去,俯下身子抬头与她平视。

    天星涨红了脸,像是一颗熟透了的番茄还被整个丢进锅里煮了一遍,从里到外都是软烂软烂的:“我。。。我。。。不。。。不记。。。得了。。。”她一个劲地往后缩,罗浮生却不急不徐地跟上来。你退我进,你躲我追,情人之间的游戏,暧昧不明。

    “哦?”罗浮生拖长了声音,又凑得近了些,“真的忘了?可惜我都已经想好了回应,既然忘了那也就算了吧。”他面露遗憾,垂下头往后退了一寸,显得有些委屈。

    天星果然上了当,终于偷偷把视线投回他身上,生怯却带着些许希冀:“什么。。。回应?”

    话音刚落,罗浮生就欺身上前,一下子噙住了她的唇。

    温软香甜,娇嫩得如同初初绽开的花朵,每一寸都透着绸缎一般顺滑的触觉。

    天星这下,真的变成一颗煮熟了的番茄了,脑子里黏糊糊的被熬成了一锅浆糊,一丝空隙都没有。她忘了说话忘了呼吸,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紧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像是停在花间不安抖动着的蝶翼。

    罗浮生轻轻吻着她,像是在品尝世上最美味的珍馐,每一次温柔的舔吮都是甜蜜。他吻得忘情,感受到天星因受惊而僵硬的身子也渐渐软下来,他的手扶上她的背,支撑着她的身子不会倒下去。

    只是这一下不小心碰到了天星背上的伤,疼得她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罗浮生一下子清醒了,连忙松开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长时间的亲吻使她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嘴唇上刚刚的酥麻的触觉没有消失,背后被罗浮生按到的地方还有点微微的疼,这一切都证明刚刚那个吻并不是梦境。她脸上带着娇羞的红晕,咬着嘴唇低头敛眉,在他的连声发问中摇了摇头。

    罗浮生终于放下心来,松了口气之后试探地说道:“那我们。。。继续?”他虽然做得驾轻就熟,可末了还是会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的是他心爱的姑娘,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却又怕做得过了又显得孟浪。

    天星呆楞了两秒,最后还是没忍住喷笑出来,绵软的手在他身上不轻不重得拍了一下,娇嗔地骂了一句:“傻子。”

    罗浮生被她瞟了一眼,却觉得浑身舒坦得紧,摸着她拍过的地方嘿嘿笑个不停。

    还真成了个傻子了。

    天星看他这样子,低头抿着嘴笑,满心满意的欢喜藏都藏不住,于她而言,遇见罗浮生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如今还知道他与自己心意相通,更是喜不自胜,想来一之前所受的苦难,都是为了与他相遇积福积德吧。

    目光触及他拍在胸口的手,欣喜又变成了心疼,她握住他被纱布层层包裹的手,内疚无比:“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

    “说什么傻话呢。”罗浮生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几乎是习惯性地否认道:“我罗浮生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小伤算什么,休息两天就好啦,你别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就不会去杜鹃山,也不会受伤。。。”

    “那如果我不在,你要怎么办?”罗浮生终于正了神色,捧着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看他:“我不在,你跟你姐姐两个人,回得来吗?”

    “我。。。”

    “那,你要是真的觉得愧疚的话。。。”罗浮生知道她为自己受伤的事情耿耿于怀,只好想个办法来让她安心:“上次第二个愿望你答应了要照顾我直到出院的,可是后来因为你手的缘故没能做到,那连带这次的事情就罚你在伤好之前一直要听我指挥,不能擅自行动,知道了没?”

    “啊?”天星被他的话闹得一头雾水,傻呆呆的样子看着却好玩得紧。

    罗浮生笑起来,长臂一伸就把人揽进怀里,叹道:“你怎么这么好玩?”

    天星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伸手从背后捶他:“你混蛋!”

    两个人正闹着,病房的门突然就开了,罗诚一边进来一边喊:“大哥,有消息了。天星姑娘已经回戏班了,你们。。。”

    天星被他这么一吓,一把把罗浮生推开,没想到力道用的太大直接把人推下了床,她想去扶,却又碍于罗诚在这里不好意思,踌躇了半天只能僵坐着不再动弹。

    罗浮生却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火气冲冲朝罗诚冲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帽檐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敲门敲门敲门啊!”

    罗诚一边躲一边道歉,在整个病房里抱头鼠窜,末了却还是嘴硬道:“是你说让我有消息了跟你说一声的,我回来了你又骂我,大哥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罗浮生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罗诚屁股上把人踢出房间,“下回再不敲门我踢死你!”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得响亮。

    罗诚在门外揉揉屁股撅嘴嘟囔:“火气还这么大,还不是怪我坏了他的好事,大哥真是重色轻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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