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夏希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里,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倒没有发现有什么疼痛的感觉。

    结果撇过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挂着镇痛棒……

    怪不得都不怎么觉得痛。

    她现在能够这么安全地躺在医院里,那就是说明,一切都解决了......?

    她刚刚醒过来,脑子还有些混乱,一时还未能想起来之后大概发生了什么。

    那种程度的异能力者,要对付那样的存在恐怕不容易,可是她却活了下来。

    估计是太宰治吧?有那个男人在的话......

    突然天羽夏希整个人都完全清醒了。

    太宰治——

    她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就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就惊到了靠在她边上的某个人。

    “......呃,对不起......”

    天羽夏希很识相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道歉,这样好歹能缓刑,毕竟靠在床边的看护人员并不是太宰治,而是相对好说话一点的中原中也。

    对方蓝眸瞟了她一眼,“还有呢?”

    还有???

    天羽夏希愣是想不出来还应该说什么。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你一个人当自己厉害无比冲在前面,和那个涩泽龙彦单挑,结果一个菜鸡躺医院躺了两天,还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天羽夏希缩了缩脖子,“......真的十分抱歉。”

    中原中也瞪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你不是很少做这种.......‘不像普通人’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两次都非要去冒险。”

    “那样的特异点产生,即使是中原先生也无法应付,如果想要打败那种程度的异能力,那就必须要用到您另一种形态的异能力......”

    天羽夏希很少会从心底中产生这样的担忧。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不需要别人的担忧,也没有必要太过挂念其他人。

    但是,中原中也的“污浊”太过危险了。异能力从来都不是便利的道具,越是强大的异能力越是有苛刻的使用条件或者代价。

    她变得无法忍受中原中也受到过大的伤害。

    这种的心情,她自己也略感震惊。

    黑手党干部坐到了她病床边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为什么?我又不是你这样的菜鸡,即使用了‘污浊’,只要命还在,过几天就能恢复过来了。”

    她咬紧了下唇,艰难地吐露出了答案,“我不想,您受伤。”

    “不要和我说敬语,去掉。”

    “可是......”她想要反驳的话语被中原中也截断,对方伸着手捏住了她的下颌,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是什么?你还想说什么?”黑手党干部眼中透出了凶狠的光芒,让本来还打算说一说借口的天羽夏希直接更换了台词。

    “我是说......我......”

    明明天羽夏希已经没有再和中原中也语气那样恭敬了,可黑手党好像有时候也会出尔反尔,不讲道理,对方挪开了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凑了过来,慢慢地舔上了她的嘴唇。

    天羽夏希无法再说什么,对方湿滑的舌尖侵入了她的口腔,牙齿轻轻地摩擦着她的嘴唇,让她浑身颤栗。

    但她腹部有伤,又不能做什么大的动作,只能被迫承受着对方的亲吻。

    幸好中原中也很快就移开了身体,帮她擦了擦湿润的嘴唇,“等会我给你换药,乖乖别动。”

    天羽夏希微微喘息,像为了转移注意力似的环视着周围,“那个,太宰先生......他没事吧?”

    中原中也按了按她床头了呼叫铃,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放到旁边,“被我扔出去了。”

    中原中也平时虽然很不爽太宰治,但这次的事如果不是太宰治出力,恐怕也不容易。

    但是吧......这个家伙也不能厚脸皮到那个程度。

    昨天太宰治赖在病房里都不肯动,声称自己要陪护。

    旁边的国木田独步放下水果篮就拼命地拽人,期间也不忘记要放低声音,“给我回去,你忘记这次事情还要写报告了吗?不要影响天羽同学恢复。”

    “诶,报告这种东西,敦君会有办法的啦!”太宰治丝毫不客气地从国木田独步代表侦探社送来的果篮里找出橘子开始剥了起来。

    中岛敦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眼神瞟太宰治。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十分冷酷无情地说出了道理,“你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你难道有办法让天羽同学马上醒过来了吗?”

    那一瞬间,太宰治身上散发出了无比冷冽的气势,中原中也在感觉到这种沉重之时就一巴掌拍向了他的脑袋,“喂,这里是病房。”

    他叹了一口气,“啊......但等夏希小姐醒过来之后,我可以给她换药啊?一个人脱衣服不太容易的吧?”

    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一下子站了起来,一个人一边架住了太宰治的手臂,最后由中原中也一脚踹了过去。

    “滚出去吧,你这个青花鱼。”

    中原中也解开了她病服的扣子,接过了护士递过来的镊子和碘酒棉花,十分熟练地给她消毒换药,“现在你还有镇痛棒,明天开始没有效果了,痛的话要忍一下。”

    中原中也和天羽夏希这个菜鸡是不一样的,这点程度,他都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她在这种地方是个正常人。

    会很惧怕疼痛,害怕比她厉害许多的人。

    明明以她身上那些奇怪的力量,足以对抗任何一个异能力者了,可她还是会露出真正普通人的那一面。

    既然怕痛,就不要当自己有多厉害啊。

    中原中也知道她身上挂着镇痛棒,就算稍微用点力气,她也不会感觉到痛。

    可是他还是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使用了自己的异能力,让那点原本就轻微到极点的动作和重量变得更加轻微。

    昨晚夜里,太宰治还是偷偷地跑了过来,他的脸上很少有这种表情。

    起码在中原中也认识他以来,就见过大概一次。

    那年是十八岁的太宰治正式当上干部,也是同一年,那个家伙从港口黑手党之中消失了。

    在他消失之前的某一天,他无意中看见的太宰治靠在走廊的窗台上,脸上一片阴沉,窗外的晚霞就连一丝澄光也印不进他的眼眸之中。

    又是这种要死不要死的表情和眼神。

    太宰治站在天羽夏希病房的阳台上,声音嘶哑低沉,“怎么样了,中也,你想好了吗?”

    ——她这样的人,光凭你是无法彻底“得到”的。

    没有束缚和约束,她一直都是依靠着自己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无人能够挽留,无人能够禁锢。

    那个可恶的混蛋嘴角微扬,那副语气又让他想起了十五岁那年,在悬崖之下,他说着可以不杀死【羊】成员的交易。

    “我想将她完全拉至地面,让她再也成为不了漂浮不定的存在,既然落到了地面上,那么重力操作者的你,也就有办法了对吗?”

    中原中也默认了,“......不过我不会勉强她的。”

    “哈哈。”太宰治轻笑出声,“中也可真是心胸广阔啊。不像我,真的是一个小气又贪婪的男人呢。”

    他转过身体,默默地抬着头望向了外面的夜景。

    如果不想失去,那就一定要完全得到。

    这一次,一定可以紧握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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