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当什么!”
掷地有声, 震惊而愤怒,微微颤抖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惊惧。
阮灵眼睛红红,红得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身体有些瑟缩着往后小退半步,那架势似乎只要一言不合就拔腿跑路。
温秀眉眼冷静, 神色淡淡。
眼底深处有着与之不相符合的晦涩。
她一字一句停顿着, 缓慢道。
“我把你当成我的家人, 我的女朋友, 也是我未来要结婚, 携手一生的人,你呢?你想要和我结婚吗?”
她的眼神紧扣阮灵,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的别样情绪来,然而没有。
明明看上去那么紧张,害怕,温秀却隐隐升起一种错觉,
这具美丽而张扬的皮囊里, 仿佛灵魂都割裂成两半, 一半跟她对峙, 另一半却站在虚空中, 冷眼旁观着。
她的注视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 慢慢悠悠的将阮灵的伪装拆穿,扒光她的衣服晾晒在眼前,她的愤怒和惊惧后怕, 仿佛在这个人的面前,无所遁形。
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正遭受爱情背叛的普通人,而是蛰伏许久未睡醒的猛兽,随时会被惊醒,予她致命一击。
阮灵莫名心慌慌,有点腿软站不住,她又不想温秀看出来,只强撑着做出惊愕愤怒的表情,“我只是谈一次恋爱而已!我还这么年轻,还这么小。”
她声音微低,吸了吸鼻子,说:“我才上大学,还有很多东西没见过,没看过,我不想这么早成家。”
“你说的那个男生,是学生会一个学长的朋友,我之前在学生会工作时,看见的。”
“他长的很好看,很温雅,是学画画的,对我也很好,没事还帮我写作业。我想喝奶茶了,他如果在外面的话,会给我顺手买一杯。我喜欢他的脸,就如我第一次看见秦月月时那样,秦月月长得很好看,我也很喜欢,也很想和他们交朋友。”
“我是成年人了,”阮灵瞅了一眼温秀,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有利于自己琢磨的脸色,犹豫了会儿,还是坚定道,“我成年了,成年人的世界不存在选择某一样,我全都要!”
温秀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轻声道:“那你谈恋爱,也是全都要?”
“有我一个人……不满足吗?”
阮灵惊讶的看着她,“你之前都说了,就邮轮回来那次,我跟你坦白,你说你不介意跟人分享我……难道你骗我的!”
“你,你怎么能这样!”
温秀没想到上一次说过的话,凝成了一把尖锐的,锋利的,能破开心脏的刀,被在乎的人,毫不犹豫的插进自己身体。
那剧烈的痛楚,炙热的酸涩,以至于她忍不住僵着牙,用力的咬了下后牙槽,才好歹压制下来。
恍惚间,手上的刺疼消失了。
——紧紧掐着自己手心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了肉里。
她浑然不觉。
温秀急促的喘息了下,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怒气,疼痛让她从疯狂中清醒过来,她对着阮灵还轻轻笑了一下,只是还没完全控制得好自己表情,有些扭曲的狰狞感。
“是,”温秀沙哑道,“是我说的。”
她说:“以后,我都不管你了,不管你喜欢多少个人,没关系。”
阮灵:“……”
她见温秀似乎因为她这句话平静了下来,心头微松了口气。
阮灵笑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不知死活道:“对呀。”
她笑容里有种酷烈而无畏的天真,映着明艳又娇俏的眉眼,竟像冰冷而纯粹完美的雕塑,猛地在某一刻,复活了。
“其实……”忸怩了下,她似乎不太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一直在找她,就是轮船上的那个人,你说没关系,我就以为你不在乎的。”
阮灵语气停顿,眨了眨眼,“我之前在网上看过,说有一些人对床上这些事,她的性癖比较古怪。一些人喜欢□□,老婆在床边跟别的男人做,他就在边上看着,享受那种快感;还有一部分人,她喜欢就是自己老婆给自己带绿帽子……”
“反正种类很多的啦,”阮灵把藏在心里许久没好说的话,借由这个机会说出来,显得有几分放松的意思,“经过我一番分析,我觉得你可能就是后者……但是你又是我女朋友,我看你每次跟我做的时候,自己不是那么尽兴的样子,所以……所以我愿意为了你,去多接触几个人!”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阮灵耸拉着眉梢,小心翼翼的觑着温秀的脸色,道,“但是那么多长得好看的人,我又没有实质性的跟他们发生关系,我只是欣赏!欣赏知不知道啊。”
“独天独厚的脸,一丝瑕疵,哦不,或许还是偶尔有些地方是微瑕的,那没关系,这个能凭借着气质改善。你看好多电视里的明星啊,流量啊,长得也不是那么好看对吧。”
温秀似乎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
她慢慢微笑起来,清冷的眉眼在刹那间,双瞳剪水,一汪春色,跟以往给人的感觉浑然不同。
姝色无双,明艳逼人。
又因为自身的清冷疏离,而杂糅了几分矛盾又复杂的端丽冠绝,偶然这么来一次,那惊艳简直活脱脱的能让人眼睛给看直了,目不转睛。
阮灵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笑。
发着呆,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她。
毫无感觉的看着她,步步走近,走到自己面前,嘴角噙笑,声音悦耳动听。
“那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她们好看?”
阮灵眉眼弯弯,带着笑意,情不自禁道:“你最好看!”
这句话绝对出自真心。
温秀低垂着眉眼,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阴冷,语气和软,轻哄:“那,那在没有出现比我更好看的人之前,你不许跟别人暧昧黏黏糊糊不清,好不好?”
阮灵被她蛊惑了,下意识道:“好。”
紧接着,她看见温秀嘴角的似乎扩大了一些,声音温柔如水,甜如蜜:“你不是一直很想要这些手办吗?”
沉迷盛世美颜无法自拨的颜狗阮灵用力点点头。
温秀倾身,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阮灵答应后,猛地一回神,脸颊爆红:“这,这不太好吧。”
温秀轻轻笑着,“有何不好?”
“他们都是没有灵魂的死物而已。”
阮灵眼神闪躲,抗拒道:“有摄像头!会录像的。”
温秀说是死物,但阮灵把他们当成人啊!
纸片人也是人!
也有灵魂!
这……
想想就好刺激。
阮灵看着温秀鼓励又期待的目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有句话□□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日一顿就和好的。
她打着反正现在温秀没带其他什么小玩意儿,不会把她往死里折腾的,就闭着眼答应了。
反正……几年前和几年后,爽度不一样,温秀在这上面也温柔多了,不会让她难受的。
如果这个能消减温秀的怒气,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方式。
温秀拉着她,来到床边。
床上很干净。
阳光温暖炙热的气息,流淌在鼻间,有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冲动,阮灵顶着众多曾经喜爱的纸片人雕塑,深陷床褥里,眯着眼看着温秀欺身而上。
温秀含着她柔软温热的嘴,撬开她的牙关,以一种热烈又和缓的温柔,轻吻舔舐。
她与她耳鬓斯磨,□□相对。
*
上午11点,保洁大妈韩凤从家里出发,一路开车自己的小电驴来到自己工作的地方。
她中午12:30才下班,也就是说,她还将继续工作一个半小时。
雇主聘请她好几年,她不偷不抢,人格正直,因此也就一直续着,并且雇主比较大方,每年都能让她存下一笔不少的钱。
为了回报雇主,她每一次打扫,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她两天去一次别墅。
拎着打扫的那些工具下了车,将小电驴停靠在边上时,才发现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车,车尾号很眼熟,就是她雇主的车没错了!
雇主平常很少过来。
每次过来都是为了看二楼走廊尽头的手办,那些手办她曾经一个个摸过,虽然不懂为什么雇主那么宝贝,但想来应该比较值钱,有次她没忍住拍了一两张,回家被女儿发现了,还颇为惊讶的看着自己母亲。
“妈妈,你怎么会有这个手办图片?”
她拿着手机仔细看,“啊,这个是五六年前,就已经绝版了,公司前两年倒闭,就再也不售卖出去了。”
她可惜了下:“我认识一个朋友,她特别喜欢收藏这些,只是东西太少了,高价也买不到,据说卖到三万了,一个,而且也不好买。毕竟是别人心爱的,喜欢的手办。”
“妈妈妈妈,你在哪看的?”
韩凤吃惊道:“这么值钱吗?”
她女儿不好意思的回答:“在喜欢的人眼里很值钱,在不喜欢,不懂的人眼里,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她看自己妈妈手里拍了好几张,忍不住道:“这么多啊,要是放到漫展上,肯定有好多人买着门票也要来看。”
图片上只是冰山一角。
二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里,占了满满大半个房间,特别多,每次韩凤都要极其小心打扫着,别摔了。
韩凤怕自己女儿打什么歪主意,急忙说:“这个是我之前在网上看见的,我看着好看,就下载在手机里,原来这么值钱啊。”
女儿笑道:“那可不,海景房啊。”
韩凤半生为人正直,不肯做小偷小摸的事情,打消了自己女儿继续追问下去的念头,半夜偶然惊醒,再后一次去打扫别墅的时候,忍不住跟雇主说:“不然你放个监控器吧……”
“这么值钱,也让我心安点,借以警惕。”
雇主很快同意她的请求,没过两天叫上了人,在琉璃水晶灯上,安着监控器,就在雇主家里,随时都能看见这房间里的情况。
韩凤放心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样也好。
她心安。
今天女儿回家,带了成绩单回来,班上第一,年级前十名,很不错。
韩凤拎着水桶,拿着抹布,心情很好的哼着歌,打算等今天打扫完了去超市买点肉,让女儿补补身体。
厨房、主卧、侧卧,客厅洗手间以及玻璃窗和茶几,她一一的擦了过去,怕自己声音哼得太大声了,慢慢压低下来,欢欢喜喜的工作着,拿着帕子在清澈的水桶里清洗,又搓了搓,拧干水放在一边,拿着干毛巾仔细擦。
很快一楼擦好了,她留着楼梯到客厅、玄关的那一块,方便走路上下,拿着拖帕来来回回的拖了两次,才拎着水桶上楼,一间间开门打扫,等到了另外一边走廊,她擦着门的手不动了。
隐隐约约破碎的抽泣,带了点似真似假的欢愉,像是实在压制不住哭腔,陡然惊喘了两下,渐渐小了。
韩凤第一次没听的太清,以为是哪里来的猫钻进去了,心头一紧,后来才想起进别墅前,外面停车小电驴那,有一辆雇主的车听着。
她才放下心,微微犹豫了下,放下水桶把手用力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深呼了一口气,走过去,敲了敲门。
“温总,是你在里面吗?”
那本来就微弱的喘息,彻底没了。
里面毫无动静。
韩凤摸了摸头,难道是听错了?
她怕外面跑进来的野猫,把里面的手办给掀飞摔碎了,一时颇有点心惊胆颤的哆嗦着拿出钥匙,准备插入锁孔时。
温总微带喑哑得嗓音从里面传来。
“我在这,你待会打扫完了就回去吧,这里我今天自己打扫。”
韩凤彻底的放下心了,哈哈笑了两声,“好嘞,温总您放心,我保证打扫得干干净净!”
房内。
阮灵等清洁阿姨脚步声渐渐远去了,脚尖一个绷直,瞬间整个人剧烈的战栗着,她伸着脖子仰头,咬住温秀的肩膀。
稍稍用了点力气。
她微微卷翘得发尾湿润着,贴在脸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一滴滴的,顺着绯红的脸颊滑落到锁骨。
温秀忍着她的牙尖,静默不动,随她咬。
阮灵在和她上床之前,以为她会凶一点,毕竟经历了这么几次,还被她故意的挑衅,翻来覆去找着法子挑衅,没想到这次竟然很温柔,意外的,让人并不排斥,相反还有点沉迷。
温柔到仿佛不久前的质问,猛兽般的攻击性让她招架不住的感觉,从没发生过。
阮灵松开她的肩,虚脱般猛然躺倒在床上,微张着嘴巴喘息着。
温秀问:“舒服吗?”
阮灵红着脸,点了点头。
温秀笑了笑,“舒服就好。”
阮灵以为这一次,平安的就这么渡过了。
当着她心爱的纸片人,在这床上做这么……这么不好说出口的事情,感官刺激比平时放大了十倍不止。
阮灵躺在床上,棉被上燥热又温暖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半眯着眼,有点困了,想睡会儿。
一阵冷风吹来,她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就看见温秀含着淡淡的微笑,手里拿了让她深恶痛绝的东西。
阮灵:“……”
她咽了下口水,心想果然这关没这么好过。
她这次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也不想再遭受之前第一次在温秀生日那天说分手,然后被各种道具招呼在身上的那种感觉,虚脱到脱水,还痛哭流涕求饶自己受不住。
她只能勉强的撑起身体,用热热的脸,蹭了下她冰冷的手指,“不,不要了……秀秀,你让我休息会儿吧。”
温秀神色淡淡的,不为所动。
“不,”她说,“就像你说的,我性癖古怪一样,我还没有舒服呢,你怎么能睡?”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次温秀带来的东西,比上次还要更刺激一些。
她做的那些仿真的,看起来就让人忍不住退缩着,面红耳赤。
阮灵打了个哆嗦,想跑,趁着温秀不注意的时候,瞬间掀开她,脚步虚软的下了床,没站稳跌倒在地,挣扎着往门口挪过去。
却又在即将抵达门口的上一秒,她雪白消瘦的脚踝被一双冰凉的手用力握住了。
用力到她神志不太清醒也觉得有点害怕。
她被温秀以脚踝为介质,给拖了回去。
就在地上,她赤着身体,睁着迷迷蒙蒙的一双眼瞧她,好像又不是瞧她。
温秀居高临下的望着,好一会儿,才倾下身,在她嘴角边,印了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吻,尽管克制着,也难以掩饰她的目的,她疯魔的状态,阮灵丝毫也没察觉到。
只是下意识的第六感,让她趋利避害,带着求饶的哭腔,胡乱的叫她的名字,借此就能让温秀放过她。
“秀秀……阿秀,秀秀呜呜呜。”
“阿秀,呜呜,温老板,温总。”
然而温秀还是冷静的,慢慢的将手里的东西,以一丝不苟的姿态,慢慢的抵了进去。
“秀秀,”阮灵嘤嘤嘤的哭,“阿秀……”
她实在没办法了,叫:“秀秀,秀秀,妈妈……”
时间陡然停滞在这一秒。
温秀停住了动作,不动了。
她静默的低下头,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阮灵,雪白的肤色弥漫着潮红的颜料,在欲海沉沦里,难得的找出了一点点细微的端倪,迷迷蒙蒙的伸出胳膊,哭着朝她要抱抱。
“妈妈,妈妈……”
阮灵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感觉温秀的动作,似乎停止了,她尚存的理智自以为找到了她的弱点,胡乱崩溃的喊:
“妈妈,呜呜呜,妈妈,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敢了……”
温秀呼吸急促了几秒,慢慢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邮轮上,晚上趁你不备强占了你的人。”
“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左右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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