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你把我当什么!”

    掷地有声, 震惊而愤怒,微微颤抖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惊惧。

    阮灵眼睛红红,红得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身体有些瑟缩着往后小退半步,那架势似乎只要一言不合就拔腿跑路。

    温秀眉眼冷静, 神色淡淡。

    眼底深处有着与之不相符合的晦涩。

    她一字一句停顿着, 缓慢道。

    “我把你当成我的家人, 我的女朋友, 也是我未来要结婚, 携手一生的人,你呢?你想要和我结婚吗?”

    她的眼神紧扣阮灵,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的别样情绪来,然而没有。

    明明看上去那么紧张,害怕,温秀却隐隐升起一种错觉,

    这具美丽而张扬的皮囊里, 仿佛灵魂都割裂成两半, 一半跟她对峙, 另一半却站在虚空中, 冷眼旁观着。

    她的注视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 慢慢悠悠的将阮灵的伪装拆穿,扒光她的衣服晾晒在眼前,她的愤怒和惊惧后怕, 仿佛在这个人的面前,无所遁形。

    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正遭受爱情背叛的普通人,而是蛰伏许久未睡醒的猛兽,随时会被惊醒,予她致命一击。

    阮灵莫名心慌慌,有点腿软站不住,她又不想温秀看出来,只强撑着做出惊愕愤怒的表情,“我只是谈一次恋爱而已!我还这么年轻,还这么小。”

    她声音微低,吸了吸鼻子,说:“我才上大学,还有很多东西没见过,没看过,我不想这么早成家。”

    “你说的那个男生,是学生会一个学长的朋友,我之前在学生会工作时,看见的。”

    “他长的很好看,很温雅,是学画画的,对我也很好,没事还帮我写作业。我想喝奶茶了,他如果在外面的话,会给我顺手买一杯。我喜欢他的脸,就如我第一次看见秦月月时那样,秦月月长得很好看,我也很喜欢,也很想和他们交朋友。”

    “我是成年人了,”阮灵瞅了一眼温秀,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有利于自己琢磨的脸色,犹豫了会儿,还是坚定道,“我成年了,成年人的世界不存在选择某一样,我全都要!”

    温秀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轻声道:“那你谈恋爱,也是全都要?”

    “有我一个人……不满足吗?”

    阮灵惊讶的看着她,“你之前都说了,就邮轮回来那次,我跟你坦白,你说你不介意跟人分享我……难道你骗我的!”

    “你,你怎么能这样!”

    温秀没想到上一次说过的话,凝成了一把尖锐的,锋利的,能破开心脏的刀,被在乎的人,毫不犹豫的插进自己身体。

    那剧烈的痛楚,炙热的酸涩,以至于她忍不住僵着牙,用力的咬了下后牙槽,才好歹压制下来。

    恍惚间,手上的刺疼消失了。

    ——紧紧掐着自己手心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了肉里。

    她浑然不觉。

    温秀急促的喘息了下,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怒气,疼痛让她从疯狂中清醒过来,她对着阮灵还轻轻笑了一下,只是还没完全控制得好自己表情,有些扭曲的狰狞感。

    “是,”温秀沙哑道,“是我说的。”

    她说:“以后,我都不管你了,不管你喜欢多少个人,没关系。”

    阮灵:“……”

    她见温秀似乎因为她这句话平静了下来,心头微松了口气。

    阮灵笑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不知死活道:“对呀。”

    她笑容里有种酷烈而无畏的天真,映着明艳又娇俏的眉眼,竟像冰冷而纯粹完美的雕塑,猛地在某一刻,复活了。

    “其实……”忸怩了下,她似乎不太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一直在找她,就是轮船上的那个人,你说没关系,我就以为你不在乎的。”

    阮灵语气停顿,眨了眨眼,“我之前在网上看过,说有一些人对床上这些事,她的性癖比较古怪。一些人喜欢□□,老婆在床边跟别的男人做,他就在边上看着,享受那种快感;还有一部分人,她喜欢就是自己老婆给自己带绿帽子……”

    “反正种类很多的啦,”阮灵把藏在心里许久没好说的话,借由这个机会说出来,显得有几分放松的意思,“经过我一番分析,我觉得你可能就是后者……但是你又是我女朋友,我看你每次跟我做的时候,自己不是那么尽兴的样子,所以……所以我愿意为了你,去多接触几个人!”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阮灵耸拉着眉梢,小心翼翼的觑着温秀的脸色,道,“但是那么多长得好看的人,我又没有实质性的跟他们发生关系,我只是欣赏!欣赏知不知道啊。”

    “独天独厚的脸,一丝瑕疵,哦不,或许还是偶尔有些地方是微瑕的,那没关系,这个能凭借着气质改善。你看好多电视里的明星啊,流量啊,长得也不是那么好看对吧。”

    温秀似乎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

    她慢慢微笑起来,清冷的眉眼在刹那间,双瞳剪水,一汪春色,跟以往给人的感觉浑然不同。

    姝色无双,明艳逼人。

    又因为自身的清冷疏离,而杂糅了几分矛盾又复杂的端丽冠绝,偶然这么来一次,那惊艳简直活脱脱的能让人眼睛给看直了,目不转睛。

    阮灵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笑。

    发着呆,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她。

    毫无感觉的看着她,步步走近,走到自己面前,嘴角噙笑,声音悦耳动听。

    “那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她们好看?”

    阮灵眉眼弯弯,带着笑意,情不自禁道:“你最好看!”

    这句话绝对出自真心。

    温秀低垂着眉眼,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阴冷,语气和软,轻哄:“那,那在没有出现比我更好看的人之前,你不许跟别人暧昧黏黏糊糊不清,好不好?”

    阮灵被她蛊惑了,下意识道:“好。”

    紧接着,她看见温秀嘴角的似乎扩大了一些,声音温柔如水,甜如蜜:“你不是一直很想要这些手办吗?”

    沉迷盛世美颜无法自拨的颜狗阮灵用力点点头。

    温秀倾身,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阮灵答应后,猛地一回神,脸颊爆红:“这,这不太好吧。”

    温秀轻轻笑着,“有何不好?”

    “他们都是没有灵魂的死物而已。”

    阮灵眼神闪躲,抗拒道:“有摄像头!会录像的。”

    温秀说是死物,但阮灵把他们当成人啊!

    纸片人也是人!

    也有灵魂!

    这……

    想想就好刺激。

    阮灵看着温秀鼓励又期待的目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有句话□□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日一顿就和好的。

    她打着反正现在温秀没带其他什么小玩意儿,不会把她往死里折腾的,就闭着眼答应了。

    反正……几年前和几年后,爽度不一样,温秀在这上面也温柔多了,不会让她难受的。

    如果这个能消减温秀的怒气,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方式。

    温秀拉着她,来到床边。

    床上很干净。

    阳光温暖炙热的气息,流淌在鼻间,有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冲动,阮灵顶着众多曾经喜爱的纸片人雕塑,深陷床褥里,眯着眼看着温秀欺身而上。

    温秀含着她柔软温热的嘴,撬开她的牙关,以一种热烈又和缓的温柔,轻吻舔舐。

    她与她耳鬓斯磨,□□相对。

    *

    上午11点,保洁大妈韩凤从家里出发,一路开车自己的小电驴来到自己工作的地方。

    她中午12:30才下班,也就是说,她还将继续工作一个半小时。

    雇主聘请她好几年,她不偷不抢,人格正直,因此也就一直续着,并且雇主比较大方,每年都能让她存下一笔不少的钱。

    为了回报雇主,她每一次打扫,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她两天去一次别墅。

    拎着打扫的那些工具下了车,将小电驴停靠在边上时,才发现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车,车尾号很眼熟,就是她雇主的车没错了!

    雇主平常很少过来。

    每次过来都是为了看二楼走廊尽头的手办,那些手办她曾经一个个摸过,虽然不懂为什么雇主那么宝贝,但想来应该比较值钱,有次她没忍住拍了一两张,回家被女儿发现了,还颇为惊讶的看着自己母亲。

    “妈妈,你怎么会有这个手办图片?”

    她拿着手机仔细看,“啊,这个是五六年前,就已经绝版了,公司前两年倒闭,就再也不售卖出去了。”

    她可惜了下:“我认识一个朋友,她特别喜欢收藏这些,只是东西太少了,高价也买不到,据说卖到三万了,一个,而且也不好买。毕竟是别人心爱的,喜欢的手办。”

    “妈妈妈妈,你在哪看的?”

    韩凤吃惊道:“这么值钱吗?”

    她女儿不好意思的回答:“在喜欢的人眼里很值钱,在不喜欢,不懂的人眼里,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她看自己妈妈手里拍了好几张,忍不住道:“这么多啊,要是放到漫展上,肯定有好多人买着门票也要来看。”

    图片上只是冰山一角。

    二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里,占了满满大半个房间,特别多,每次韩凤都要极其小心打扫着,别摔了。

    韩凤怕自己女儿打什么歪主意,急忙说:“这个是我之前在网上看见的,我看着好看,就下载在手机里,原来这么值钱啊。”

    女儿笑道:“那可不,海景房啊。”

    韩凤半生为人正直,不肯做小偷小摸的事情,打消了自己女儿继续追问下去的念头,半夜偶然惊醒,再后一次去打扫别墅的时候,忍不住跟雇主说:“不然你放个监控器吧……”

    “这么值钱,也让我心安点,借以警惕。”

    雇主很快同意她的请求,没过两天叫上了人,在琉璃水晶灯上,安着监控器,就在雇主家里,随时都能看见这房间里的情况。

    韩凤放心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样也好。

    她心安。

    今天女儿回家,带了成绩单回来,班上第一,年级前十名,很不错。

    韩凤拎着水桶,拿着抹布,心情很好的哼着歌,打算等今天打扫完了去超市买点肉,让女儿补补身体。

    厨房、主卧、侧卧,客厅洗手间以及玻璃窗和茶几,她一一的擦了过去,怕自己声音哼得太大声了,慢慢压低下来,欢欢喜喜的工作着,拿着帕子在清澈的水桶里清洗,又搓了搓,拧干水放在一边,拿着干毛巾仔细擦。

    很快一楼擦好了,她留着楼梯到客厅、玄关的那一块,方便走路上下,拿着拖帕来来回回的拖了两次,才拎着水桶上楼,一间间开门打扫,等到了另外一边走廊,她擦着门的手不动了。

    隐隐约约破碎的抽泣,带了点似真似假的欢愉,像是实在压制不住哭腔,陡然惊喘了两下,渐渐小了。

    韩凤第一次没听的太清,以为是哪里来的猫钻进去了,心头一紧,后来才想起进别墅前,外面停车小电驴那,有一辆雇主的车听着。

    她才放下心,微微犹豫了下,放下水桶把手用力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深呼了一口气,走过去,敲了敲门。

    “温总,是你在里面吗?”

    那本来就微弱的喘息,彻底没了。

    里面毫无动静。

    韩凤摸了摸头,难道是听错了?

    她怕外面跑进来的野猫,把里面的手办给掀飞摔碎了,一时颇有点心惊胆颤的哆嗦着拿出钥匙,准备插入锁孔时。

    温总微带喑哑得嗓音从里面传来。

    “我在这,你待会打扫完了就回去吧,这里我今天自己打扫。”

    韩凤彻底的放下心了,哈哈笑了两声,“好嘞,温总您放心,我保证打扫得干干净净!”

    房内。

    阮灵等清洁阿姨脚步声渐渐远去了,脚尖一个绷直,瞬间整个人剧烈的战栗着,她伸着脖子仰头,咬住温秀的肩膀。

    稍稍用了点力气。

    她微微卷翘得发尾湿润着,贴在脸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一滴滴的,顺着绯红的脸颊滑落到锁骨。

    温秀忍着她的牙尖,静默不动,随她咬。

    阮灵在和她上床之前,以为她会凶一点,毕竟经历了这么几次,还被她故意的挑衅,翻来覆去找着法子挑衅,没想到这次竟然很温柔,意外的,让人并不排斥,相反还有点沉迷。

    温柔到仿佛不久前的质问,猛兽般的攻击性让她招架不住的感觉,从没发生过。

    阮灵松开她的肩,虚脱般猛然躺倒在床上,微张着嘴巴喘息着。

    温秀问:“舒服吗?”

    阮灵红着脸,点了点头。

    温秀笑了笑,“舒服就好。”

    阮灵以为这一次,平安的就这么渡过了。

    当着她心爱的纸片人,在这床上做这么……这么不好说出口的事情,感官刺激比平时放大了十倍不止。

    阮灵躺在床上,棉被上燥热又温暖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半眯着眼,有点困了,想睡会儿。

    一阵冷风吹来,她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就看见温秀含着淡淡的微笑,手里拿了让她深恶痛绝的东西。

    阮灵:“……”

    她咽了下口水,心想果然这关没这么好过。

    她这次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也不想再遭受之前第一次在温秀生日那天说分手,然后被各种道具招呼在身上的那种感觉,虚脱到脱水,还痛哭流涕求饶自己受不住。

    她只能勉强的撑起身体,用热热的脸,蹭了下她冰冷的手指,“不,不要了……秀秀,你让我休息会儿吧。”

    温秀神色淡淡的,不为所动。

    “不,”她说,“就像你说的,我性癖古怪一样,我还没有舒服呢,你怎么能睡?”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次温秀带来的东西,比上次还要更刺激一些。

    她做的那些仿真的,看起来就让人忍不住退缩着,面红耳赤。

    阮灵打了个哆嗦,想跑,趁着温秀不注意的时候,瞬间掀开她,脚步虚软的下了床,没站稳跌倒在地,挣扎着往门口挪过去。

    却又在即将抵达门口的上一秒,她雪白消瘦的脚踝被一双冰凉的手用力握住了。

    用力到她神志不太清醒也觉得有点害怕。

    她被温秀以脚踝为介质,给拖了回去。

    就在地上,她赤着身体,睁着迷迷蒙蒙的一双眼瞧她,好像又不是瞧她。

    温秀居高临下的望着,好一会儿,才倾下身,在她嘴角边,印了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吻,尽管克制着,也难以掩饰她的目的,她疯魔的状态,阮灵丝毫也没察觉到。

    只是下意识的第六感,让她趋利避害,带着求饶的哭腔,胡乱的叫她的名字,借此就能让温秀放过她。

    “秀秀……阿秀,秀秀呜呜呜。”

    “阿秀,呜呜,温老板,温总。”

    然而温秀还是冷静的,慢慢的将手里的东西,以一丝不苟的姿态,慢慢的抵了进去。

    “秀秀,”阮灵嘤嘤嘤的哭,“阿秀……”

    她实在没办法了,叫:“秀秀,秀秀,妈妈……”

    时间陡然停滞在这一秒。

    温秀停住了动作,不动了。

    她静默的低下头,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阮灵,雪白的肤色弥漫着潮红的颜料,在欲海沉沦里,难得的找出了一点点细微的端倪,迷迷蒙蒙的伸出胳膊,哭着朝她要抱抱。

    “妈妈,妈妈……”

    阮灵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感觉温秀的动作,似乎停止了,她尚存的理智自以为找到了她的弱点,胡乱崩溃的喊:

    “妈妈,呜呜呜,妈妈,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敢了……”

    温秀呼吸急促了几秒,慢慢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邮轮上,晚上趁你不备强占了你的人。”

    “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左右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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