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没被玻璃扎到的地方, 肤色细腻雪白, 其他地方,类似于口红的颜色, 只是比艳红跟淡一些,这些是刚长出来的嫩肉, 忽略掉这些,蝴蝶谷清瘦又好看。
阮灵可以想象, 她在医院里,被纱布包裹着时,忍着背上极致的痒没用手去扣时需要多大的忍耐。
不是阮灵觉得她做不到, 只是这……这未免也太能忍了。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她丝毫没有在阮灵面前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对劲儿,哪怕是跟阮灵说一下,卖一下惨,说自己好痒但是不能碰。
没有。
她洗澡的时候阮灵就是想看她背上的情况, 却被她一直阻拦着, 以一种漫不经心又无所谓的态度,不让她看。
今天回来洗澡, 让她帮忙,她以为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结果突然事业里一片淡粉色的痕迹, 那一瞬间让她密恐的感觉都有了,头皮微微发麻,恨不得拔腿而逃。
两相对比, 足以见得温秀的心理素质强大。
理智制止了她。
阮灵对自己说,这是因为保护她而导致的后果,如果不是温秀,她面对的,就是毁容的下场。
她抽了抽鼻子,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么失态,拿着帕子的手稳定的往温秀身上擦。
手帕是热的,隔着一层柔软的面料,也能感觉到阮灵的小心翼翼。
温秀笑道:“你怕什么?”
“怕我后面顶着这背好不了?”
她轻轻说:“医生说,只要不抓不挠,痕迹不会很深,到时候你要不喜欢,我也可以去做医美给祛疤。”
阮灵没说话,她慢慢把后背擦了两次,把帕子拿到水里,搓了搓,又挤干把她后背上的水珠给擦干净。
水珠是透明的,晶莹剔透,那些淡粉色的嫩肉,犹如一颗颗石子,在她心上荡出了波光粼粼的痕迹。
阮灵撇过眼,说:“你别这样说。”
“一定会好好的。”
温秀温温和和的笑了一下,道:“嗯,会好的。”
阮灵把她背上给清洗了一下,剩下的温秀说让她自己洗,现在她需要帮温秀洗一下头发。
这不是很难的事情。
温秀也给她洗过,只是在某些固定的场景下,而她这是在普通的生活里,像共同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似的。
阮灵莫名怔愣,觉得自己想法有点搞笑,又听她说:“那你得轻点,避开伤口的地方。”
阮灵仓促一笑,道:“我爪子又不是猫,指甲盖都是圆的,医生说你这个不能用指甲用力洗,只能按摩头皮,让你血液通常,不至于老了以后因为这事,得了老年痴呆。”
“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可以留长一点。”
温秀说:“医生那是恐吓你,看你毛手毛脚的都不会照顾人。”
阮灵反驳道:“我要是会照顾人,人家做什么都要我去照顾,都以为四海之内皆她妈,我不凶一点,人家就跳到我头上拔毛了。”
温秀想到她上次的网络暴力,眼角跳了一下。
现在因为科技的发展,人人拥有一部甚至好几部手机,电脑也成了常态,在网上各种口吐芬芳见怪不怪,许多更脑残一点的,直接线下pk,人肉网络暴力,屡见不鲜,甚至出了法律规定也很难实施到位,以至于经常有人因为遭受到网络暴力辱骂等等,抑郁自杀身亡。
也有报警的,但几乎没什么后续。
阮灵这次露出的这一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团队,各种收集证据,还挺齐全,直接掀了对方老巢,还引出非法经营的网络水军。
也许过段时间,阮灵还会收到来自于警方的‘热心路人’旗帜,可能也有奖励?
温秀道:“你做的挺好的,我看了你网上的那条长微博,是你写的吗?”
阮灵正经道:“当然!”
她对于自己在写小论文,发长微博之类的,从不吝啬夸自己。
她也知道自己写的还可以,不然舆论不会突然再次掀起高潮,反败为胜。
只是后面复盘过一次,发现了这次水军的一个巨大漏洞,也就是说,全盘都是她们在如何如何,自己这位当事人一脸蒙逼蒙在鼓里,甚至小号都没开过,跟人对线。
所以让系统找各种证据出来以后,她惊讶,要把这笔水军钱给她,让她自己黑自己,绝对能让自己在网上社会性死亡。
“是么?”
阮灵郑重点头:“你这是对我业务能力的不尊重!怎么能怀疑我是不是找别人做的,你要想想,我就一个人,我也事后才知道,收集那些证据……几乎是一晚上没睡,你可以去我报警那问,当时我去,是不是挂着俩黑眼圈,看上去立马就要原地挂……”
温秀突然打断她的话:“不许这样说。”
“你能活得很久,长命百岁。”
浴缸边上有一块专门用来洗头发趴着的地方,斜侧着也可以,阮灵低下头看了一眼温秀,由于角度问题,她现在看不清此时温秀脸上的表情。
她垂着眼睫,在避免因为头上的洗发水,进眼睛疼。
阮灵缓了缓,才道:“你自己之前也说了,人的意外很难说准的,也许今天还好好活着,明天就出事了,这情况不是没有。”
“所以呀,我要活一天是一天。”
“那你上课,怎么那么认真了?”
温秀道:“活一天是一天,难道不是应该趁着有限时间里,去各种旅游,看看大好河山?”
阮灵摇头:“你不懂。”
“活到老学到老。”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阮灵呆了下:“有吗?”
她怎么不记得了?
温秀笃定道:“当然有。”
阮灵不太记得了,但温秀说有就有吧,也无伤大雅。
温秀道:“你刚说,你一夜没睡找的那些图片,你怎么知道群,怎么混进去的?”
阮灵还以为自己成功的把这个话题混了过去,却没想到温秀抓了一个点不依不饶。
她只能说:“这是别人发给我的,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人脉资源还不错,发了很多,我顺便取长补短,把需要的图片贴了上去,后面微博一发,事态逆转,我就删掉了。”
她似笑非笑:“难道你还觉得我骗你不成,要是没删掉我还可以给你看聊天记录。”
“现在网上隐私不能保证,除非是对方起诉了这个聊天软件公司,才有可能拿到内部数据,但也有一些比较厉害的人,扒出来我的信息,让朋友也陷入了被人肉的风险,这不符合我交朋友的态度。”
阮灵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安静了,还以为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于是诚心请教道:“元芳,你怎么看?”
“……”温秀,“洗你的头。”
“不,这是你的头。”
温秀:“……”
阮灵见她没话说了,心情愉悦道:“算了,我是一个大方的人,能力是有的,朋友也是有的,你不要小看我!”
温秀的头发很软很滑,阮灵洗的时候,发现她头发不细看,看上去粗,细看了又觉得跟她头发相比,就像她一根头发分叉了两根。
让她洗头都颇为小心,生怕待会在浴室里,看到一地的头发,那会让她心碎的。
她用护发素将她的头发盘着,用浴帽包起来,剩下的没洗到的地方让她自己动手。
毕竟才放了狠话需要冷静期,再表现的殷切了就容易反复打脸。
拉上浴室门,阮灵出来在客厅跟覃文昊开黑,没打到两把游戏,就看见温秀穿着浴袍出来了,穿着拖鞋到卧室拿了吹风机,让她就着二档温热风慢慢吹。
阮灵道:“今晚我不跟你睡。”
冷静期要有个冷静期的样子。
“卧室那待会我自己去收拾,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吹风机的噪音不算大,没盖过她的声音,温秀听见了。
她想了想,道:“也行。”
温热的风吹起来,比烫人的风吹的时间更长一些,长到阮灵觉得有点手软。
接近二十分钟。
主要温秀的头发长,还很直。
放平时她也许会很有心情来欣赏,但今天只能给她头发好好梳了,就让她自己起来。
她下午去压了马路,中午回来吃的东西,都消化得差不多,她问温秀吃不吃,温秀道:“你煮两个水煮蛋。”
阮灵自己就着中午的剩菜剩饭吃。
水煮蛋味道一般,胜在营养健康。
阮灵自己是不太喜欢的。
她看着温秀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犹豫了一会儿,道:“味道怎么样?”
“还行。”
总算没发挥失常。
正常发挥。
阮灵没get到她的意思,说:“等后面我周末回来,给你做饭。”
她厨艺在经过一年多的锻炼下,不说事能媲美大厨,但做个家常菜,几荤几素没得问题。
她不会做西餐。
阮灵时常跟自己说,处在冷静期应该要冷淡点,冷却一下,也许是生活得太久,她的关心有意无意渗透到了每一个地方,导致这些话说出口以后,完全没觉得有任何毛病。
温秀也不提醒她。
把吃过的碗筷清洗干净后,她跑上楼去抱猫。
猫猫还是老样子。
阮灵一直想有猫狗双全的生活,结果真的有了,感觉好像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不会经常想起来,但想起来了也是可以撸两把过过瘾的。
平时她自己也不怎么跟她们接触,导致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铲屎官。
橘猫很胖了,抱在腿上沉甸甸的。
阮灵摸了摸,突然道:“看着温秀不喜欢你几个,其实还是很喜欢的,把你们四个兄弟姐妹照顾得这么好,之前还骗我,说对猫过敏。”
另一只白毛猫,掀起眼皮赏了她个眼神,又懒洋洋的趴下来。
猫和狗是两个房间,当时她想让他们住一块,好增进感情,温秀制止她的不切实际想法。
“二哈会拆家,你相信他能在主人不在家的时候把猫也给拆了。”
她被温秀形容得悚然一惊。
去年她刚过来,就看见猫狗生活在一块,以为是寻常事,也没想太多,二哈也没做出什么比较凶残的事情,但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把狗和猫分两个房间。
她先撸了一把猫,又跑过去抱了抱狗子。
二哈蠢萌蠢萌的,眼睛黑黢黢的,有点像斗鸡眼。
两只二哈许久没见她,对她是又蹭又舔,还兴奋得嗷呜嗷呜叫,阮灵很是郑重的对他俩说:“要是因为晚上有人听到你们俩的叫声,投诉物业说扰民,我就把你们扔出去知道吗?”
二哈听不懂人话,只是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看得心软才行。
有时候阮灵也不知道,为啥明明换了个人,二哈还对她这么友好激动,难道不会觉得奇怪?
要是……它有人的意识,指不定心里怎么吐槽这个不称职的铲屎官。
阮灵被自己脑补吓了一跳,再看二哈时,悻悻然的拍了拍它的脑袋,威胁道:“不许骂我!骂我我就让温秀把你送乡下去,让你给人家天天看房子。”
她可以说自己不称职,但是别人不能说!
摸了猫狗,她身上难免沾了毛毛,不洗不行,结果到了浴室,才发现自己内衣好像忘拿了,一时又不好把已经躺床上的温秀喊起来,这未免也太不人道了。
于是洗好没多久,她就穿着睡衣,主要睡衣薄薄的,在家里也没怎么注意过,不经意就容易春光大泄。
她之前怀疑过温秀是不是故意的。
但衣服也是她俩一起买的,当时她看图片,也不知道原来这么……
这么透。
买都买了,那就闭眼穿,反正没人。
今天却因为这个,尴尬了。
阮灵若无其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从客厅走到主卧,又从主卧走到侧卧,来回需要两分钟。
表现良好。
什么也发生。
温秀房间里原本开着的灯,在她经过没多久就关掉了。
阮灵在侧卧睡觉。
也差不多一年了,还是第一次,在这边睡。
她灯开着,目光却放在墙角的桌椅上,好像又看见了曾经的那个,因为路飞飞老师的各种操作,早上吃馒头,中午吃粥管饱,结果没等两天她就甘拜下风,觉得路飞飞可真够狠的。
但现在仔细想想,当初要真那么坚持,她也拿自己没法子。
总不过一句话,她也不想让自己因为成绩这事,遭人鄙视和白眼。
成绩,是她最能拿的出手的。
她又想到了前两次,温秀为了搞事,特意在那张桌椅上,把她摁着不许动,看着她哭了也丝毫没有心软。
她还记得当时温秀是怎么说的。
“当初……”温秀垂下眼,看阮灵脸色绯红,因为哭过而眼睛润湿的眸子,有些失神,不对焦的望着她,微微笑了一下,说,“当初我就在想,这样做了。”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阮灵就是前女友,一直身心受到煎熬,觉得自己的爱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去世的阮灵,一份给了几年后的同名同姓的女孩子,觉得对不起她。
连爱一个人,都不专心。
后来如果没有阮灵在那一段时间的死缠烂打,也许温秀就这样一直下去,不会以合同漏洞的名义,打着为消费者谋权益的名头,把游戏官方告了,或许她就看着阮灵,在无数次拒绝以后,投入别人的怀抱,在别人的怀里巧笑嫣然。
在床上,也是别人的。
温秀不后悔。
她只是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阮灵,虽然以不知名的机缘重新来过,既然想离开她,那说明不是一时的冲动,在常年累月的相处里,也许积攒了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
既然离开了,又重新以另一个人的名义来追求自己,何必呢。
她想得很多。
在碰阮灵的时候,她也在想,阮灵是不是玩玩,觉得几年后的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又开始重新被吸引到。
吸引到了,睡到了,新鲜感也就过了。
毕竟她喜欢漂亮的,也欣赏比她漂亮的。
温秀没法保证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她也更不能做保,随着时间流逝,容颜老去,红颜白骨,都是一层皮。
她比阮灵大,会老得比她快。
她还熬夜工作。
更快了。
阮灵感觉到她的手又深了几分,爽得眼泪啪嗒啪嗒掉,温秀以为她不喜欢,吻了吻她的泪珠,道:“情侣之间……”
她正经的说,“这是很正常的,你不要排斥。”
躺在床上的阮灵,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想到了这事,还以为自己禁欲太久,欲求不满,掐了自己好几下,默默的唾弃了下自己:“这事没什么值得惦记的,是游戏不好玩还是学业不够多?胡思乱想什么呢!”
“睡觉!”
被子一蒙在脸上,阮灵很快睡着了。
只是她进来忘了开空调,半夜把被子蹬了,没怎么动弹,意识就清醒了。
她身上出了汗,感觉十分不爽。
爬下床去拿着遥控器开了空调,房间内温度很快变得冷嗖嗖的,阮灵躺回床上以为自己很快能睡着,没想到各种不自在,一看时间,凌晨两点了。
她只睡了四五个小时。
睡眠不足。
不去再洗一下澡,可能辗转难眠,很久才能睡着。
这会温秀已经进入梦乡了,阮灵不需要偷偷摸摸的,重新拿着bra和另外一套没怎么穿过的睡衣,大大方方的走出卧室,往浴室去,途中会经过主卧。
正当她路过没两步,温秀房间突然亮了,阮灵:“……”
她光着脚,以一种比较滑稽的模样,慢慢看向主卧。
“!”
温秀坐了起来,歪着脑袋看过来,眼神温柔又明亮。
她的衣服,甚至因为睡在床上没怎么注意,一边的领口已经懒懒散散的挂在了锁骨边,白皙清瘦,修长如玉的脖颈,线条优美流畅,因为偏过头,而更显得秀色可餐。
阮灵屏住呼吸,道:“你怎么还没睡!”
温秀淡淡笑了下:“你起床动静那么大,我还以为家里进了老鼠,准备起来看看。”
她目光落到了阮灵的睡衣上,顿了顿,微微抬起头,看着她头发被热汗贴了一些在额头上,显得额角皮肤那块亮晶晶的,道:“没开空调?”
阮灵:“……没开怎么了,为你省电费,难道不好?”
阮灵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宜见人,于是简单说了两句准备开溜,温秀却突然说:“你要真为我省电,浴室也别去了,毕竟也要水费的。”
阮灵不可置信:“你好扣!”
温秀笑了笑,刚从睡梦中醒来不久,眼神慵慵懒懒,十分随意的道,“刚刚你那样说。”
她打了个呵欠,“我突然想起每个月还要给你生活费,零花钱。”
“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既然你在冷静期,干脆,下个月的零花钱,我觉得也可以冷静冷静。”
打蛇打七寸,温秀成功的捕捉到了阮灵的七寸,阮灵瞬间炸毛:“我俩还没分手呢你就想克扣我的零花钱,要以后真结婚了,你是不是得让我把工资交给你管,然后说什么,要给孩子攒奶粉钱,学区房。”
温秀惊讶的望着她:“你想得这么远啊?”
阮灵:“……”
“虽然我现在是穷光蛋,你也不能拿钱来侮辱我的人格!这是原则问题!”
“除非你说不扣了,这事就没了,不然我明天就回学校去!下周也不回家!”
温秀笑了起来:“开玩笑的。”
她说,“我每个月没什么开销的,卡的话也有几张,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把冷静期缩短点。”
阮灵说:“不行!”
说好了一天就是一天,一个月就是一个月,不以金钱的意志为转移。
温秀轻叹:“好吧。”
阮灵见她没什么其他说法了,自己松了口气,默默溜去洗了个澡。
她觉得自己不仅是物理上的燥热,还有生理上的热。
她怀疑温秀是不是去哪个地方进修了,明明之前都不像这样,结果一出车祸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无时无刻,那双眼神都仿佛在勾引她似的。
虚伪!
做作!
阮灵表示自己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她用的水稍微偏凉,勉强把身上的燥热给去掉了,看着那内衣,想着晚上都睡觉了还束缚着干什么,她需要解放一下,于是又直接裹着睡衣出了浴室。
刚走没两步,迎面撞上了穿了件白衬衣的温秀,前面的两三颗纽扣没扣,大片大片的皮肤给漏了出来。
温秀懒懒的倚在浴室门边上,抬起眼皮看她,笑了下,道:“把冷静期延后,十万一天,履行以下情侣的义务,来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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