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听着耳熟, 正沉思间, 只听旁边的董芝惊叫一声:“这确定说的不是我家哥哥?!”
她匆忙起身,跑过来, 拉着阮灵的胳膊往外跑。
“哎哎哎你们还没付钱。”
于是阮灵快速折返,拿出手机刷了钱, 跟在董芝后面朝另外一边跑去。
高楼大厦下,附近许多围观群众站在那, 吵吵嚷嚷道:
“小火汁,人生还辣么长,莫跳莫跳, 想哈哈你亲戚朋友, 爱你的人!”
声音声若洪钟,气势十足。
旁边有人拉了他一下,“别吼,你把人吼跳了怎么办?这种现在正刺激着呢, 你提亲戚朋友, 万一就是亲戚朋友热到他了也?等警察来,莫多话!”
那被拉的人悻悻的退了一步, 仰起头。
目光希翼的望着顶楼,希望这个看不清面容的小伙子, 能够放下轻生的念头。
主要这个小伙子最开始在上面, 站了还挺久的,大概想让楼下的行人知道这边有人在跳楼,远远的避开, 这样他跳下来就不会把人砸到。
所以现在是这个场景。
小伙子站在顶楼天台山二十多分钟了,从第一个路人发现楼顶上准备要跳楼报警,到现在可能才十分钟不到,之后打了派出所电话,现在警察马上就要来,还没来。
有些人也在天台山,轻声细语的劝着,生怕他一个想不开。
女孩道:“我听说你才从国外回来,还得了奖对吧,你看你前途无量,将来功成名就,说不定将来努努力,还能盖红旗呢。多大的荣耀啊。”
“你现在看上去也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对吧,多厉害的一个人哪,你想想大学千军万马的过了,好不容易不担心挂科,不担心上课迟到,也不用在苦哈哈的高考考大学了,现在多自由啊。”
男生红着眼眶瞪着她们:“别过来!”
“再过来我跳了啊!”
女孩:“……”
她大学学的心理学,成绩还行,就是没怎么实践过,一时按照常理来劝一劝,结果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有些措不及防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上来的人不多,除了她,就还剩一位男人。
男人是律师,才刚刚下班,听说这边出了事,本着要是官司之类的,还能救一下。
“你是跟家里发生矛盾了吗?”
律师的声音带有很温柔的特质感,“还是说,你刚毕业出来,受到了企业的不公正待遇?”
“我是一名律师。”
男人抬了抬金丝边眼镜,道:“你别总想着跳楼,办法总比困难多,你如果是在官司这一块感觉人生无望了,我可以人道主义帮你看看,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问我,说不定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呢,也许你现在看着比天大,要是今天跳了,你的人生戛然而止,你都拿奖了,说明天赋很棒,你想想,要是这样跳下去,万一没死落了个残疾,以后谁来照顾你啊?你拉屎拉尿都要让人照顾,手机游戏也不能打。”
“这么高的楼,就算你一下跳下去,跳死了,你见没见过之前有个大楼里,从楼上不小心掉下来的人,胳膊腿全都分开了,脑壳也在一边;还有不小心从楼上掉下来,结果划开了肚皮把肠子露出来了。”
“你长得这么帅气,不愁姑娘喜欢的。”
男生似乎被他说得松动了下。
其实在拉屎拉尿,让人照顾那里,他神色就有点迟疑。
他其实是不喜欢太麻烦别人的人,性格又内向,要不是最近实在是压抑得狠了,一时想不开要跳楼,特意挑了个僻静的地方,结果跳楼跳着,想万一楼下有人路过,我跳下去把人砸死了,那不是无妄之灾吗?
就算人没死,可能也得半残废,这么高的冲击力,不死也得瘫。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有人意识到自己在跳楼,然后躲边上去,这样他跳下去,也不会伤到别人,最多清洁阿姨打扫的时候会下一大跳。
他从小听父母话,做一个不连累其他人的好孩子,但是他实在没办法了,他毕业找工作,进公司后被人针对,还污蔑他偷了公司的重要机密,主要当时他进办公室没多久出来,电脑上的东西就被拷贝走了,而且当时下午才来维修监控器的工人,恰好在这个时间点。
他就被污蔑成为对手派来窃取技术的,本来也是个内向的人,面对七嘴八舌的说不清楚,即将面临着牢狱之灾,还要赔偿天价赔款,他实在没办法了想一死了之这样对方就不会让他爸妈还钱。
他就是一个普通搞技术的,这次去国外领奖,也是专业相关,没有拿到第一名,拿的第三名,而且这并不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奖。
他正犹豫着,由于时间站的有点久,腿有点软,差点直接踩滑,还好两只手抓得快,急忙稳住了身体,看他俩打算过来,一时急了:“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女孩跟男人都站在那里,不敢靠近。
另一个遥遥相对的大楼,突然从天台门口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阮灵,一个是董芝,阮灵手里拿着刚从店里买的望远镜,跟董芝匆匆忙忙的走到要跳楼的那栋楼对面。
现在她俩趴在栏杆上,董芝拿着望远镜望了半天着急道:“他背对着我看不见脸啊!”
“要是我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得如火锅上跳脚的蚂蚁似的,恨不得插了翅膀飞过去,把人拉到安全圈里在狠狠地盯着他脸。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来不及在网上私聊陆听。
阮灵拽过董芝拿着的望远镜,放在眼前,透过小小的框里,看着对面男生的背影,狠狠的皱起眉梢。
她也不能凭借着一个背影就确定是不是陆听啊。
阮灵的表情比董芝还要焦灼。
明明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要跳楼了?
前面也没什么迹象啊怎么回事!
女朋友挂了就挂了,也不是现在才挂的挂了好几年了,现在去跳楼,人家奈何桥说不定都喝孟婆汤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这今天要真是陆听,真把这楼给跳了。
她就得好好掂量一下,她走了,要是温秀想不开有样学样,放着那么大的公司不取管,多少张嘴巴嗷嗷等着发工资,一了百了也跳楼或者其他的怎么办?
她死了不要紧,怎么都活着。
温秀死了就真死了。
这男生背影挺清瘦的一个人,阮灵子啊脑海里过了一遍陆听的,可能是不经常见面,她想不出来是不是这个样子。
只能暗暗祈祷希望不是他。
没过多久,警察和消防都来了,消防在地面铺好了充气垫,警察上顶楼天台出现在男生面前。
男生一下慌了神:“别过来啊别过来!”
警察道:“兄弟,你别让我们难做,群众电话都要打爆了,要是今天救不了你的话,待会回去我们就得被投诉,还要写报告说明这次为什么没能把人救下来。”
男生懵了:“这么麻烦吗?”
警察对着他,深情的叹了口气道:“真的特麻烦。”
另外一个警察,趁着男生被前面的火力给吸引住了,悄悄从侧面蹲着小步靠近。
男生对面的警察还在诉苦。
男生犹犹豫豫的说:“那这么麻烦……啊!”
话音刚落,被旁边探出来的警察一把抱住胳膊,瞬间把人拉了上来。
成功解救。
下面的人群,一众喜悦的欢呼。
阮灵也就在这时终于成功的看清了对面的男生,他长啥样。
是个清秀的邻家小哥哥,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个好孩子,突然想不开,多劝劝总是有用的,特别在前面一个律师和一个心理学研究生的话术催动下,他已经有了明显的犹豫。
阮灵松了口气,拿下望远镜,对着董芝轻松笑道:“没事没事,人救下来了,我刚刚看了一下他的脸,绝对,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陆听!”
董芝咽了咽口水,喜悦道:“那就好那就好,人没事就好。”
她跟阮灵下了楼,阮灵带着望远镜,刚出大楼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情微微一变。
今天……今天好像是陆听的生日?
不怪她疑惑的原因,几年前大学她跟陆听签订合同的时候,对方的身份证写得明明白白,身份证的生日时间还要早一些,当时陆听说的是,出生时记录员听错了,少写了几个月。
要过年的前一两个月,才是他真正的生日。
杨巧在时,阮灵也带着温秀陪她俩一起过过。
刚刚男生跳楼启发了她。
阮灵忽然对董芝说:“你待会把我买的东西送到宿舍一下,我现在有点事,需要紧急处理一下,来不及跟你一起走,你先走吧拜拜。”
阮灵立马拦车,说了个地址,让司机师傅开过去。
这个地址不是现在陆听住的地方。
而是以前杨巧跟陆听,一起出资买的一套房子。
房间不是特别大,□□十平,地方不在城中心,而是在郊区一点。
她给陆听打电话。
没人接。
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
“师傅麻烦你再开快点,我朋友出了点事!特别急,生死攸关。”
如果不是刚刚发生的那件事,引出了她的记忆,或许她今天过了也不会知道,今天是陆听的生日。
这么巧。
那个男生也是从国外领奖回来,闹着自杀要跳楼,而陆听,昨天才领了奖,今天如果回国又恰好是他生日,极有可能回国在他们两个人的屋子里。
多像啊。
阮灵有些恍惚的想。
刚拿了奖呢,意气风发呢,多好的青春年华,女朋友挂都挂了,几年后还要拉着男友一起殉情么。
要是他出事了。
车突然来了个急刹,阮灵坐在驾驶座上,随着惯性差点撞上了车顶。
“不好意思啊美女,前面有点堵车没办法,等一等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我能写到要结束的那个位置,结果发现,我写不完……哭哭
明天掉马甲,猜一下是攻扒的,还是狼人自爆。
晚安么么,小天使们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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