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雪, 早晨时铺了一地,树梢、别墅外的林荫小道, 还有桥下的湖面, 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日出, 金黄色暖阳的光芒照耀在上面时,竟透着微微红色,犹如血里开出的几朵鲜艳中带了诡异的彼岸花。
冬天的太阳是暖的, 下雪没有平常冷。
阮灵醒来时被这阳光雪色眩晕了眼,正准备拿手给遮一下, 叮铃叮铃的铃声骤然乍响, 从手腕的地方传来一点沉重感。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于是也不遮眼睛了, 翻了个身,又开始蒙头大睡。
大概睡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是睡不着了, 睁开眼,脑子昏昏沉沉的望着天花板,才开始慢慢回想, 自己怎么在床上。
哦, 对了,昨天周五,她跟温秀喝了两杯果酒,之后,之后的记忆犹如断层般, 硬是怎么想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后知后觉口中有点渴,干涩得厉害,想爬起来,那一串铃声又开始响了。
“难道不是梦?”
阮灵喃喃自语,从床褥里伸出手一看,“……”
只见手腕上面,多了一个黑色镣铐,衬得手愈发白净,阮灵以为是宿醉还没醒,迷蒙着揉了揉眼眶,又仔细看去,上面黑色的镣铐一直在,她高高抬起来,认真的瞅着,镣铐内,有一圈毛茸茸柔软的布料,阮灵两只手都被拷着了,但空间只限于床上,她左手碰右手之后的余地还比较大。
阮灵摸了摸,觉得质感很不错。
她越看越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冥思苦想半天,只能放弃。
镣铐铐住后,上下床有些不太方便。
她想喝水,但是只能坐在床上,刚好那边有个保温杯,阮灵凑过去打开喝了几口,然后才开始想,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可能凭白出现的这些东西。
也不会一下子就搞定好。
阮灵顺着镣铐的细小链子摸到床头,床头订着一个深不可测的精密仪器,而镣铐链子的最终点,就在这。
阮灵咬牙用力拽了拽,拽不动,本身她力气就小,平时连温秀都拽不动,现在对这个坐在床上,对这个东西束手无策。
床头床尾,链子刚好能在床上自由的来去,也可以坐到床边,小憩一会儿,至于去书房玩电脑打游戏,那完全没可能。
还有她身上的手机不翼而飞。
镣铐上的铃铛,在布置温馨的房间内,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响动。
叮铃叮铃,清脆悦耳。
这应该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刚准备的,起码她每天上下班,阮灵自己基本每周都要回去,要是多了这些东西,肯定会发觉的,上周她就没回去,说不定是温秀生气了。
阮灵揉了把床单,暗搓搓的想,昨晚丰盛的晚餐,绝对是鸿门宴。
还有带着果香味的酒。
肯定也是特意放在那的,阮灵想起来了一些片段,她记得温秀说后劲大,当时她还不信,硬是灌了好几杯。
吃着饭,之后的记忆就断了。
头还是疼的。
今天周六。
阮灵以为温秀给个教训,就会把自己放开,她醒来没多久,坐在床上想着之前的游戏还没打,现在手机不在,心欠欠的。
铃声响起没多久,温秀穿着温暖的居家服,手里端了两份早餐,先放在床头柜旁,又拿着小学生必备的写作业小凳子,找出来放在床上,随后把早餐也一一摆上来。
温秀声音听不出什么波动,眼神也是平静的。
“吃吧,冷了容易拉肚子。”
阮灵摸了摸肚子,感觉确实有点饿了,才和温秀一起坐床上吃。
饱腹以后,她靠在床头,道:“秀秀,你干嘛呢?”
“你想试试这个,我也可以配合你呀!”
阮灵眨了眨眼,用脚踢了踢她的小腿,“反正周末也没事,花样多些刺激点。”
她还说了一些关于这方面怎么玩,怎么比较好玩的指导性话语,然后见温秀诡异又沉默的盯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才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她:“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不喜欢?”
温秀短促的笑了下,轻轻道:“喜欢,那你配合我。”
阮灵扒拉着链子,坐到她身边,举起手,说:“要我把衣服脱了吗?”
温秀道:“不用。”
白天两个人,跟平常没什么两样,阮灵想上厕所,温秀就直接把铐着她手脚的链子放长,也不解开。
她白天在书房里忙着后续这段时间的工作,下午颇有闲心的煮一煮奶茶,做了一些西餐,阮灵不太喜欢吃西餐,拒绝了两次,就没做了。
温秀在中餐上玩出了花样。
她去超市买了一瓶蜂蜜,又买了点青菜回来,这次买了生菜,晚上她甚至不用阮灵指导,给她涂了点蜂蜜,又拿生菜盖住,然后一丝不苟的给吃、舔舐了干净。
阮灵全身泛着淡粉色,看着她跪坐在床上,西装革履,衣服被贴的紧紧实实,眉眼清冷,情绪极淡,她半弯下腰,低垂着那双淡褐色的眼眸,鸦青般的眼睫轻轻颤动着,情绪莫名。
与其衣服肌肤都露不出来的温秀对比,阮灵却是全身□□。
手腕脚腕上的镣铐被收紧以后,她深陷在床褥里,雪白的手腕,漆黑的镣铐,盈盈一握的腰身,共同营造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糜艳、色情感。
阮灵在她手下讨好的笑着求饶,“你可饶了我吧,我后天还要去上课呢。”
她以为这次只是简单的玩个刺激的方式,温秀也微微笑着,并未直接告诉她,她已经给阮灵想好了理由,休学一年,在星期一的时候,就会告诉班主任。
后续,她会去学校,帮她办理休学手续。
“今朝有酒今朝醉。”
温秀嗓音富有磁性,清冷而多情,“星期一,那是后天的事情了。”
她慢慢俯下身,在她耳垂那里亲了亲,道:“享受当下吧。”
在阮灵点头后的下一秒,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诶入侵了,饱涨感犹如吃饭,七分饱刚好,十分饱就撑了,这力度大概有十分,顺着皮肤嵌入到一种很深的程度。
阮灵低低的喘息了下,愉悦到脚趾绷紧,由脊椎突如其来升起的战栗,让她有点绷不住叫温秀的名字。
温秀躺在她身边,手指轻抬起她的下巴,看她眼底氤氲着晶莹的泪,神色迷离,面容绯红。
她在她嘴角印了一个深沉又缠绵悱恻的吻。
周日那天,阮灵以为她会解开,从早到晚,她俩都是在床上渡过的,阮灵没休息好,眼睑下面有了黑眼圈,温秀用手指尖戳了戳她胳膊,轻声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阮灵很困。
她下午吃了点饭,现在不怎么饿,因此摇头打了个呵欠,呢喃:“秀秀,我想睡了,你把我解开好不好,有时候翻身都听见它叮铃叮铃响。”
温秀道:“明天把你的铃铛解开。”
阮灵点点头,她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她突然醒了,想下床上个厕所,正要挣开温秀的手时,铃铛叮铃叮铃响,温秀也醒了。
“没打扰你睡觉吧?”
“你明天也要去上班,晚上睡不好,容易瞌睡的。”
房间里的灯没开,她看不见温秀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她似乎笑了一下,那好像又是错觉,“我接下来就几天,可以不用去,公司有事的话钱多多会联系我的。”
“那挺好的,趁着这几天,你多睡一会儿补眠一下!”
温秀点点头,意识到阮灵现在看不见,于是顿住动作,轻声问:“你想起来做什么?”
阮灵无辜道:“我只是想上个厕所,还好明天上午一二节没什么课,可以多睡一会儿,在开车过去。”
说完,她听见床头的仪器发出一声响,铐着她手腕的锁链松懈下来,现在她只需要拉着锁链一起去厕所,温秀又把锁链上面的铃铛个卸下来了。
阮灵拖着锁链,上完厕所后她洗了下脸,抬头时发现自己神情萎靡,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不由得狠狠的唾弃了下自己,把脸擦干,手擦干,又拖着锁链回去了。
现在开了灯。
温秀坐在床上,房间里开了空调,光着脚也不冷,踩在柔软的毛毯上,一步步走过去,爬上了床。
阮灵躺下要睡觉了,看她好像并不困的样子,打着哈欠道:“是我吵醒你了吗,你睡不着?”
温秀平静的看着她,“我这两天,都没怎么睡着过。”
“失眠啊,失眠去看看医生,开点药吃了就好了。”
阮灵把她拉下来:“睡不好精神不好,就算不去上班,平时做什么也是会有影响的。”
温秀淡褐色的眼珠紧盯着她,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我创业的时候,你天天宅在家里,打游戏、看小说,玩,这样的日子,你过得开心吗?”
“开心啊,当然开心。”阮灵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勾起促狭的笑,“难道你不喜欢?你在外面忙这忙那,回家了还有个人在等着你一起吃晚餐,难道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那现在,你想重新过上那样的生活么?”
“现在啊?”
阮灵皱起眉梢,“现在大概是不想的吧,你看以前我考试就是低空飞过,能不挂科就不挂科,现在我成绩不说最好的,但也是很不错的,我想要考的那些证,还在对我招手说等着我呢。”
阮灵笑靥如花:“你大学,我记得你最开始不是创业,而是拿着一大摞获奖证书等等拿去应聘来着,当时是怎么把思想转变过来,开公司的?”
是的,温秀一开始,没有直接开公司,而是先抱着自己的证书,递了简历去面试,阮灵还没过上米虫生活,第一次她就陪着对方去,面试完了让她回来等通知,于是阮灵就跟温秀回去,天天等,大概等了一天半的样子,公司打电话过来,告诉她,她被录取了,没什么异议的话,过两天就可以去公司签入职合同。
阮灵以为她要去。
结果当天下午,她给那边的负责人打电话,说自己有事,不去了。
阮灵追问过。
温秀没告诉她答案。
而这次可能有些许不同。
温秀注视着天花板,慢慢一字一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出国去玩?”
“记得,怎么了?”
“我在学生会任职没多久,学生会的工作忙完以后,我就回了一趟家,我爸妈那天恰好不在,你有个亲戚就敲我的门,跟我说,我拿什么养活你。”
“你拿什么养活她呢?”
“她吃得精细,用得精致,生活水平放同龄人当中,也算是极高的,是我,这样的人想跟我谈恋爱,我直接拒绝了,可不像现在的有些趋炎附势的小姑娘,想拒绝却忍不了她带来的好。”
当时亲戚趾高气扬的不屑。
历历在目。
恍若昨天。
温秀说:“她羞辱我,羞辱我你对我这么好,我一直吊着你,说我没本事,养不起你。”
“我去面试后,回来算了一笔账。”
“在那个公司任职上班,刚进去,一个月的实习期,实习转正了才会拿到正式员工的工资,一个月一万,我一年能赚十万。”
“或许以后会涨一些。”
温秀道:“一年十万,假如第二年十五万,第三年二十万,我十年,可能赚不到200万。”
“可能你会觉得这笔钱很低。”
温秀知道她,拥有她亲生妈妈的遗产,还是一笔不菲的金额。
想买什么,车、化妆品、名牌,都可以毫不犹豫。
而她向来,就算不靠温秀的那点工资,也会过得很不错,很滋润。
“但是当时,是我找了许多家公司,唯一一家算得上是不错的,五险一金等等,待遇也还可以。”
“现在这个世界,两百万能做什么呢?”
“一套房的钱,都不够。”
“那我为什么还要在这上面,继续浪费时间对不对?”
她这话确实说得很不错。
以前阮灵不缺钱的时候拿钱当水,缺钱了以后抠抠搜搜的,想要什么,以前就直接买了,现在需要考虑一下,买自己最喜欢的,而放弃其他不那么喜欢的东西。
她的开销,在当时来说,确实是很大的。
更不要说这几年后通货膨胀了一下。
“后来我想多赚点钱,每天就把自己变得忙忙碌碌,现在我才有点后悔。”
“后悔当初没有好好陪一下你。”
阮灵摸了摸她的手,表示安慰:“没事,我不在意。”
温秀却极轻极轻的回答她:“我介意。”
“那你现在不上班?待在家里等我?”
“这……这太大材小用了吧。”阮灵纠结了一下,说,“这样是不对滴!”
“好好实现一下自己的人生价值!”
温秀微微笑了起来,说:“会的。”
她晚上,还是把阮灵的锁链给扣上了。
指纹锁,房间里面没有能破坏掉它的东西。
阮灵睡得雷打不动。
第二天猛地惊醒,她看着墙上的石英钟,眼看就要到十点了,急急忙忙下了床,要走,走不了。
她很迷惑的回头看。
难道温秀去上班,今天忘了给她解开锁吗?
很显然,温秀不是一个健忘的人。
阮灵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
她以为温秀昨晚说的话在开玩笑,没想到就坐了不到两分钟,温秀从门口进来,拿着牙刷和被子,还有一个盆。
“先洗脸,再刷牙。”
温秀问:“要我帮忙吗?”
阮灵乖乖的刷了牙,把漱口水吐到旁边的杯子中,洗洗脸,然后才伸出手去,理直气壮道:“解开!”
温秀把这些东西给拿了出去。
再次转身回来,她找了根椅子,坐在阮灵面前。
阮灵看着她一副准备三堂会审的模样,吃了一惊,道:“发生什么事了,世界末日了吗?!”
温秀看着她,目光沉沉。
然而她一句话也不说。
阮灵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为了缓解一下这莫名凝固的氛围,于是道:“你今天不去上班?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昨晚。”
温秀道:“不是。”
她终于出声了,阮灵松了口气,紧接着听见她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说:“我给你班主任,打了电话。”
“?”
“给她打电话干嘛?帮我请假吗,对了,十点半有课呢,我可能就赶不过去,请假了也好,方便。”
阮灵一拍手,“请假就请假吧,你先把我这个给解开啊,周末已经过去啦。”
“我跟她请假,请的是休学一年。”
温秀淡淡道,“你休学一年了,可以不用去上课。”
阮灵迷茫的看着她:“怎么休学了……”
温秀道:“请的病假。”
“我没生病啊。”
温秀朝她笑了一下,道:“你病了,需要调养身体。”
“那……那我的考证呢……”
“可以后年再考。”
“不!”阮灵搓了下脸,“我交了报名费的!要是不去,那不就打水漂了?”
“没关系。”
阮灵望着她:“你干嘛给我休学啊。”
温秀面带笑意的望着她,说:“因为……因为我不想你出门呢。”
“镣铐,以后都不会解开了。”
“为什么!”
阮灵表情愤怒,心中一下乐开了花,听到不用去上学,不用每天听课考试,那开心甚至盖过了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天天就要在床上渡过的念头。
温秀却所答非问:“你会离开我吗?”
阮灵向她保证:“绝对不会!我认真的,不骗你!童叟无欺!”
她看见温秀垂着眼睑,轻轻笑了一下,道:“你还在骗我。”
阮灵:“???”
她震惊:“我骗你什么了?!”
温秀道:“永安墓园修缮,那一次,你为什不去?”
“因为我有课啊,”阮灵莫名,“课表上排了好多课,没时间的。”
温秀抬起脚,一腿搭在床上,另一只脚,轻轻的靠在上面,她后仰了一下,嘴唇微勾,眼底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笑:“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阮灵眨巴眼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能分享一下不?”
“当然。”
温秀把额前掉下来的碎发挽至耳后,一闪而过的冷意在她眼底交杂。
“我让施工队,把棺木撬开了。”
“其中一个人,拿着骨灰盒给我,我发现,里面意外的轻,于是我打开看了。”
之前阮灵做了思想准备,还想好了怎么一步步慢慢解释,就听到她说,“哪个小偷会偷骨灰呢对不对?”
“又不是跟以前盗墓贼一样。”
“你说你几年后才醒来,怎么知道,你前身死亡后埋葬的地方呢?”
“你当时指给我说,这是我前女友的坟墓,那时,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知道了坟墓里的骨灰盒,空无一物?”
“我很好奇的事,当初下葬时,永安那边的管理员,会检查这些的,他们也不会知道,几年后在永安墓园,一盒普普通通的骨灰,不翼而飞。”
“你是怎么知道,知道自己就在那呢?!”
她浅浅的勾起嘴角的弧度,又很快压了下来,眸光极致温柔,到了一定程度后就显得有些诡异,她紧盯着阮灵脸上的表情。
阮灵呆了一呆。
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
“是吗,骨灰不见了?”
她假装友邦惊诧一下,“但我怎么可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的。”温秀道,“你以悬赏两百万信息来诱我入局,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些,就敢仓促做下。”
“你接近我,靠近我。”
温秀神色冰冷,雪白的脸颊,因为语速过快而蔓延上了病态的红意。
“你靠近我,接近我,不是想重新追我对不对?”
“让我猜一下,你跟我身边的何慧走得很近。”
她猝然一笑,短促的喘息了两下,眼底情绪翻滚着,道:“你是不是为了她,靠近我的?”
阮灵万万没想到话题跳跃这么快,事态发展得好像有点不受控制。
温秀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她盯着她的眼眸,想先把人安抚下来再说,尽量不戳她的敏感点
:“没有,没有的事,你是她表姐,你跟你处对象,自然是能跟她接触的,而且,而且要真你说的那样,我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去她学校找她呢对不对,我为什么要跟你一块?”
“我这不是直接的给自己找麻烦吗?”阮灵认真道,“我没有不怀好意的接近你,真的。”
温秀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缓缓的笑了起来,她说:“你会离开的对吧?”
阮灵:“我不会离开你!”
温秀轻叹,“你上次也这么说,说我们能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在一块。”
“后来,你跟男人跑了。”
“我没有!”
“你有。”
“你跑国外去了,没多久在医院病逝。”
“几年后,你重生到了另外一具身体上,这几年的时间,这个世界的发展进程,你也知道的对吧?”
温秀一字一句道:“你会死,也会活。”
“你在这个世界死亡,你在你的世界,就会活下来。”
她突然落了泪。
语气几乎抑制不住的哽咽,情绪有些激动。
“你会的,你给何慧介绍对象,我知道了,你一直都在做红娘。”
她把脚放下来,端端正正的做好,平视着阮灵,好一会儿,语气轻忽不定,沙哑道:“何慧找好了男朋友,不用结婚请客,生孩子,你就会走,你会死。”
“你会在另外一个世界,活着,对吧。”
阮灵惊愕的看着她:“什么?!”
温秀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本来想温水煮青蛙,由墓园这件事,慢慢引起温秀的怀疑,然后在见了家长回来后,摊牌,并问温秀愿不愿意,抛下现有的一切,跟她走。
她没把握。
她知道温秀喜欢她对她好,但是她不知道,这种喜欢多深,深到哪个地步,她有事业,有关心的父母,还有亲戚朋友。
最开始,在阮灵眼里,她只是跟纸片人谈了个恋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觉得,工具纸片人,不再是纸片人,她有血有肉,有灵魂有感情,会受伤会痛苦,也会开心高兴。
而她现在需要跟纸片人说,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你愿不愿意抛下现有的东西,不顾一切的跟她走。
结果现在,她计划刚刚准备开始,直接对方直接给她上来就发了一个大招,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知道你靠近我的目的,也知道你完成任务以后会死遁,还知道你上次,上次也是死遁。
“你上次……”温秀咬了咬后牙槽,轻声道,“上一次,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任务了,需要追求我,追到我,发生关系了,就意味着你的任务完成,所以你后面,才会那么痛快的离开?”
“你爱我吗?”
温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疲惫的重复了一次:“你爱我吗?”
阮灵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回答:“当然爱。”
“你骗人。”
“你只是把我当成任务而已,谁会对任务对象产生感情呢。”
阮灵一下急了:“我没有骗你!”
“我爱你。”
“我前几天看了很多小说。”
温秀道,“里面的故事,脑洞大开,很有意思。”
她笑了笑,说:“以前你总喜欢看这些,我还说过你,后来我发现,确实有一定的可读性,在扩充脑容量后,特别是在打开思路以后。”
“你们总是会回去的。”
“谁会对冷冰冰的纸片人,有感情呢。”
“第一次见面,你说我大腿有颗红痣,是你过世游戏好友告诉你的,结果不是;后来你林圆圆的身份,靠近我,说在梦里,跟我渡过了一生,情不自禁,身份也是假的。”
“你一边说爱我,一边又拿着从云林寺捡回来的小石头,送给别人,还跑去拉吧猎艳,你不会觉得,这些事情,能永远的瞒着我对吧。”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温秀固执道,“你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的。”
她脸上逐渐由疯狂变为平静。
“没关系,我会让何慧一辈子单身到死,这样你就不会走了,至少在我去世之前,不知道活到一定年龄,你会不会跟普通人一样老去呢?”
“老了也没关系,如果我有幸,活到96岁的话,我就在死之前,把你掐死。”
“这样,我就不用在奈何桥上等三年了。”
“你听话一点。”
温秀轻抚着她柔软的脸颊,嘴角勾着,看上去似乎在笑,眼里不自知的大滴大滴眼泪往下掉。
“你听话一点,别离开我,不要走,好不好?”
阮灵想伸出手,拥抱她,然而受到镣铐的桎梏,她的活动范围,在恰好要碰上温秀肩膀时,陡然停顿住了。
她说:“我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你听我说,我……”
“嘘——”
温秀打断她的话,指尖点了点她的唇珠,轻轻说:“我知道了,你别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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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敲多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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