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这次是铁了心的。
客服看出来了。
人工客服比电子系统智能一点的是, 他懂得取舍, 更懂得分寸。
懂得在什么时候应该忽悠而过，懂得在忽悠不过去了，老老实实坦诚, 而不是一味地钻死胡同里。
阮灵已经把路堵死了。
其实按照计划来说, 这个偏僻的思路是很难想到的。
可是，有人把这条路走出来了。
并且, 还威胁着马上断前路。
客服冷静片刻, 说：“你跟她确实在现实生活中, 确实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
“雇佣关系。”
“说清楚。”
“你不把人带走, 你也回不去。”
“你威胁我？”
“不，我没有。”
客服道：“雇佣关系，顾名思义, 我们雇佣你来的, 准确来说，也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 跟你在这个世界的情况有点类似, 你为了两百万, 找上温秀，而在现实世界，我们在温秀的办公桌底下，发现了你的照片，所以，我们开了两千万雇佣你, 你同意了。”
“继续。”
“为了能将雇主带离这里，我们在你之前，安排了十个人，同样的家境，有些是社会精英，有些是不谙世事的清纯少女，也有风情妖娆的熟女，同样，也有和你一样性格的人。”
“她们和你一样，都失去了那个世界的记忆，通过各种形式，我们出现，带领她们穿过壁垒，也就是你之前理解的穿书，任务就是，通过各种刷好感度，让温秀心甘情愿的跟着她离开。”
“此前失败的十个人，在靠近温秀没几天，想交朋友接近，路过偶遇等等，一一都被拒绝，并因为温秀的恶感，被迫登出。”
“你是例外。”
客服感叹于她的特殊，“虽然不知道你跟温秀发生过什么，她办公桌最底下，为什么会有你的照片，但能表现出来的是，你是最有那个可能她带走的。”
“那你说的那些，男女主，温秀抢了男主光环，导致必须过来扫尾，给何慧介绍对象，成功后才能回去，是放的烟雾/弹？”
“不，不是烟/雾弹。”
人工客服道：“温秀在这个世界呆的太久了，因为最开始并不认可这个世界，于是存在感异常低，我们以为会永远如此，这样方便我们继续找人，在你第一个任务成功后，我们觉得，还可以安排更完美的人去接近她，复刻你跟她的初遇以及互动，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面会好很多。但我们发现，她跟这个世界的联系越来越深，存在感越来越强，甚至夺取了男主光环，所以不得不安排你再次过来。”
“给何慧介绍对象，那只是在第一个任务之后延伸出来的限制条件罢了，限制你何时必须离开的条件，而这个条件，已经达成了。”
“如果你现在选择放弃，有很大概率，可能就算回给你安排身份的那个世界，最终也回不去，就算回去，那也是在将温秀带走以后，才能一起回。”
“你想一想，你当初是因为什么，来同意我们付给你的报酬？”
阮灵：“我也想知道啊。”
“我得提醒你一句。”
客服道：“只能在带走温秀的同时，才能带走你一起回，那是你当初在合同上，自己要求添加上去的。”
阮灵：“我真是个坑货。”
客服：“……倒也不必如此。”
客服既然被她逼到这个份上了，他觉得不妨也直说：“这个事拖得越久，温秀跟这个世界的联系越深，并且，我们也很难在找到，这么一个能让她心绪起伏波动如此大的人，所以，你是目前来说，是最合适的，你也不想在几十年，你都牙齿掉光了，白发苍苍了，跟喜欢的人分隔几十年，还不能相见对吧？”
“我得问一下。”
阮灵道，“如果我把她带出去以后，我俩还是雇佣关系？还记不记得，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是想说，能不能跟她在一起对吧？”
“差不多这意思。”
“记得，不过你想将来继续跟她在一块，这得看温秀怎么想，如果她感情变淡，或者因为其她原因，不跟你继续走下去时，合同里也有写，会在两千万以外，单独付你一笔报酬，所以你大可放心。”
“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差的理由。”
“那我能问一下，温秀因为什么来的这里？”
“隐私，无可奉告。”
阮灵睁开眼睛，扒拉开温秀的手。
她翻身睡了另外一头。
她背对着温秀，平静的看着垂挂的米白色流苏。
“如果要是这次任务，也有瑕疵呢？我拒绝了带她回去，会因为后面的‘扫尾’工作继续留下来吗？”
“不会。”
客服道：“没有瑕疵，也没有漏洞可钻。”
“温秀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牵绊，有了感情，她不会愿意跟我走的。”
“这是你需要解决的事。”
阮灵慢吞吞的“哦”了一声，想了想，道：“我拒绝。”
“你说的话，半真半假，我懒得分辨。”
“就像上次你说的，任务没有瑕疵，也没有漏洞，没有售后，只是简单的一次兼职，结果我还是过来了，我不看过程，我只看结果，我过来，这边印证了你对我，还不够坦诚。”
“……”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也不喜欢被人高高在上的，一副为你好的劝说。”
阮灵说，“什么都得我自己心甘情愿。”
“冥顽不灵！”
客服还打算劝一下，见她一脸油盐不进，气急败坏的下了线。
这大概是阮灵跟系统第一次正式交锋。
从这次谈话中，他已经泄漏出了许多消息。
合同大概是有的。
雇佣关系，也是真的。
她只是不喜欢，他高高在上，又不屑的姿态。
她翻身的时候，温秀没有醒。
阮灵于是又翻了个身回去，只是这次没往她怀抱里挤进去。
她伸出手指，描摹了一下温秀优越的脸，秀气精致的眉梢、笔挺的鼻梁，清瘦又锋利的下颚，以及她流畅优美的轮廓线条。
“秀秀。”
阮灵轻声喊她，“要是将来离开了，回家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温秀不会回答她。
阮灵笑了下，又慢慢的挤进她怀抱里，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压紧了。
第二天早晨，温秀早早的醒了。
阮灵还在睡。
温秀撑着下巴，望着她酣甜的睡颜，心头突然悄悄浮起了一个埋藏了许久的念头。
于是等阮灵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
“软软，周六民政局应该上班了，我们去领证吧。”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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