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着实不客气。
隔间似乎被她这态度震了下,过了几秒一个薄荷味的卫生巾从底下递了过来,阮灵注意到了那两根修长白净的手指,指节分明,煞是好看。
只轻轻往这边一推便收回去了。
阮灵挑了下眉梢:“谢谢。”
拿起姨妈巾拆开用了,出去后,正拧开水龙头洗手时,另一个厕所隔间的人也出来了,阮灵随意抬头瞥到镜子里的那个人,微愣了下,很快又低下头去,默默往旁边一让。
确实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两人就相遇了。
那女子年轻娟秀,面容姣好,眉毛微微往上弯起,又自持着身份下意识敛住,露出一副不好接近的清冷样。
优美清瘦的脖颈收拢在白色衬衣里,精致的锁骨在衣领翻开的中间若隐若现,只因她薄唇微抿着,不自觉的透着几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姿态,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禁欲感便扑面而来。
温秀也看到了站在洗手台那的女孩,只因女孩的一身杀马特打扮和不能直视的头发,让她眉梢微微蹙着,靠近了又见她一脸烟熏妆,想到了刚刚在厕所,她理直气壮的索要卫生巾,眼角微微抽了抽。
阮灵心飞扬透心凉,整个人凉得飞起,便没好气:“建议你以后换一种味道,听说容易引起过敏和细菌感染,没人跟你说吗?”
温秀嗓音清冽,神情淡淡:“不好意思,随身带的,不一定会用,你要是不满意,可以不用。”
阮灵耸了耸肩,笑着往她那边靠过去:“给张纸呗,麻烦好人做到底。”
到底是碍于她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虽说心里因她放浪形骸便有些不喜,温秀表面上却也不曾流露出情绪来,只从包里摸了摸,拿出一张素雅手帕,“给。”
阮灵接过来,随手擦了擦水,不经意间在右下角的位置上看见了一个温字,绣工十分不赖,看着就不是外面那些随随便便在商场里能买到的帕子。
她还给她,被拒绝了:“抱歉,我有洁癖。”
哦豁,就当是第一次见面的礼物了。
阮灵收回来揣皮包里,笑道:“温老板,演讲结束啦?”
她声音其实并不是那么荡漾的,相反还有点甜软像沁了腻人的蜜糖般,只是从她微动的喉腔里一出,便不自觉的沾了点吊儿郎当的弧度,显得一点也不正经。
温秀抬起眸,冷冷淡淡得瞥了她一眼:“与你何干?”
这漫不经心又万事不在心头过的眼神,激得阮灵头皮微微发麻,福至心灵般想起自己以前跟她分手时,她站在门口,眼眶红红,手紧紧掐着门框差点陷入肉里,不可置信又受伤至极的望着自己。
脆弱有,被背叛的感觉亦有。
“当然有关系啦!”阮灵朝她娇滴滴得抛了个媚眼,“毕竟你曾经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啦,明年高中毕业,等上大学……我还得仰仗仰仗温秀学姐你呢。”
“大可不必,我司招人看眼缘。”
温秀想出厕所,又突然被她堵在门口,只能按了按眉心,“hr管招人,不归我管,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将来不妨来试试,只不过……”
“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念书吧小妹妹,好高骛远可不应该是学生应该有的态度。”
阮灵被她怼得新奇,难受倒是不难受,只是想着原来这么几年的时间,便可以将人变化得这么大。不像她,来来回回都是社畜,唯一一次兼职跟淘宝似的,还有售后要处理,颇感头大。
一时又想起原身家里那两只拆家的二哈的食欲,只能满脸镇定,耳朵不红的问:“听说你在找人?”
温秀找人,在如今网络大量消息的轰炸里,并不是冷门。
只因覃文昊昨天那么一说,阮灵回到家躺床上就开始搜索这几年温秀的发展历程。
她发现,同桌所说并不虚假,天涯不比当初巅峰那几年,因为版主的各种骚操作,赶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土著er,最终沦落到戏称糊涯一说。
温秀的寻人启示占了半壁江山,每年开新帖子都是年经,一个个兴冲冲的发帖欲夺得悬赏,暗淡而归。
两百万,不说学生心动,便是那些白领蓝领们也在网上鼓足了力气,线下打听这个人,结果没一个是真实的,只能望洋兴叹,捶胸顿足不已。
这样的暴发户土大款,少有,能薅毛则薅毛。
关于温秀本人创业的介绍的倒是很少,只是大多数人都是吃瓜群众,一听到有八卦闻风而动,眼球都钉在了温秀本人身上。阮灵搜贴时,还看到一个帖子说是不是那个渣女把人渣得太狠了,以至于温秀后来都对谈恋爱一时退避三舍,愤愤不平的为温秀打抱不平。
几年前有一条财经采访视频,里面主持人问了些商业相关问题,随后又笑呵呵的好奇问:“网上说您因为前女友而对恋爱产生了厌恶,一直没在接受过别人的表白,但是现在舆论大环境都是催结婚的,像您这样事业有成的青年优秀女性,您的家人也不会催一催吗?”
温秀面色平静,端庄的坐着。
“我妈说人生总是要碰见那么一两个。要么除却巫山不是云,要么老死不相往来,她能理解我。相反,我还要感谢我的前任,感谢她给我的人生,上了这么一节令人难忘记忆深刻的恋爱课程。”
阮灵当时心绪毫无波澜的看结束以后,又翻了翻那个悬赏帖子,决定搏一搏。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汽车是路虎。
就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还要折腾好几天才能联系到她专门负责的员工。
温秀这几年,已经收到过这样不少的,说能给她提供准确线索的消息,只是每一次都失望而归,然而此时从这个杀马特风的女学生口中说出时,她依旧有那么丝丝的犹豫。
她克制地捏了捏手指尖,竟微微的笑了起来,那一刹那如春暖花开,好看耀眼极了,甚至都将她身上带过来的微冷气息,都消散了些许。
“我凭什么相信你?高三,应该才18岁,不到19吧?你要知道,200万,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要是你骗我……”
她音色微低,明明是一句威胁的话,从她口中说出,似含了入泉水般玲珑剔透的干净感,然而那份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从容不迫。
作为曾经是一名光荣社畜的阮灵,此时像面对着随时要扣她年终奖的领导,心头顿生几分压力。
不过这对于她来说,比洒洒雨还要容易点,清风化雨打太极就推了回去。
她甚至面不红心不跳的,眨巴眼睛,笑如狐狸般狡黠,如果不是现在的杀马特风影响了她的发挥,也许还能在好莱坞的奥斯卡提个名。
“你大腿内侧有颗红痣——别看我,她跟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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