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道糟糕，也赶紧现身。
门派里严律规定不得斗殴生事，我心里打着鼓，瞄了一眼师父的神色，他沉着脸，强大的灵力呈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着我和那几个小童，我脸色微变，知晓师父是生气了。
“师父，这……”
“住嘴！”师父没看我一眼，对着害怕抖得像筛子般的几个孩童，他威严的眼里流露出几分失望：“我刚才一直在暗中观看，你们小小年龄，怎有这等不进取又歹毒的心思？我看我这门派也容不下你们了。”
几个弟子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当即吓哭了跪在地上使劲求饶。
“掌门，我觉得可以再给他们个机会。”
卫衡稚嫩的童音在几个弟子耳中简直如同天籁般动听，他们纷纷认错。
“弟子错了，甘愿接受处罚！”
“请掌门不要赶我出门派，呜呜——”
“是弟子的错，我愿意受罚！”
那几个弟子跪在地上眼泪鼻涕都被吓出来，和旁边站着面容沉静的卫衡呈鲜明的对比。
师父拧着眉看着他们，沉默了一会后缓缓叹出一口气：“既然卫衡开口了，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过你们从今日起的两月里不得上书院，去领事馆帮忙！”
领事馆关系到凡间与门派之间大大小小的事务，有凡间委托的任务和门派里搬瓦挑水之类的杂事，像他们这几个小童虽然帮不上门派什么忙，但去了领事馆那儿也是要吃上不少苦来悔过自新。
那几个弟子连连感谢掌门开恩，后又诚心地跟卫衡道歉，孩童的性子直白，他们也没想到一开始欺负的人在最后还会帮他们说话，一个个羞愧得脸颊通红。
“何瑾。”
处罚完几个弟子后，师父喊了我的名字。
我和那几个弟子不同，师父不可能把我也安排去领事馆，但我却因卫衡的事让师父所失望，我心口躁郁不平。
“弟子在。”
“你作为师兄，我当初把卫衡交托予你是想你能好好带他，今日之事你没能及时发现并且让卫衡受了欺凌，是你的过错。”
我不满，凭什么就是我的错？现在好处的全归卫衡了，今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他，我也需要更加关照他的生活。
再不满，我也只能咬牙道：“是我的错，弟子愿接受处罚。”
师父看着我，眼里是失望之色：“你是还没意识到自己错了？”
我瞪大了眼睛，立刻抛下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诚恳的看着师父道：“我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我没有用心的照顾好卫衡，让他被同门师弟欺负，我有很大的责任。”
师父的眼睛很深邃，他看着我的时候，我竟感觉自己里里外外都被看穿，背后冒出了一身冷汗。
“你自小被送入九涂门中，因你天资聪颖，我又和你爹娘是友人，便把你当做亲生孩子看着成长，收你为关门弟子。我对其他弟子皆一视同仁从未偏心过，但对你，我确是宠多了些，才让你……”师父话音一顿，复道：“罢了，既已如此，你把《善论》抄十遍后亲自交给我。”
我有些茫然无措，我只不过在卫衡这事上出了这么小一纰漏为何师父对我如此失望？我想不清这缘由，但在心里对卫衡的厌恶又加重了些，这世上怎会有他这般令人讨厌的人？
“是，弟子甘受处罚。”
“这其实怪不得师兄……”卫衡突然开口，我抬眸看他，他正想说些什么，师父抬手打断：“我并不因今天一事责罚他，而是要他好好反思自己。”
师父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话，我感到委屈，什么事一沾上卫衡就变得倒霉无比，我再次确定卫衡就是我命中的克星。而且师父说的这些话还是当着他的面说的，我心里烦躁，却见卫衡在看我，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先行告别了。
我真的再待下去怕控制不了脾气，一回到屋里，我拿了铜盆打满清水，用布巾浸水的时候看见清水里倒影出我面红耳赤的脸，我泄气的拧干布巾的水，擦拭在脸上，冰凉的触觉让我冷静不少。
师父知道我激动就容易面红，我认错时他一定认为我心存不满才会和我说那些话。我咬着牙攥紧布巾，愤愤许久。
——
抄好《善论》不久后，门派里正好举办笔试大会。这场笔试大会与我无关，这仅是为考验新入门弟子知识的比试，夺得比试前排名次会有对应的奖励。
这还是师父提醒我的，我本来也知道有这事，但我想装作不知道这事以避开去看卫衡，但师父开口了我就不得不去观看。
前世卫衡拿到的奖励是一枚储物戒，那枚储物戒据说是在长虚洞天里寻到的，但储物戒太过常见，也算不得什么宝物，所以就当笔试大会的奖励了。
在前世，我曾与他一同去过大旱之地，当地百姓急需用水之际，他贡献出了水源，我那时才发现他的储物戒是有灵泉的，而且还可以容纳活物，可置死物的储物戒随处可寻，可活物我却是第一次听闻，其罕见、珍贵程度，将会引起各路强者的一场纷争。
当时师父得知卫衡有此物，让我们一行人不得再提一字，不然就逐出门派。又将那里的百姓有关于水源记忆彻底催眠。
如此珍宝，我怎能错过？
这次，我打定主意要把卫衡的储物戒偷过来。
为了让师父感受到我“知错”的诚意，我这几天一直在抄《善论》，连睡眠时间都被挤出了大半，结果还得去看卫衡。
比试时，我坐在围着场地一圈的高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下方的弟子，他们面前摆着案几，铺着白纸、墨、砚台和毛笔。
笔试过程我无聊到昏昏欲睡，强撑睁着眼睛在卫衡接过储物戒后我跑到他面前假意恭喜。
他像是没料到我会来，一愣后攥紧了手中的戒指，我自然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抢或者偷，和他道完喜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决定补觉睡到晚上再去卫衡屋里把储物戒偷出来。
兴许太困，我一觉睡得很晚，直到雷声把我给震醒。
我看了一眼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无数银色的雷蛇蜿蜒爬上半边天，我戴上斗笠，顶着大雨到了卫衡的窗边。
小孩子睡觉应当都比较沉的吧？我这样想着，慢慢推开窗户，小心的溜了进去。
在我双脚刚落地时，听见一声清亮的童音：“师兄，你在干什么？”
……
他怎么这么晚都不睡！还有他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缓缓直起身，摘下斗笠，露出僵硬的笑：“我被雷声吓醒了，所以想来找师弟一起睡。”
说完后我自己先尴尬起来，幸好屋内很黑，不然我一脸通红任他是个小孩都觉得奇怪。我也实在想不到什么借口才能解释师兄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在夜晚爬窗闯入师弟房间？
卫衡听了我的解释，沉默了一会，还真的往床里缩了缩：“师兄，你上床来吧。”
我话已经说出，我只好认命的脱掉湿掉的靴子与外衣，僵硬的挤在那小小一张床上。
最要命的是，我之前已经睡了许久，我只能感受到轰隆隆的雷声在不停侵扰我的耳朵还有身下的木板硬得我浑身难受，关键我还不能随意翻身，因为卫衡的床位太小，我和他一起睡都是挤着的的。
我又在卫衡头上记了一笔，大晚上不睡觉，实在是太令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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