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
听到杜文乾的叫喊,彤儿立刻收回手指。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手指仿佛被什么东西撕咬了一口,血红色弥散进雾里,染红了一片雾气。
她手指上如同被野兽咬到,破了一个大洞,汩汩冒出鲜血,沿着手腕低落在地上。
“雾里有东西咬我,”彤儿观察着自己正在流血的手指,一点都没有害怕和哭叫,反而很是好奇,还蹲在雾气旁边琢磨,“蛮痛的呢!”
雾气在咬了彤儿一口后停止了移动,缩在门缝处不再前进。
杜文乾更肯定了这个雾有问题,绝对不是普通的水汽。
“彤儿,”他压低声音叫道,生怕惊扰了浓雾,“快过来!”
“哎,等等!”彤儿应道,甩了甩手指,全然不在乎上面的伤口。她皱着小眉头,脸贴的离雾气极近,困惑地说:“雾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小姑娘不懂得危险,倒是杜文乾看得心惊胆战,恨不能冲过去把她拉回来。
“啊呀!”
彤儿突然一声尖叫,向后跌倒在地。她两只手撑着地面,来不及起身,直接腿脚乱蹬,坐在地上快速后退。
雾气忽然开始移动,追逐着彤儿,以飞快地速度冲进屋里。
房间温度骤降,浓雾原本是一块于门缝一样粗细的长条,在大量涌进屋里后续,形状开始变化。前沿勾起,逐渐形成一个利爪状,猛的抓向彤儿。
“快跑!”杜文乾喊道。
他坐起身子,未受伤的那只手胡乱抓起身旁的东西,奋力朝雾爪扔了过去。
木柴旋转地飞向雾气,木柴穿透过雾气,如同飞鸟破开云彩,带起几点水汽。
木柴划过一个抛物线后砸在地上,雾气被打散了一点,爪子受到了微弱的影响,彤儿趁机敏捷地翻身在地面滚了一圈,惊险地避开利爪地扑挠。
“呜哇!”
她宽松的裤腿被爪尖擦中,立时被勾掉一块布料。
碎布挂在雾爪上,像一张破破烂烂的旗帜。爪子连带着掉碎布缩回雾里,雾气抽动了一下,好似在咀嚼那块碎布。
“噗!”
浓雾嫌弃地把布条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掉在地上。
彤儿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躲到杜文乾身后恐惧地发抖。
“那是什么东西?”彤儿声音颤抖,“雾气为什么会攻击我!”
杜文乾隐约懂得了院子里那个爪痕是怎么来的了,然而搞明白这个在眼下除了更增加雾气的可怕程度之外,并没有其他意义啊!
他眼睁睁地看着雾气重新探出一个更粗更巨大的爪子,像一只食肉的猛兽爪。
“嘤……越发可怕了啊!”彤儿紧紧抓住杜文乾的衣角,哆哆嗦嗦地说。
杜文乾用没有受伤的手再次抓起一块木柴,横在胸前,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
雾气往之前彤儿所在的位置虚空抓了一下,抓了个空。
感觉到未命中后,它又朝虚空抓了一下,再次抓了个空。
嗯?杜文乾疑惑,难不成它没有眼睛?
雾爪失去了目标,在原地打了个转,微风吹起地面的尘埃,形成了一个微型漩涡。
它在柴房里漫无目的的转悠,一点点深入房间,杜文乾蜷起双腿,拉着彤儿一起缩在柴火堆上面。
雾爪突然静止,停在柴火堆旁边的地方,半响后突然失去形状,化为一缕水汽,沉降到地面。
“咦?”彤儿奇怪地叹了一声,“这是……”
无规则的水雾如同蒸汽一样,在地上蔓延,最终铺满整个柴房。
杜文乾:“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越来越多的雾气从屋外涌了进来,屋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郁,像是涨水一般,水雾徐徐升高,沿着柴火堆爬了上来。
杜文乾脚底不经意的接触到了雾气的一角,立刻挪了个位置,蹲在柴火堆顶部。
彤儿还没来得及回答,雾气骤然拔高,在俩人面前快速重新凝聚,再次形成雾爪,狞恶地朝向杜文乾的位置。
新的雾爪比之前还要锐利,爪尖上的纹理都清晰可变。粗糙充满褶皱的表面,惨白不似生物的指甲,像一个狰狞的厉鬼,探出其又细又长的手臂。
它蓦地窜起,划过空气,留下混乱的气流和水汽,尖锐的指尖直直袭向杜文乾的胸口。
杜文乾提前做好了准备,他屏气凝神,毫不犹豫地出手,木柴划过半个圆,先一步劈向利爪。
铛——
木柴刚好抵住了雾爪掌心,指尖却伸过木柴,试图继续抓向杜文乾。指尖划破了杜文乾的亵衣后由于不够长,而不得不停下。
差一点被开膛,杜文乾惊出了一身冷汗,小臂上薄薄的肌肉绷紧,竭力扛住雾爪的进击。
他感觉像是触到了一个坚硬的兽爪,表面长着厚厚的兽皮,钝钝的木头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雾爪一击未成,快速后撤,转了个角度,挥舞其细长的手臂,疯狂抽向杜文乾,如同一记猛鞭。
杜文乾把木柴当做盾牌,竖在胸前抵挡攻击。
木头堪堪扛下了前几记攻击,木屑纷飞,上半截上充满了触目惊心的抓痕,眼看就要断成两半。
杜文乾被逼得继续后退,他后背撞到墙壁上,脚下木柴堆颤抖,摇摇欲坠。
“嗯?”杜文乾惊慌地意识到身后本该站着的小姑娘不见了,“彤儿?!”
彤儿不再躲在他身后,反而正在往木柴堆下面爬,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溅起的雾气,在木柴间跳跃。
“你去干什么!”杜文乾厉声喝道。
一丝雾气抓向彤儿脚腕,杜文乾一边高叫着“小心”,一边把手中断成两半的木头掷了过去。
这块木头如同此前一样,直接穿过那丝雾气,并未触碰到浓雾的实体,雾气仍然在彤儿脚下潜伏。
就在雾气要接触到彤儿时,她突然高高跃起,轻盈的仿佛一只海燕,划过半个房间,轻巧地落到靠近门口灶台上。
灶台足够高,上面还没被雾气侵袭,杜文乾松了口气,脚下勾起,木柴嗖地飞出,准确地把他面前的利爪砸弯了下去。
看来只能攻击到成为凝聚起来的雾,其他未成形的雾是无法触碰到的。
杜文乾做出了判断,换了根完好的木柴,聚精会神地等待雾气下一波攻击。
他虽然学过武,但实战经验几乎为零,一直被自家兄长评论是毫无用处的花拳绣腿。
如果当时跟兄长多学一点就好了,杜文乾悔不当初。
这一天都没怎么休息,他身上早已脱力,断裂的手腕疼到麻木,此刻全靠意志在支撑,他感觉自己可能熬不过下一波了。
好在这里木柴足够多,延长了他的抵抗时间。
眼前雾爪忽然一分为二,一左一右猛攻过来。
杜文乾大惊失色,疲惫的身体只来得及抵挡住一边,第二只雾爪凶狠地插进他的肩膀。
“啊!”
鲜血从伤口里崩出,血液未流到地上,反而被雾爪吸住,吞噬进雾里。
吸到血的雾爪更为兴奋,捉住杜文乾的肩膀,想要把他整个人都拖进雾里化为食物。
“唔——”杜文乾虚弱地挣扎。
他可以感到血液从伤口是快速被吸食,视线变得模糊,意识逐渐远去。
一天内两次濒临死亡,也算是个奇迹了吧!他自嘲地想。
“撕——”
他隐约间似乎听到了雾气在嚎叫,肩膀上的爪子在最后关头蓦然消失,化为虚化的雾气,泯灭在空气中。
杜文乾勉强扭头,惊讶地看到彤儿手中举着一根木柴,在周身疯狂挥舞。
雾气好像害怕她一样,迅速后退,彤儿所过之处,雾气消散的干干净净,留下一条安全的通路。
这跟木柴是从灶台里抽出来的,上面燃烧着炙热的火焰,瞬间温暖了整个房间。
火焰熊熊燃烧,雾气撕叫着躲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争先恐后地退出了房间。
它怕火!
杜文乾狂喜:“彤儿,把雾气逼出去!”
“好!”彤儿举着火把走过房间内每一个角落。
雾气再不见之前的汹涌之势,恐惧地逃离彤儿。跑的快得成功逃了出去,慢一步的就化成了真正的水雾,滴到地上,被热气蒸发。
杜文乾翻身从木柴堆上滚了下去,磕磕绊绊地冲到门边,在最后一点雾气跑出去后全力撞上门。
嘭!
房门关上,屋内重归平静,彤儿高举火把,宛若战神。
木柴静静燃烧,散发着足以消弭掉恐惧的热度。
“干得漂亮。”杜文乾夸赞道。
他死里逃生,虚脱地靠着门板滑下,跌坐到地上,
彤儿扔掉木柴,兴奋地高举双手欢呼:“耶,我们赢啦!”
杜文乾微笑:“嗯。”
屋外仍然充满浓郁的雾气,但只要它们进不来就构不成威胁。
“我刚才看到它蹭到灶台,然后散了,猜测大概是火焰导致的。”彤儿自豪地解释,“我厉害吧!”
她骄傲地自己夸了夸自己,半响没听到杜文乾回应,欢乐地蹲下拍了拍他,“怎么不说话了?”
杜文乾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嘴唇都缺了血色。
“呀!”彤儿这才发现他已经昏了过去,急急忙忙去找毛巾帮他肩膀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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