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的手微微捏紧, 对方看似不明智的做法他陷入了某种困境。此时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向玛尔斯走去。
过分的瞩目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而对实力背景不够的人来说,这甚至是致命的。在场有多少人想被这位殿下青睐,就会有多少人对他的幸运妒火中烧。希恩还没做好与大批贵族学生为敌的准备。
当然,风险和机会是在同一架天秤上的, 反之, 如果他真的能抓住皇子殿下这块跳板, 那他所有计划的进程确确实实都能提前一大步。
这枚皇子殿下别有用心抛来的金钩子, 无论是咬, 还是不咬, 都不是希恩最满意的选择。
他丧失了主动权。
希恩来到玛尔斯殿下的面前,他刚要弯下腰行礼,旋即一只手就轻搭在了肩膀上。就像是知己朋友这样亲密的关系, 玛尔斯竟然示意他与自己并肩而立,面向众人。
“我知道这个决定前所未有, 但所谓历史的车轮正是在这样一次次的突破下推进的。我坚信自己判断个人优劣的能力。”
“希恩米勒,我代表猎鹰会向你发出今年第一份邀请。”玛尔斯嘴角微勾, “当然, 你也可以现在拒绝。”
所有人都在等待希恩米勒的回答。
紫罗兰庭院内悄然无声。
这时,大钟被敲响了, 发出当悠远肃穆的当当当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帝都魔法学院唯一的教堂钟在约书亚学院内, 往日只有在祭献光明神大礼时才会敲响。
兰伯特快步上前,在玛尔斯殿下身后低语“殿下,有人闯入了约书亚学院地下保管室,光明教廷的神眷者已经到门口了。学院要求立刻停止所有集会。”
“那个东西丢了”玛尔斯蹙眉问。
“似乎是的。不过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兰伯特说,“您可能要亲自去一趟。”
“抱歉诸位,舞宴可能要先告一段落了。按照学院的要求,现在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宿舍里。”玛尔斯向在场人宣布。
庭院内变得乱糟糟起来,希恩的喉头滚了滚,这突然的变故避免了他当众做出选择的局面,他的好运气难得降临了一次。
墨水般浓稠的夜色下,帝都魔法学院的门前聚集着上百名身穿紫色法衣、挂着沉甸甸十字架的人群。
“从现在开始到明天第一节课前,整座学院由光明教廷接管。”乌迪尔教授拍对门口的守卫说,“校长的意思,放他们进来吧。”
铁门拉开的刹那,那群人像无质感的幽灵飘在空中,两人一组有序得四散开来飞往学院的各个方向。
“真、真是可怕。”守卫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声音哆嗦,“您确定他们是教堂里的神职人员吗怎么穿得紫衣服瞧着阴森森的。”
“啊,那是黑夜里的神眷者。紫色的法衣意味惩罚和补赎,他们干的活可和你白天见的神甫不一样。”乌迪尔教授解释。
“就这样放他们进去真的没问题吗他们刚才用的是神行吧,五级攻击系光明魔法,这是人均高级魔法师的水平啊万一他们发疯想做点什么,我们可怎么阻止啊”守卫抹了抹额头的汗越想越怕。
“放轻松点,年轻人。”乌迪尔教授拍了拍守卫的肩膀,宽慰说,“这座学院的防护系统远比你想得牢靠,不会真指望你来誓死守大门的。而且说起来,刚刚那群里面好多我瞧着都面熟,估计大半都是从我们学院出去的。”
帝都魔法学院集议厅,玛尔斯殿下带着高年级的猎鹰会成员推门而入。尼克教授正气急败坏地指着一个中年男人的鼻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拳头送到对方脸上。
“校长,尼克教授。”玛尔斯向两位点点头,随后示意其他人到外面等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你应该问问我们伟大的校长。”尼克教授双手抱胸,“如果他将剩下的一半也给我研究,就不可能会发生今天这样丢人的事。”
“地下室也很安全,墙的四面都是秘银打造的,能抵抗四级以下的所有属性魔法。”校长摸了摸鼻子,小声为自己辩解。
“是啊,真是聪明绝顶的办法。”尼克教授耸肩,“可你没想到吧,人家都没用魔法,直接把你整面墙人敲成四分五裂了。”
“我也不知道”
“二位,这件事非同小可。”玛尔斯打断了对话,神情严肃,声音像斩铁般果断,“那样东西是女王陛下以皇室名誉从光明教廷那借来供学院研究的,无论发生什么,也绝对不能发生丢窃不见的情况。我建议立刻封锁整座帝国学院,以防万一,整座都城也要暂时封闭。”
“乌迪尔教授已经去做了,光明教廷的神眷者们也赶来帮忙搜寻了。”校长说,“看守的人在听到地下室异响后,先敲响的鸣钟,后去勘察的情况,中间所隔只有一两分钟,我想偷窃者应该还在学院里。”
“有大致的怀疑方向吗”玛尔斯问。
“应该是对学院布局很熟悉的人。”
“学生”
“这一点还没法确定。”校长面露困惑,语气痛惜,“老实说,我还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靠一己之力粉碎地下室的墙壁的。那可是五寸厚的秘银板,几乎花了我等质的金币。”
“一个人有什么做不到的,你不知道这世上有腐蚀性溶液吗”尼克教授重重出了口气,“那种金属墙简直就和纸糊的一样。”
“那个现场留下的是碎片状的痕迹。”校长轻咳了一声,“应该不是被溶解的。”
集议厅陷入了死寂,直到玛尔斯幽幽开口,“或许我们想的太狭隘了,有一种人就可以做到,比如狂化的亚兽人。”
希恩离开紫罗兰庭院,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你到底想干什么”希恩停下脚步,望向面色慌张的黑发青年。
“有危险的人在学院里流窜,要求大家结伴回宿舍。”艾瑞克斯眼神瞥向一边。
“所以我们难道顺路吗”希恩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发冷,“还是你觉得我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担心。”艾瑞克斯垂下头来,“希恩,我真的害怕你再出什么意外。”
希恩皱起眉头,“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意外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艾瑞克斯立刻回答,一股冲动涌上了他的头脑。
他紧紧攥着拳头,盯着面前的男人,声音染着悲哀,“我们是兄弟啊。这是你当初和我说的,希恩,你难道忘记了吗”
对方似乎被他说得话怔住了,两人沉默之间,唯有夏日断续的虫鸣。
“兄弟吗我当然没有忘记这种事。”声音犹如呓语。
艾瑞克斯双眼亮了下,然而不等他开口询问详情,就见金发男人正直面向他走来。
“希、希恩”艾瑞克斯有点发懵,事情的发展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男人像金色利刃,一步一步,逼近过来。这种极为压迫的气势让艾瑞克斯不自在地后退,直至抵到粗糙的树干上。
两人离得极近,在身高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艾瑞克斯甚至无法自如得抬起头来。似乎有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侧,艾瑞克斯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了,两只眼睛失神望着男人领口上的纽扣粒。
“这是贵族少爷们现在流行的玩法吗兄弟友爱”男人的声音低哑,听着人耳朵痒痒的,“虽然以前也遇到过邀请,但是像你这样不依不饶到如此地步还真是罕见。”
“什、什么”艾瑞克斯没有听明白,他只觉得自己心莫名跳得厉害。
“爱者与被爱者的关系,贵族间寻找同性欢爱的游戏。”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艾瑞克斯身体却为之战栗,“就这么想要吗明明已经在舞宴上拒绝过你了,不是吗”
艾瑞克斯的脸滚烫,他终于听懂。
“不、不是这个意思。你”话说到一半,温凉修长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他的脸颊。
心脏停止,仿佛无法呼吸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着我,现在又说不是了。”男人喉咙里滚出的低沉的笑,缓缓凑近颀长的脖子,“骄傲贵族独有的情趣”
刺眼的白光在黑夜里猛然闪烁。
“不是的,你误会了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说完,艾瑞克斯就匆忙离开。
“真是麻烦。” 希恩身子半撑在树干上,因为中了一级攻击型光明魔法麻痹,他的身体短暂失去了知觉,无法动弹。
因为没有心力再去应付艾瑞克斯的猜疑,所以希恩选择了这种一劳永逸的方法。
崇尚男性美的风气在贵族圈稀疏平常,不过这种行为在教堂信徒眼里则是极为可耻的陋习。艾瑞克斯是被光明神眷顾的人,不可能了解同性爱者,想来经历过今晚的事后,对方必定会对他避而远之,并且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想。
希恩半阖着眼,倚在树上静静等待,直到身体恢复知觉后,他才朝着蔷薇馆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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