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夜01

    第一夜 01

    阿卡姆疯人院。

    国内首屈一指的精神评估和康复中心，建立于哥谭市郊区的岛屿上。阿卡姆的工作人员和精神病患者长期居住于此。

    此外，阿卡姆岛北部的“亡者之处”，是岛上最受欢迎的自杀地点。

    自阿卡姆疯人院建立至今的一百多年，时不时就会有发疯的病人或者被病人逼疯的工作人员出现，他们爬至高处一跃而下，以此获得解脱。

    不管历任阿卡姆院长对此如何严防死守，总有病人能够突破重围、以极强的行动力到达此处。

    今天是哥谭难得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又有一位病人不知何时爬了上去。

    男人身穿病服、满脸横肉，精神恍惚的站在那里，一看就不太正常。

    他对下面呼喊的医护人员和警卫没有任何反应。在负责救人的警卫赶到前，静立半晌的病人突然跳了下来。

    “啊啊啊啊——来不及！他跳了！”

    下方的医护人员一阵惊呼，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位病人落地后皮开肉绽、鲜血飞溅的死相。

    千钧一发之际！

    一根钢管破空射来，精准穿过病人腋下。

    病服被洞穿，钢管将病人和病服突兀的钉在了岩壁上，摇摇欲坠。

    这一下子不仅是围着的医护人员和警卫惊呆了，就连病人自己都懵了。所有人都维持着有些滑稽的表情犹如木头人般站在那里。

    这种爆发性的可怕力量……

    大家盯着那根让人感到眼熟的钢管看了好半晌，僵硬的转动头颅，看向不远处明显被人徒手拆了一部分的铁门，视线又一点点挪到了不知何时到来，站在所有人后方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男子身上。

    这是他们的新晋院长：萨菲罗斯。

    没有人知道萨菲罗斯到底来自哪里，就连萨菲罗斯的任职都充满了谜团。

    倒是阿卡姆的病人们有一个诡异的共识——萨菲罗斯是由阿卡姆的创始人阿玛迪斯·阿卡姆医生的鬼魂授予院长一职。

    阿卡姆中一直有关于这位创始人的鬼魂未曾离开的恐怖传说。

    不过这个传说多在病人之间流传，工作人员们只当病人疯的更严重了而已。

    毕竟……

    这里可是阿卡姆疯人院。

    从外表上来看，这位新晋院长萨菲罗斯面容精致华丽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

    当他漫步而来，屹立于阳光之下，日光倾泻在他银色的长发上折射出柔和绚烂的光辉。

    他有一双浅淡的双眸和淡青色微竖的瞳仁，恍惚间总让人觉得，仿佛圣子、圣灵与天使自天国来到人间，神圣的赞歌也在他的身侧缭绕不去，他就是世间一切美德的化身。

    美国公民大多都有宗教信仰，其中又以信仰基督教的人数最多。

    在《圣经》第一卷书，开篇的《创世纪》中，传说天堂的伊甸园里有一棵名为萨菲罗斯的生命之树，它的果实可以使人得到不朽的生命。

    这个名字更远可以追溯到犹太神话。

    严格意义上，“萨菲罗斯”是一个宗教名词。

    它是神在造物时向虚空中送出的一股能量，包含了：善良、智慧、理解、伟大、力量、美丽、胜利、杰出、基础和天国共计十种性质。

    阿卡姆新晋院长萨菲罗斯的出现，与那份仿佛圣子降临的完美外表，让所有人不禁以为这是上帝还没有放弃哥谭市和阿卡姆的标志。

    总之，阿卡姆疯人院迎来了一位颇得人心的院长。

    众人放松下来，并不觉得方才那一幕太过夸张，反而认为不管萨菲罗斯院长做什么、能做到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大家望着萨菲罗斯的目光中饱含崇敬与憧憬，原本的慌乱全都不见。

    众人的声音整齐划一：“萨菲罗斯院长。”

    萨菲罗斯颔首，目光落在被自己钉在岩壁的病人身上，这个病人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先救人。”

    警卫们花费了比预计中更短的时间，齐心协力将半空中的病人救了下来。

    ——只要是萨菲罗斯所在的地方，阿卡姆员工们的工作效率总是比平时更高，就连疯狂的病人也要更加安静一些。

    不过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被救下来的病人垂着头、瞳孔涣散，已经没了气息。

    “死了？”

    大家围了上去，产生一阵奇异的感觉。

    萨菲罗斯心中也有一丝困惑，难道这个病人的心脏不太好？

    在成为阿卡姆的院长后，萨菲罗斯尽职尽责，看过所有病人的病历，并不记得这位病人除了精神以外，身体上有什么问题。

    死去的病人被强壮的警卫放上担架，盖了白布，准备抬走。

    萨菲罗斯的目光突然一凝，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手伸到病人尸体上方做了一个“握住”的动作。

    其他人有些莫名的看着他。

    萨菲罗斯并未解释，交代好后续事宜，独自离开。

    回到院长办公室中，萨菲罗斯将手摊开，一颗发光的透明石头被他捏在指尖。这是从病人尸体上方捡来的东西，除了自己，其他人似是无法看见。

    这颗在旁人眼中无影无形的东西，却在萨菲罗斯的手中无法挣脱。仔细去看，小小的透明石头里似有无数字符按照一定规律在旋转。

    思量片刻，萨菲罗斯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

    下一刻。

    一道略显机械的声音在萨菲罗斯的脑海中回响。

    [检测到未知能量侵入，开始反击。]

    [反击无效，开启防守程序。]

    [防守壁垒被未知能量攻破。]

    [开启自毁模式。]

    [自毁程序启动……]

    [自毁失败，失去控制权。]

    机械的声音戛然而止，石头里的光芒变得暗淡下来。

    萨菲罗斯的力量再无阻拦，在里面转了一圈后，萨菲罗斯明白了很多东西，包括那位出事的病人为什么会突然死去。

    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石头”。

    准确来说，可以将其称为“无限世界任务系统”。

    每一个进入无限世界的玩家身上都会有这样一个系统。它以无形的状态跟随玩家，为其生成人物属性和任务面板，告知玩家需要做的事情，同时连接无限世界的商城，可以进行物品兑换。

    最重要的的是，它是玩家进出无限世界进行任务的一把“钥匙”。

    那位怪异死去的病人正是这个“系统”的真正拥有者。

    因为对方在“虚拟的”无限世界中死去，灵魂脱离rou体，所以现实中的身体被系统控制进行“死亡操作”。

    估计萨菲罗斯那天外飞来救人的钢管，不仅惊到了普通人，连没有感情的系统都被吓了一跳，出现了短暂的系统卡顿。

    原本等系统完成了玩家最后的“死亡操作”，就会自然脱离，前往不知名所在。结果这个系统刚从玩家的身体中脱离出来就被萨菲罗斯一把抓住，并且进行了暴力破解。

    如今留在萨菲罗斯手中失去所有活力的系统，其他功能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系统最基本的功能——进出无限世界。

    前提当然是有人能够“看见”这个报废的系统，并能自主触发该功能。

    萨菲罗斯捏着这颗报废的系统摆弄片刻便感知到了该要如何触发，并不困难，反而查询何为“无限世界”稍微花了一点时间。

    在明白了“无限世界”的含义和危险性、不确定性后，萨菲罗斯也终于明白那位病人为什么会患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每天都活的极为绝望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前往一个不确定的、充满危险、行差踏错一步就可能惨死的世界，在精神方面确实会带来非常大的压力。

    而且这个“未知”的世界中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生物都可能会存在。普通人的死亡方式更是花样百出、惊悚恐怖完全不重样，很多时候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同伴，一点儿看不到苦难结束的终点。

    这种孤独、绝望又没有任何安全感的世界很容易就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简直像是养蛊一样。”

    看时间差不多，将报废的系统收起来，萨菲罗斯开始履行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成为阿卡姆院长之后的职责。

    一般情况下，一位精神病院院长的工作不外乎基建、后勤、医疗、科研、人士、财务、后勤、行政、预防、教学等几个方面。

    拖哥谭市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和层出不穷的超级罪犯之福，阿卡姆的院长还多了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工作，同时跟哥谭市中的明暗两方势力都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处理不好这些关系、自身又不够强大的阿卡姆院长，全都“退休”的特别快。

    如今萨菲罗斯成为阿卡姆疯人院院长，至今为止，他的日常却跟历任院长全都不同。

    也许是因为他上任不久的关系？

    手里拿着图书馆中找的故事书，萨菲罗斯来到位于阿卡姆岛南部的疗养院大楼外，受到了众多早早等候在此的病人们热烈欢迎。

    疗养院大楼外的空地一隅，整整齐齐摆放许多跟教堂里一样的长椅。

    平日里略显冷漠的病人们全都乖巧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得像是占据了长椅的雕像，一双双仿若发光的眼睛注视着萨菲罗斯，眼底空虚而渴求，等待他们的新院长打开故事书，用温和的声音给他们说故事。

    是的……

    说故事。

    非常普通的故事。

    这些病人却摆出了弥撒时聆听福音的认真与虔诚。

    似乎不管萨菲罗斯为他们念什么，对他们来说都是来自天国的福音，萨菲罗斯本身的存在便是神明的恩赐，他的声音能够为众人洗涤心灵。

    因为病人们的虔诚与认真，不少病人在这个过程中病情也确实有所好转，所以萨菲罗斯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未敷衍。

    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并无宗教信仰的萨菲罗斯。历经了时间的漫漫长河，早已能在宇宙中游荡、时光里穿行。

    当他看见这些值得同情的病人，也希望被痛苦折磨的善良灵魂可以得到康复。

    至于那些喜欢给他人添麻烦的家伙。

    “我欣赏你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