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给我出来。”
云长生他们从正堂跑出来, 还没到大门口就听到有人大喝一声。
“咣当。”接着又是一声, 东西砸到地上。
这是哪来的凶人,竟然敢上国公府闹事,云长生紧跟着众人往门口跑, 好想早一点看到是什么情况。
“娘的, 这是什么鸟地方?”一个大汉粗鲁的挽着袖子,就是一阵怒骂。
“咦?”云长生脚步一顿,心里也跟着来声娘。
“什么人, 敢上国公府撒野?”国公府几个庶出老爷,冲在最前面,他们都是武将自然不怕这种场合。
“我呸。”中年大汉非常粗野蛮横, 身高体阔犹如蛮牛一样壮实,拍着发达凸起的胸肌,“你们算什么东西, 敢辱骂老子?”
“你是谁老子?”国公府几个老爷, 也是血性汉子, 当下不再废话, 站出一个直接就要把人扔出去。
可是小看了对方,被人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 闪电般像拎小鸡似的甩了出去。
“老五。”这位五老爷被身后兄长接住,闹个脸红脖子粗,“我今天非折断你的手。”
就要再次冲上前,被许国公喝住,五老爷不服气的瞪着眼睛, “父亲,欺负到门上了,还要忍吗?”
“误会,误会。”云长生一下子冲过去,挡在五老爷他们和大汉中间,“许国公,一定是误会。”
这时候,他若是再不站出来解释,可能马上就要发生群殴,基本还是殴打国公府这一方。
“长生?”大汉一见云长生,当即走过来拉住他上下一顿打量,“受委屈了,我今天就把这里砸了,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你。”
“没有。”云长生急忙摇头说:“王叔,我很好,没人欺负我,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王中相貌倒是给人一副忠厚老实,实际上脾气火爆,就像现在眼里冒着凶残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小小门房竟敢辱骂我等,像是撵狗一样赶我们走。”他说着转头,指向大门口瑟瑟发抖几人。
“我说找长生小子,他们说这里没我们找的阿猫阿狗,让我们马上滚否则送入大牢。”
王中越说越生气,恨不得把几个门房撕个粉碎,“他们竟敢这么说你,一定是平时没少欺负你。”
“够了。”陈良上前一步,阻止王中发脾气,“下人没礼数,还有主人呢,你急什么?”
“哼。”王中一扭头不看他,知道他又来装好人。
这陈良看似整天笑眯眯的好说话,实际最是阴险狡猾,属于咬人的狗不叫那种。
“长生,你可还好。”陈良笑眯眯的打量云长生,眼神充满疼爱的说道:“瘦了,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我去拿。”他这么一说,王中快速跑出门外,陈良对云长生摆摆手,也跟着出去。
云长生不好意思的回头看向许国公,带着歉意的说道:“这是乡下那面几位叔伯,特意过来看我。”
“砸坏的大门,让王管家算算多少银子,或是再重新做一个也行,我一定赔。”
“哼。”徐氏冷哼一声,“你赔的起吗?国公府大门可不是你们乡下破烂木头做的,还不够丢人呢。”
“父亲。”她又转向许国公,“这都是些什么人,不但砸烂大门,还大喊大叫的骂人伤人,我们这脸是丢不完了。”
“门房是怎么回事?”许国公没接她的话反而问起这件事,“怎么说没有长生这个人,言语不敬辱骂主子?”
“这,这儿媳怎么知道。”徐氏眼神闪躲,这是她特意吩咐的。
就是听说有人上门来找过云长生,不想一些贫贱之人再登门,让门房一律撵走。
云长生撇嘴,“二夫人管家,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是下人不服您管,还是您嫌累没有过问。”
他一脸委屈,明亮的眼珠快速蒙上一层水雾,“平时辱骂我也就罢了,现在连家里长辈都跟着受辱,今天一定要讨个公道。”
“没事。”许长峰赶紧上前,摸摸云长生脑袋,“我会亲自审问几个门房,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他说着,冲远处打个手势,即刻就安排自己随从办事,“一会儿,我会向几个叔伯赔罪,绝不让你为难。”
“啊?”云长生呆了,这个人傻嘛?有他什么事,用你出来担责任。
还不等他再说话,王中他们已经进来,四个人一人扛着一个大箱子,“咣当”几声放到地上。
“长生。”王中不复刚才凶残模样,笑呵呵的招呼他过去,“看看给你带什么了。”
箱子盖一打开,顿时一股凉气冒出来,在这盛夏特别引人注目,周围顿时温度下降置身清凉之中。
“荔枝、芒果。”云长生惊喜的看着箱子里装的水果。
接着他又看向其它几箱,里面无一不是装的水果,全是京都见不到的水果,“樱桃、香蕉、西瓜。”
云长生一样样念叨出来,耳边听到国公府众人抽气声,任谁也不敢想象云长生一个乡下小子,会有人给他送这些罕见的水果。
国公府里的人,不是没见过其中几样水果,但他们很少能吃到,都是宫里偶尔赏赐或是一些往来的权贵世家送的那一点点。
可以说,国公府里的人,不是人人能吃到,很大一部分人能看上一眼,闻一点香味已经算是有地位的人了。
云长生也是惊喜,没想到他们能特意拿到国公府,还以为大批量运到才能吃到嘴呢。
“王叔。”云长生高兴的看向王中他们,“谢谢叔伯们,一路辛苦了。”
“哈哈哈。”王中大笑道:“我们提前过来,一直想着给你带什么,商讨很久才决定带这些,毕竟这里没什么值得吃的,还是我们自己给你带点。”
这时,对外打交道的陈良上前一步,对云长生说道:“哪位是震国公老爷子,我们拜见一下,不能失了礼数。”
“哦。”云长生反应过来,转向许国公给双方介绍,陈良他们执晚辈礼,一口一个老爷子安好。
态度很是明显,他们是以云长生这面长辈登门拜访,不是冲着国公府名头过来拜见。
都是老油条,怎么会不明白其中道理,许国公本不是端架子的人,自然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招待。
“都是长生家里人,到了这里不用客气,快请进。”
许国公看出他们几人不简单,但以云长生这面论辈分,知道他们不会找麻烦,无需太过揣测。
王中他们又要扛起箱子,许长峰上前几步对他们行礼道:“几位叔伯先进去喝茶休息,箱子我来安排人送长生院子里去。”
这时云长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发热泛起粉色,“这是震国公府嫡长孙,许长峰少将军。”
“哦。”王中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上下打量起来。
其他几人俱是如此,许长峰背脊挺直,态度温和带着一丝淡笑,任由几人打量暗暗评头论足。
看着许长峰一副谦卑的模样,云长生底气十足,傲然的看向王中几人,“进去坐吧,都在等着你们呢。”
“哈哈哈。”王中大老粗似的上前一步,拍拍许长峰肩膀道:“好小子,有几分英雄气概。”
“何止。”陈良笑眯眯的说:“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谦虚有礼温文尔雅,不愧是我们长生的人。”
“既然看过了,就别那么多废话。”何西手摇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不复刚才扛箱子的粗野。
他这一说话,其他人顿时消声,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山都是不再看向许长峰,直接把眼神转开。
很明显,此人才是几人中的头,现在才出来说话,看来是故意让他们的人闹。
何西对许国公一拱手,“老爷子,我们俱是粗人,乡野地方没有礼数,今日登门鲁莽,还请老爷子原谅则个。”
“嗯?”许国公一挑眉,这话说的不对劲儿,可是何西一副恭敬,谦和有礼的表示歉意。
他一时之间琢磨不透,仔细观察此人几眼,三十多岁,身姿矫健眉间英气逼人,虽然有礼有度却是不容小觑。
“是国公府失礼。”许国公直言不讳,说道:“今日之事,定然给各位一个公道。”
“老爷子客气,过去的就过去吧。”何西轻轻一笑:“一家人,不介意。”
大家又客气几句,才进入国公府正堂,刚一落座,还不等下人奉茶,何西就吩咐王中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给老爷子带来的礼物。”何西当着众人面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装着一株人参。
正堂里静悄悄,没有人说话,俱是把目光落在人参上面,许国公也是倒抽一口气。
这株人参,已经成为人形,看其生长年限,最少千年以上,色泽品相俱佳,国公府几代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参。
何西眼角扫视一圈儿,不动声色的任众人看个仔细,然后盖上盒子推给许国公,“给老爷子养身子。”
“这。”许国公眼馋又为难,脸上神色迟疑道:“太珍贵了。”
“不珍贵,也不能送给老爷子。”何西诚恳的说道:“礼物看的是心意,不是贵重与否。”
“哈哈哈。”许国公大笑,这人说话对自己胃口,爽快直接。
云长生看看正堂里的人,不知道这些人什么心思,又一个不少的跟回来,他眼珠一转心里暗笑。
今日来的几人,可是自己委以重任,帮自己操持亲事与国公府进行交涉。
“何叔。”云长生轻轻叫了一声,“刚才正商议下聘之事,正好几位叔伯过来,就趁着今日把事情定下吧。”
“哦。”何西若有所思,“不知道京都这面风俗,正好我们也听听,免得日后出现差错。”
他这话是对许国公说的,一脸请教的模样,“还请老爷子指点一二,国公府家世显赫,我们小门小户也不能闹出笑话。”
“已经闹出很多笑话。”徐氏嘲讽的看眼云长生,别以为拿点稀罕东西,就能让人高看一眼。
“我们国公府现在已经成了笑话。”徐氏不屑的一笑,“全是因为这门亲事,连累的我们其他人都丢尽脸面无法出门。”
“嗯。”何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不出门正好,夫人在府里相夫教子岂不是一大幸事。”
“乡下妇人,不但相夫教子,还要承担养家责任,夫人真是好福气,可以享尊处优,千万要珍惜。”
“你把我与乡下贱妇相比?”徐氏恼怒的向前迈上一步,“真是穷乡僻野之地出来的粗痞之人,没规没矩就算了,连自己身份也不知道。”
这人看着文质彬彬,可没有那个莽汉厉害,能随手把人扔出去,她才不怕定要好好出口刚才的恶气。
“许崇信。”许国公无法当着众人大声呵斥儿媳,把怒火转向自己二儿子,“你就是这么当一房之主的?”
许崇信低头,他对父亲最近一些举动很是不满,特别是为大操大办亲事,竟然变卖府里最后剩余的库存。
媳妇儿是过分,可她也是为府里好,也是为自己这一房好,他干脆低头一语不言。
“老爷子无需动怒。”何西丝毫没有被徐氏的话影响,反而很有兴趣,“让这位夫人继续说,我们也想了解长生来京都之后的情况。”
“什么情况?就是来给我们国公府丢人的。”徐氏不客气的说道。
有爵位她还有忌讳,不敢得罪许国公,现在眼看他一心偏袒,没有一点看重二房的意思,自然是畅所欲言让自己痛快一把。
“丢什么人了?”云长生可听不下去,“国公府又不是你的,就算丢人也丢不到你头上,别给自己戴高帽子,以为高人一等。”
“想把国公府掌控自己手里,一心争权夺利,连那点聘礼都想抓在你手里,野心还不小嘛。”
许长峰是云长生唯一想留好印象的人,他现在不在,自是不再留情面。
除了面对许国公表现自己乖巧一点,对于其他人一点客气没有,采取的是他人如何对待自己,他完全是反弹。
“她想抢你聘礼?”陈良看向云长生,云长生点头说:“非要把聘礼放到她那里,由她保管。”
“敢问,这位夫人。”陈良起身,看着徐氏道:“哪位是你相公?”
“哼。”徐氏一昂头,傲然的指着许崇信想要报出官职压他们一下,“这是刑部。”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人影一闪,许崇信已经被陈良提在手里,吓的她一声尖叫,“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陈良笑眯眯的道:“与他切磋一下,探讨他是如何娶得一个狂妇,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他说着一拳打在许崇信身上,许崇信发出一声惨叫,陈良一边打一边问:“你就是这么纵容媳妇儿欺负我们长生?”
“今天我就让你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他一拳拳快如闪电,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许崇信已经被打的哭爹喊娘。
“啊啊啊。”徐氏疯狂大叫,又不敢上前怕挨揍,“国公爷,国公爷你就允许他们这么放肆?”
“哼。”许国公冷哼,“你们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受点教训让你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惹。”
“爹,爹。”许崇信一介文人,哪受得了陈良拳拳到肉之苦,“快让他住手,儿子受不住。”
“祖父,祖父。”许崇信儿女跪在地上,恳求许国公救下父亲,“求您救救父亲。”
他们哪见过这些,想要上前阻止,又怕陈良的狠辣,也为自己母亲所言所行感到羞愧,只能求助祖父救人。
“国公爷就是偏心。”徐氏还在那里大叫,“你就是看我们二房不顺眼,什么都不想给我们。”
“母亲,你别说了。”她儿子气的顾不得孝道,“父亲如今这样,你还要继续惹事端吗?”
云长生捂着自己脸,从手指缝里往外看,好像很害怕的模样,但一句话不说就表明他不阻止。
何西看看许国公,再看看陈良已经把人打成猪头模样,假装呵斥道:“陈良,你没完了是吧?”
“在老爷子面前动手,有没有礼数?”他站起身向许国公道歉:“老爷子,他粗人一个,您老别与一般见识。”
陈良打几拳出出气,也没想把许崇信怎么样,别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就是一名高手此刻也不能真正大打出手。
他笑眯眯的松开手,看着许崇信脸上青紫红肿的模样,“呵呵”一笑道:“何必这么客气,谁不知道震国公当世英雄,儿子也各个英雄好汉,我们切磋一番你怎么能不还手呢。”
他这话一出,让许崇信差点没吐血,而许国公其他几个武将庶子,则是心里舒坦不少。
云长生看今天闹的差不多,目的已经达到,聘礼的事情不适合继续谈下去,于是给何西偷偷使一个眼色。
“老爷子。”何西接到信号起身,“今日冒昧登门,是我等失礼,先告辞改日再登门赔罪。”
他们潇洒离开国公府,没一点憋屈特别畅快,国公府则是炸开锅,对今天的事议论纷纷。
…………
听到司竹打听回来的消息,云长生特别郁闷,心里没有火气只是感觉憋闷。
毕竟那么高规格的聘礼,他要分出去一半属于过路财神,现在责任却是全部由他担负,这黑锅云长生背的不舒服。
于是想发泄不满,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儿,没找到撒气的人,只能无趣的回自己院子。
“去哪了?”许长峰站在鸣竹苑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该吃饭了。”
“很好。”云长生心里一喜,脸上不动声色,乖乖的随他进去吃饭,只是好像食不下咽。
他拿着筷子,看着碗里许长峰夹的那些菜,嘴里口水分泌自己偷偷吞咽下去,就是不往嘴里放一口菜。
“怎么,不合胃口?”许长峰看他蔫蔫的一口饭不吃,问道:“想吃什么,我让人安排厨房送来?”
“吃不下。”云长生摇头,脸越发抽巴,装的他自己想笑,“今天脸真是丢大了,你们家里人也一定更讨厌我。”
“抱歉。”许长峰心里不舒服,这也是他当初不想云长生履行婚约的原因,“我会尽力护着你,别担心。”
云长生不吱声,任他自说自话,心里则是乐开花,看来许长峰对今天自己怼二夫人,还有王中他们闹事没有介意。
“我会亲自向几位叔伯道歉。”许长峰继续说道。
这也是他今天抽时间,陪云长生吃饭的原因,“门房已经招供,是二夫人安排他们撵人。”
“二叔被打。”许长峰稍微停顿一下,似乎不好开口,但最后还是说:“应当教训。”
“你不介意。”云长生抬头,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带着探究询问的目光,仔细观察许长峰神色。
“介意什么?”许长峰私下面对云长生,态度温和柔软,“府里乱,不是一天两天,任何人都会厌烦。”
云长生听出他的无奈,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像许国公再强硬无私,有些事情还是无能为力。
“在府里很不舒服。”云长生默默低下头,嘟囔道:“若是自己过日子多好,不用看别人脸色自由自在。”
他也不再装了,饭不吃饿的慌,还是先吃饱再说,毕竟这事许长峰应该也没办法。
“现在事情太多。”突然听到许长峰语气沉重的说了一句,云长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府里府外均是无法一时安定。”许长峰对云长生说道:“不过,很快会处理好。”
“那些流言蜚语,在我们成婚以后,会渐渐散去,府里也会腾出时间处理,不用怕再传出府外增添麻烦。”
云长生听出他这话不是安抚,好像真有什么打算一般,而且国公府现在一堆麻烦,多数都是因为他而起。
云长生也没有太多埋怨,只是自由惯了,现在遇到这些事情极其厌烦,但不代表他不懂这些。
其实他真正郁闷的是,他想离开国公府,离开京都,回到自己原先的地方。
他知道不可能,因为许长峰嫡长孙身份,别说皇帝不允许震国公府任何一个人离开京都,就是国公府也不允许他把人拐走。
“你的宅子在哪里?”许长峰问道。
“南城。”云长生对于这些摆出来的东西,也不再隐瞒,“爷爷给我留下三户宅子,五个铺面,都是在南城。”
他说完,又想了想说道:“城外还有几个庄子,都是爷爷为我准备的。”
至于其他一些东西,牵扯到别人,他没与许长峰说,在京都这个地方,云长生要留些底牌。
国公府现在情况,无论许长峰多么真心护着自己,云长生也觉得他有力所不逮的时候,还是自己多做些准备。
他没想到许长峰听了这些话,却是心里一动,想起云长生刚来时说的求娶,没准这个单纯的孩子是真有这种想法。
许长峰心里越发愧疚,自己若不是嫡长身份,遂了他的愿,现在就不会陷入国公府,过的一点也不开心。
“我职务已经被革除,府里暂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下聘之后我就专心陪着你。”
他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心疼,“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陪着你。”
“真的?”云长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有些感动,“叔伯他们这次来,是想在京都做生意,顺便看护我一些。”
他把自己打算说了一下,“爷爷以前在这里有个老宅子,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我留下来自己用,其他的给叔伯他们用。”
“好。”许长峰自觉没有不妥,也没资格说什么,“叔伯他们想做什么生意,可需要我帮忙?”
云长生听到这话更是高兴,开心的道:“他们生意无需帮忙,只是往京都发展而已。”
许长峰越来越合心意,他不介意让许长峰接触自己的人,就像一个想展示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眼神纯真笑容甜美,此刻眉眼更是生动活泼,许长峰突然明白云长生需要哪种生活。
…………
转眼几天过去,云长生带着许长峰看自己准备接待下聘的宅子。
一户三进大宅子,高墙碧瓦精雕细琢,里外装饰一新,仆役进进出出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云长生指着那些仆人说道:“他们都是我们当地人,叔伯安排他们过来,以后就留在这里看守宅子。”
“嗯。”许长峰点头,他已经听到他们方言,不是京都人士,“听口音好像是西南人?”
“是。”云长生笑道:“我们那里穷苦,比不得南方,只是偏居一偶的小地方。”
西南穷苦,许长峰知道,那里很多荒山野岭,朝廷管束不是很严,且很多地方不在本朝范围,基本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们大致看一圈,宅子是无可挑剔,外表普通的一户大宅子,里面布置典雅,有的地方甚至透着奢华。
许长峰看的心里难受,若是现在这种情况,云长生根本无需跟着自己受苦,只是他不能开口说让云长生再考虑考虑。
云长生的态度坚决,他是见识过的,现在自己若开口,无非是让人多添猜测,没有一点实际用途。
两个人确定好一些事情,保证明天下聘不会出现问题,许长峰自己离开,把云长生留下,静等吉日到来。
第二天,国公府早早打开大门,此时外面已经聚集一些看热闹的人。
虽然不到吉时,有些人却是早早赶到,想占个好位置看国公府下聘,其中不乏一些眼线。
这一天,按理说国公府一些亲戚,还有出嫁的姑奶奶应该回府,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登门。
大门前静悄悄一片,等着看下聘凑热闹的百姓,此时也是全部禁声,好像在为国公府感到心寒。
外面是什么情况,与府里无关,除了二房的人外,其他几房均是在帮忙。
许长峰那些兄弟收拾一新,基本都是跟去下聘,各个打起精神,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国公府再增添他人谈资。
“大哥。”许长盛匆匆带着几个兄弟跑过来,一脸歉意的道:“大哥,我们来晚了。”
“不晚,还要等一会儿。”许长峰看见二房几个兄弟过来,心里还是很高兴,“今天要辛苦各位兄弟,改天请大家聚一聚表示感谢。”
“大哥客气。”许长盛有些汗颜,自己父母做事不对,他无权指责,但兄弟之间他还是能做到顾大局。
“吉时快到了。”许崇文这时走过来,他今天亲自带人去下聘,“你们兄弟都准备好,各个打起精神。”
许家子弟各个应是,他们知道今天很重要,不但让人看到他们国公府没有被打倒,还要看到他们过的有多好。
许家几个庶子过来,想要跟着一起去,被许崇文拦住,“不要让人看出我们刻意,就是没有现在的这些事,我们家这些孩子亲事也不容马虎。”
“是。”几个庶老爷点头,他们身在军营,很多事情比许崇文这个文人清楚。
“启程。”许崇文挥手,顿时鼓乐齐鸣,京都有名的媒人前头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国公府。
一百零八抬聘礼,一抬抬展示在众人面前,每一抬都是四个军中壮汉抬着,随着每一步沉重步伐,可以预测每抬聘礼装的有多实在。
国公府门前静悄悄的气氛,此时被鼓乐声带动,随着一抬抬聘礼出府,逐渐热闹起来。
“呀,这聘礼实在,估计价值不菲。”
“那是当然,这可是国公府变卖库存置办,值钱着呢。”
“我听说呀,里面有很多金银珠宝,还有不少古董珍宝,这个乡下男妻发达了。”
伴随着百姓窃窃私语,很快随着下聘的这些值钱东西,在大街小巷流传开来。
一路上,很多人翘首以盼,就想看看这些价值不菲的聘礼,期盼着自己沾点喜气。
人越聚越多,冷清已经不复存在,许崇文带着子侄骑着马随行,听着街边百姓议论。
有的人为国公府不平,有的人则是羡慕,值得他们高兴的是,无论哪一种都是带着喜悦期盼。
没有一点点不好的言语,更没人刻意提起乡下男妻这层身份,就连最近国公府一些糟心事也仿佛被人遗忘。
一路吹吹打打,由东城来到南城,许家聘礼队伍到达云长生大宅子附近。
何西他们早已经等着,聘礼队伍还没到,他们已经先放起鞭炮,像是给队伍引路一样响个不停。
接着,两只苍鹰天空盘旋,一声声鸣叫像是引吭高歌,飞舞在聘礼队伍前面,一边飞舞一边回头频频看着队伍。
“咦?”有人指着苍鹰,“哪里来的苍鹰?好像很有灵性。”
“是呀,看这模样好像在给我们开路,一直在低空盘旋,时不时鸣叫几声。”
许家子弟,各个抬头看向两只苍鹰,兴高采烈的讨论苍鹰奇怪举动,都认为是好兆头。
许崇文也是心里喜悦,脸上笑容激动又热切,“长峰,这是好兆头,我们许家不会一直这么沉寂,总有再辉煌的时侯。”
“嗯。”许长峰不知道心中想什么,却是坚定的说:“父亲放心,许家不会就此倒下去。”
街边百姓也是连连称奇,这苍鹰明显有意为之,不知道是天意如此,还是有人安排。
但无论哪一种,都是给许家增添光彩,同时也是证明许家没有没落,国公府一直会屹立不倒。
谁知下一刻,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两只箭,直直射向两只苍鹰,惹得众人惊呼出声。
最奇怪的却是,两只苍鹰对于飞箭根本不在意,一个闪身头一扭竟然把箭叼到嘴里。
随后又一抛,用一只爪子接住,接着发出一声长啸,就见人群中突然跃起几道身影,朝一间茶楼飞奔而去。
这一变故让人眼花缭乱,还不等看看是什么情况,前面突然出现一队人,在一个巷子口燃起鞭炮。
陈良打先过来,对着许崇文遥遥一抱拳,“迎接晚了,还请亲家不要介怀。”
“哪里哪里,有劳了。”许崇文当即还礼,把刚才一事放下,专心操办下聘事宜。
经过陈良这一出现,众人知道地方已经到了,也把注意力收回,看聘礼价值几何。
随着媒人带队,一抬抬聘礼抬进门,晾聘礼这一刻终于到来。
云长生家里这条巷子,已经被百姓挤的水泄不通,都想听听聘礼有什么。
“聘金一万两,聘银十万两。”
随着一声声唱喝,聘礼终于露头,全是一些珍惜宝物,价值几十万两。
让外头百姓各个目瞪口呆,聘礼如此之巨让他们不敢相信,就是皇子、公主聘礼也没有这么多。
还有聘金聘银,统计起来竟然是二十万两白银,他们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大手笔。
接着就有人解释,其实并不多,大户人家讲究给宅子、铺面和庄子,现在国公府全部抵押出去。
在京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想要临时买一批添加在聘礼当中,那是根本不可能。
只能算到聘银里,多给一些银钱,以后自己慢慢找机会置办,其实没有多给一点。
有了这些解释的话,百姓们才明白,大户人家聘银不多是为什么,都是表现在实物之上。
若是按照这种说法,国公府还真受了委屈,在京都想要买回那些能升值的宅子、铺面和庄子,简直是不可能。
外面如何安排,走到哪一步,云长生自己看不到,只能凭司竹来回跑给自己传递消息。
他倒想什么也不顾出去,但是想到爷爷所顾忌的自己命格,煞费苦心求来的这一门亲事。
云长生就无法豁出去,想到自己为亲事的隐忍,只能无奈的憋在屋子里抓心挠肺。
“摆宴了。”司竹又跑进来回禀,浑身散发着喜气,“少爷,大老爷亲自过来下聘,真是看重您呢。”
“嗯,很看重。”云长生不愿意多说,连个白眼都懒得翻。
这里什么事他自己清楚的很,一点被重视的感觉都没有,但也不反对对方这么做。
他没感到重视,许家那些下聘来的人,却是受宠若惊,一个个惊喜的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果盘。
全部是难得一见的水果,有些他们甚至没听说过,更别说看一眼再尝上一口。
那些仆役好像提前被叮嘱过,每端上一个果盘就要介绍一番,名字、产地、吃法和味道,事无巨细全部说的清楚。
最让许家感到奢华的是,水果都是冰镇的,上面冒着凉气吃一口清爽无比,是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奢侈。
“亲家破费了。”许崇文看到云府的招待,感觉汗颜的同时又有些感动,对亲自招待自己的何西频频致谢。
“客气了。”何西微微一笑,相当的文雅,“亲家这么看重长生,我们理应倾全力招待。”
他指着桌子上的那些水果,说道:“不过是一些水果而已,对我们来说不是难事,还备好一些,一会儿亲家带回去品尝。”
“若是喜欢就派人说一声,随时送到府上,不用和我们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
“哎哎。”许崇文为人正直善良,虽然是文人饱读诗书,但嘴上功夫不行,哪是何西这个走南闯北的狠人对手。
“使不得,使不得。”他是知道这些水果的贵重,就是皇宫里也不是随时随地,或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吃到。
“使得。”何西看他这模样,倒是有些想笑,“我们是走镖的,镖局到处都去,有这个方便条件,亲家不用这么见外。”
许长峰默默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父亲手足无措,又是一脸感动的模样,心里也是觉得好笑。
“父亲。”许长峰安抚道:“何叔是真心实意,您不用太拘束,他们都是真性情之人。”
“是,是。”许崇文赶紧说道:“你祖父也是这么说,我也能感觉到亲家们的心意,只是有些汗颜。”
随着交谈与热情招待,许家这些人不再拘谨,开始放开心胸与云长生这面的人接触。
而云长生此时却是脸色不好看,“是谁?竟然箭射长鸣和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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