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 出事了。”
这日云长生正与许长峰说着镖局明日出发, 去北方草原运牛的事情,宁山进来禀报。
“什么事?”许长峰心里一凛,当即起身问道。
宁山道:“公主府上门提亲, 指名要大房大小姐做贵妾。”
“给张金玉?”云长生眨眨眼睛, 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哟!
“是。”宁山回道。
“想都别想。”许长峰当下说道:“朝云公主安的什么心,谁人不知。”
他眼里满是怒火,冷笑道:“想要我妹妹做贵妾, 怎么没胆明说给她们家当牛做马做奴仆伺候?”
“不要气。”云长生握住他的手,许长峰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像是随时一拳打出去, 来个鱼死网破。
“她来提亲,你们可以拒绝。”云长生说道:“凭她这个贵妾名头,就可以把她打回去。”
“你不明白。”许长峰压下心中怒火, 说道:“她若是上门挑衅也罢, 主要是她若打定主意, 一定会去求皇上赐婚。”
云长生一个激灵, 他怎么忘记这事,急忙拉住许长峰道:“你快点回府, 把公主府来提亲的人直接打出去,在大门外告诉她们,就是国公府女儿嫁不出去,也不会嫁与羞辱过国公府之人。”
“国公府把态度摆在面上,皇上就是有心赐婚向着公主府, 也要掂量一下他这种行为是否被人诟病。”
“好,我这就回去。”许长峰大步往外走。
云长生略一思索,跟在许长峰后面说道:“我也随你去。”
……
“呜呜呜。”许静怡掩面哭泣。
其她姐妹围在她身边跟着落泪,兄弟们则是气的在旁边直跺脚,“真是气煞我了,这是明晃晃的上门羞辱。”
许静怡哽咽:“我堂堂国公府嫡长女,公主府竟然羞辱至此,这是把我们国公府置于何地。”
她擦擦眼泪,看着身边一群关心的兄弟姐妹,说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受此羞辱,也绝不会给国公府和你们丢脸。”
“全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许静怡起身,“我们国公府不会永远被人欺负,有大哥在,他一定会想办法扭转现在不堪的局面,你们一定要听大哥话好好帮助他。”
“大哥自然不会让你受此羞辱。”她话音刚落,许长峰就大步走进来,气势强悍语气强硬的说道。
他站在那里,看着哭红眼睛的妹妹,还有一众垂头丧气的兄弟姐妹,心里不是滋味。
“就是做正妻,她们公主府都不配。”许长峰朗声说道:“想要求娶我们国公府的小姐,岂是区区门第可决定。”
“大哥,公主府太猖狂。”许长鸿说道:“上门提亲是安的什么心,路人皆知,竟然还敢说要以贵妾之礼迎娶,真是没把我们国公府放在眼里。”
“哼。”另一个许家子弟道:“皇家向来猖狂没有人性,何时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我们在他们眼里是随时可以践踏,轻易可以踩在脚下恣意妄为的高于平民百姓的奴才罢了。”
许长峰看着弟弟们义愤填膺,妹妹们也是气愤难耐,心里难受的同时倍感欣慰,终于团聚起来。
他们没有因为权势动摇,想着舍去一个人为他们挡灾的想法,更没有被皇家权势所压,没有一个不敢反抗表示不满。
“放心。”许长峰温声安慰道:“就算不要国公府这爵位,也不会让你们被他人随意欺辱意图在你们身上泄愤。”
“把后宅看好,别把一点消息传过去。”许长峰安排道:“你们兄弟留在府里,再有人上门求亲,无论是公主府还是其他府第,只要心怀不轨一律打出去。”
“不要怕丢了脸面,这些比不上你们日后安康,让越多的人看到听到最好,明白告诉他们,我们国公府并不是谁都怕都忌惮,只是不屑与他们冲突罢了。”
许长峰环视一周,看着这些弟弟妹妹们,冷笑道:“我们一府人齐心协力,哪怕是丢了性命,也不许他人欺上门来。”
他说着转向云长生,脸色微缓轻声说的道:“你留在这里,我出去一会儿办点事。”
“我跟你去。”云长生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伸手拉住许长峰衣袖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陪在你身边。”
“好。”许长峰伸手想抚上他脸颊,心里感动云长生的无畏和聪慧,“以后无论去哪,只要你愿意我都带着你。”
“大哥,你要去哪?”许长峰兄弟们听到这话,感觉出不对,“我们陪你一起去。”
“你们留在府里,把家看好。”许长峰微微一笑,没有为即将做的事有一点不安,“妹妹们是女子,她们需要你们守护。”
说罢,许长峰迈步往外走,“公主府高高在上,驸马府不容小觑,他们儿子我却能动上一动。”
留下一群惊呆的弟、妹,许长峰毫不犹豫的出府,直接来到刑部衙门,进去揪住一个青年就打。
“张金宇,你们欺人太甚。”许长峰没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一拳打过去就让他成功倒地。
“你们出言不逊,百般羞辱我们国公府。”许长峰指着一脸惊愕的张金宇说道:“我们一再忍让,没想到你们竟想要我们的命。”
在一群刑部官员面前,许长峰历数公主府罪行,一件件一桩桩,把张金玉和朝云公主的所作所为公布于众。
令这些当朝官员,还有那些不上数的刑部从属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国公府竟然被人如此对待。
虽然说听到一些市井流言,但很多事不能摆在台面上说,如今终于把国公府激怒,让人忍无可忍。
他们看着被许长峰一拳打倒,满脸惊愕不敢置信的张金宇,心里暗搓搓的想以后一定离公主府远一些,他们可不想落到国公府这样。
“不可能。”张金宇不相信,他从地上爬起来说道:“金玉年少轻狂,犯下大错这是无可否认,可若说辱你满门意图取你们性命,这绝不可能。”
“朝云公主先是在张金玉定罪那日召见我妹妹,因为母亲有疾在身需要尽孝没有成行。”许长峰说道。
他看看四周围着的一圈儿人,里面没有刑部上官,都是一些普通官员,知道他们不想参合一定躲在哪个角落。
高声道:“今日竟然上门指名,让国公府嫡长女做贵妾,你们公主府哪来这么大脸面,张金玉他又何德何能让我们国公府委曲求全?”
“就是当今皇上,不看国公府几代出生入死报效朝堂,就凭皇家给予的这个爵位,也不能有此种欺辱国公府的行为。”
许长峰冷冷的看着张金宇,道:“我一直不上门,不与你们一般见识,真当怕了你们不成?”
张金宇羞愧脸色涨红,他与许长峰曾经是儿时玩伴儿,但是他管不了弟弟,说服不了母亲。
苦劝无果,他只能昧着良心躲着许长峰,没想到母亲竟如此过分,要国公府嫡长女为妾。
这不是逼人去死吗?
人死了,国公府怎会善罢甘休,闹起来不是给皇上递刀,岂不是真可能一府性命丧在母亲手里。
他理亏此刻挨打纯属应该,张金宇拱手道:“公主府愧对国公府,今日代母与弟弟道歉。”
张金宇深深一礼,迟迟无脸起身抬头,“今日回去之后,必然禀告父亲,再次劝说母亲,不再上国公府。”
他能做的就是这些,父亲也无法说服母亲,皇权至少,高高在上的公主,他们也是无法。
“哼。”许长峰冷哼,他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心中气愤想借张金宇把此事宣于众人。
张金宇他也不会与自己计较,必定与自己配合,这是他们曾经有的默契。
同时也让其他人知道,国公府并不是现在不敢出头,不敢对一些事情反抗,只是还没到那个时候。
既然目的达到,他就想转身离开,却见云长生上前一步,看着刑部这些官员说道:“不要以为国公府胸怀宽广,任何人都想踩上一脚。”
“几代出生入死,敌国千军万马都没怕过,难道还能怕本朝的这些人与是是非非。”
云长生眼睛转了一圈儿,观察这些官员脸色,继续道:“国公府舍生忘死,为了是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上道:“保家卫国,几代忠臣苦守边关,没有让敌国进入一步,任何人不能否认他们是忠臣良将。”
“可是保家呢?”
云长生挨个面孔看过去,一脸天真的问道:“国公府保家了吗?你们说说他们保家了吗?”
“没有。”他痛心疾首,悲愤的眼里迅速聚集一汪水雾,“常年在外,家人不能团聚,何谈之守护?”
“为了朝堂国库空虚,国公府多年倾尽钱财投入军中,连奢华一点的生活也没留给家人。”
“现在更是,所有家产荡然无存,生活艰难如同平常百姓,你们谁见过这样的世家大族,见过这样的一品公爵?”
云长生心口像是有一团火焰,让他情绪激动无法抑制,气愤之极的说道:“现在竟有人公然上门欺辱不怀好心,试问谁能忍?你们可能忍?”
“你们何时见过如此恶劣之人,卑鄙的仗着家世身份,不顾礼仪廉耻枉顾忠良,恣意践踏为之效力的忠臣良将,是想卸磨杀驴吗?”
“咳咳。”云长生最后一句话,让许长峰忍不住咳嗽,安抚的拍拍云长生肩膀,情绪太激动竟然把自家人比作驴了!
云长生一无所觉,以为许长峰见他气愤给予安抚,依然看着那些默不作声沉思状的官员,“都摸摸自己良心,何忍?可觉得对忠臣良将愧疚?”
“真是我们的错。”张金宇愧疚难当,脸红了又紫,紫了又黑来回变换,“是公主府对不起国公府,我们有愧。”
他连连做躬赔礼,母亲心思自然一眼被人看穿,张金宇自觉抬不起头,只能无奈诚恳赔罪。
许长峰是何用意,他自然明白,只是有这样的母亲和弟弟,张金宇觉得自己配合之外,也要诚心道歉。
可是云长生并不理他,只是看着周围那些官员,问:“你们与国公府何仇何怨,要这么迫害这么践踏?你们到底亦欲为何?”
“咦?”那些官员一脸懵逼,四处张望看云长生所言指的是谁?可是周围这些同僚同样都是一脸茫然。
“人在做天在看,良心何在?”云长生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只是借这个机会把话说在明处。
他要把皇家丑恶嘴脸,还有深藏的险恶用心摆在明面上,就是谁想装糊涂不往这上想,也架不住有他这些话时时响在他们耳边。
至于他的态度,云长生没觉得错,他没指向任何一个人,没对哪一个恶语相向,此刻他仿佛自言自语,这些官员不过是个看客而已。
“我们走吧。”云长生说完自己想说的,把意思表达清楚,没必要再留下,拉着许长峰转身离开。
“世风日下呀!”云长生叹息:“怎么没人看到国公府辛劳,不知道暗中受到多少委屈,表面的风光无限,暗里都是人命与血泪。”
他们身后那些人,听到云长生最后这些话,纷纷转头不再驻足,感觉这些话像是拍在他们脸上巴掌。
而云长生他是真的心里感叹:古代功高震主卸磨杀驴,动辄抄家流放,或是直接灭你满门,这些事看来都是真的。
现在他可能就有机会亲眼所见,但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一定。
云长生预感,皇家已经等不及,对于许国公这一连串的动作,他们不可能不谋划应对。
“怎么了?”许长峰故作轻松的一笑,“看你心情不好,还为刚才的事生气呢?”
“我怎么会生气?”云长生一瞪眼,圆溜溜的大眼睛反倒是更清澈明亮,“为这些事不值得,我懒得生那个气。”
“嗯,不要生气。”许长峰又笑一下,有些感慨道:“没想到你会说那些话,听到很开心。”
“开心嘛?”云长生指指他胸口,“要这里真开心才行,不想笑就别笑,不要勉强,在我面前你可以随意。”
他认真的看着许长峰,说道:“爷爷总说这些事,我耳朵已经被他念出糨子,现在基本是倒背如流,说真的我很佩服国公府。”
许长峰目光幽幽,静静的听云长生说话,冷不防他伸手在自己眉心轻抚几下道:“你放心,不管是为你,还是国公府或是众多平民百姓,我能做的都会做。”
云长生神色郑重,眼神与许长峰幽深的眸光对上,“别蹙眉了,我看着难受,无论什么事我都陪着你,会尽力一直陪着。”
“嗯,谢谢。”许长峰愣怔一瞬,眼里有些湿润,像是怕惊着云长生似的,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会的,我也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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