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

    宝钗自己不愿意, 史家也不想再让湘云配给宝玉,贾母也没那个脸再去找侄儿和侄儿媳妇说这事,不如就淡淡过去, 好歹还给两家留些颜面。

    本来湘云性子直爽,人也活泼, 和宝玉又是从小儿一起长大, 他两个能玩儿到一处去, 正好相配

    贾母心中十分遗憾,直叹当初不该信王氏的话。

    幸而宝玉今年才十四, 这些年读书也上进, 明年开春便要和琮儿一同往老家去考秀才,若是考中了有功名在身, 那时候再议亲罢。

    湘云今年也十二了, 虽然不急, 却到了议亲的年纪,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也得看着她叔叔婶子给她找什么样儿的人。

    五月初八是韩总兵家长子正五品千户韩远晋成婚的日子, 文皎提前几日就又乘车到了西宁, 帮着松夫人并黛玉查漏补缺,力求尽善尽美。

    新娘子是远嫁,从成都一路过来到西宁, 路上行了足足一个多月,车马劳顿,五月初八的婚期, 她五月初二便到了,在一所宅子里修整,专待成婚之日。

    文皎是五月初三刚过中午到的西宁, 这回她直接在总兵府门前下马,打眼往里一看,总兵府里已是披红挂彩,十分喜庆。

    虽在西宁城门口便有人往总兵府报信,现下府门口却没人相迎,也不见黛玉三个,只有两个管家婆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问好,请她进去。

    文皎心中略疑,笑问道“怎么不见三位姑娘”

    那两个管事婆子也是一路疾跑,气儿都没喘匀,恭恭敬敬抬着手往里请文皎,又笑解释道“昨儿李家姑娘到了城里,修整一日,今早三位姑娘替府上去看望,还未回来。”

    “我们夫人这两日又有些咳嗽,正在屋里床上歇着,听见是夫人来了,正在屋内更衣,也未来得及相迎,还望夫人莫要怪罪。”

    婆子事事说得清楚明白,文皎也不是那等斤斤计较的人,便笑道“松姐姐身子不好,歇着便罢了,又是换衣服费事,我又不是外人,何必这样。”

    和婆子们说了两句客气话,文皎怕松夫人等久了身子不爽,也便加快脚步往正院赶,见松夫人果换着一身见客衣裳等她。

    两人拉着手叙了离情,还没等文皎问黛玉三个有没有添麻烦,松夫人就极口夸了她们一番,说得亏有了她们,事事都办得周全妥当,都没让她操心,一个比一个贴心云云。

    文皎看得出来松夫人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并不是客气,便也不故意谦虚几句,说什么过奖之类的话了,笑道“松姐姐就是再夸,等婚事办完,我还是得把玉儿三个带回家去。”

    松夫人拿帕子轻轻打了文皎一下,笑道“本来还没想到这茬儿,你一说,倒让我舍不得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外头便报晗姑娘莲姑娘清姑娘回来了,文皎这一个来月想女儿想得紧,听了这声立时就站起来,快步行到门口。

    她才迈出门槛儿,黛玉就惊喜叫道“娘”,随即提着裙儿就往她这里跑。

    英莲陆清也一个叫“伯母”,一个叫“太太”,不甘落后朝着文皎奔过来。

    文皎几步下了台阶,一把就把黛玉搂在怀里,再左手搂着英莲,右手搂着清儿,心里一下就被填得慢慢的,笑问道“你们想我没有”

    黛玉自文皎怀里抬起头,眼圈儿都红了,拼命眨着眼睛不叫眼泪掉下来,眼睛哭着嘴却笑着道“想了”

    文皎看了黛玉又看英莲,最后看看清儿,见她们三个还是三月时的样儿,英莲还微微胖了些,便放下心,右手拉住黛玉,左手拉住清儿,清儿又拉着英莲,母女四个往屋里行去。

    今日黛玉三个出门,是代表韩家去探望新娘子示好的,是以黛玉就算有一肚子的话要和文皎说,还是先忍住,和松夫人说了新娘子大略的为人行事,容貌气度。

    松夫人听完黛玉所说,也暂安下心,知道她们母女久别重逢,必然有许多话要说,便不多留,把人送出门外,便接着躺到床上歇息想事儿。

    她陪嫁管事娘子见她又开始琢磨,忙劝道“姜太医千叮咛万嘱咐夫人不许劳心费神,夫人快别多想了,睡一会子养养神要紧。”

    松夫人看她一脸嗔怪,只得放在一边不想,果真排空思绪,安睡了半个时辰。

    文皎一路风尘,就算再舍不得撒开黛玉,也得先去洗漱,等她洗过澡出来,景岚景熙也过来给她请安。

    五个孩子围着,文皎问了这个问那个,说得嘴皮子都干了,也觉得心里高兴。

    到了晚上,文皎舍不得孩子们,左右正房炕大,便把黛玉三个留下,和她们一起睡,睡前又说了一车的话。

    若不是明日她还要出去见一回新娘子,文皎觉得她都能说个通宵。

    黛玉三个虽然管事儿,但身份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说起来分量不那么足。

    而文皎是一品夫人,她替韩家过去一趟看看说说话,更显得对女方家里尊敬。

    左右送佛送到西,已决定和韩家交好,黛玉也已认了韩总兵松夫人做干爹干娘,不过往李家宅子走一趟,便把这人情做得更全,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日一早,文皎便起来梳洗了,穿过一身比较端庄的见客衣裳,发髻上也戴了支凤钗,和松夫人吃过早饭,便又带着黛玉三个往新娘子暂居的地方去。

    说来也是巧了,韩远晋的未婚妻正是四川李按察使之女,今年十七岁,其长兄李明信现任山东淄州同知,其次兄李明诚便是去年新科探花,现在翰林院任正七品编修。

    四年前,潘张两家虽出了事,但文皎和李夫人冯夫人的联系却一直没断,黛玉也记挂着闺中梅婷婉燕婉贝三个小姐妹,时时写信往延平府镇原州去问问婉贝。

    李夫人乃是李翰林堂姑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两边论起来都是亲戚朋友,大喜的日子里说出来,便是喜上加喜,也让远嫁的新嫁娘心里稍稍安慰些。

    李姑娘母亲在成都着实走不开,大哥大嫂在山东就任,二哥在京城,都不能给她送嫁,是李府大管家和管家娘子送来的。

    李家也算是仕宦之家,治家严谨,那管家嬷嬷姓赵,说话言语十分恭敬客气又不谄媚,让文皎一下便对李家产生了好感。

    进了李姑娘闺房,文皎看李姑娘穿着一身银朱色的衣服,发挽随云髻,气度安娴,一双柳眉高挑,凤眼明媚,生得大气端庄,见了她便上来请安问好,又命人上茶上点,又和黛玉三个问好,行动言语进退有度,心里微微点头。

    文皎再着意观察了一下李姑娘的手腕,见她肌肤微丰,不是那等瘦得手腕纤纤的模样,又更放下了心。

    松夫人身子不好,已经再也不能管家事,等过几天她也带着玉儿几个回甘州,这一大家子的事儿可全都担在李氏身上了。

    就看松夫人操劳了二十年的身子,李氏可万万不能是个身体孱弱的,不然这婆媳俩身子没一个好,松夫人又必然不忍新媳妇操劳伤身,不又得伤到她自己身上

    不是文皎对新媳妇心狠,而是韩家这个情况,就是需要一个身体健康能扛住管家理事的女孩子。

    她又拉着李姑娘问了姓名年纪,知道李姑娘名叫李明欢,今年十七岁。

    文皎极夸过李明欢一回,又隐晦的说了松夫人身子不好,往后韩家这些家事都要靠她来扛住等语,让她心里先有个准备。

    她看李明欢若有所思,又见屋内只剩下她和李明欢贴身的丫头并黛玉三个,便笑道“李姑娘也别多心,我说的话并没别的意思,松姐姐身子确实是支撑不住了,略多走两步都要气喘,太医连想事儿都不许她多想。”

    “要不然,我是做娘的,怎么舍得把我家三个姑娘留在外边儿一个来月这边人说话一向都直来直去,我入乡随俗,今日也和你多说几句。”

    “松姐姐生育了五个男子,往后个个儿都要成家娶妻,说句实在话,就算人人都是好心,这妯娌多了就易生出摩擦,家里总得有个主事的人。”

    “你是长嫂,早早把家里的事理顺,往后对你是只有好处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够多,文皎便不再多言,又说过几句别的,她是长辈,不好让小辈陪着,是以今日也并未留饭,午饭前就告辞回韩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小巫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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