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后面的禁制, 周茗身周藤蔓荣枯的速度越快,渐渐的, 她的皮肤开始像藤蔓一样变得深绿,五官没了稚嫩模样,右眼中的黑点也一点点的变大。
喊杀声传来, 有树人被杀死, 强大的愿力推动着禁制的速度加快。
树人们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无论是被囚禁的,还是已经认主的, 抑或是远渡海外的,都朝树人之森望来, 冥冥中他们知道有什么要改变, 迫切地想要去见证。
周茗的身上翘起一层皮, 她真正进入成年期,五官趋于成熟,身上的皮肤也不再是青绿色,梦忘乡的叶片不受控制的伸展出来,迷幻领域出现, 形成强大的能量场, 那是原主的力量, 她也在出力。
似乎有风拂来,镜面树岿然不动的身形开始摇晃,无数块阳光在密林间舞动。
周茗的右眼瞳仁彻底变黑,开始向眼白蔓延。
她却早已顾不上这些, 周茗曾经接解过的符箓、绘刻纹路、神纹、禁制,开始一点点融合,他们镌刻入因果,便被世界所承认,是无上至理,乃她之功绩。
呼——
风呼嚎而过,周茗的右眼彻底不可见,藤蔓枯荣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弃了藤蔓,双手握住匕首,匕首在这一刻,成了她手臂的延展,快得只能看见残影,一道道玄奥的纹路成生,被刻在因果线上,天地都为之震荡起来。
只听一声巨响,好似地壳断裂。
与此同时,周茗头上的树冠枯萎,真正绿色的长发长出,不再是树冠的模样,也是在这一刹那,树人之森一个眨眼,消失了,在原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风眼,风眼中的狂风吹得人遍体生寒,一条线连接了周茗,她轻轻踩在线上,一步步,朝另一头走去。
每走一步,天地都为之一颤,周茗头发也开始生长,走了七七四十九步,周茗的头发长至脚踝,在她踏入异空间的树人国度中时,长至脚踝的头发一刹那花白,脸上也皱纹丛身,身形佝偻。
周茗借此契机融合了自身所学,得天地认可,却用尽了原主的寿元,没有了身机的身体开始木化,周茗也被推出体外。
老朽的树人抬起脸,右眼漆黑,右眼血红,满是皱褶的脸扬起笑来,道:“谢谢。”
周茗心中一疼,轻轻问道:“你不后悔吗?”
“后悔?”她喃喃念叨,然后道:“我乃天生的神灵,有传说的血脉,是树人的希望,为延续树人族,十死百死,不悔矣。”
她那么平静,又那么欣喜,仿佛只要树人族好就是她毕身所求。
不是的!
心底有个声音反驳着。
不是的。
那声音重复着。
不是的……
那声音渐渐不可闻。
突然,天上有霞光万道,汹涌澎湃的界力,和温和强大的功德之力投下,落在周茗身上,她却没有分出半点心神,仍看向地上的树人。
她叫梦兰。
没有人记得她,树人族甚至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历史也不会记录她的付出。
人人歌颂的是血藤,连世界反哺也给了她,她这个拿着好处来做还愿的任务者。
幸好我记得。
周茗挥手一引,一股功德之力注入梦兰体内,让她即将走入尽头的生命被极限续上。
有树人顺着因果牵引来到树人之森,还未惊叹,便见到了歪倒在地的梦兰,族长几步抢上前,稍一查看就看出她生机将尽,连想都没想,取出三枚记忆核按进梦兰的胸口,充满生命气息的绿光将梦兰裹住,补充她流逝的生命。
看到这一幕,周茗才盘膝于虚空,开始吸收界力和功德之力。
这一吸收,就是几年之久。
梦兰在树人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的记忆核治疗下保住了性命,却变成了一个小老树人,白色的长发扎在身后,她拄着拐杖,一步步来到树人之森与外界连接的入口。
有的小树人说,梦奶奶在伤心呢。
有的小树人说,梦奶奶在难过呢。
梦奶奶为了整个树人族,变得又老又瞎,太可怜了,可不能让梦奶奶知道他们可怜她,她会伤心的。
颤颤巍巍走到入口处,梦兰睁开眼睛,她的右眼是看不见了,左眼却能看到许多看不见的东西,譬如那些白线,譬如在树人之森周围的禁制,还譬如盘膝在半空中的周茗。
她也不知为什么要来看,就是一天不过来就难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记不得过了多久,梦兰还能看到白线,还能看到禁制,就是看不见悬空盘膝的人了。
习惯已经养成,她还是每天都来。
周茗看着梦兰越来越老,老得走不动,让几个小树人在入口挖了一个坑,说要死在这里,等坑挖成时,她看了周茗曾经悬空盘膝的地方半天后,把那只左眼亲手挖下来,给了族长。
她彻底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有树人得到了那枚眼睛,能看到白线,也能看到禁制,被奉为树人族的巫。
梦兰死了。
可以说风光大葬吧。
那枚眼睛成了树人族的至宝。
周茗突然就冷笑了一下,她没有选择回归结契空间,经过梦兰身体的磨合,左眼的观因果已经不再能影响到她,她举目望去,一条条因果线的背后,是一个又一个世界,灵魂融入界力,她才发现,曾经的自已是那么幼小。
手掌一翻,双刃匕首握在掌中,轻轻一旋,依附在灵魂上的一个挂件被取下来。
“啊呀呀呀呀呀……”天道脆嫩的声音哭起来,它探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委屈巴巴地道:“茗茗你做什么。”
“别哭!”周茗轻声道:“小心我捏死你!”
一句话把天道吓得不敢说话,周茗道:“你做为我的世界,却这么弱小,太不应该了,我有了这个能力,就应该让你成长起来,就像当初你对我样,你说是吗?”
“不不不……”天道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还要说什么,周茗看到几条因果线纠缠不清,也不管她要说什么,轻喝了一声“走你!”就丢进了那团乱七八糟的因果线中。
小丽出声道:“你干嘛呀?”
周茗道:“之前她那么整我,我整整她不可以吗?”
“呵呵呵……”小丽想到什么,道:“没想到你还蛮记仇的。”
“对呀,我也没想到。”周茗随口答应一声,问道:“下个任务可以去了吗?”
“可以,可以!”
时空转换,周茗睁开眼睛,古色古香的房间摆设很是清雅,原主正倚在桌上作画,画中是一双小儿女,女子杏脸桃腮,唇红齿白,男子眉目清正,温润如玉。
所绘是在秋千架下嬉戏的场景,就这么一看,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周茗欣赏了一会,推开画作,接收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董小荷,是平城董家的独生女儿,董父年轻时因为屡试不第,改行经商,然后就交了财神运,短短十年,就成了平城有头有脸的大商人。
虽说只有一个女儿却早早打算了坐产招婿……
坐产招婿都没有什么好的,董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万没想到,少时一同求学的好友一封信过来,说是病入膏肓,想要临终托孤,又听董家招婿,言称自家的儿子相貌堂堂,才十五岁就考了童生,以这聪明伶俐的劲,明日考上秀才,当上举人在成为进士那真是指日可待。
反正就是王婆卖瓜,一个敢夸,一个敢信,就这么,把两人的婚事定了。
董父的好友姓齐,这个新女婿姓齐名文达,齐文达十五岁,董小荷才十四岁,因为齐父要死了,两人便匆匆忙忙成了亲,然后齐父就归西了。
齐父死后,齐文达要守孝,董小茹年纪又小,两人也未同房,等三年过后,有董家财力支持的齐文达一举拿下解元,又三年后,又考上了举人、进士,留任京城,以齐文达没势力没背景,能留任京城为官完全是因为董家金山银山的填,齐文达虽然与董小荷鹣鲽情深,抵不过同窗好友,同僚上官那带着嘲讽的羡慕:“若我的夫人有文达兄夫人的一半,余生足矣!”
这个一半,当然是财力的一半。
说的多了,齐文达就觉得所有人都以为他现在是凭岳家的功劳,他寒窗苦读是岳家的功劳吗,能留任京城是岳家的功劳吗,连升官也是吗!
难道他齐文达就一点可取之处也没有吗?有,可是那在岳家面前都不被别人看进眼里。
照这样下去齐文达说不定以后当了大官,就要把董家踩进泥里,来一出抛弃糟糠的戏码。
可这个剧情比话本子要神奇多了。
他们所在的国家是东升国,除了国主,还有一个国师府,那国师府可不是空有名头,而是真正的仙人,会御剑飞行的那种。
是的,这其实是一个仙侠背景,男主就是齐文达,因为他在官场上太壕,得罪了人,然后被穿小鞋,国师被人用一株金灵芝请动,把他给废了,废之前还叹道:“好小子运子不错,居然有灵根,可惜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也太不幸了。”
齐文达被废后,郁郁而终,再睁眼,他居然重回了十八岁,十八岁的他正要去考乡试,想到寒窗苦读十多年,一举考上却是成了董家的名,齐文达也不去了考这个臭傻逼乡试了,转道去了万剑宗,他要拜师,要修仙,要报仇。
身为男主,齐文达总会碰到莫名其妙嘲讽他的人,他是在官场沉浮过的老手,对付这些小屁孩手到擒来。
然后就碰上了打小的来老的的戏码。
在即将拜入万剑宗时,有个长老为了给被打脸的小辈找场子,给齐文达出了道难题,修仙之人应该斩断七情六欲,齐文达在世俗界已经成亲,于修仙一途有碍,若是能斩断情爱,大道可期。
齐文达明知这是故意为难他,却还是应下,用了神行符,回到董家,看到迎上来的董小荷,一刀就杀了她,恰好董父归家,见女儿被杀,就要拼命,齐文达一看见董父,怒出心头起,红刀子进,又红刀子出,杀性一起,齐文达把董母也杀了。
杀完人,他还浑身轻松,心道:上一世的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然后拜入万剑宗,修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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