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提到这个,于冉垂下头,轻叹了一口气,这下心情更低落了。
纪念初看着她,只觉得她眼睛燃起来的光都要灭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一言难尽,等我找个空了再跟你细说。”于冉有气无力的道,整个人怏怏的。
见她如此,纪念初也不再问她,只点点头,嗯了一声。
于冉从床上直起身子,往后靠了点,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只觉得背后一片火辣辣的。
“我艹,他妈的这么疼,念初快给我看看后背怎么样了,是不是废了……”于冉泪眼汪汪的看着纪念初,一边小心翼翼的掀开背后的衣服一边问道。
“老子的美背啊,以后再也不能穿露背装了,会不会留疤?”她一边哀嚎,一边作出痛心疾首的样子,纪念初在一旁瞧着都忍不住笑了。
“我已经看过了,医生说你手臂和胳膊的擦伤还有脸上的都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后背稍微有些严重,但也不会留疤,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纪念初叹了一口气,给她把衣服弄好,侧过头,眼神怅然的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
即使是夜深了,京市也仍旧是灯火通明,不少还有高楼大厦都还亮着灯。
低头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了,纪念初抬手打了个哈欠,“冉冉,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这么晚你还要回去?”于冉指了指病房里间,“我看这病房还是个套房,你要不就在里面凑合一晚?”
她一醒来就发现了,这还是个高级病房,房间里格局都布置的很好,很大,东西也很齐全,什么都有。不用说,她家霍医生目前是肯定还没有这个能力,把她安排进这样的病房。
那么就肯定是纪小妖精了。
纪念初摇摇头,神色间满满的都是倦意,“不了,我还是回家吧。”
末了又加了一句,“我这星期每天都在拍综艺,很累,在这里我怕睡不惯,你好好休息,有事直接打我电话。”
“等等……”于冉一边说,门外传来不近不远的脚步声,房间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纪念初站在门口,只见门外站着霍政凡,做着开门状要进门的样子。她侧身让开一条道,霍政凡冲着她点点头,走了进来。
于冉见霍政凡来了,脸上的瞬间又扬起笑意,看着他笑,“霍医生,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纪念初对于于冉的三秒变脸已经不惊讶了,她早就明白,于冉出不来了。
霍政凡冷淡的点点头,面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嗯,我没事,你好点没?”
“我没什么事,你忙完了吗,念初要回去,她一个女孩子,现在又这么晚了,能不能帮我送送她?”于冉问道。
霍政凡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纪念初,眼底闪过一丝犹豫,终还是点点头道:“好。”
两人一路无言,霍政凡是个冷淡的性子,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他真的只有22岁吗?很早她就这么想过了。
纪念初再一次在心里怀疑,这么冷,心思又过于深沉,真不知道于冉平时都是怎么跟他相处的。
两人还在一起了三年,等真的合约到期的那天,于冉该又怎么办。
到了清嘉花苑门口,纪念初下了车,朝着他点点头,“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霍医生,你也早些回去照顾于冉吧。”
“嗯。”霍政凡点头,转身就开走了车。
已经是凌晨,小区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纪念初慢慢的往前走着。刚要进她住的那栋楼,身后传来不远不近的脚步声,明明声音不大,却在这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她一愣,回头却只见一男人提着公文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疏离的气息,也一副要进电梯的样子,而男人正是已经一个星期未见的裴律师。
她错愕了几秒,随即笑道:“好巧,裴律师。”
裴梁城点点头,笑得温和,问道:“这么晚,刚回来吗?”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纪念初冲他点点头,“是啊,刚从沪市回来没多久,又出了点小意外,所以就忙到了现在。”
裴梁城点头,伸手按下了十九楼,电梯徐徐上升,两人一同站在狭小的空间里,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纪念初看着他的侧脸,再一次心生惊羡,即使并不是第一次见,可她还是忍不住赞叹。
裴律师长得真好看。
好看的,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低低的笑了笑,突然开口,“我也是,这几天有个比较复杂的案子,在事务所一直加班很晚。”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要多注意休息。”裴梁城刚说完,电梯就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电梯,分别走到自家门口,他冲她笑笑,“晚安。”
纪念初被他这一笑有些晃不过神来,发愣的看着他,见他要进门了,竟一瞬间心生出舍不得的心思,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裴律师明天有空吗?”
裴梁城惊讶的回过头来看她,纪念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可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只好道:“上次说了请你吃饭却一直没来得及实现,正好我有个电影要上映了,明天是首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说完她又后悔了,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才在电梯里说了,最近有个案子很复杂,都加班到凌晨,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邀请人家看她的无聊电影?
她刚要开口说算了,对方却先一步她开口,笑得很温柔,“好啊。”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到,都忘了你刚刚在电梯里说很忙,要不下次……”她话说到一半,就被裴梁城打断,“只要是你,我都有空。”
只要是你,我都有空。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纪念初怔了怔,一下子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好,咱们就明天见。”纪念初低声道,“不过我好像是女三还是女四来着?到时候别笑话我。”
“不会。”
——
裴梁城陷在沙发上看着书,手机在一旁嗡嗡的响,他拿起来扫了一眼,冷笑一声,又将手机一把扣了回去。
可那人似乎也并不想罢休,他不接,那头就一直一直的打。
裴梁城眼里闪过一丝暴虐,猛的一下子把书摔在地上,动作有些微微过大,以致一旁暖光色的台灯也跟着微微晃动。
灯下他的影子晃来晃去,忽长忽短。
他整个人陷在黑色阴影中,许久,才缓缓接了电话,平静的问道:“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那头传来急促又愤怒的声音。
裴梁城淡淡的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讥讽,语调漫不经心的问:“回美国?”
“难道你不打算回去了,你不回去难道打算一直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的病……”男人自然听出来他的意思,声音又扬了几分,隔着手机都能听得出来怒意十足。
“不用你操心。”他语气淡漠,也不等那边把话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低头去捡扔在脚边的那本书,一张旧相片掉了出来,照片四四方方的,很小一张,已经有些微微泛黄。
上面的钢印也有些模糊不清,似乎已经非常久远,像是从某些证件上撕下来的照片。
又回想起电话里的汇报,眼神里充斥着疯狂,抬手就将手上的照片撕的粉碎。
“念初,念初………”
他这样轻声唤着,眼角殷红一片,倚靠在沙发上抽着烟,细碎的烟灰从指尖滚落下来,将地上的照片碎片覆盖住,直至,模糊到再也看不见。
半响,又蹲下身颤着手将地上的烟灰一点点的拂去,把碎片一点点的拼好粘起来。
她的一切,他都记得。
她不喜欢的,他都不会去做。
“你也救救我吧……”他声音很低,像是对情人之间的呢喃,垂着头,将自己的脸埋进手心的那一小寸照片里。
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下雨了。
他坐了许久,抬眼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两点,轻轻站起身回了卧室。
——
纪念初这一觉睡到了很晚,她太累了,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了。
迷迷糊糊的翻来手机瞥了一眼,已经一点多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她想着,要不再睡一会儿。
她刚把被子拉倒头顶,准备再睡一会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
“只要是你,我都有空。”
脑海中闪过裴梁城的脸,纪念初吓得一下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靠在床头眯了一小会儿眼睛,这才想起来好像今天还有个什么首映来着,她约了裴律师说好一起去看,还是她自己的首映。
看来是睡不成了,叹了口气,坐在床上又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她洗完头发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擦干,光着脚,裹了一件浴袍就走了出来。
打了个懒懒的哈欠,刚拿起吹风机要吹头发,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拿着吹风机的手一顿。
虽然知道她住址的人不少,但,这个点谁会过来?
她想了想,本不打算理会,可门外的敲门声持续了好久,停顿了下来之后,又开始了。
纪念初将吹风机扔回沙发,认命的走到门口,隔着门里面的透视看了一眼,镜中倒映着裴梁城的脸。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裴律师?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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