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疗养院, 何君男热情地邀请乔凌菲留下来吃晚餐, 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去厨房和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准备晚餐。
她看起来很正常, 却又完全没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原本的家, 疗养院所有的不同似乎都经过她的大脑修正了一般, 就好像十七岁的何为西站在她的面前,她却认定这就是十岁的西西。
乔凌菲和何为西被阻拦在厨房外面, 两人站在门口的走廊,一眼就可以看到厨房内的情形。
乔凌菲将卸妆水递给何为西, 保镖还很周全地搭配了卸妆棉, 何为西道了声“谢谢”便倚着墙壁就地卸妆,姿态一派慵懒,莫名透着优雅。
乔凌菲回身望着厨房里的何君男, 她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没有一丝精神病患者的憔悴和粗糙,只是略微有些消瘦,更像是时间停留在某个阶段,然后自欺欺人地将自己封闭起来。
“王妈妈, 水果切好了吗?”何君男问旁边的护理人员。
王妈妈配合着将一盘水果递过去,“已经切好了夫人, 都是少爷最爱吃的。”
何君男看了看果盘,微微皱眉, “王妈妈,都跟你说了多少次,水果一定要摆盘的, 要不然看起来乱七八糟,很没有礼貌的。”她上前去把水果抢救了一下,这才满意,亲自端了果盘出来,笑盈盈地对上乔凌菲,“乔老师,晚餐还在准备,你先吃点水果。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走廊上也没有什么桌椅,乔凌菲只好将果盘端在手中,一边道:“没有忌口的,我都可以吃。”
“乔老师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去客厅休息一会儿吧。”何君男左右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张嫂,张嫂?这个张嫂又跑去哪里了?”
何为西将卸妆用品放在脚边,乖巧地朝何君男说道:“妈妈,张嫂应该有别的事,我招呼乔老师就行。”
何君男抬手摸摸何为西的头,但以何为西现在的身高不太好操作,他很配合地低头,何君男毫无所觉,夸赞道:“好,我们西西长大了,也是能招呼客人的小主人了,那乔老师就交给西西了。”
何为西笑得灿烂,点点头,声音清脆:“嗯,妈妈你去忙吧。”
何君男有些抱歉地朝乔凌菲说道:“抱歉啊,乔老师,每次西西的生日我都要亲自下厨的,所以就不能招呼你了。”
乔凌菲笑,“没关系,有西西在嘛。”
“那你随意,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好。”
等何君男回了厨房,何为西收起了孩童式的纯真和乖巧,整个人立马就恢复了冷漠沉闷的表情,伸手到乔凌菲面前,声音都变得低沉:“果盘给我吧。”
乔凌菲端着也手酸,从善如流地交给他。
“我们去餐厅等吧。”何为西带着乔凌菲穿过走廊抵达旁边的餐厅,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他将果盘放下,叉了一块去皮的橙子,随意地递出,“吃吗?”
“谢谢。”乔凌菲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来,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总觉得你妈妈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何为西睫毛轻颤,抬眸望向她,“可能是因为我和我妈妈长得很像。”
乔凌菲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眼中情绪不明,何为西不躲不避,任由她打量。
她忽而微微一笑,“是很像。难怪你能长得这么好看,应该都是你妈妈的功劳。”
虽然岁月在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衣着打扮也很清淡,但丝毫不减何君男身上的风采,一如……她年轻的时候。
乔凌菲见过何君男年轻时候的照片,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翻查过家里的照片,在一张和自家妈妈凌薇的合照里,里面有五六个女生,全都是二十左右的花样年华,其中一个就是何君男。
只见过那么一次,而且又有年岁的变化,就算有着良好的记忆力,乔凌菲一开始也只是隐隐觉得眼熟。但刚才在厨房门外的时候,看到何君男对待佣人一般使唤那些疗养院的护理人员,她忽然就回忆起了那张照片。
一瞬间,一切的事情都被串联了起来,何为西身上的那些疑点和违和也全都有了解释。
乔凌菲似笑非笑地看着何为西,其实觉得挺有趣的,也没有拆穿他的意思,悠闲地问道:“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
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的何为西见她转移了话题,微微放松,点点头,“是。”
正好保镖将之前说好的巧克力蛋糕送到,乔凌菲权当礼物放在他的面前,祝贺道:“生日快乐!”
“谢谢。”何为西看着眼前的蛋糕,语气很真诚,感谢的不仅仅是她的祝贺,更是因为她的帮忙。
乔凌菲恶趣味地将两根蜡烛拿出来,一个数字10很有存在感地摊在桌上,“所以你这些年一直过的都是十岁的生日?”
“一到十岁随机的。”
乔凌菲顿时有些好奇,“一两岁你是怎么做到的?”一米八几的巨婴确定何妈妈真的能接受?
何为西眼神暗了暗,“有时候我妈妈也不认得我,今天她的状态已经是最好的了。”
乔凌菲倒是没被他的感伤影响,反而笑道:“但是她会记得你的生日,还记得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你妈妈真的很爱你。”
何为西弯了弯唇角,“我知道。”
看他情绪没那么低沉,乔凌菲单手撑着脸颊,忽然道:“其实我是上个月的生日。”
何为西抬眸看着她,猜测她的情绪,“你想你妈妈了?”
“想肯定是会想啊,但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早就接受了,也习惯了,不会难受的。”乔凌菲依旧笑着,态度是真的很释然,然后一挑眉梢,眼中带着狡黠,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比你大,弟弟。”
何为西被这个转折弄得失笑,歪头看她,“所以呢?你是想说你不喜欢年纪比你小的?”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怎么又扯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乔凌菲有几分无奈。他真的是不放过一切撩拨她的机会。
“因为我喜欢你啊!”何为西猝不及防地就来了个表白,认真地看着她,“我表现得应该很明显吧,你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到吧?”
乔凌菲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地提醒他:“未成年禁止早恋啊,弟弟。”
何为西还想要开口,这个时候何君男却到了,和端着饭菜的护理人员一起。话题就此打住,两人配合着何君男给西西过了一个“十岁”的生日。
许愿的时候,烛光摇曳间,乔凌菲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一个温柔可人的妈妈和一个乖巧活泼的小男孩,一切都是很快乐幸福的样子。
晚饭过后,何君男交给护理人员看护着,何为西送乔凌菲出疗养院,乔凌菲对他说:“训练营那边,你明早再回去吧,我会让公司安排车子过来接你。”
两人缓步穿过疗养院的花园,这里的环境很不错,好似一个小公园,时不时还能遇见两三个饭后散步的老人,身旁都时刻有护理人员跟随,服务质量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但相应的,何君男住在这里的价格肯定不菲,也难为何为西小小年纪就需要负担这么多。
这也是乔凌菲不计较不拆穿的原因之一。
头顶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变短又拉长,两位保镖落后了两三步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后面。
“谢谢你。”何为西打破宁静,他偏头看着乔凌菲,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态度很真诚,“谢谢你放我从节目离开,谢谢你帮我找到我妈妈,谢谢你能够配合我哄住我妈妈,谢谢你不拿异样的眼光看她,也谢谢你今天陪我过生日……谢谢!”
“举手之劳。”乔凌菲答道。
气氛沉默了一瞬,乔凌菲忽然感觉眼前一暗,何为西旋身挡在她的面前,精致的面容被路灯蒙上一层暖光,他紧盯着她的双眼,“但是,之前的那个回答我不接受。”
“嗯?”
“不能早恋——这种理由不能算是回答。”何为西的眼睛在夜色当中越发清透明亮,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再次郑重地表白:
“乔凌菲,我喜欢你!”
他眸光闪烁,倾身凑近过来,近得鼻尖几乎与乔凌菲的相碰,低沉着声音,带着几丝.诱惑,继续问:“你喜欢我吗?”
乔凌菲也是没想到他会又来这么一出,对于他突然的靠近镇定自若,轻笑着回望他的双眼,终于告诉他:“弟弟,你可能年纪小还不懂,喜欢一个人眼睛是伪装不了的。”
何为西瞳孔微缩,泛起一些伤心和委屈,“你不相信我吗?”
“我应该相信你吗?”乔凌菲反问他。
何为西眼中的伤心更浓,有些失魂落魄的,“还是说你不喜欢我,想用这种方式拒绝我?或者你是嫌弃我,觉得我的身份配不上你?”
乔凌菲失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真心劝诫:“少看点电视,好好学习,好好比赛。”
何为西拉住她的手,有些急了,“乔凌菲,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聪明漂亮善良,就好像一朵明艳的花,从一开始就吸引着我,因为喜欢你,我答应签约当练习生,因为喜欢你,我想和你成为舞蹈搭档,因为喜欢你,我每天都在期待中午的排练,因为喜欢你,每次牵起你的手,我都会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双眼满怀期盼地凝视着她,认真请求:“乔凌菲,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帅气的少年一声声真挚的告白,足以让所有女孩心动。
乔凌菲却无动于衷,若无其事将手抽出,“时间不早了,就送到这里吧,我先走了,你回去多陪陪你妈妈。”
“乔凌菲!”
乔凌菲眼神微冷,“何为西,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直白,你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
作者有话要说:何为西将乔凌菲当小女生对付,完全行不通的!
另外,少年啊,你已经完全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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