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苏燃在, 年年对去上幼儿园没那么抗拒了。
林执倒是有点在意，对傻乎乎开始往小书包里装零食的年年道:“年年，你是女孩子, 还是要小心一些。”
“不要随便和人走太近。”
江允觉得他说得没错, 但想到下午看到的场面，还是决定澄清一下:“人家宝宝挺乖的，我还挺怕年年欺负人家的。”
年年立即:“我没有, 妈妈, 我对燃燃可好了。”
“我这些都要带给燃燃吃。”
林执瞥了一眼，淡淡道:“我怎么觉得都是你喜欢吃的。”
年年抱紧她的小书包:“我喜欢的, 燃燃也会喜欢的。”
“好了, ”他微扯着唇角:“你今晚说了多少句燃燃，你知道那个字怎么写吗？过来, 爸爸教你写点字。”
一听到要学习, 年年的小脸垮了下来, 和当年的江允简直如出一辙, 抱着他的腿撒娇道:“爸爸，我想看动画片。”
“写完字才能看。”
“那我能只学一个字吗？”
林执把她抱起来，另一只手习惯性地牵着江允往书房去，他微思索了一下，答应道:“好。”
这一晚，江允眼睁睁看着年年到睡觉时间才哭着跑出来，“为什么这个字这么难？燃燃好厉害哦，会写这个字。”
江允把她的图画本从小书包里拿出来, 翻到第一面，就看到明显不属于年年的字体的名字，“年年，你让谁写的名字？”
年年还在擦眼泪，“当然是燃燃，老师说小朋友要互相帮助，我就让他帮助我了。”
江允:“你是逼着别人帮你吧？”
林执面无表情地瞥了眼道:“林夏年，你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被直接点大名，年年望了他们一眼，很怂地坐在地板上，认错道:“那我明天去帮燃燃写名字……”
第二天，年年很开心地坐到苏燃的身边，今天她又换了个发型，江允用彩绳给她绑了两条垂在肩上的三股辫，她迫不及待地拿出笔，想要炫耀一晚的埋头苦学成果:“我帮你写名字吧。”
苏燃:“可是我已经写过了。”
“我写字可好看了，”年年想了想，把笔袋里的所有彩色铅笔都拿出来，“燃燃，你喜欢什么颜色？”
苏燃:“蓝色。”
“那我用蓝色的给你写！”
“……”
年年拿起笔，兴致勃勃地写下第一个字火后，开始沉思，之后怎么写来着，有多少个点点？她茫然地放空了一会，脑袋空空。
看见苏燃也在看着自己，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能又写了一个:火。
苏燃:“我不叫苏火火。”
年年:“对不起，等我记起来以后再给你补。”
既然她都道歉了，苏燃牢记着苏柏晗的教导，也没有继续追究，慢慢地点了一下头，说好。
年年又开始把所有的零食拿出来，挑了一袋小熊软糖放到苏燃的桌上。
苏燃也拿出牛奶相应地回报给她。
前排的小男孩扭头看到了，指着桌上的牛奶盒道:“苏燃，你为什么喝草莓味的，这是女孩子喝的。”
年年:“你懂什么，这是燃燃特意给我准备的！”
苏燃:“……我没有。”
她娇憨又嚣张，声音却是软软糯糯地道:“我就是喜欢喝草莓味的。”
一瞬间，班上都安静了，小朋友们还处在陌生试探的阶段，猝不及防地看到她如此不一般，再加上一头编发，默默地把小椅子挪远了点，不敢惹。
年年没感悟到这些，倒是很高兴地没再听到有人说苏燃的小话了，继续挨着坐在他身边。
苏燃被她盯了一会后，才慢吞吞地转过视线看她，虽然有些习惯了被人这么看着，但头回遇到这么可爱的，像家里面养着的小猫。
他轻声道:“你不要老是看着我。”
他的语气太过温柔，年年听不出他话里的婉拒，以为他不好意思，便把脸再凑过去了一点:“那你看回我就好了。”
苏燃:“……”
最后，还是老师进来，把年年的桌子挪出了一点，才打断了她欣赏美貌的举动。
放学后，今天是林执来接她，幼儿园老师把她牵到车前，委婉地提了一句道:“年年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太黏着同桌了。”
林执把年年抱上后排的儿童安全座椅坐好，低声地应了一声，摸摸她的头，倒也没说什么。
晚饭约的是在国金广场里的餐厅，经过玩具店时，年年捏着林执衣角，走路的步伐越来越慢，最后扯了扯:“爸爸。”
林执见她已经被迷晕了眼，鼓起来的小脸跟小时候江允渴望时的表情有七分像，便选择性忽略掉家里的一堆玩具，朝她点了点头。
年年快乐地跑进去，左右逛了一圈后，抱着一个小兔玩偶回到前台，“爸爸，小兔子。”
林执看着玻璃窗，收起手机后，往里扫了一眼，接过替她拿着，又蹲下身道:“只买一个吗？”
年年得到暗示，又跌跌撞撞地跑到货架前，把另一只比较大款式的小兔公仔抱起来，她走得脚步有些晃，兔子太大了，都快有她高了。
“给妈妈的。”
她踮起脚，吃力地把大兔子交给收银小姐姐，乖巧道:“谢谢你噢。”
小姐姐都快被萌死了，见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一身黑衣黑裤，没什么表情，想象不到为什么冷酷大帅哥能养出这么甜的女儿。
付完钱后，林执接过礼物袋，收到江允发来的“到了”微信后，往外走了几步，年年懵然地提起小裙子在后边小步跟着跑:“爸爸！”
他站定，折返回来，索性把她抱起来走，上到顶层的餐厅包厢，里头已经坐满了人。
江允坐在靠门的位置，背对着他们在跟林昕说话。
林执将年年放下来，轻推了她一下。
年年扑腾着小短腿跑过去，抱住江允的腰，娇声道:“妈妈，年年一天没看到你了，我好想你噢。”
江允刚拍完视频，匆匆卸妆过来聚餐，对她的撒娇一点都招架不住，拉过旁边的儿童椅子，将她抱着坐好，“妈妈也好想你的。”
年年:“刚刚买了大兔子给你。”
江允也看到了林执手上的袋子，吧唧地亲了她额头一口:“谢谢年年。”
林执拿着围兜给她戴好，“年年，叫人。”
年年接着把桌边的一圈人挨个叫了一遍，齐霜看着她很是可人，忍不住道:“年年，今晚回爷爷家睡觉好不好？”
林昕也在旁边道:“年年，你不想小姑姑的吗？都没有买给我。”
齐瑞很风道:“表叔也没有，上次是谁带你去打预防针的？”
江允没有出声，默默地看着被追着讨债的小女儿，年年手足无措了一会，才憋出一句话:“可是，我没有钱……”
林执顺带着将老师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本想让他们试着教导一下，不曾想，在座的各位全都是她的狂粉，并没有品出责怪的意思，反而都挺高兴地。
江允:“我们年年刚上学就交到一个新朋友了，真棒。”
林执加重语气:“老师说，她上课还跟同桌讲小话。”
“没事，等年年之后和其他小朋友熟了，就不会只跟同桌玩了，一时新鲜，”齐霜喂着年年喝汤，头都不抬:“哪像你，毕业了连班上人名字都念不全。”
年年闻言，停止了进食，回头看着他道:“爸爸，你好可怜噢。”
江允:“所以，以后我们要对爸爸好一点。”
林执:“……”
*
年年开始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后，江允也开始重新收复被池奚捣乱了将近一年的失地。
五月也没急着给她安排要出差的活动，顾念着年年还处于黏着江允的阶段，到了下午放学时，都会准时放她走。
这一天，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暴雨。
幼儿园便通知了家长，提前了放学时间。江允还在郊外参加活动，接到电话后，顾不得拆假发套，忙急急开车走。
班上的小朋友挨个被接走了。
只剩下燃燃和年年坐在走廊的小椅子上，快到冬天，两人都围着厚厚的小围巾。
苏燃打开书包，看到早上因为来不及做决定而被林知粒塞了两种口味的牛奶，他拿出一盒草莓味的给年年。
年年今天绑的是双马尾，手上拧着个小魔方，苏燃把牛奶把吸管插好，放到她手里，又接过她解了很久也转不好的魔方。
“燃燃。”
前方门口，女人穿着单薄的裙子，狐狸眼里带着不自觉的温柔，朝他挥挥手，“走啦。”
苏燃背起小书包，朝她走了过去，拉起后座的门爬了上去。
林知粒发动车子，看了眼时间，一脚油门踩了出去，“燃燃，今天晚上爸爸要去解说比赛，你要和妈妈一起去看呢还是我把你放到舅舅？让你跟璇栀姐姐玩？”
“燃燃？”
没得到应答，林知粒抬眸看了后边一眼，立马把车在路边停好，匆匆下车，打开后座的门，看着两团小小靠在一块沉浸在魔方世界里的小人，觉得头都疼了:“怎么回事？”
年年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六色魔方，很开心道:“燃燃，你好厉害噢。”
苏燃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出来时，还顺带地拉住了年年，此时，两个小朋友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林知粒:“年年，别怕啊，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她在几次活动中有遇到过江允，两人互相交换了号码，没一会，另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从街角开了过来。
江允小脸都被吓白了，忙一把抱住小女儿:“年年，你要吓死妈妈了。”
年年也跟着紧张到哭，搂着江允的脖子，眼睛却在看着苏燃，一时让人分不清她是找到妈妈高兴还是不愿意和他分开。
林知粒摸摸苏燃的小脸，轻声道:“燃燃，以后可不许见到漂亮妹妹就想把人家带回家。”
苏燃仰着头:“对不起。”
“没事，”江允也清楚自家女儿的德性，“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回到家后，年年不出所料地喜提靠墙罚站十分钟的奖励，她背靠着墙，小直坐在一边，陪着她摇尾巴。
她可怜兮兮的:“爸爸。”
林执半蹲下来，眼皮未抬:“站好，别乱动。”
她扁着嘴站直。
林执:“以后还敢不敢乱跟别人走。”
“可是，”年年抽噎道:“燃燃不是坏人，我没跟坏人走。”
“你要是养成了习惯，换了人也跟怎么办？”
“不会的，我只跟燃燃……”
“站好！”林执掐着她脸蛋:“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年年委屈，她不明白苏燃又给她牛奶喝，又帮她解魔方，哪里会危险。
就在江允以为年年会和苏燃一直当好朋友时，某天忽然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传唤，老师压低着声音，“年年妈妈，你可能要来学校一趟，年年和人吵架了。”
隐约还能听到年年在哭的声音，江允心都被攥紧了，“怎么了，老师，年年没事吧？”
“年年没事，只是她……”
“怎么了？”
“她吵架，吵到把同桌的衣服给弄湿了。”
江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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