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昕折腾完顾雨后, 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家里。
明明是冬夜,她的脸颊却是透着红, 高高兴兴地从楼梯上一层一层地小跳着上去,唇边的笑容还未收敛, 就这么撞上刚从房间下来的林执。
“……哥。”
林执看着她的脸,“发烧了?”
“没,”林昕心虚, 往边上站了点, “我刚跑进来的。”
他视线往下,看着她脖子上的黑色围巾,风格和颜色都和她平时的习惯截然相反。
写情书妄图早恋被抓包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林执沉眸, 这喜新厌旧还挺快的。
他低声道:“不要在学校里乱来。”
林昕想了一下,自己最近在学校里被顾雨带得挺乖得,连小弟们都不怎么见, 便很放松地道:“哥哥, 没有的事。”
“那最好。”
“……”
林昕把所有情绪偷偷收回,捂着小脸惊慌地避开他视线地跑回房间。
差点被吓死。
她洗完澡, 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挑着微信信息回复。
视线落在几个阴魂不散的头像上,在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林昕想了一会还是决定不理,以前自由惯了,现在情况不同, 会让他不高兴的事,她还是少做为好。
无人可说话,自然是要去找她的小顾。
视频通话刚发起,那头很快就接起,林昕瞄他:“到家了吗?”
“刚到,”顾雨戴上耳机,把房门关上,打开了灯,视线效果更好地能看到他的脸。
她道:“我周末过生,你一定要来噢。”
顾雨拧眉:“这周?”
林昕坐直了身体,半带恐吓道:“对呀,就是这周,你不来就死定了!”
“我来,”他向她保证。
顾雨把手机放在书架上,把外套脱下来,里头一件墨绿色的毛衣,他看了眼时间,随口道:“昕昕,我要去洗澡了。”
林昕点点头:“嗯,那你去。”
见她还没有要挂的念头,他停下脚步,看着她道:“你要看?”
镜头里,林昕还在床上,穿着卡通睡裙,柔软的被子盖在腿上,长发垂在脸颊两边,反应过来后,她倒没躲闪,只是有些害羞地道:“……可,可以的吗?”
“……”
顾雨勾了勾唇,没说话。
林昕当他默认了,毕竟平时他都已经纵容了自己这么多回了,压根就没拒绝她,下意识地就开始沉浸在即将将清白小顾给看光的梦幻想象中。
镜头前的画面一变,顾雨将手机带进浴室,找了个位置靠好,正对着一面磨砂的玻璃,耳机里传来窸窣的,脱衣服的声音。
这就开始了吗?
眼睛看不到,听觉则变得更加灵敏,像有无数跳跳糖在耳边回荡。
指甲轻捏着被子的一角,脑子里开始有了画面。
呜呜呜小顾的锁骨,腹部,腰……
都是她的!!!
心脏怦怦怦的,非常克制的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来吧,来吧
我已经准备好了!
忽的,水声响起。
林昕揉揉眼睛,咦,人呢?怎么没有><!
只有磨砂的玻璃窗上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隐约可见一个俊秀的轮廓,水流从他的发上流了下去,肩膀瘦削。
就这?
小顾你没有心!
…
…
林昕不甘心到手的福利仅此而已,呼叫了几声,但都被淹没在水流声中,她眼巴巴,委屈地继续盯着一团朦胧,仿若有一大盆冷水泼了下来。
她气呼呼地挂断,一晚上没理他这个骗子,仅有的一点小任性全都发在他身上,就是喜欢被他哄着。
第二天,林昕进了校门,就看到站在喷泉旁等她的顾雨,还有之前的头号追求者站在他身边,窃窃私语着什么。
原本一觉醒来就已经挥散了的气,又重新被点起来了。
顾雨打发掉女生后,抬眸看到林昕板着脸过来,手拉住她的书包带子道:“昕昕。”
林昕憋着没应。
他又叫了一声,低头端详着她的表情,反手拉住她的手腕,走到一楼走廊尽头的空教室里,把门关上。
“你昨晚怎么不回我,”顾雨侧过头道。
林昕:“我睡着了嘛!”
“早上起了也没回。”
他低声控诉道,有些委屈。
才刚拥有,哪怕一秒钟的冷战,他都不能接受。
少年眼神清澈,眸底上带着淡淡的忧虑,就如此盯着你,再坏的魔女都会变得动摇。
林昕心生出一种渣女的愧疚感,强力忍住去抱他的冲动,继续道:“我为什么不回,你不知道吗大骗子!”
顾雨:“生气了?”
林昕:“……没有。”
谁想承认自己因为没看到男朋友洗澡,所以生气的啊?!
无语。
他低眉,将她的小眼神收到眼底,微微笑了一下,神情变得柔和了些,淡着声问道:“真想看啊?”
“……”
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
林昕隐约听到早读的铃响起,想着他的好学生身份,刚要催促他快回去,手就被他带着摸进了黑色的毛衣里。
干燥又温暖的触感。
指腹上还能感到微硬着的皮肤肌理。
“你,”林昕脑子里轰然倒塌了一片。
“你不要生气,”顾雨顺着她的话,往下按着她的手心,小拇指勾过裤子边缘,蛊惑般地道:“下次再给你看?”
第一次做这种事,他很明显也不适应,素来风轻云淡的俊脸也落上一层红,就这么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
林昕:“……”
她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小拇指碰到裤腰上,几乎是被吓得抽开了自己的手,脑子里还在疯狂旋转,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再继续下去,就要变成事故了。
她再不怎样就算了,可心里头还是不想把他拉下来的。
林昕抱住他,安抚地摸着他脸,吧唧亲了一口,才打开门,领着他走出去。
整个校园都是读书声。
他们行走在中间,做了坏事的亏心感更加强烈,林昕走到楼梯口,站在比他高一层的台阶上,收回手,示意他回去。
顾雨:“别不理我了。”
林昕拼命点头,像他保证,再也不敢不回他信息了。
他才满意地回班。
之后的三天里,两人碰面的次数减少,林昕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对顾雨的一切都是了如指掌的,知道距离竞赛不过一周时间,老师都在加点做培训,就自觉地少去找顾雨。
也在一定程度上,规避了想抓早恋想到疯的主任的探查。
之前闹得动静,可不是假的。
如果不是主任偷听到了当初她正义凛然的演讲,可能早把她给抓去问话了。
而她自己,也在忙着准备成人礼,放学回家就被齐霜拉着试礼服裙,一顿折腾,只能在结束时,抱着手机跟他撒娇:“小顾,我好累啊,英语抄写你帮我好不好?”
同样到很晚的顾雨,沉默片刻,才毫无原则的后退一步道“那数学题你要自己写。”
“小顾,我好喜欢你噢!”
“……我也是。”
*
林昕的成人礼如约举行,把家族团的打造下,她从魔女变成了精致又漂亮,准备登基的小女皇,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而她的目光,在顾雨身上。
齐霜和江允还顾虑着前段时间,她送情书给顾家小儿子,不仅被拒绝还被举报的事,安排位置时刻意离出了点距离。
林昕觉得自己都快望眼欲穿了。
偷偷给顾雨发短信:【我觉得我快变成一块望夫石了qwq】
顾雨不需要向她一样满场走,空闲得很:【没事,晚点我们再单独见面。】
林昕同意了,有种当着长辈找他偷情的刺激感。
深夜。
庄园安安静静的,只有花园里的秋千架在慢慢的晃动着,林昕和顾雨坐在一起,她还带着他送的耳环,白色的裙子,将她原本的那点妖给收了些。
她乖乖坐着没多久,就开始有了别的想法。
天气这么冷。
她又没有欣赏花的意境。
能跑出来,不就是为了——
林昕想做就做了,扯了扯他的袖子,开始对顾雨上下其手。
他靠过来点,将风衣披在她肩上,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她一定也不客气,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以占有的姿势坐在他腿上,手搂着他的腰。
还在他耳边小声吹气。
“小顾,小顾。”
“你怎么还不亲我呀?”
“……”
顾雨无奈道:“你不是不准我先亲你吗?”
林昕:“我随便说的,你不要信。”
他低下头,扣着她的下巴,没有再克制地和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和她平时撩他时的不同,长驱直入,在冬夜里的小花园里,她呼吸的频率都不同了。
清冷又多情。
感觉像被磨灭成深海上的一层浮沫,随着他而摇摆,时而消失,时而又起。
这是她肖想了那么久的人啊。
这一刻,总算有了得偿所愿的满足感。
*
如果说泡到顾雨,是她这辈子运气最佳的时候,那么之后的运势则开始像坐过山车般激烈得动荡。
先是偷情结束后,想前后脚分别偷溜回房间,结果遇上林执,没说几句话,却无形中已经意料到了一切。
她等了几天,家里还算风平浪静,林昕才悄悄放下心,几天后,竞赛和模考前后开始,顾雨周末去了邻市准备。
林昕周末复习得无聊,干脆收拾了些东西,做高铁到了顾雨在的酒店,在大堂等了一会才看到顾雨拿着手机走进来。
看页面好像是在给她发信息。
她戴着口罩,偷偷地经过其他学生,从后边抱住了他,盯着他的手机,靠着他,一字一句回复道:“吃饭?还没呢,我赶了一早上的路。”
“我给你点,”他道,眼里还有还未散去的惊讶,“怎么一个人来了?”
“你不喜欢吗?”林昕拉着他进电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和别的女学霸交流题目。”
顾雨手往下,和她十指相扣。
“喜欢。”
“没有和别人交流。”
“只教你一个。”
林昕笑容亮起,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到房间门口,顾雨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嘀嗒一声打开,他拥着她走进:“你今晚别回去了。”
“???”
林昕眨眨眼,虽然她也没打算吃个饭就走,但这种话从顾雨嘴里说出来,性质则就大不相同了,灯被打开,偌大的房间内,她的视线定格在酒店的大床上。
哇唔。
“下周一模考了,我再教你几套题型。”
“………………”
没等到她的应答,顾雨疑惑地转头看她,将心底的狡黠给藏起:“不想吗?”
林昕:“……想。”
她本以为良宵美景,处处都有机会,没关系。
却没想到,
小顾竟然真的教了她一晚的数学题!!
救命,她真的是很忧伤。
最后在数学题的折磨下,困得趴在桌上睡着,幻想了一晚上的亲亲摸摸,一点都没实现。
*
如此清纯的一夜后,林昕觉得自己千里迢迢过去,什么都没干,总是有些意难平。
结果,更大的意难平来了。
“昕姐,听说你周末和学霸去开房了?!”
“可以噢!速度这么快!”
“不愧是你,怎么样,校草的滋味如何?”
整个学校都在意难平。
男的意难平林昕,女的意难平顾雨。
天可怜见,她只是去上了个补习班。
林昕暗觉不妙:“你们……从哪里知道的?”
“有人遇到你们了,”小佳担心道:“贴吧上还有你们在酒店的照片,为你们的同人文提供素材。”
这哪里是提供素材,分明是要拆cp的吧?
她懵然了一下,看着对面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班主任,有一种甜蜜了这么久的日子要开始被打碎的前奏。
“……”
这种事,被发现在学校里基本是个死罪。
毕竟很难让人相信他们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老师们舍不得对顾雨下手,但顾雨却很舍得往自己揽责任,把林昕护成无辜又无知,全是被他骗的清白形象。
林昕被齐霜拉着,从未有过生气地让她不准说话,回家好好待着反省。
她委屈得想替顾雨说点什么,混乱中,顾雨对她摇了摇头。
平静的世界有了裂缝。
明明都是她引起的事端,现在却要她躲起来,让原本在云端的人替她受罪。
林昕坐在车里,难过地擦了擦眼泪,忽的横下心让司机开去医院,鼓足勇气地去敲开了林执的门。
“哥,”她眼泪汪汪的坐在他身边,“是我自己跑去找他的,也是我自己留下来的,可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他很好,没有我同意,他都不会随便碰我的,哥哥,你帮我和爸爸他们说一下……”
“你想我帮你说什么?”
林执脸色也不太好看,将抽纸放到她手上,慢慢道:“让你们老师不要取消他的保送名额?”
她点点头,他清白了这么久,不值得因为她这一下给赔去前程。
“那你怎么办,林昕,”林执淡声道:“你要搞清楚,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把他摘得干干净净,继续当好学生保送去最好的学校,那你的名声呢,别人又会怎么说你?”
“不要跟我说没关系,”林执没有给她求情的余地,“你是我妹妹,我当然得保你。”
*
林昕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了,江允还在深山的综艺里,给不到她的援助,即便在,也很难扭转家人的想法。
她拒绝了司机的接送,一边往桌球馆走,一边给他打电话。
也不知道这事闹出来后,他会不会回顾家去了。
没有人接。
她有点害怕,往常不管多晚都会接的人,这个时候消失…….
该不会是要分手的前奏吧?
电视剧里都是这样写的。
林昕望了眼二楼,坐在楼下的台阶上,继续一通一通的拨打。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怪她。
要是她有些分寸,不去找他就好了。
他准备了那么久的保送,竞赛,好像都被她毁了。
林昕已经哭不出来了。
手机即将没电时,楼上的房门被打开,顾雨匆匆从楼梯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人,气温骤降的夜晚,她依旧穿着白天在室内的校服,没有多加外套和围巾。
林昕听到动静,手扶着栏杆刚想站起来,身后就伸出一只手,将她稳稳地抱起,没有停顿地抱进房间里。
放在床上,将她的鞋子脱下来,再用被子裹住,顾雨拉了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哑着声音道:“我刚醒。”
林昕找回了一丝温暖,抿着唇道:
“对不起。”
点点凉意落在他手背上。
顾雨低叹,“我没有怪你。”
“那也很……抱歉。”
他道:“你不相信我吗,就算没有保送,我也能考上。”
林昕:“可是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好好的,突然没有了……都是因为我……”
“都是一样的,”他倒是平静,“失去了一个机会,但是我得到了你,这么想,就不觉得难过了。”
“就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她吸了吸鼻子。
“这样下来,你家里人会更排斥我了,”顾雨定定道:“以后提亲好像有点难。”
林昕:“……”
她停下哭,顺着他说的话想了一下,眼前的痛苦和未来被反对婚事相比,好像并没那么重要了。
小顾成绩这么好,一定能上好大学。
可那么好的小顾,她要是不能一辈子拥有。
她沉浸在新一轮的悲伤中,捂着他的脸,眼泪往下坠着,“你说我们,是不是……”
“嗯?”
“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last晓,香草猫给我砸的地雷!
谢谢hypocrite,已巳己啊,流年不忘,亭亭家的小仙女,HJYYQX,小恐龙吼吼,莉莉吉利,给我砸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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