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040章

    “发什么呆?”秦挚在前面走着走着发现林曜不见了, 又无奈转回来找他。

    林曜满腹疑惑,思绪混乱,心不在焉地摇头说道:“没事。”

    他说完跟着秦挚往前走,又禁不住回头看了眼苏归出现的地方,那里如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秦挚怕林曜跟丢, 索性直接牵着他的手,又打量了番大堂, 突然改变主意对那小二道:“饭菜做好直接送到客房来。”

    小二连笑着道好, 极热情地说要带他们上去,但被乔鹤拒绝了,取过钥匙说他们自己上楼便好。

    小镇偏僻,很少有外来人,这客栈生意很差, 也不知道多久没修缮过,楼梯踩着都发出嘎吱的声响。

    秦挚牵着林曜走在前面, 乔鹤跟容绻紧跟在后面。

    走出段距离后,乔鹤突然压低声音道:“陛下是否也察觉到不对劲?”

    秦挚表情严肃地颔首:“此处定有蹊跷。”

    林曜还想着苏归的事,除此外倒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便好奇准备问问。

    但容绻却抢在他前面把话问了出来。她满脸疑惑不解:“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为何没发现?”

    乔鹤眼神温柔看着容绻, 耐心解释道:“这小镇虽说偏僻, 但街巷人也不该这么少,且那些卖货物的小贩鬼鬼祟祟,倒像是在观察什么。还有, 我们一路走过来,别的地方都空空荡荡,却唯独这客栈坐着几桌客人,那些人的相貌、眼神可不像是普通人。那小二定也不普通,他掌心分明有着厚茧,那是常年习武才能练出来的。若我所料不错,这些人恐怕都是冲着我们来的。”

    容绻闻言顿时紧张起来,有些慌乱地抓住乔鹤衣袖,小声道:“那……那怎么办啊?陛下跟贵君还在这呢。要不我们现在就赶紧走吧?”

    “不能走。”秦挚沉声道:“我们如今已在陷阱之中,贸然出去只会打草惊蛇。”

    乔鹤见容绻有些害怕,便也牵住了他的手,百思不得其解道:“但我们此行乃是机密,消息又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他这话问出来却也没有答案,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消息是怎么泄露的又是谁泄露的,而是该怎么安全地离开这里。

    对方既然安排了人在这里守株待兔,那就一定会考虑周全,是下定决心要把他们杀死在这小镇的。

    “先静观其变,看看此地分布的人员,再伺机行动。”秦挚提醒道:“还有,这的饭菜都别动。”

    “您是怕下毒?”

    “既是冲我们来的,便不得不防。”

    乔鹤点头道好,好在他们出发前还带了很多干粮,能勉强对付过去。

    说着话四人已经走到了二楼。二楼有两间上房,乔鹤跟容绻住了进去。林曜跟秦挚则接着往三楼走,三楼是他们住的上房。

    林曜跟秦挚走进房间,便迅速关好房门。

    这客栈虽是处狼窝,但房间收拾的倒挺整洁。窗户半敞着,吹进来的风也很清新凉爽。

    林曜想到现在周围都是埋伏着想杀他们的人,便懊恼不已:“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下船了。”

    秦挚站在窗边,认真看着窗外:“那倒未必,既是想杀朕,不在此地,也会在别处。”

    窗户对着外面的街道,从这往下便能看清半条街道的动向。

    林曜躺在床上,还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看着秦挚无奈道:“我算懂了,跟着你才是最危险的,想杀你的人一波接一波。你到底还有多少仇家?”

    “想杀朕的人无数,但从没人成功过,他们都死在了朕的手下。”秦挚说着便朝林曜走了过来,低头看着他,笑道:“曜曜如今跟朕在一条船上,就是后悔也晚了。”

    林曜翻过身,背对着秦挚,不想理他。他倒是不想跟秦挚在一条船上,但秦挚准吗?

    他翻过身躺了会,突然想到什么又迅速转回来,看着秦挚极严肃认真地问道:“你确定苏归真的死了吗?”

    秦挚微愣,想了会才想起苏归是谁:“他的确已被处死。”

    林曜强调道:“但我刚刚看到苏归了。虽然只是一瞥,但我很确定那就是他。”

    秦挚蹙着眉,没有说话,像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你不会不信我吧?”林曜顿时有些着急:“我真的没看错,那人绝对是他。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死,还出现在这里。”

    “偷梁换柱。”秦挚突然出声道。

    林曜疑惑看着他。

    “苏归的确已死,但你见过的那人却未必是苏归,死的也未必是他。”

    林曜顿时震惊了。难道在他骗“苏归”的时候,“苏归”也编了个假名字骗他?只是不同的是,那个苏归确有其人,最后还成功地做了他的替罪羊。

    “你等等。”林曜边说边跳下床,找那小二要来笔墨纸砚。

    客栈是备有这些的,而那小二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很快就满足林曜要求地送来了笔墨纸砚。

    林曜坐在桌前,示意秦挚帮他研墨。

    秦挚表情十分疑惑地看着他,那意思像在说——你敢让朕帮你研墨?

    林曜并未多注意秦挚的眼神,他用手托着下颌,已经迅速在脑海回忆苏归的相貌了。

    秦挚先前跟他说过他曾见过那些被处斩的犯人,虽然只是远远看过一眼,但想必只要能画出来,秦挚就一定能认出来画上之人到底是不是苏归。

    在用眼神抗议几秒无果后,秦挚还是妥协地选择了帮林曜研墨。

    算了,贵君毕竟也是为了帮朕,再说贵君是朕的,朕为心上之人研墨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

    -

    小镇某条小巷深处,一名身穿白衣戴着斗笠的青年缓缓走来,最后停在了间破败的宅院前。

    苏归走进院中关好门,摘下斗笠转身便看到了院中站着的那道高大身影。

    “您怎么来了?”苏归表情慌乱,连忙跪了下去。

    那道高大身影转过身,他裹着件漆黑的长袍,脸上还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容。

    “我是特意来接你的。”那人走近苏归,捏着他下颌迫使他抬起头。

    苏归能感觉到那人是笑着的,但无论多久,他见到眼前这人,都还是会恐惧到颤抖。

    他是惧怕这个人的,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人有多么的狠毒可怕。

    “我不能走。”苏归眼神透着哀求。

    那人沉默半晌,手指描绘着苏归的面容,喑哑道:“你知道我是很喜欢你的。你若是出什么事,我会很伤心的。”

    “我很感谢您。但我必须亲手杀死秦挚,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我筹谋五年,忍辱偷生五年,为的就是今日,还求您能成全。”

    “成全,我当然会成全。我何时拒绝过你?若非如此,郑修恺那蠢货失败后,我怎会同意你留下,还许下重金让那些刺客助你?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死掉,知道吗?”

    他说到最后,看着苏归的眼神已经满是疯狂狠戾。

    苏归想起对方的可怕,霎时就像被毒蛇紧盯着,他连忙道:“您放心,这座小镇就是给秦挚布下的天罗地网,他此次绝对逃不掉。我会亲自为您献上秦挚项上人头的。”

    那人闻言笑了:“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

    林曜铺好宣纸,执起宣笔迅速便画了起来。

    他画画的速度很快,边画也会边思考,随后将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再稍作修改。

    秦挚站在林曜身后,起初只是很随意地看着,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随着林曜画好轮廓,且那画上之人随着笔墨增多渐渐有了神韵,他脸色才陡然难看起来,下意识地攥着拳头,眼底甚至透着无法掩饰的紧张跟复杂。

    他万万没想到林曜之前碰到的“苏归”竟会是此人!

    一幕幕往事瞬间从脑海浮起,秦挚沉沉喘息,眼眸又忽地划过痛苦之色。

    林曜画好画像,搁下宣笔认真端详,顿时很是满意。他画的这幅画跟“苏归”本人几乎一模一样。

    我可真是厉害,林曜忍不住小小地骄傲了下。

    他拿着画像给秦挚看,看到秦挚表情时顿时有些明白过来。

    “你认识他?他不叫苏归?”林曜疑惑问。

    秦挚摇头,他接过画像,盯着画上的人表情极其复杂,像想起什么很久远深刻的人跟事。

    “他叫牧卿攸,在五年前就死了。朕是在许多年前,身为璟王前去封地时跟他相识的。”

    林曜一时咋舌:“那是挺久的了。但你说他五年前就死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见到的是鬼?”

    他话音刚落就被秦挚屈指敲了下脑袋:“哪来的鬼神之说。朕当初的确以为他已死,但现在看来,他很显然还活着。”

    林曜揉着额头,愤怒地瞪秦挚,没死就没死,打他干嘛?欺负人吗?

    “那这次的事会不会就是他指使的?”

    秦挚有片刻迷惘,顿了顿许久才开口说话:“朕不知。但朕最初认识他时,他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连在路边看到条受伤的流浪狗都会心软,就像一张白纸,看不到人性阴暗面,总把一切都想的过于好,对朕也是……”

    林曜看着秦挚那副表情总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打断问:“你该不会喜欢过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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