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挚闻言愣了下, 那瞬间表情很是复杂。
半晌问:“是那晚?”
林曜点头:“应该是。”
“为何瞒着朕?”秦挚说着收回了落在林曜腹部的手。
秦挚掩饰的很好,但林曜还是敏锐感觉到他心底的抗拒。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有种本能的直觉。
林曜心忽地沉了沉:“你说过不喜欢小孩。”
“曜曜是怕朕不要他?”秦挚温柔看着林曜:“这是曜曜为朕生的孩子,朕会喜欢他的。”
他说着喜欢,眼底的温暖却都是给林曜的,没半点分给那腹中胎儿。
“你真喜欢?”
“嗯。朕怎会骗你?”
林曜能信秦挚就怪了, 他若真喜欢,怎会到现在都没摸摸小可怜, 跟小可怜说说话?
小可怜真的变成小可怜了。林曜心绪复杂地摸摸鼓起的腹部, 安慰道,没事,今后爸爸疼你,让秦挚滚一边去吧。
林曜想归想,对秦挚冷静敷衍的反应还是极其不满, 躺在床上越想越生气。
狗皇帝!王八蛋!给你生孩子你还不情愿!你当我乐意生吗!
他想着便气愤地踹了秦挚一脚。
踹完还不解气,又气鼓鼓地钻出秦挚怀抱, 把锦衾全都抢来裹在自己身上了,一点没给秦挚留。
秦挚抱着的小可爱没了,锦衾也没了,顿时茫然地看着林曜。
林曜转头瞪了秦挚眼, 边愤愤地想, 敢冷落小可怜,不喜欢小可怜,自己冻着去吧!
“曜曜……”秦挚很是无奈。
林曜闭着眼, 理都不想理他。
秦挚便也不说话了。他默默盯着林曜背影看了看,满脸复杂神情,最终还是没起身离开,而是卑微地拿过外袍随意盖了盖。
林曜背对着秦挚,因为生气睡得离秦挚远远的,中间留了大片空床。
他躺着闭上眼,却久久没能睡着,越想越想不通,也挺失望的。
他原以为秦挚虽不喜欢小孩,但对自己的孩子应该会有不同,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林曜一脑袋乱麻,想着想着又总觉得哪不对劲,秦挚态度也太平静了吧!
他想着便转过身问秦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挚此时也并未睡着,时值秋冬交接时,夜晚搭件外袍睡着还是很凉的,因此他看向林曜的视线也带着些幽怨。
林曜假装没看到:“你怎么知道的?”
秦挚沉默半晌,微叹道:“朕先前并不确定,只是猜测,毕竟若是长胖,怎会只长肚子?朕便派人去问过吴庸,也是前段时间才知晓的。”
“所以你明知我有喜,却还一直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林曜这话是咬着牙问的。他没想到秦挚早知此事,却还能这么淡定无动于衷。
“朕是不知该如何提起,况且你也并不愿让朕知晓。”
林曜沉默着没说话。他不信秦挚若真欢喜,会忍得住不提不问。他也很想问秦挚你就这么不喜欢孩子吗?但想了想又什么都没说。
“我困了,睡觉吧。”林曜冷淡道。
这晚林曜失眠到很晚才睡着,醒来时阳光晒进寝房,身旁早就没了秦挚的身影。
林曜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秦挚,看到他就会想起昨晚的事,越想就越气。
他暂时把秦挚抛到脑后,刚开门走出去,就听到阵狗吠声。
庭院里,那条大黑狗已经被送了过来,虽瘸着条腿,精神却极好,见到林曜便迅速奔着他冲了过来。
那名负责照顾鲁卡的侍从也跟着到了重华宫,此时一群人看到鲁卡直奔着林曜冲过去,都给吓坏了,连忙试图阻止。
但鲁卡冲到林曜面前就减了速度,乖巧地绕着林曜摇尾巴,显然已经把他当成了主人。
林曜笑着揉揉鲁卡的狗头,阴霾的心情此时总算明朗了起来。
青釉急急赶到林曜身旁,看着这幕都快吓死了,连忙道:“皇后,您得当心些,鲁卡力气很大,若是冲撞到您怎么办?您现在怀着龙嗣,可不比从前。”
林曜闻言顿时愣了下,看着庭院那些人,忽然明白他们刚刚为什么会那么惊慌恐惧了。
这事他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谁所为。
林曜低低哼了声,低声问青釉:“怎么回事?”
青釉笑道:“陛下今早上朝时,当着百官的面亲口宣布的此事,陛下因此事龙心大悦,心情极好。此时想必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说着又难免有些后怕:“您有喜这么大的事,竟也没告诉我。若是先前没注意有什么闪失该怎么办?”
林曜不以为然道:“我这不没事吗。”
但对青釉说秦挚心情好的话,林曜却默默反驳了。秦挚若真如此,他们昨晚也不会为这事闹不愉快了。
嗯……想想还是好气,林曜赶紧把秦挚从脑海剔除。
他看着鲁卡瘸着腿跑来跑去,便问那照顾它的侍从:“鲁卡状况如何?”
瘦成这样,一看就营养不良,也不知道之前吃过多少苦。也是条可怜的。
那侍从连忙恭敬答道:“回皇后。已请兽医为鲁卡做过检查,它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缺乏营养,多补充下就能很快恢复。它食欲很好,精神也不错,皇后不必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
“兽医检查称,鲁卡的后腿是处新伤,应是近半月左右伤的。但已用药治疗,犬类自愈能力极强,虽不能恢复正常,但也不影响跑动。”
事实上现在鲁卡就能跑能跳了,也不知道是意志力强还是不怕痛。
林曜点头,让兽医好好医治,心底却很震惊,新伤?他还以为鲁卡后腿本就是瘸的。
但随即他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性。这条狗很可能并不是鲁卡,而是跟鲁卡长得一模一样,被当成鲁卡以假乱真送来的。
甚至为求逼真,它的一条腿还被照着鲁卡给打瘸了。
至于鲁卡,一条无主的狗,说不定早就丧命了。
林曜想着一时有些无言,没想到林侯庭等人竟能如此残忍。
但说到底,鲁卡,姑且也叫这条大黑狗鲁卡吧,也是因为林曜后腿才会瘸的。
林曜低头摸摸往他身上蹭着不断摇尾巴的鲁卡,默默想道,从现在起,再没有那些可怕的人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没人敢欺负你。
鲁卡像是能听懂林曜心中所想,仰起脑袋冲他欢快地“汪”了声。
秦挚昭告林曜怀孕之事后,重华宫中的人对林曜更是处处小心,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做,连林曜在院子里陪鲁卡玩的时候,一群人都胆战心惊地盯着,林曜有一点不对都能吓个半死。
林曜倍感无趣,写故事之余,就开始盼着初八的到来。
到时乔鹤跟容绻大婚,他也能跟着秦挚去凑凑热闹。当然除了看热闹,林曜也还一直惦记着那块玉佩的事,想借机找容绻问个清楚。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初八那日。
秦挚并未准备在拜堂时出现,他身为皇帝,若是那时到场反倒抢了大婚的风头,而是选在傍晚时,来接林曜一起去容府喝杯喜酒。
林曜还未看过古人的婚礼,早就兴致勃勃地盼着了。秦挚来时他早就准备妥当,只等出发。
秦挚自然能感觉到林曜的激动跟期待,不禁好笑道:“乔鹤跟容绻大婚,曜曜如此高兴做甚?”
林曜瞥秦挚眼:“我为他们高兴。”
“说起来,朕与曜曜还未正式举办大婚,不若改日我们也补办场大婚?”
林曜是夏送来和亲的,当时秦挚压根没正眼看过他,又岂会办什么礼。
林曜拍拍肚子:“这样怎么补办?”
“别这么用力拍。”秦挚捉住林曜的手,笑道:“那就等诞下龙嗣再补办大婚。”
林曜道:“哦。”
却不动声色地把手从秦挚掌心抽了出来。
秦挚顿住片刻,脸也微微沉了沉,没再去牵林曜。
秦挚在想他是九五之尊,已竭力在退步、忍让,也不知林曜在闹什么脾气。
林曜却还惦记着之前的事。这段时间秦挚的确表现得对宝宝很好,但他能感觉到秦挚的勉强跟为难。
一想到秦挚的在意跟关心都是勉强装出来的,林曜就越想越气。
而且不知怎的,他能感觉到秦挚有事瞒着他。但秦挚从没想过跟他说,林曜也无从问起。这也令林曜气恼。
他虽决定一个人也会对小可怜好,但每次看到秦挚,还是难免会生气,忍都忍不住。
秦挚凭什么不喜欢小可怜?凭什么啊。气死他了!
两人乘坐步辇抵达宫外,又换成龙辇直奔乔府。
林曜上了龙辇就离秦挚远远的,也不理秦挚,只掀开帘布往外看。
他看着看着,都恨不能现在就带着小可怜远走高飞。秦挚不是不喜欢小可怜吗,那就让他后半辈子一个人过去吧。秦挚现在这样就是有恃无恐。
林曜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秦挚肯定是觉得他反正也走不了跑不掉,所以才会这么过分处处惹他生气。
这就叫得不到的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没准让秦挚体验体验失去小可怜的感受,他就懂得珍惜了。
况且继续留在宫中,他看到秦挚就生气,对宝宝的生长也不利,还不如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养胎。
反正在哪都是丧偶式育儿。
林曜越想越觉得此法不错,恨不得现在就立刻付诸行动。
秦挚不喜欢小可怜,我们小可怜还不喜欢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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