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转眼便到宫宴当天。而在盛大的宫宴后,便会举行蹴鞠大赛。
林曜参加蹴鞠大赛的事并未隐瞒,很快消息就长翅膀般飞进了百官耳中。
在此之前,经过右相郑修恺跟吏部侍郎程竣孜孜不倦的努力,林曜弱柳扶风,虚有其表,不堪一击的花瓶形象早就深入人心。
毕竟这二位都盼着林曜早些失宠,陛下早些回心转意,好把府中的嫡女送进宫。
因此当知道后宫那位连风都能吹跑的贵君竟要参加此次蹴鞠比赛时,百官暗地都在等着看笑话。
陛下专宠林曜,早就令百官不满了。
若林曜在此次蹴鞠大赛丢尽脸,惹陛下厌弃,便是桩大快人心的美事啊。
寝房内,林曜换好宫宴穿的衣服,正专心地跟那头长发较劲。
青釉站在一旁,气冲冲地为林曜转述那些诋毁他的话,说完见林曜毫无反应,顿时更急了。
“公子,他们这么说您,您就不生气吗?”
林曜语气平静:“我生气,他们就不骂我了?”
“奴就是气不过,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您,简直太过分了!”
“你也认为我会输得很惨?”
青釉连连摇头:“当然不是。公子肯定能赢的,您那么厉害,奴相信您。他们都是胡说八道……”
“知道是胡说八道还气什么?等我赢了比赛,一切都能不攻自破。”林曜揪着长发叹气:“你有那时间,不如赶紧帮我梳头,等会陛下等急该生气了。”
陛下生起气来,可比那些只能逞口舌之快的官员们可怕多了。
青釉刚纯粹是被气昏了头,闻言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迅速为林曜梳头发。
林曜看着镜中人,忽压低声音问:“你此次出宫去见那画铺掌柜,他是怎么说的?”
青釉也把声音压得极低:“掌柜说那画册卖得极好。第二批还未刊印,便被早早订完了,价格也比原定的翻了两倍。奴下回去便能结银子。他还托我问您,第二册何时能画好,希望还能跟我们合作,价钱随您定。”
他难掩满脸激动,毕竟那么本画册便能卖两百两银子,实在是太赚钱了。
却不知道林曜还觉得亏。但也没办法,他初入这行,还没什么名气,被压价是正常的。
“你告诉掌柜,合作没问题,但第二册得过段时间。”
“嗯,好。掌柜还夸公子画得妙呢,说便是耄耋老人,看完您的画也能重振雄风。”
林曜听着青釉面不改色地说完这番话,忽然有种教坏小朋友的罪恶感,毕竟青釉当初听到春宫图三个字,可都是会脸红的。
“替我谢掌柜。还有,你拿到银子后,便都去换成药丸。”
青釉低声应好。
两人随后迅速结束话题,不再谈论。
此次宫宴仍设在肃和殿。林曜梳洗好,先去养心殿找秦挚,两人再一起前往肃和殿。
秦挚见到林曜便笑着问:“今日便要比赛,曜曜可紧张?”
林曜一袭红衣,束着玉冠,笑容恣意张狂:“该紧张的是对手。陛下就等着看吧。”
“好,朕万分期待。”
秦挚很喜欢林曜这股自信,耀眼之极,像是置身绝境,他亦能从中开出花来。
快到肃和殿时,秦挚忽想起什么,不甚在意地随口提道:“朕听说,你近来夜深时还常在外行走,是在找什么吗?”
林曜被问得心咯噔一跳。他如今备受宠爱,除了出宫,宫内都能行走自如。他便也趁机迅速查找着地道所在。
只可惜找了这么久,却还是毫无头绪。
林曜心虚道:“哪有找什么。我就是闲着无聊,随处走走看看。毕竟是我今后常住的地方,总得熟悉熟悉。”
“曜曜这么快就有为朕管理后宫之心,朕心甚悦。但今后还是白日熟悉吧,夜深危险,若磕着碰着,朕会心疼的。”
林曜怕说多错多,被秦挚抓到把柄,只想迅速结束话题,连连点头称是。
用宴时,秦挚仍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林曜,见他从头到尾一眼都没看过唐涯,心情更是极好。
林曜坐在秦挚身侧,为其殷勤夹菜,间或低语几句,言笑晏晏,看着竟像比之前还受宠了。
一群大臣看着,心中却很不是滋味。顿时也对蹴鞠大赛更为期待,个个都等着看林曜的笑话。
宫宴后,众人接着便转去大庆宫,准备观赛。
林曜作为参赛者,便不能跟在秦挚身旁了。他得抓紧时间去换套衣服,为稍后的比赛做好准备。
他转身欲走,却又被秦挚叫住。
“贵君多加小心。”秦挚走到林曜身前:“别忘了,你若丢朕的脸,朕是要罚的。”
林曜觉得秦挚简直残忍,这种时候还惦记着罚他的事。
他刚要答,又忽地注意到秦挚掌心的伤痕,像是被什么磨破的。
“您手怎么了?”林曜好奇。
秦挚最近很少来找他,难道是在忙着做苦力?
“一点小伤,无妨。”秦挚背过手,不欲多言。
林曜顿时满眼狐疑,视线接着转向刘敬忠。他一直跟着伺候秦挚,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敬忠垂首,在贵君的眼神质询下,只笑着装傻。
他当然知道陛下的手是怎么回事,毕竟那擅雕发簪的匠人还是他请来的。
但刘敬忠也万万没想到,陛下请匠人会是为学艺。
秦国后宫总共也就这么位独得陛下恩宠的贵君,那发簪是为谁雕的一想便知。
陛下隆恩至此,那些盼着林贵君失宠,好尽早送嫡女进宫的大臣们,愿望怕是难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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