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晓很是恐慌,明明清清楚楚记得的东西, 怎么会有错?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将手机切换到微信界面上, 照着一个微信号发出了视频。
他现在迫切、急切的需要有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的记忆。
视频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 闻晓看看时间, 确实不早了,爸妈这个点早就睡了。虽说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失落。
等到第二天天明, 微信里出现了一条家里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昨晚睡着了, 怎么了?
闻晓回道——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们了。
那边回的很快——我和你爸爸都好我们也很想你在外面保重身体
闻晓打字的手忽然一顿, 又发了个视频,响了几声, 被那边挂断。
闻晓再发,再被挂断。
那边又回了个信息——现在在外面不方便视频
闻晓看着手机在想怎么回。
那边又过来条信息——房子已经买完了一会儿我把照片发给你对了我前几天去县城看到有一处楼盘可好了当初怎么没看到那个楼盘房子的格局好 还便宜 我和你爸商量着再买一套你还有没有钱了
闻晓看着这行字心里莫名地发堵,结合昨晚的事情, 突然觉得手机对面的那个人有些奇怪。
尚未来得及多想, 许宴阳便来了。
接连又拍了几天的戏,终于又等来了一场雪。
剧组的人全都准备就绪。
闻晓与跟在阮星剑身边的沈乐池相互对视一眼,沈乐池悄悄地走过来与他咬耳朵:“阮哥哥最近好像不太开心。”
“怎么了?”闻晓明知故问。
沈乐池皱眉:“具体我也不知道, 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啊,可我就是觉得他有些不开心。”
闻晓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以阮星剑的权势地位, 想要毁约不演了对他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何必呢,天天对着他,戏里还要演的恩恩爱爱的,多折磨人。
今天拍的是剧本里的结局,季材和木延走的匆忙,只胡乱带了些衣物,包裹里面竟一点儿吃食都没有。眼下冰天雪地,山路难行,十分难走。
走了两天,仍在山里转悠。
晚上也没有住处,手里连个火折子都没有,想点火取暖都是不可能的。
不敢睡觉,怕一觉睡过去便冻死在这里。
饥饿,劳累,困倦,寒冷席卷着全身。
到了第三天早上,木延再也走不动,他累得一头倒在一棵树下喘着粗气:“季材,你回去吧,回去后就说我卷着你的银子跑了,我骗了你,他们没有证据,你又是从小在村里长大的,他们一定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季材在坐在树下,将木延搂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胸膛温暖着他,“当初说好咱们要过完这一辈子的,说是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我不仅这辈子要和你在一起,就连下辈子也要和你在一起。”
“我总是拖累你,”木延眼睛里渐渐漫了层水雾,“刚开始,你只是想买个媳妇生个孩子,和你好好过日子,但我却男扮女装骗了你。你善良的接受了我,而我却为你做了什么?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扛,重活累活做不了,还要白白吃你的粮食。现在更害得你有家不能回,你这几年挣下的产业都付之一炬。”
“不许你这么说,男扮女装这事怪不得你,都怪那些该死的人贩子给你喂了药让你暂时不能说话,又把你装扮成女装来卖。要怪也要怪他们,可如果没有他们,我又如何能与你相识?”季材笑了笑,用指腹拭去木延眼角的泪水,“谁说你不能干活的,你平日里为我做饭,帮我做家务,又伺弄那些鸡鸡鸭鸭,你干了这么多,怎么能说自己只白吃饭。还有,咱们现在要进城了,进城多好啊,不用再向以前那样靠老天吃饭。城里赚钱的机会也多,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在城郊买一套或者租一套房子,带大院子的那种,然后咱们在院中种菜再挑进城卖。等闲下来时,我就进城打打短工,看看能不能做点儿小买卖,如果可以的话就更好了。等再过段时间,我再悄悄回来一趟,和嫂子商量商量,把家里的地租出去,这样咱们又有一笔收入进项,你说这样多好啊。”
木延吸吸鼻子:“进了城以后,我要你陪我逛夜市。”
季材答应着:“好。”
“从街头吃到街尾。”
“好。”
季材又擦擦木延脸上的泪:“饿吗?”
木延想说不饿,又轻轻点点头:“饿。”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找些吃的。”
木延拉住季材的衣服:“这冰天雪地的,你上哪去找吃的?”
“这你就别管了,”季材笑笑,“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着,季材起身离开了。
木延靠着树坐着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睁眼一看,见季材踏雪而来,季材献宝似的,从怀中掏出来些东西:“快吃吧,我尝过了可以吃的。”
那是几枚冻果子,许是秋天时落到地上下雪被雪盖住的。也不知季材是怎么弄来的,只见他浑身沾了些雪,应该是摔了一跤。果子已经被季材的胸膛捂热了,木延拿着它们的手微微颤抖,最终放进了嘴里。
说实话,果子酸涩难吃,又被冻过,但这却是木延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俩人歇了一阵又继续前行,相互搀扶着,边走边说着对未来的愿景。
未来,他们要开间小店。
未来,他们要收养个孩子。
未来,要一直一直走下去。
季材看着前方道:“再走一晚,等到天亮咱们就能走出这片山了。”
夜晚,远处有火光,有吵闹的人声。
木延听到,有人在大喊:“咱们仔细搜,他们一定还在这山里。”
他们竟然找来了!为什么他们已经离开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木延和季材相携着往前跑去,村里人多,很快发现了他们。
他们越跑越快,越跑越慌,身后有破风之声,是村里猎人的箭。
忽然,季材猛地向前踉跄了一下,木延慌了:“季材,你怎么了?”
“没事,”季材的声音里隐忍着什么,“脚下不知道拌到了什么东西,咱们快跑,等天亮了,咱们就能出去了。”
木延不疑有他,继续向前跑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甩开了那群人。
“咱们歇歇吧,季材,我跑不动了。”木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季材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有什么东西从口中呕了出来。
木延慌忙去搀扶他,手上沾上了一股温热的,湿黏的东西,有腥味钻进了鼻子里。木延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那是什么东西。
“季材,季材,你怎么了?”豆大的泪掉落在季材的脸上。
季材又吐出一口鲜血,手指着远方:“木延,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别回头,等天亮了就能走出山去。”
“季材,你别说了,要走咱们一起走,咱们这就走,我带你出去找大夫,你一定会没事的。”木延说着便去拉扯季材。
季材摇摇头:“我走不了了,你快走吧,不要再管我,一会儿他们就追上来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季材又呕出了一大摊鲜血:“木延,这辈子我和你没过够。”
季材带着对木延深深的爱意走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那个为他遮风挡雨的季材的。
木延像丢了魂一样看了季材许久,忽然,他从地上站起,将季材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向着远方走去。
莫过膝盖的雪一个人走都寸步难行,更何况又背了一个。
木延跌倒了,再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到后来简直是在地上爬行。
木延背着他往深山里走去,最终,他选到了一个满意的地方。
他将季材放到一边,徒手开始挖雪。
深山里的雪更是大,都没过了腰。
木延费劲了心思将积雪挖开,又开始挖土,这个使节土冻得很深,就算用工具也是不好挖。也不知木延哪来的力气,只徒手去挖。
那双被季材保护的十分白皙细腻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木延像是没有知觉一样,继续挖着。
他终于挖出了一个可以容纳两个人的深坑,他小心地把季材放进坑里,用衣袖擦擦他的脸,然后满足地窝在了他的胸前。
雪从天上飘飘洒洒,像床棉被盖在两人的身上。
天边闪出一丝光线,他们终究是没有等到天亮。
闻晓拍完这场戏后,心里十分难受,抽搐着鼻子给廉睿打了个电话:“哥,我心里难受。”
这场戏拍了一夜,到早晨也完事。王导说让大家回去休息,等明天再接着拍。
闻晓回去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醒来后,早把之前那点儿忧愁抛到了脑后。
雪还在下着,闻晓认为,下雪天和火锅更配哦。
也没去火锅店,就买了些菜在房间里涮起了火锅。
当廉睿夹杂着风雪推开门的时候,闻晓更撸着袖子,高举着酒杯:“干了这杯酒!”
作者有话要说:闻晓演的剧本是我的第一本耽美文《娶个男人当媳妇》(原谅我那时这个羞耻的名字吧,现在也不能改了)最开始写耽美文时,我想写现实一些的故事,那本文原本定的结局就是这样的。但写着写着,舍不得笔下的人物受虐,更舍不得他们死,所以就改了个he的结局。但这个结局依旧在我心里,在这本文里算是圆满了吧。写完那本以后,我开始转向沙雕文,快快乐乐的多好啊,沙雕文使我快乐。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