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不勒斯之海4

    在平行世界的理论中:无数个相似却又不同的世界里,一定会有一个和‘当下的人生’背道而驰的你。

    ——这就是“多元宇宙”的世界观,每个你都能拥有不同的选择。

    “蝴蝶效应”之下,南美雨林中的昆虫扇动翅膀,美国德克萨斯州迎来飓风。

    三河美穗在向后仰去,她的‘灵魂’在后退、下落、失重,从身体中掉了出来。

    ——这不正常,没有人能控制‘灵魂’的位置。

    时间就像落入了黑洞一样被无限拉长冻结,不停坠落的只有她的‘意识’。

    她失去了方向,仰躺着无限下坠,眼前的世界在后退,像无数张相片被重叠在了一起。

    ——在无数个世界里,无数个她在同时坠落。

    她侧过了头,注视着‘平行世界’里无尽的自己。

    无尽的她向自己侧过了头,她们的表情都是相同的——

    先是惊异,接着疑惑,然后平静。

    ——最终只剩下了孤独。

    我在哪里?

    她询问着自己。

    ——我大概在做梦。

    ——[我在梦境里。]

    ——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梦境中下落着的、无穷无尽的‘三河’也知道了这一点,她有些失落。

    她是站在了‘顶端’的人。

    ‘顶端’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身畔即是云雾,是坠落的前一刻,即将一脚踏空。

    假如没有人牵住她,她会失去方向,就像现在这样——下坠。

    ‘空虚使人平乏。’

    三河美穗非常平静。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切陡然生变。

    ——居然有人闯入了眼前无限下坠的梦境之中。

    在某个遥远的平行空间里,粉色长发的男人钳制住了‘三河’的脖子,指尖弄破了‘她’柔软的皮肤,‘她’的身体被替身使者一击打穿,血液倒灌入食道,刹时涌出了嘴角,从破损的胃中喷涌而出——

    三河并不惊慌,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去。

    看似即将死亡的’那个三河‘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她并没有回击,反而伸手亲昵的碰了碰男人下垂的长发。

    沉默的替身使者抬起了头,半长的粉发沾染着血液,那双翠绿色的、破碎的瞳孔在轻轻颤动。

    ——他的替身能力能够删除时间,由此拥有了窥视未来的能力。

    ——但正是因为对三河使用了‘预知’,他有幸目睹了“平行世界论”的真谛。

    在抬头的刹那,“绯红之王”的替身使者猛然顿住了。

    他呆楞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注视着自己所“预见的未来”。

    ——在‘时删’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无尽的世界,无数种可能,无限的选择。

    ——无数个世界就像无数张重叠的相片,时间线收束于同一时刻。

    无尽的世界里,‘三河’望向了他,发现了他的窥探。

    ——三河美穗,身处于‘特异点’的中央。

    她直视着他。

    “WHO ARE YOU”

    她向他问道。

    “Chi sei tu”

    猜测对方是意大利人,她因此换上了意大利语。

    ——‘你是谁?’

    她长长的、纤细的手臂穿过了相片一样重叠着的世界,在破碎的时间缝隙中,径直向他伸了过去。

    迪亚波罗僵立在了原地,他注意到了她的口型。

    ——‘你在对我做什么?’

    她向他询问。

    三河伸出的食指靠近了迪亚波罗的鼻尖,在指腹即将触碰他皮肤的那刹那——

    ‘梦境’扭曲了起来。

    ——她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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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uongiorno , la mia regina!”(早安,女王陛下!)

    那不勒斯的早晨,徐伦像精准打击的小炮.弹那样爬上了床,蹦蹦跳跳的钻进了三河的臂弯里。

    她说着乔鲁诺教给她的意大利语,在三河的怀里扭来扭去。

    活力满满的小姑娘唤醒了睡梦中的三河。

    三河美穗缓缓睁开了眼睛,从梦境中回过了神。

    徐伦把脸颊凑了过去,让三河亲了亲她。

    “拜托拜托,帮我绑头发呀……”

    小姑娘小声的向她撒娇。

    三河的目光逐渐清晰,表情柔和了起来,她伸手替徐伦把碎发挽到了耳后。

    ——徐徐是她在这个世界的锚,是她与世界的纽带,她的的指南针和北极星。

    正因为有她的存在,三河才不会迷失。

    ……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这是乔鲁诺的声音。

    三河抬起了头。

    远处的书桌旁,吃完早餐的乔鲁诺正在翻阅着美国电影《银翼杀手》的原著——那本1968年出版的著名科幻小说。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他又念了一遍书名。

    乔鲁诺的手正放在阿努比斯的刀柄上,和刀具中的替身使者聊着天。

    “……刀剑人会梦见研磨石吗?”

    他向太刀问道。

    听着他稀奇古怪的疑问,阿努比斯发出了桀桀的笑声。

    “你小子……问的是什么问题啊。”

    ……是啊。

    这是什么问题……

    三河也这样默默对自己说了一遍。

    ——神王宙斯会梦见阿特拉斯吗?(被罚背负地球的泰坦巨人)

    ——耶和华会梦见耶路撒冷圣殿吗?(古代以色列人为神建造的住所)

    ——我会遇见我梦到的那个人吗?

    ——他叫什么?

    ——他想对我做什么?

    三河停止了胡思乱想。

    她垂下眼,揉了揉徐伦软软的脸颊,爬了起来,跪坐在床上,从床头摸到了小皮筋,为徐伦盘起了头发。

    她扎的两个小揪揪非常可爱,刚开始徐伦还是端端正正的坐着,不一会儿脑袋就一点一点的,把头靠在了她的手臂上,打起了瞌睡。

    三河跟着她一起打了个哈欠。

    乔鲁诺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他温柔又迁就的注视着他的母亲。

    他觉得她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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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穿大半个意大利,远在500多公里外的威尼斯,在某间窗帘紧闭、毫无光线的房间里,一名意大利青年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坐了起来。

    他正对着电脑睡着了,脸颊压出了一小片键盘印。

    年轻人嘛……像这样睡没睡相很正常。

    托比欧盯着窗帘发了几秒的呆,Boss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威尼卡·托比欧揉了揉脸,开开心心的接起了电话。

    本以为是什么新任务,没想到老板一开口就说起了奇奇怪怪的话。

    他对他说:

    “我看到她了——”

    “老板?什么?”

    托比欧完全没搞明白状况,一头雾水。

    “她在‘我的梦境里’……”

    迪亚波罗这样对他说道。

    “什么……梦?”

    老板只是……做了梦?

    一个足以下发任务的噩梦?

    “……‘那个我’在梦中杀死的女人。”

    啊……是女人啊。

    托比欧眨了眨眼。

    “托比欧啊,我要给你一个秘密的任务。”

    “啊?啊,好的老板!”

    作为老板最信任的手下,托比欧信心十足、精力满满。

    他的左手接着老板的电话,半张脸认认真真听着任务,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右半边身体在快速行动:他破碎的右眼瞳孔在胡乱颤动,右手扯过了桌上的白纸,飞速画着速写。

    ——几十秒后,他速写出了三河美穗的面容。

    “替我找到她——”

    他的左半边终于恢复了正常,发现了右手压着的纸,疑惑而毫不怀疑的拿起了这张画。

    “这个陌生的女人——”

    迪亚波罗低声说着。

    “你一定要找到她。”

    ……她知道她是什么吗?

    想起了梦中那张疑惑的、温和平静的面容,迪亚波罗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是‘钥匙’。

    强制性也好、欺骗来也好、不择手段也好……

    他想得到她。

    拥有了她,世人的‘命运’自然就在他的面前。

    能成为‘帝王’的人……只有他迪亚波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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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空条承太郎能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夫人,完全不是意外。

    像三河美穗这样任性又大胆的人,不会在生活条件上苛责亏待自己,也不会刻意躲避游客人群——她是享受人生的优异旅行家。

    因此承太郎只需要按照念照的线索,去当地城市最好的酒店挨个儿找过去就行了。

    意大利最著名的旅游城市:无非就是罗马、米兰、都灵、威尼斯、佛罗伦萨、那不勒斯。

    阳光甚好的午后,三河美穗独自一人在街角的咖啡馆翻着意大利报纸,桌上是一杯意式“拿铁”(Latte)——不加糖的纯牛奶。

    她看的是《那不勒斯每日新闻报》,读着报纸尾页夸张又有趣的意大利球星的花边新闻。

    午后的天气非常好,乔鲁诺带着徐伦去安茹城堡玩了。安茹城堡是那不勒斯地标性的建筑,离他们住的酒店不远,就在那不勒斯市政厅广场前,与码头只有一路之隔,在二层就能眺望整个第勒尼安海。

    三河不喜欢在懒洋洋的午后到处乱跑,因此只是在附近的咖啡馆等着他们而已。

    ——

    ——但就在这个午后,

    ——她不经意的抬起了头。

    ——看到了远处街角,风尘仆仆、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空条承太郎。

    身材高大的昭和男人,面容英俊而深邃,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风衣,身躯格外挺拔伟岸。他的下颌线比青年时更硬朗一些,显得冷峻又沉着,因为目光十分专注,看起来危险又严肃。

    三河吓的立刻就站起来了,差点弄翻面前漂亮的木质咖啡桌。

    她没想到承太郎能这么快找到自己。

    昭和男人就这样沉默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将手伸进了大衣的口袋,取出了一只薄薄的信封。

    ……不会是‘离婚协议书’之类的吧?

    三河美穗吸了吸鼻子,自暴自弃的想了一句。

    他将信封递给了她。

    “……打开看看。”

    昭和男人平静的对三河说道。

    三河几乎是机械性的、战战兢兢的拆开了这只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

    ——上面写着一句和歌。

    从字迹来看,是承太郎的亲笔。

    由于家蕴丰厚,承太郎的书道(书法)十分优秀,他写下的毛笔字很好看。

    「物思へば澤の螢もわが身よりあくがれいづる魂かとぞ見る」

    这是和泉式部的和歌,出自《敕撰集.物思》,大意是:心里怀念着人,见了泽上的萤火,也怀疑是从自己身上出来的梦游的魂。

    沉默寡言的昭和男人竟在用细腻温文的诗歌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他抿着嘴,嘴角很细微的动了动,注视着三河,没有说话。

    ——正因为心里思念着对方,才会猜测面前的人是否只是幻想,怀疑对方是否是自己身上飘出的梦游的魂魄。

    岁月沉淀了昭和男人的年纪,他比年轻时更深沉克制,三河美穗却依然懵懂。

    三河抬起了脑袋。

    在这一刻,作为年长的一方,空条承太郎比三河美穗更稳重成熟。

    她的目光依旧澄澈,依旧好奇敏锐,她信任并依赖着他,确确实实爱着他。

    承太郎却觉得不够,他在情感上格外贪心。

    ——也不能吓到她,一切都要慢慢来。

    成年人有着更好的耐心。

    ——于是在下一刻,他注视着三河,故意露出了落寞怅然的神情。

    ——承太郎最擅长一边诉求,一边露出无辜的神态。

    他默默在心里从一数到十,三河果然伸手抓住了袖口。

    他就知道……她舍不得令他难过。

    昭和男人露出了很浅的笑容,左手一勾,一只手把三河美穗抱了起来。

    “空条夫人……”承太郎垂着眼帘,声音很轻,动作却不容拒绝。

    “……您想逃到哪里去呢。”

    加了敬语的疑问句,总有些奇怪的意味。

    三河抓着他的衬衣,红着耳朵不敢把头抬起来了。

    ——不是惊喜的,而是被吓的。

    她又一次吸了吸鼻子。

    承太郎的风衣上有高级木调香水的味道。是深沉又偏甜的鼠尾草,微微干燥,闻着像燃烧秸秆的秋天,又像是清冽的海风。烟熏皮革带着细微的果香,一点都不轻佻,反而很稳重——像他此刻的怀抱。

    他的身上还有一点淡淡的烟卷味,减少了衣物的木质感,带上了一点辛辣。

    ——她紧张的情绪减轻了几分。

    三河很喜欢这个味道。

    “我……我……”

    她舌头有些打结。

    “……见到你很高兴。”

    承太郎愣了愣,随即竟然笑了。

    作为成年男人,他轻轻的哼笑声来自胸腔。

    “……我也是。”

    他稳稳的揽着自己夫人的腰。

    “……但你最爱逃避问题了。”

    他低声说道。

    确实是这样,三河美穗习惯回避错误。

    ——因为她死过一次了。

    在过于年轻时失去过生命,三河变得什么都想尝试,什么都想了解,她沉迷于那种‘探寻’与‘追逐’的过程,如果可以,她将永远前行。

    热恋中的恋人们常会说:“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但假如其中一方真的拥有“永远”呢?另一个人会和她分享那种“永远”吗?

    她眼中的“一段故事”,在其他人身上就是长长的人生。

    ——她看待事物的视角是那么令人嫉妒、那么游离飘忽、那么高高在上。

    在知道她的本质后,他们的关系会因为“分歧”和“摩擦”而消磨殆尽吗?

    人类一直都是懒惰、善变、自私、残忍又贪婪的物种。“厌倦”轻而易举,“承诺”又如此动听。

    主观臆断是人类本能,她无法确定承太郎是否永远纵容自己,因此逃避了“亲密关系”。

    ——‘自我’是生命给予人类最好的认知。在最开始的时候,除了‘自我认知’,她一无所有。

    她沉溺于人类多变的情绪,注视着各不相同的灵魂,因为那种过于霸道独断的‘意志’,她不想伤害别人,习惯远离人群。

    ——她在他人眼中的冷漠任性,实质是孤独。

    ——孤独是没有边际的。

    因为她没有过去与未来。

    ……Dio知道这一点,承太郎也是知道的。

    三河美穗闭上了眼睛。

    ——他们都知道她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承太郎注视着怀抱中安静听话的三河,抿着嘴没有说话。

    她总在惹他生气,脑袋里全是奇特古怪的想法,他想咬她一口。

    他认为——她理当是属于他的。

    ——就像他同样会对她低下骄傲的头颅一样。

    承太郎微微张了张嘴,但在三河的脖子上方顿住了。

    ……如果咬在领口以上的位置,会被别人看到。

    他不希望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注视着她。

    因此他抬高了下巴,用微微干燥的嘴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可以依赖我。”

    他这样小声说。

    “我永远在你的身边。”

    “谢谢……”(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三河美穗一个激灵,下意识就使用了比较严肃的敬语。

    承太郎怔了怔,笑意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他觉得她……十分可爱。

    这种晚辈对长辈、下级对上级的敬语本不该出现在她的口中。

    ——她紧张起来非常有趣。

    其实是因为……

    三河美穗本来就与空条承太郎有着不小的代沟。

    ——他们的“年龄”相差太大了。

    空条承太郎出生于1970年,是后昭和时代的男人(1926–1989),而三河出生于真实世界的平成年间(1989–2019)。

    将他们的“年龄”单独拎出来讲——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代人。

    昭和是强势的一代,也是极具野心和实力的一代。日本在昭和后期经历了经济的井喷爆发,昭和一代人已经习惯了“努力——成功”的生存路径。

    而平成的到来刚好伴随着本国经济的崩盘。原本一直向上走的日本已经不存在了,阶级固化,大财团垄断了阶级通道,年轻人只有当一辈子社畜这样的道路。

    “平成”的标签是“平成废宅”,年轻人没有什么上进的想法:奋斗已经没有意义了,人生就是来世上经历趣事,远离麻烦挺好的。

    因此大多数人会觉得——

    逃避可耻但偶尔有用。

    就像在这段情感关系里,空条承太郎比三河美穗更具有攻击性。

    ‘爱情’是很虚幻的词汇。

    “爱”是人类的激素本能,是大脑给予身体的多巴胺和内酚酞的刺激,是理智与感情的博弈。

    因为科技十分发达,信息传播的速度比百年前快了太多,年纪轻轻就看到了太多的风景,遇见了太多漂亮的面孔,“爱”对现代人来说更像速食食品。

    三河美穗不想肆意人生,浪费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她是比较果断的那一类人。

    一旦她选择和某人确定情感关系,将会是:你愿意与我‘永远’同行吗?

    ‘永恒’、‘永远’、‘始终’,这样的词汇太过沉重了。

    沉默而强势的昭和男人是少有的、能够意识到她的忧虑的人。

    承太郎没有强硬的说出“爱”这个词,没有逼迫她立刻表态,在相见的那一刻,他向她表达的是: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我想知道——

    在回避情感与人际关系的时候,你是否会觉得孤独呢?

    除我之外,是否也有别人……想站在你的身边呢?

    会有比我优秀的人出现吗?

    我和他们不同——

    他们觊觎你的能力,我觊觎你本身。

    你总在前行,孤身一人之时,偶尔也会觉得难过无趣吧。

    而你舍不得令我孤单,对吧?

    思念这种话,如果不好意思开口,就由我来说吧。

    ——所以我很想你。

    ——我想念你。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英俊的容貌会老去,财富与货币会贬值——他只有一颗赤忱之心。

    三河的心倏然被击中了。

    她泄气的把下巴磕在了他的肩膀上,嘟嘟囔囔的吸一口气,鼓着脸颊。

    空条承太郎心情甚好的亲了亲她的耳朵尖,揉了揉她后脑勺的头发。

    像空条承太郎这样沉默的男人,和人相处时并不轻易表达情绪,不会表示热情,更不会展现偏好。

    唯独在三河美穗的身上,他用上了“策略”。

    ——谋划了最久,也最用心。

    他并不是不坚强的人,但假如三河表现出了拒绝的态度,他同样会痛苦难过。

    她是小狐狸而他是猎人。

    优秀的捕猎者会令猎物自己跑进笼子里来。

    ——幸好他抓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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