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年11月3号, 欧洲冠军联赛小组赛, 巴塞罗那在主场诺坎普球场迎战帕纳辛奈科斯。
德科与贝莱蒂因伤缺阵，顶替他们上场的是伊涅斯塔与奥莱格, 而刚刚满十八岁的梅西得到了首发机会。
“他看起来并不高兴——我说里奥·梅西, 按道理说欧冠首发出场是一件值得年轻球员高兴的事情, 虽然对他来讲不算什么大事。”
解说转头喝了口水, 还没咽下去，就忙抓起麦克风。
“Goaaalll！19号梅西！！开场第四十秒闪电进球！！巴萨1-0领先！！”
刚刚开场，巴萨首次进攻便得手。
客队防线压得太靠前，当伊涅斯塔在中线以后传出高空球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得及回防。
梅西及时插上, 门将加利诺维奇孤身一人面对梅西的单刀，他在禁区线上左脚抽射, 球越过门将飞进空门。
诺坎普的红蓝球迷为他们的骄傲毫不吝啬地送上了掌声与喝彩，里奥在球队庆祝的中心，面上的表情却并不放松。
一张有点嫩的娃娃脸上没有表情，蜜糖一般的棕色眼睛里盛着冷冽的清光。
“他还在生气吗？”哈维凑到伊涅斯塔旁边小声问。
脾气很好的中场默默点头。
哈维打了个哆嗦, 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裁判很快开球了，他只能赶回去接着比赛。
“说起来, 梅西的曼联小朋友最近争议不断，我已经连续好几天在体育头版头条看见他了。”
在伊涅斯塔的指挥下，埃托奥与梅西大闹对方防线，希腊人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只能不断地采用犯规战术。
另一位解说立刻跟上：“没错——曼联的老队长基恩前两天在电台连线上指责了某些年轻球员的作风问题，他似乎是被米德尔斯堡那场比赛气坏了。”
第十二分钟，门前混战，里奥再次射门，被门将加利诺维奇扑出。
他今天的确是憋着一股火。
基恩的确抱怨了一些球员的问题，但是他没有提过伊格纳茨的名字——要知道，他是点了具体几个球员的，比如弗莱彻。
或许是媒体觉得这个新闻不够刺激，写稿子的时候一股脑地把所有年轻球员都列上了，还假惺惺地‘不经意’地提到了英伦三岛上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豪门。
里奥觉得这些人不是低估了球迷的脑子，就是对豪门的认知有误解。
为了街道上便利店的盈利而斤斤计较的不算豪门，路边巧克力工厂的继承人也不算。
这种报道就差把‘伊格纳茨·加百列’的名字加粗放大印在纸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时候，里奥对伊格纳茨总有一种过激的保护欲。
他狠狠地把球朝着球门的方向踢去。
“他不是踢球的时候从不带着个人感情吗？怎么今天这么狠…”铁血狮王普约尔都被里奥吓到了。
上半场巴萨带着三球领先进入中场休息，更衣室的气氛很活跃，但功臣里奥坐在那自己生闷气。
“加百列对他一直都是不一样的…你见过里奥一场不落地看别的队伍的比赛吗？——别开玩笑了，他连皇马的都不会特意去看，但他看了加百列出场的每一场曼联的比赛。”
罗纳尔迪尼奥跟里梅西关系很好，自然知道他在气什么，为什么气。
他拿着一瓶没开封的水走到阿根廷人身边，“别气了，你忘了自己从来不在球场上想别的事情吗？”
我收回这句话，里奥想，那是当时没有遇到这么值得生气的事情。
“英超没有冬歇期，你可以在放假的时候去曼彻斯特看看。”
蔫巴巴的梅西先生突然来了精神。
伊涅斯塔对他挥了挥手机，“圣诞节的第二天，曼联就又要比赛，或许你可以去看看加百列——说不定他还会上场。”
很好，里奥抱着‘踢完这场就去找教练请假’的念头继续奋战了下半场，第77分钟再进一球梅开二度。
赛后记者们疯了一样想采访这位诺坎普的王储——可惜王储本人已经火速杀到了主教练里杰卡尔德的门口。
“你好，里奥，今天的表现真的不错。”里杰卡尔德欣慰地揉了揉阿根廷人浅棕色的头发，他正准备去开赛后发布会，5-0的成绩让这位主教练非常满意。
“先生，我需要圣诞节后一天的假期。”
“假期？”里杰卡尔德有点惊讶，“是要回阿根廷吗？”
里奥摇头：“呃…不是，我要去看一位朋友的比赛。”
主教练懂了：“加百列是吧，曼联的那个小子。”
他看起来急着去参加赛后记者会，很爽快地答应了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
里奥并没有告诉伊格纳茨这个消息——他们已经有很久没见了，自从伊格纳茨进入曼联一线队之后，两个人就靠着手机短信联络。
这个圣诞旅行让他平静无波的生活变得有趣起来，他开始期待圣诞节的到来。
希望伊格纳茨见到他出现在老特拉福德的那一刻还能保持那张淡定的脸。
没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四天之后，五大联赛的头条少有地统一了。
‘曼联功勋队长罗伊·基恩离队！’
‘更衣室清洗！弗格森弃用基恩！曼联面临洗牌！’
‘合约未到期，曼联提前与基恩解约？或因更衣室风波！’
伊格纳茨没有安稳地度过一个早上——早起的皮克和鲁尼两个人直接来敲他的门，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带到了卡灵顿。
“有什么事能不能等一等，”他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绅士们，我还穿着睡衣，你们就这么希望明天我这么一副形象出现在报纸上吗？…”
“俱乐部和罗伊解约了，就在今天凌晨。”
鲁尼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头一次抓重点抓得这么准。
伊格纳茨眼睛一下子睁开了，那双蓝绿色的眼睛里还有点困意——不过他彻底醒了。
接着是疑问涌上心头，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有点疼，是真的。
皮克拿了一顶帽子把他乱七八糟的头发遮住，接着塞进车里：“没人会盯着你的睡衣了，至少一周以内五大联赛只会关注这一件大事。”
初冬的曼彻斯特并不温暖，凛冽的寒风吹过足球与工厂构筑而成的大街。
这个冬天还没有下雪，早上七点钟的天空是澄澈的灰蓝色，路边张牙舞爪的钢铁森林给这个城市增添了一份错位的现实感。
要是闭上眼睛能当做一切没发生就好了，他用手盖住双眼，又把手拿开，面前依旧是汽车车窗外的景色。
皮克带了点早餐给他——路上放得有点凉了的三明治，难为他这么紧急的时刻还记得伊格纳茨不吃黄芥末。
他勉强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接过副驾驶的鲁尼递过来的矿泉水灌了好几口。
“怎么回事？”
“昨天的会议你忘了吗，罗伊拉着内维尔给奎罗兹助教开批评大会。”皮克回他，“或许是触到了爵士的底线了，他僭越了。”
伊格纳茨没忘，昨天可真是魔幻一天，当基恩在训练会议上公开反驳奎罗兹的方案，并且批评他的工作时，他就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最近刚好是基恩和球队续约的日子，球队的首席执行官却拖拖拉拉始终不明确要求续约，基恩曾经不止一次在媒体上放言要离开曼联了。
他的确有理由不满，但是这个爆发的节点并不在伊格纳茨的预料之中——起码要等到合约期满，自由转会吧？
卡灵顿训练基地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
球队的训练时间是早上八点半，现在提前了一个小时不止，但一线队的成员基本上都到了。
基恩也来了，和费迪南德、吉格斯他们站在一起，看起来有说有笑的，比起这两个月来的紧张关系不知道缓和了多少。
看起来简直是气氛融洽，仿佛下一秒就要手挽着手登上舞台表演天鹅湖，伊格纳茨松了一口气，起码不会打起来。
“伊格他们来了。”费迪南德对他们招招手，基恩也看到了他们几个，表情收敛了些，但依旧称得上和蔼。
“我要离开曼联了，去一个不会和它作对的地方。”
伊格纳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两个人绑定在报纸头版快一个月了，说没有任何芥蒂是不可能的，他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想过烧点蜡烛把基恩柜子的钥匙孔堵住——但是他没想过基恩会这么突然地离开。
“罗伊，虽然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但是还是谢谢你的付出。”皮克看起来老练得多，“希望我们下次再见，还可以一起吃街边的那家烤肉。”
“饶了我吧，”一向严肃而火爆的基恩却开了个玩笑，“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们这群小鬼头了。”
更衣室久违地充斥着笑声。
昨天在会议上紧接着被骂了的范尼和范德萨也在，他们两个看起来并不高兴，但也没有驳了基恩的面子，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
“我这段时间很紧张。”他突然转过头望着伊格纳茨，轻声说，“从我受伤的那天起，我就意识到了，我不再年轻了，我没有办法再带领曼联了。”
“这让我感到很惶恐，我害怕曼联会失去他的荣光。”
“我开始质疑年轻人，开始质疑队友，开始质疑教练组，甚至质疑爵士，我觉得你们每一个人做的都不够好，都会让曼联陷入困境——”
没错，冲动易怒，人见人怕的大嘴巴，伊格纳茨觉得他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楚。
他敢打赌所有人听到基恩离开的消息都会在心底里或多或少有一丝如释重负。
“我做了一些并不友好的事，我不为此后悔。但对我而言，或许是时候离开曼联了。”基恩还是那么固执，这一点丝毫没变。
范尼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嘘声，范德萨走过去狠狠地拍了拍基恩的后背。
“或许离开这儿能让我的心里平静一些，但是希望你们继续认真地为曼联效力，不然我并不保证遇到采访永远说你们的好话。”
“还有，伊格纳茨。”
伊格纳茨觉得自己的心又悬起来了。
“我在电台上并没有批评你的意思，你做得很好，不会有人比你做得更好了。”
他松了口气。
“但是我并不看好你，不管背后有多少故事，有多少我们普通人无法理解的难处，你与格雷泽家族的矛盾就会被当作成和俱乐部的矛盾。”
“我希望你不会有损害曼联利益的那一天。”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伊格纳茨望着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愉快的圣诞假期了。
你们咋都这么盼着他走哈哈哈，冬窗是会留下的，不过后面就没有这么‘沉重’的剧情了。
昨天写大纲给自己写感动了，我真是个奇才。
我又想起我那个爽文脑洞了，男主叫Caesar Pope，人称教皇，意大利黑手党后代，米兰队霸，据说队友不好好踢球就会被灌进水泥柱子扔进帕维亚运河（假的
写是不可能写的，写蹴鞠太费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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