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加百列，代表智慧的大天使长, 而伊格纳茨并没有辜负他的姓氏——智慧, 冷静, 才华横溢，我甚至一时想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他。”

    下半场开场第十分钟, 伊格纳茨助攻克里斯蒂亚诺扳回一球, 远道而来的英国球迷们终于得以释放积累了半场的不爽。

    “那是一个很奇妙的球, 怎么说呢, AC米兰似乎是没有做任何有关小巫师的功课——他标志性的无停顿传球直接把强壮的意大利后卫吓了一愣。”

    天空体育的解说为此有些不满，他觉得尊贵的英超冠军被意大利人轻视了，但同时又觉得是件好事。

    “英超那么多支队伍, 研究了三十八轮联赛都没研究明白的加百列，让我们看看AC米兰会如何应对？”

    曼联后卫维迪奇带球走底线, 和费迪南德打了一个二过一配合之后传球给了斯科尔斯。

    伊格纳茨看到维迪奇出球的那一刻就意识到或许机会来了, 他迅速启动, 从边路横插，斯科尔斯本想带球过掉一个人后再直接传进进去禁区，但是对方显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地突破——

    当他必须出球时, 伊格纳茨刚好赶到了最佳的接球点，球贴着草皮迅速朝他而来。

    伊格纳茨突然感觉到心脏的跳动频率在缓缓升高, 似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为了这场比赛而兴奋。

    这并非紧张, 也并非恐惧，只是——

    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你应该拿下胜利送给所有支持你的人。

    球接近他时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草屑被它的表面摩擦带起，在光下宛若细小的烟花。伊格纳茨半转身避开防守球员的上抢，左脚尖点球随即一拉一踩，皮球丝毫没有停顿地从右脚后侧离开拥挤的中路。

    这个球的方向整整改变了差不多九十度！

    瓜迪奥拉第一次现场见到这个传球，一脚出球被认为是一名中场球员必备的能力，但他这个算什么？零脚出球？

    而随后前插的克里斯蒂亚诺迈着大长腿准确地赶到了伊格纳茨为他规划好的空位。

    ——这个位置简直太好了，传球变向太快，这个角度卡住了中后卫来不及转身；侧翼的防守队员又被斯科尔斯扯出的空间吸引，回追无望。

    克里斯蒂亚诺面前只有严阵以待的门将，他甚至可以调整一个自己舒服的角度射门。

    “这个球传的真好，如果不进的话，就可以提醒弗格森爵士，前锋该卖了。”里奥趴在栏杆上念念叨叨，他伸手揉了揉脸，琥珀色的大眼睛里装满了被队友抱住庆祝的男孩。

    克里斯蒂亚诺后背一冷，愣愣地挠了挠自己的卷发。

    下半场，曼联打了一个漂亮的开场，紧接着就是梦游般的过渡。

    里奥皱皱眉，伊格纳茨从后场长传斯科尔斯，斯科尔斯又传给禁区内的鲁尼，结果鲁尼犯了个非常低级的失误——他停球停到快三米开外了。

    米兰的后卫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开大脚解围，顺便打了一波反击。

    爵士的鼻子看起来都快气歪了。

    他们似乎太紧张了，里奥想，看在上帝的份上，伊格纳茨学球三个月以后就没犯过这个错误了，没道理英超金靴鲁尼会犯。

    2-1是一个看起来很有希望的比分，你只需要再进一个——就一个，双方就又站在同一起点上。

    运气好点连追两个，大耳朵杯就会被英国人背回家，夏歇期愉悦又愉快；再不济也能把比赛拖进加时赛或点球大战，一切还都有希望。

    因为有希望，所以曼联整体都开始兴奋，甚至开始紧张。停球失误、传接球失误、射门失误这种与状态息息相关的小毛病开始频繁出现。

    伊格纳茨再次与吉格斯配合失败后，眉毛皱得更紧了。镜头里的他几缕不听话的头发垂在额前，斜飞的眉毛斜入鬓边，因为皱眉而让整张脸看起来冷峻而矜贵，呼吸略有些急促，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

    而距离他不远的卡卡持球，两个人本场比赛首次正面交锋。

    两双眼睛对视，棕色的温和，蓝绿色的冷静。

    里奥的手捏住了衣角，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他似乎也有点紧张了。

    “卡卡和加百列中路一对一，喔，这个画面可真养眼……他传球了！”

    里奥的心被提了起来。

    皮球从另一个方向传给了皮尔洛，但伊格纳茨并没有上抢，而是转身向禁区移动。

    “皮尔洛挑传——球被加百列断掉了！！！”

    瓜迪奥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场上的每一个动作，好在他坐在过道前，身后隔了很远才有人——即使这样也被后面的小朋友抱怨了。

    场上或许看不到，但是他看得很清楚，从卡卡开始传球，伊格纳茨就在向他的目标移动，等到皮尔洛挑传，他只是微微起跳便成功将球截断。

    他似乎每一个环节，每一脚触球都算到了。

    “可怕的天赋。”瓜迪奥拉感叹。

    伊格纳茨没动，看着吉格斯接球，斯科尔斯突破，萨哈接球射门被扑出，只是站在原地揉揉头，饶了我吧，他觉得头球实在是有点难为他。

    他总是会避开头球这个选项，能不用头就不用头，可是欧冠决赛赛场不是一个能让你选择的地方。

    头好痛，感觉天旋地转的，伊格纳茨像小动物一样晃了晃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时间慢慢地走到了75分钟，比分依旧停留在原地。

    “虽然曼联和AC米兰踢的很精彩，但是——拜托了，来个进球吧。”西班牙解说不嫌事大地开始搅和，反正西甲队伍早就淘汰了，谁赢对他们影响都不大。

    “Goaaallllllllll！！！卡卡！又是卡卡！巴西人在欧冠决赛的赛场上梅开二度了！！”

    追风的男人从米兰禁区门前带球，奔袭整场打穿了曼联的防线。

    伊格纳茨从他拿球开始就在大禁区边线开始回追，但是——太快了，他真的追不上，最后只能成为这个世纪进球的背景板。

    球落网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感受到了脱力感，奔跑了整场的脱力感，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双臂撑在球场上，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脖颈线流入球衣或滴进绿茵场。

    3-1。

    还有不到20分钟。

    红黑军团紧紧地抱在一起，背后是面色落寞的曼联球员，弗格森爵士看不出表情地站在场边。

    “他放弃了吗？”里奥听见身旁的人小声交流，“那个银色头发的孩子。”

    ‘他放弃了吗？’全球各大电视台的解说也问出了一个问题。

    他会放弃吗？伊格纳茨会因此而失去斗志，将胜利拱手相让吗？里奥·梅西问自己。

    不，他不会。

    场上的青年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起来的那一瞬间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电视前的球迷担忧地看着他。

    “你们在落寞什么？”他没有挡住嘴，就这么在全世界的镜头面前平平淡淡地说。

    周围的曼联队员一愣。

    “我们还有二十分钟，算下来十分钟进一球就够了——从曼联的禁区到AC米兰的禁区距离不到200米，一个来回也只需要一分半钟，你们觉得自己做不到吗？”

    他们本来觉得伊格纳茨哭了。

    眼睁睁地看着对手在自己面前进球，而自己却追不上——多残忍的一件事情啊，上帝没有给他足够的速度，却给了他足够的智慧。

    他算得到，却追不上。

    伊格纳茨是曼联公认的天才，当天才都丧失斗志，这将是一场多么悲剧的战争——所有人都被这个绝望的事实击倒了。

    但伊格纳茨看起来就像是训练赛被进了一个球之后被基恩骂了两句的样子，只是有点沉默，却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我追不上他，但是你们可以，不是吗？曼联不是一个人的曼联，是十一个人。”

    他知道自己赛后无论如何都要被挂在头条上一个月了，输了就是越俎代庖球场上乱指挥，给全队背锅；赢了也会被炒作一番狂妄的少年天才，挑战更衣室规则的黑山羊。

    那又如何，他不想输。

    “我们是曼联，是流着红色血液的曼联，曼彻斯特的天空是红色的，天空下的我们永远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他整个赛季在场上都在充当锯嘴葫芦这个角色，今天说的有点太多了——或许是潜意识里知道，今天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

    “走吧，把胜利带回曼彻斯特。”他伸出手，其他人相视一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

    “我们当然知道，你个小鬼头。”费迪南德使劲揉揉他的头发，吉格斯也伸手凑凑热闹。

    斯科尔斯微笑地看着他们：“你做的很好，伊格，你是曼彻斯特联的好孩子——我们为你自豪。”

    “现在开始也不晚，情况总不能更糟了，我们还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呢？”被摧残了大半场的范德萨双手在胸前用力合十，“加油啊，小伙子们。”

    鲁尼伸出手，克里斯蒂亚诺傻笑着握住。

    哨声响了。

    弗格森爵士看着这支他引以为傲的队伍重新燃起了战火。

    重新开场五分钟后，AC米兰后卫拉扯斯科尔斯，裁判判罚任意球，斯科尔斯直接任意球破门。

    3-2。

    曼联球员迅速从网里捞出皮球交给裁判开球，丝毫没有庆祝，而被追赶着的米兰开始失去上半场的沉稳，似乎有些焦虑了。

    “今天会是第二个伊斯坦布尔吗？卡卡的上一粒进球并没有打垮曼联，反而让他们更加坚定，这让我又想到了99年的那支红色曼联。”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愿错过场上的每一秒。

    伤停补时第一分钟，伊格纳茨在中圈拿球，再次和卡卡对上。

    巴西人的表情坚毅——他是目前这个星球上最好的球员之一，伊格纳茨很清楚自己有多大的可能过掉他。

    卡卡也意识到了只要防住面前的年轻人，等到伤停补时结束，一切就结束了。

    这个球和他第一次代表曼联上场的时候很相似——时间所剩无几，球队比分落后。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里奥想了想，对了，他直接起脚长传，传给了禁区里的范尼，然后范尼头球破门。

    “伊格纳茨·加百列直接在中圈吊射，球飞向了迪达把守的大门！！！有点偏了……不！！！不是射门！！！索尔斯克亚！！！”

    里奥笑了，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加百列中圈长传！！！索尔斯克亚头球破门！！曼联二十分钟内完成了追平！！！他们在告诉意大利人：想要如此轻易地从红魔取胜，不可能！不到最后一秒，永远不能对红魔言胜！！”

    “我不需要学会飞行，因为你们每一个人都拥有翅膀。”伊格纳茨轻声说，随即大笑着接住扑过来庆祝的队友。

    爵士站在场边，身后的替补席是像疯了一样抱在一块的工作人员和替补队员，他脸上带着微笑，仿佛从那个银发的高个子身上再次看到了两年前那个青涩的红衣少年，又仿佛看到了八年前那个带球在场上茫然张望的孩子。

    他突然有点舍不得小巫师离开曼联了。

    比赛最终被拖进了点球大战，伊格纳茨本来被排在了一个没有压力的位置——队友不想让他再背负更多了。

    但世事无常，范德萨连扑两个之后，胜利的幕布还是交到了他手上。

    在这一瞬间，全世界的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这目光能压得一个人喘不过气。

    而他只是扯起胸前的球衣，第一次在全世界面前亲吻了曼联的队徽。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推荐搭配音乐Let It All Go（By Birdy）食用，因为我就是循环着这首写出来的。

    昨天下午整理相册结果沉迷小梅的各种照片动图无法自拔，晚上耗费毕生文学功力改了个文案（对，我修文案了，快去看）。

    热烈庆祝萨村大爷们又开始工作了，希望大家都平安健康，老梅你戴着口罩我也看出来你没刮胡子（心痛

    虚假的曼联主教练加百列给了真正的曼联主教练索帅一个助攻。

    我怀疑你们爱的不是我的文，而是爱我的作者有笑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