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想哪去了”
顶着秦禄明不怀好意的目光,李祁一脸一点淡定,仿佛方才想差的人不是他,而是面前这个一看就不正经的富家公子哥。
一本正经的岔开话题,“既然如此,去看看就是了,可要叫上陈姐姐”
“别别别”秦禄明连忙拒绝,“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姐现在跟我姨娘住在一个院里,上回我去听曲儿,错过了当日的账本结算,就被表姐告状了。”
秦禄明捂着脸,一点也不想回忆被自己娘亲各种唠叨的画面。
李祁摇摇头,“该”
一路进了醉音楼,秦禄明反应平常,显然是经验丰富,李祁倒是有些好奇的四处打量,似乎与寻常的梨园有所不同。
秦禄明见状,也猜到了李祁的好奇,边走边解释着,“这醉音楼与别家不同,他们以男子扮旦角闻名,向来楼中的各位戏子比花坊的姑娘们还好看。”
“包括之前我提起的花兰芝,有好事者曾说天下美色共十分,花兰芝独占八分,不过这男子以美色闻名,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长听有关花兰芝的不好传闻,反正我是对美男子不感兴趣,也就今日无事,又逢花兰芝上台,正巧可以过来看看。”
“每回花兰芝上台唱戏,这醉音楼都是人山人海,全是来看花兰芝的。”
听到这,李祁就笑了,“秦兄说自己第一次来,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跟自己见过似的”
秦禄明自然要给自己辩解,“我虽不曾来过,但花兰芝盛名在外,终究是听说过的。”
跟着醉音楼服侍的小厮,两人进了个小隔间,也没去那专为豪贵准备的上层听戏房,只因这些房间都是要提前预定。
李祁两人本就是日子恰好,来图个好奇,既然给钱有单间,不必去楼下大堂拥挤,也就满足了。
哪怕离戏台开场还有好一会,两人进了房间没多久,再从楼上向下望,果真是人声鼎沸,人山人海,各路伺候的醉音楼小厮在堂间艰难的来回穿梭。
李祁的目光被这些清秀精致的小厮们吸引,眉头不知不觉就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违和感。
秦禄明察觉异样,询问起李祁。
“秦兄,你看台下这些醉音楼小厮,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叫他们换上女子衣服也是合适的,嗯,有种柔媚姿态。”
秦禄明扶扇大笑,“不奇怪”
接着又向李祁解释道,“醉音楼是京城有名的戏楼,以旦角闻名,他们的这些角啊,要从小培养,如果资质不行,就上不了台,只能留在楼里做个伙计,所以,你看这些小厮,觉得他们有女子姿态,也是正常的。”
李祁这才恍然,不再去思考。
吵吵闹闹好一会儿,才有人上台表示花兰芝马上就来了,请大家保持安静。
“这把人名排在曲名前面,这醉音楼也是有趣。”李祁说着。
“毕竟花兰芝是台柱子,这些年醉音楼也没几个拿的出手的大家,就这几年出来了个花兰芝,还是以脸闻名的。”秦禄明低声回复着。
两人都对醉音楼前途不看好,再好的美色总有衰败之日,戏曲戏曲,只有才华和戏曲,才是一个戏楼的立身之本。
幕布揭开。
随着而来的便是一句婉约流畅、哀怨动人的开头。
似是少女对镜梳妆、叹着意中人怎还未来。
等一句唱完,之间那少女动人的背影,已然在台上。
秦禄明摇着扇子跟着哼着,又偏头对李祁说到,“倒是比预料中的”
还未说完,那台上凄婉幽怨的少女已经转过身来。
方才还有些吵闹的戏楼瞬间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放轻了呼吸,唯恐惊走天上仙
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普天之下都找不到与她相配的,千年来仅有她般的奇特人物
浓烈的妆色,从来都为戏台而生,而台上的人,却压住了这桃花艳丽的妆容,越发夺目耀眼,姿容绝色。
偏偏她身姿却又是那样单薄无助,惹人怜爱。
一双柔情的眸子,仿佛承载了满满的秋水,泪盈于睫,将天下其他女子都比成了鱼目珠子。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李祁回过神来,摇头感叹,而整个醉音楼的看客,依然沉浸在花兰芝的身上。
这花兰芝确实算得上李祁两辈子见过的第一美人了,容貌能与花兰芝相比的,差了那身气度风骨,气质能相较一二的,难有这般绝世姿容。
“贤弟这就是花兰芝,他真的不是女子”秦禄明呆愣愣地问着李祁,仿佛丢了魂魄般。
李祁抢过秦禄明手中折扇,对着自己秦兄反手就是一敲。
“贤弟,你这是干何”
“秦兄可是清醒了”
秦禄明委委屈屈抢回自己扇子,目光重新投向台上的花兰芝,曲目还在继续着。
秦禄明的眼神也不再茫然,“果真是独占天下八分美色,还好也还好他是男子,还是个戏子”
“总算是不虚此行,贤弟觉得如何”
李祁点点头,“确实。”
秦禄明想起方才李祁的一敲,虽不重,却也想扳回一局,顿时嘲笑道,“你年纪小,还不懂这些,知道什么是美人吗”
李祁不想说话,并朝秦禄明扔了盘糕点。
花兰芝下台后又陆续有他人上去,李祁去失去了听曲的兴趣,他本就对戏曲不太感冒,前世的时候也一直觉得戏曲拖拖拉拉没意思,一句话唱半天,反倒是这辈子听得多了,也能品鉴个一二出来,还能坐着跟别人边听边聊天。
但即便如此,说是多喜欢,也是不够的,只能说娱乐活动太少。
花兰芝在时,还能欣赏美色,花兰芝一下去,确实没什么好看了,听秦禄明讲过,这醉音楼,当年也是出过几个大师的,不想如今也是落寞。
“落寞也算不上,你看这来人,可有比别家少”秦禄明对李祁的感慨不认同。
“真要落寞,那也应该是花兰芝不行以后,有没培养出其他台柱子,那才叫落寞。”
见后面确实没什么精彩内容了,两人决定先离场,也不必与后人打挤,通常戏院的上层贵间,其实都有别的出路,与其他人分开,但谁让李祁两人只是普通小隔间呢。
顺着狭窄的楼梯向下走,又跟身后秦禄明说着话,李祁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啊”
那少年本是端着茶水,被李祁一撞之下重心不稳,顺着楼梯就滚了下去,好在不高,就几个阶梯。
李祁赶忙下去拉起地上的少年,比他大不了两岁,容貌艳丽,大概是刚才滚下来时撞到了台阶上,额头还有个红印子。
“实在对不起,是我没注意,你没事吧”
那少年起身,连忙摆手,“公子恕罪,是小人的错。”
李祁还为再开口,就见一身影从旁边冲上来,对着这少年就是一巴掌。
本白皙精致的脸上瞬间就多了个掌印,“狗东西怎么做事的,撞了人家公子不说,还把人家公子衣服弄脏了”
这时李祁才看清这身影也是个清秀的青年,弯着腰,谄媚的对着他和秦禄明笑着,“公子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教训这小子。”转头看向刚摔倒的少年,眼中是满满的恶意。
李祁哪还不明白,这是想借机教训那少年呢,虽不知这两人有什么矛盾,但李祁也不会让这种事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不必了,是我有错在先,下楼没注意脚下。”李祁又转头向一旁的秦禄明借了些零钱,递向那少年,“这个钱你拿着,去看看有没有受伤。”
少年顿了片刻,又接过手。
“多谢公子。”
青年见了,也不再说话,只狠狠瞪了几眼这少年,又讪讪躲开。
秦禄明见状摇着扇子嘲讽道“还好贤弟你知道向我要零钱,不然你给多了,怕是这伙计也留不住。”又转头问向少年,“你叫什么名字是这醉音楼伙计”
少年低着头,抿抿嘴,“小的叫戚容,是醉音楼学徒,只是近日嗓子一直好不了,班主就让小的先干些杂活。”
戚容这名字好像在哪见过,再一想,李祁才想起,这不是之前一封读者来信,写信的就叫戚容吗。
因为字比较丑,李祁还颇有些印象。
再回头看这一直低着头的少年,明明跟他这辈子差不多的岁数,却莫名觉得卑微低贱。
难怪,这少年说想做个向梁丘一样的男人,怕是心中也有不甘吧。
来自一个后世灵魂,李祁本能的有些不适。
“你也别担心,你嗓子会好的,别大声说话,别吃辛辣。”
戚容谢过李祁,又回头打理一番,重新接了茶水给楼上递去。
望着少年离去的身影,李祁只隐约记得那双明亮倔强的眸子
“唉,这戚容也是可怜,看他相貌,估计这醉音楼也是冲着培养第二个花兰芝去的,谁知嗓子突然不行了,没了嗓子,还唱什么戏。”
“说不准就是被谁毒了嗓子的。”
秦禄明回想起方才戚容的一番话,一时间大发感慨。
李祁却摇头,“应该只是普通的变声期,听得出来,而且,他不会是第二个花兰芝。”
花兰芝眼睛没那少年好看。,,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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