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在大牢里。
“姓王的, 要不是你叫我在我新书上写些攻击梁丘传的话, 我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一个面容秀气白皙的书生打破一片沉寂,只是这张秀气的脸上, 满是狰狞。
而与这书生隔着一条狭窄的过道对面, 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这两人, 正是徐子野和兰雅居的王掌柜
“呸什么叫我让你写才落到这个下场,老子去尼玛的, 要不是你家那婆娘涉了事, 没处理好,我们会以从犯的罪被关起来单单商业竞争,传点流言,赔点钱就是了,会落到这个地步”
王掌柜一想到自己是因为什么罪名被关的, 就恨不得跑到对面把徐子野这蠢货咬死,他没说话,没想到这蠢货到先责问起他的不是了
像他们传点丰来书肆和梁丘传的流言,断了他们与其他书商的交易, 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一个新开的小书院, 就算闹大了,大不了就赔点银子,现在好了, 被徐子野这蠢货牵连,不仅自己进了大牢,还没引出陈家那些人,任务也没完成。
王掌柜盯着徐子野的眼神沉寂了下去,看的徐子野心底一惊,但转眼就更加愤怒起来,认为是王掌柜想将错误推给他
“要不是你叫我写,会引起丰来书肆的关注吗还有蓝鸯那jian人的死,你就没干系以前被我带回来的人,哪个你没尝过现在,全往我身上推了”
徐子野怎么可能认为是自己的错,当时叫他争对丰来书肆和梁丘传的是王掌柜,这才被丰来书肆顺着查到母老虎打死了蓝鸯,而且又不是他一个人享受,说的好像都是他的错一样。
徐子野自然不忿。
“说你蠢货,你还狡辩,老子以前有没有提醒你,让你把你婆娘的事处理干净啊现在说老子让你做的,也是老子倒霉才被你这蠢货牵连,随便找个其他人,都比你个蠢货强。”
那王掌柜说着冷笑一声,“丰来书肆算是老子小瞧了,真是够阴损的,以为只是上头吩咐试探的小虫子,没想到,反倒让老子栽了跟头。”
徐子野一愣,“什么吩咐试探你不是说丰来书肆和知言,以后一定会对我们造成阻碍吗所以要我提前解决”
王掌柜偏头斜视这徐子野,“我兰雅居是什么地方,他丰来书肆又算什么东西会对我们造成阻碍”
徐子野一片茫然,但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完全被利用了,眼珠子瞬间鼓了起来,里面布满了血丝。
“狗、东西你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你骗了我什么吩咐试探你是不是利用我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王掌柜闭上眼,没理会对面的疯狗,由着他叫。
“吵什么吵给老子安静点”徐子野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两位狱卒,其中一个大声对着徐子野呵斥着。
“都给老子安静点,听见没。”见关着的两人没再发出噪音,那狱卒喊上身边的同伴,又往回走。
边往回走,这狱卒还边和身边的同伴说着笑,“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只是他和徐子野都没看到的是,在他转身时,同伴与王掌柜莫名对视一眼,转瞬即逝。
琅嬛街后的书院里,邓文通还不知道关于梁丘传一事已经被解决了,而且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知道了。
他因为挑衅滋事、打架斗殴,被书院先是关了禁闭加写检讨,又被收走了所有杂书,包括他刚买来,还没来记得看的梁丘传与闺中秘事。
现在邓文通刚从思过房内出来,望着房外的阳光,不禁流下了三分痛苦、三分喜悦、三分迷茫、一份心酸的泪水,说多了都是泪。
“严兄你知道子规公子道歉了吗知言先生有没有什么反应或者回复”
那高高壮壮的严姓学子一愣,“什么道歉”
“子规啊,他在自己书中污蔑他人,这种龌蹉至极的行为,必须道歉”邓文通义愤填膺,说的唾沫飞溅,被严兄一个闪身,快速躲过。
“这个当时你被书院先生抓回来后,我们就都被叫回来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等下个月才能下山问问了。”严兄也是叹了一番气,但是他对邓文通所说的子规公子会道歉一事,并不认可。
到底知言先生是新人,梁丘传也是才出来不久,也就在小范围里有些话点,被子规公子一争对,怕是以后发展更加艰难了。
邓文通一听,脸上越发不好起来,要不是顾忌着这周围还有来来往往的同窗们,怕是又要气得跳脚,然后又被先生逮到痛骂一通。
在邓文通看来,知言先生是与众不同的,他的梁丘传完全可以算是开了一代先河,不管是讲故事的手法,还是对白话文纯熟的运用,在知言先生之前,从未有人达到这样的水平。
而那个子规公子,话本虽写的好,但也不过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有所进步罢了,与天下其他写话本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还是有不同的,其他写话本的,没子规这么心思不纯,尽动歪脑筋。
也是这时候的邓文通还不知道,子规公子徐子野还包庇杀人凶手等众多事件,不然估计会更加鄙夷。
而现在的邓文通只剩下了对知言和梁丘传的担忧,他是真的怕,等他下个月,一出书院,就听说知言先生要封笔不写了,一想到这个极有可能的画面,邓文通就觉得眼睛酸涩、心中苦闷。
像写话本这种,本就不是什么常见的工作,有些文化的人,不会去写,想干些更有体面的工作,也就这些年来,写话本的人才多了些许,但也都是做个闲时的玩意儿,真正让人记住的,并广为流传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例如子规公子,又例如前两年刚火起来的宁管道人和他的花妖,以及其他一些话本作家,但数量并不多,而其他的,即使出名,很多也只是在自己的地域之类有点名气。
许多人都是随性写了本话本,然后发现成绩不佳,或者受到其他人的批判,然后就选择了放弃,这样的话本作者才是占绝大多数,对于邓文通这种老话本迷来讲,自然对这些行情了解的十分清楚。
所以邓文通是真的担心,遭此一事后,知言先生会就此封笔不写了,现在想想,能写出格局如此大气的梁丘传的知言先生,肯定也不是那些嘴碎的闲人所谓的识几个字的山野村夫,有几个山野村夫,能在话本中写出这样的天下格局、两国交战的局面
信这种话的人才是傻子。
但也正因如此,知言先生身份定然不错,至少也是个博览过群书的人,这也意味着,哪怕不写话本,对知言先生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这样的见识,干些其他的,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梁丘传前一二侧都各有一首前朝之作,明显是孤本遗句,子规公子家境肯定也是不错的。
邓文通越想越绝望,似乎已经看到他心爱的知言先生不再写书,梁丘传第四册之后再无后续,从此梁丘传成为绝唱
然后那品行不端、心性不佳的子规,却在背后偷偷大笑
他好气啊
好气啊
比起人在书院,信息滞后的邓文通来讲,就在京城醉音楼的戚容,虽然对于消息的了解不如普通人快,但在官府公告栏张贴的第二天,他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并且很快也受到了来自知言的回信。
王掌柜和徐子野被抓,没个十几年是出不来的,衙门也招人挖出了蓝鸯的尸体,但由于无人认领,只能重新埋到的公坟地,而知言的来信就是告诉他蓝鸯新的坟所在。
戚容看信后也是呆坐良久,他想起了这个记忆力温柔的师兄,其实,因为蓝鸯生前为人和善,与醉音楼多人都交好,他与这位蓝鸯师兄并不算最亲密,但蓝鸯死后,以往与他交好的人,仿佛就已经把这人忘了一般,从未有人再提起。
或者说蓝鸯离开醉音楼后,所有人就已经主动遗忘他了
而他戚容呢是不是也会那天悄无声息的死去,从此,再没人提起有关他的只言片语。
一时间,无数的思绪涌上心头,强烈的悲伤与绝望压得戚容几乎喘不过气,就好似一条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还做着垂死的挣扎。
戚容抓紧手中的信纸,目光落在那知言二字上,久久不曾移开。
随后戚容又起身整理一番,推开门向花兰芝的房间走去,长长的、阴暗的回廊,就像是巨兽的食管一般,吞噬着一切。
“花大哥,蓝鸯师兄的尸首找到了,你要去拜拜吗”
花兰芝望着推门而入的少年愣了愣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似乎才想起蓝鸯是谁,“不了,你帮我去问声好吧。”
花兰芝微微一笑,依然倾城绝美,不似凡间人。
戚容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沉默的走了出去。,,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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