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定什么？”
见肖天泽不说话，刑霍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见肖天泽的表情犹犹豫豫，加重了语气，“说实话！天泽，我不喜欢你说谎。”
见这件事似乎不能善了，肖天泽也不藏着掖着，毕竟早晚有一天要面对：“本来想拿到文件的时候说的，既然你问了，那我告诉你，我让律师帮我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你说什么？！”刑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肖天泽说：“离婚协议书。”
“肖天泽，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听到刑霍喊自己全名，肖天泽知道刑霍显然是生气了，若是从前的自己一定想方设法地打消刑霍的怒火，可惜他已经不在乎他是不是发脾气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离婚后我会净身出户，你名下的钱、房、车我一个都不会要，明天电子档会发过来，你到时候可以看一看，如果有不满意的话，你也可以追加条款，哪怕是和我要这些年的损失费，我都会尽快……凑齐。”
说到最后一句话，肖天泽才觉得自己这些年是有多失败，他这些年卖出去的画作仅仅维持自己的生计，如果刑霍狮子大开口要一笔不菲的损失费的话，他只能去凑。
“肖天泽！”刑霍的怒火值已经爆发到最大，肖天泽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定定地看着他说：“我在。”
“如果你是因为前几天我半夜出去的原因生气的话，我道歉，但是你不要拿这件事来开玩笑。”刑霍一步步逼近肖天泽，站在他的面前，近距离，肖天泽很容易就看到了刑霍侧额的青筋。
肖天泽向后退一步，离开充满刑霍气息的包围圈，认真且十分淡定地问了一句：“刑霍你知道当初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不等刑霍说话，肖天泽继续说下去，“是我爬上`你的床和你发生了关系，你觉得我年纪小不谙世事，又一个人在外打拼所以你可怜我，并且对我说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你同意了我的追求，并且和我结了婚。”
“天泽，那是……”
“听我说。你敢说你那个时候不是可怜我吗，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小子怎么那么可怜，孤苦伶仃的喜欢一个人还要耍手段吗？”想到那时的卑微，肖天泽哽咽了一下，“是不是？”
“天泽你冷静一下，如果你因为小川的事情生气的话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我们现在不谈这些好嘛？”
肖天泽吸了一口气，憋回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听刑霍提到这个汤小川的名字，突然笑了，“你还是不了解我，如果因为小川五年前我们就不在一起了。”
刑霍扶着肖天泽，见他的情绪渐渐不对劲，上前安抚着：“那你说是什么，我改可以吗？”
“改不了的，刑霍。”肖天泽哽咽住，努力吸了一口气后才说，“你也不必改，因为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失望是慢慢累积的，我不怪你一直照顾汤小川，我只是难过你将我与他与你的关系放在同一个天平上，当我只是一个责任，一个因为自己犯下了错误而必须负起的责任。
我要的一直都不是这些，是我太贪心了，也是我太自私里六年前床闯入了你的生活，如今太累了，又自私地想放手了。
*
天明时分，肖天泽被一阵短信的狂轰乱炸惊醒，看看时间，也不过才七点。
打开短信。
陈武：！！！
陈武：牙牙你看到热搜了吗？
陈武：死牙醒醒，快看热搜，你火了！！！
陈武：[链接：……]
肖天泽打开陈武发的短信，有些懵地来到一个博主下面。
@今天看帅哥哥了吗V：我他妈的吹爆这位哥哥的颜值，给在位十分钟，我要他所有的消息！！！[视频]
视频里是肖天泽在酒吧里唱歌的一幕，也是他拿下面具之后的狂欢，看着视频里的自己，肖天泽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可以这么疯狂。
再点开评论区——
@兔子乖乖：今天又是为神仙哭泣的一天/爱心/爱心/爱心
@钢铁直男：铁直铁直的我，此刻只想说哥哥正面来，我可一可零，什么姿势都可以！
@缺少1靠的小铃铛：这位哥哥我也可以的，甚至可以含泪做攻！
……
肖天泽地铁老人头般看着这些迷惑发言，虽然同志法已经通过好几年，但是别在这里冲浪啊，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好嘛！
继续往下翻，肖天泽想看看有没有夸奖自己歌唱得好听的评论。
可惜，他的歌喉输给了他的颜值。
除了上面几个热评之外，下面的全是刷时间的评论。
@网友1：十分钟过去了，我还是不知道哥哥的信息。
@网友2：二十分钟过去了，我还是不知道哥哥的信息。
@网友3：一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是不知道哥哥的信息。
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夸奖自己的歌声的评论，肖天泽气得不想继续看下去，回陈武一句无聊之后，便下床去解决一些私人问题。
走下楼，肖天泽突然有些胆怯，昨天的事情其实没有解决完。
昨天说完那句话之后，刑霍诡异地沉默了，好半天之后才说了一句不早了让他休息的话，说让两个人先冷静冷静，他晚上就睡在沙发上思考一下他们之间的问题。
肖天泽昨晚情绪不佳，说完那些话之后的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刑霍，便顺应刑霍的话回了房。
直到现在，刑霍也没有进卧室来说他思考得怎么样了。
刑霍不主动摊牌，他肖天泽还是很忙的，尤其是刚刚收到了律师发过来的电子档，看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之后，肖天泽决定主动出击，从这段婚姻里走出来。
刑霍早早便起来了，此刻正在厨房里做早饭，肖天泽见了，不得不说穿着西装的男人外面加了一件围裙属实搞笑，但不得不说也充满了温馨。
只可惜现在的肖天泽却触摸不到那迟来的温暖了。
刑霍的厨艺并不是很好，只会简单地煎蛋、烤面包还有热牛奶，见肖天泽下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准备好的简易三明治放在餐桌上。
两份早餐，一看便知道对方给自己准备好了。
六年来还是第一次，肖天泽有些受宠若惊，他冲刑霍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没有任何负罪感地拿着三明治吃了，不得不说面包和鸡蛋的原本的味道，还是可以弥补刑霍糟糕的手艺的。
刑霍见人吃下自己的早饭，嘴角才有了一些弧度，看到肖天泽没有喝牛奶的时候提醒了一句：“牛奶冷掉了就不好喝了。”
肖天泽将牛奶推向刑霍说：“我乳糖不耐，牛奶是给你养胃的，你喝了吧。”
家里常备的牛奶一直都不是给自己准备的，刑霍创业前前两年不顾身体，生活习惯不规律有了点小胃炎，后来几年肖天泽给养好了，但牛奶还是一直备着。
刑霍看着眼前的牛奶如鲠在喉，相处六年，他好像真的不了解自己的同床人。
“对了。”肖天泽拿出手机，“我把律师的文件发你一份，你看没问题的话我就出去复印了。”
“天泽，这件事我们可以翻篇吗？”
肖天泽自顾自言：“我净身出户这协议书也没有任何对你不利的方面，我记得门卫那里有打印机……”
刑霍打断肖天泽的自言自语：“我不同意！我们之间没有过错方，只要我不同意我们就离不了婚。”
听到这话，肖天泽的目光从手机移向刑霍：“理由呢？我们之间没有过下去的必要吧，我成年了，毕业了，甚至可以靠卖画生活，你没有必要对我负责任了不是嘛，而且我对你也没有感情的支撑，既然都已经如此，那为什么不离婚？”
刑霍想保持淡定的语气，但是说着说着就有点急：“你是我的家人，我们在一起相处和谐，为什么要离婚？”
“你要相处和谐的话，你可以找汤小川，我觉得他愿意与你和谐地走到老。”
“肖天泽！”听到这个名字，刑霍下意识地加重了语气，“我说过汤小川是我母亲临终托付给我的，我得一直照顾他，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可以说，我会尽量少去小川那里，在你面前少提他，或者……”
看到刑霍的种种保证，肖天泽突然笑了。
他说：“你每次为他向我发火的样子我都觉得你超级帅，怎么可以有一个男人能那么有魅力，护着一个人的模样能与平时的自己大不一样呢？”
刑霍承诺的话戛然而止，他沉默地看向肖天泽，突然变得束手无措起来。
“我……其实……”
肖天泽站起身：“我看我们现在继续谈下去应该也没什么结果，正好我明天要去参赛要去适应一下场地，先出去住几天。”
肖天泽准备去卧室里收拾衣物，想起什么似的赶在刑霍说话之前问，“家人是相互尊重的，我因为比赛出去住几天没问题吧？嗯……想来是没问题的。”
肖天泽自己给自己了答案，他的自由，不需要任何人来给予。
说完这句后，肖天泽踏上楼梯，在刑霍的目光下进了卧室，不出半个小时的时间，拎了一个小行李箱出来。
走到门口，刑霍突然将人拉住，目光带了几分请求说：“我送你？”
“不用，我有约车。”
轻轻挣开刑霍的束缚，肖天泽踏出去，不带丝毫的留恋，像是在心里演示了无数遍一样，稳重又坚定，出了家门转头看了住了几年的房子，挥挥手像是在于过去告别，然而头也不回地离开。
来到小区口，这个别墅区所在的地方离市中心不太远，打车也很方便。
肖天泽就等在小区口不远处的停车位，等候出租车过来，没过多长时间，一个黑色的小众车缓缓驶来停在肖天泽面前。
车的主人摇下车窗，对带着口罩帽子的肖天泽说：“小帅哥，要搭便车吗？”
肖天泽冲着那熟悉的面孔翻了个白眼，坐上车问他怎么过来了。
“心有灵犀吧，竟然就猜到你会被赶出来。”
“你要是嘴好点，说不定已经有妹子入怀了好嘛！”
“我的嘴不能好，不然打游戏的时候骂不过！”
“……”
“好吧好吧我过来赚外快，顺路想来看看你还OK不，结果就看见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帅哥被抛弃在马路牙子上，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我于心不忍就拔刀相助了。”
“我可谢谢您嘞！”
“不谢不谢，我们啥关系啊！”
二人笑着，驱车离开，不曾注意到后面被树荫遮住的男人的身影，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随二人的车，直到他们从视野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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