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爷爷。”陈织颜与杨红朝老人喊道。
“小陈，我让你暂代管理之位，是让你带你朋友过来和人吵架的吗？”孟老爷子脸色十分难看，“还是说你们把这里当成你们可以骂街的地方？”
杨红反驳：“是他们想要上二楼去，我们不过是阻止一下而已。”
“二楼怎么了，不能上来？！”
孟老爷子看向陈织颜，后者被看得羞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地说：“我看孟爷爷你年纪大了，想你在二楼可以有个清净，加上楼下的资料也很多，所以……”
“糊涂！”孟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长叹了一口气，“我原以为你是个懂事的。这些东西给人学习到了才叫宝贝，放在角落里落灰的都是垃圾，管他是哪位大师做出来的，就是龙老头在我面前说是他雕的，照样给我放大厅里展览，还不给展览柜的那种！”
陈织颜低着头：“我错了，是我擅作主张了。”
见陈织颜低头，杨红也不敢继续反驳：“也是我错了，不该在这里吵的。”
“噗嗤！”看着原本趾高气昂的人低头，陈武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
孟老爷子看向陈武，凶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两个，和我过来，大男生还和小姑娘计较，没脸没皮的。”
杨红连忙喊住：“孟爷爷，他们是……”
孟老爷子转过身看向杨红，等着她说下去：“他们怎么了？”
“就是……人品不怎么好。”杨红盯着孟老爷子的目光，也不敢大声说话，“他们网上的风评很难听，作风也不怎么行。”
“谁给你规定的作风不好就不能看雕塑了，我们只能要求自己不做那种人，但不代表我们有资格去管这种人知道吗？”孟老爷子看了一样肖天泽，哼了一声又继续道，“这位，你们口中龙老前辈的亲孙子，也是‘木生’的所有者，如果他有作风问题的话，我亲自来管！”
说完拐杖一敲地面，发出沉重的木质的声音，走上楼，嘴里喊着，“两小子等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上来！”
肖天泽&陈武：“来了。”
二人随着孟老爷子离开，留下陈织颜与杨红两个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陈织颜：“刚刚孟爷爷说什么了？龙前辈的亲孙子？”
杨红也是一脸地不敢相信，甚至有一些排斥这样的事实：“不可能的，他一个卖……那啥的人，怎么可能是龙前辈的亲孙子，还是‘木生’的拥有者，我不信！”
“可是孟爷爷都说是了啊，而且我就说网上的都是瞎说的吧，要是他真的穷，楼上哪一件东西卖了不是价值连城的。”陈织颜吐了一口气，对因为那个热搜事情对肖天泽另眼相看而稍感到歉意。
杨红咬咬牙，看着自己围脖上刚刚上传的照片。
为什么有些人能生得这么好命？
杨红还以为可以靠肖天泽火一把，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
手指放在删除键上，狠狠心……
*
孟老爷子领着肖天泽和陈武进了他的办公室，宽大的地方里摆满了雕刻品，只有一个沙发是孟老爷子平时接待客人用的。
“你两先坐。”
二人如同进了班主任办公室的坏学生一般，一进去就有一些不自在，尤其是陈武，刚坐下就开始拼命问肖天泽到底是什么情况？
肖天泽小声回答：“爷爷去世前立下的遗嘱文件在葛律师那边，但是很多实用的材料都放在孟爷爷这里。”比如说一些房子的钥匙、爷爷的公章之类的，全部放在他最信任的老友这里。
也算是一份双保险，爷爷为了他真的废了不少心。
“小泽你上一次过来还是六年前吧，买下‘木生’之后就和失踪了似的，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我看外面两个小姑娘对你的评价可不怎么样。”
孟老爷子一脸的严肃，让向来觉得自己很乖的肖天泽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回顾了这些年的事情，除了隐瞒结婚的事情之外，其他的好像真的没什么。
肖天泽：“我这六年都在上学。”
肖天泽摆出他最自信又最和善的笑容看向孟老爷子，可惜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
“我问你，你这几年学了什么？你爷爷的雕刻你不好好学习，你是不是去学了什么音乐？”
孟老爷子脸色一板，肖天泽神色一凝，咽了咽口水。
“没有，您也知道我虽然没这雕刻方面的天赋，但是我还是挺喜欢的，我这不是考了美术这方面，画人画物，刻人刻物，相差不离嘛！”
“你放屁！咳咳……”孟老爷子一激动，说了嘴脏话，还被呛到了。
“孟爷爷你别来气啊！”肖天泽连忙上前给孟老爷子拍背顺气，一边顺还一边好声好气地解释，“我真报考了美院，我今年毕业。”
“你当我老头子从来不上网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这一辈被时代淘汰了，所以什么围脖、什么星言都不知道了是吧！”
陈武笑着打趣：“孟爷爷您还挺顺应时代。”
说完，一老一少两个犀利的目光看向他，陈武表示自己不得好了，他祖安陈武也有闭麦的一天。
孟老爷子掏出自己最新款的手机放在肖天泽面前：“你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玩意儿，什么唱歌比赛，什么……这后面都是什么啊！”
老爷子拄着拐杖敲了好几下地，声音又响又重，显然是被上面的说法给气糊涂了。
“我知道你当初没成年继承不了这些，但是你缺钱你和孟爷爷说啊，你搞这些做什么？！”
不管是唱歌，还是后面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孟爷爷看得都是心生不满，尤其后面的那玩意儿，简直就是胡闹！
“那上面都是假的，我不可能为了钱去做那些东西的。”
“那你去酒吧唱歌呢，我和你爷爷也说过，那些东西唱得呜呜喳喳的别提多难听了有什么可唱的，你看看我们国粹戏曲多好，怎么想不开去搞这种东西。”孟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愁绪，“你不学，他也不学，这些老祖宗的东西早晚在我们手里玩完。”
老一辈子的手艺人，心里对老东西有别样的情怀，见到年轻人接受了新事物，心里感慨万分又难过千载。
肖天泽：“所以我当年才会把‘木生’买下来，不仅仅是爷爷的心血，也是一个承载梦想的地方。”
“哼，说得好听。”孟老爷子指指围脖上的东西，“我看你小子就想是把这些东西澄清了。”
肖天泽坦然承认：“我这次来的确是为了拿之前的购买合同，一来为了澄清一些事情，二来找回自己，我这六年过得太糊涂了。”
孟老爷子看了肖天泽一眼，见他态度端正，皱纹满布的额头稍稍舒展。
“喜欢唱歌就唱歌，搞什么美术……”孟老爷子别扭地哼了一句，“你拿到购买合同要是敢把‘木生’搞成乌烟瘴气的，你看我不一拐杖打断你的腿。”
“六年前我就不动‘木生’，六年后我依旧不会改变。”
“算你小子识相。”
孟老爷子拄着拐杖，拒绝了肖天泽的搀扶，自己走到窗户旁的柜子里，打开一个上锁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放得陈旧的“木生”的拥有证明。
“木生”算是肖天泽六年前就拥有了一半的产业，现如今成了年，这“木生”就完完全全属于他。
合同早年肖天泽没有看过，现在一看，却发现里面有一份合同表明“木生”早就属于他。
孟老爷子：“你当年把钱都用来买下另一个人手里的拥有权而不是跟着一起卖掉的时候，我就让葛东把你的合同改了，我那个时候是你爷爷的代理，有权利处置‘木生’，所以你当年签的合同里，一份是购买合同，一份是转让合同。”
“您那个时候没和我说啊！”
“你那个时候刚买下‘木生’，钱袋子怕是空空如也，‘木生’不盈利，每年都要砸钱进去，那个时候我自然不会告诉你，以你和你爷爷一样固执的性子，怕是底子都会被掏空。”
肖天泽捂脸：其实那个时候已经掏空了。
“谢谢孟爷爷。”
孟老爷子别别扭扭地说：“你这孩子，和我有什么好谢的。”
可肖天泽是真的感激，这些年如果不是孟老爷子在顾着也有留下来的东西，他也不会那么放任自己沉静在虚妄的爱情里。
肖天泽由衷地说：“谢谢孟爷爷这些年帮我顾着‘木生’，这次来事出突然，下次过来定然带爷爷喜欢的木头过来。”
“你这小子，几年不见啥也没学好，讨好人倒是有一套。”老爷子点点肖天泽的头，眼神里满是宠溺。
这个龙晓辰最疼爱的孙子，他们也喜爱得不得了。
肖天泽看了看时间，想到一些事情还得尽快澄清便说：“孟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和陈武两个下次再来看你。”
“行行行，把你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给我解决好了再过来看老头子我。”
“嗯。”
肖天泽与陈武离开“木生”，前者刚打开围脖开始编辑澄清的话语的时候，一旁的陈武戳戳他：“张修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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