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誓言
喂下解毒的汤药, 唐钰继续昏睡了一天,意识才慢慢从身体中苏醒。
在睁开眼睛之前, 他首先感觉到的是一双温热大手紧握着他的手,手背被抵在薄唇上,伴随着他的动弹,喷洒在他手背的呼吸似乎急促了许多。
接着耳边便是大夫嘈杂松气的声音, “醒了醒了,主公,钰公子醒了。”
唐钰努力控制身体,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想见的人,殷禹坐在床边, 双手握着他, 英俊的面容带着疲惫,双眼泛着血丝, 下巴上略微长出胡渣, 一眼就能瞧出没有睡好。
“可还好”
殷禹是个情绪内敛之人, 平日大多心情愉悦也只是稍稍扯起嘴角,放松大笑需得唐钰费心逗趣, 此时大悲大喜, 他难以说出更多言语, 只浓眉下露出似庆似兴之色, 不复往日高深莫测的样子。
面对这般的男人, 唐钰只觉得满心动容, 和鼻尖酸涩,本能像小兽般望过去寻求安全保护,“主子,疼”
是真疼呢,那曲老贼是真想要他的命,一剑伤口沾染的剧毒到现在治好了也疼得慌,他最怕疼了。
“还饿”
唐钰伸手抓住殷禹的衣角,毫不掩饰自己的依赖和亲近,这是他在梦境中想了无数次的事情,谁知道这么简单的动作却也有奢望的时候,此时此刻,他只想窝在暴君怀中,汲取对方的体温,仿佛才能释然那场漫长的梦境。
这般想,他也这般做了,撑起身体钻到殷禹胸口,双手揪着人衣领不想撒手,他沉迷暴君的这种温暖,因为他喜欢他。
察觉到少年不同往日的情绪,殷禹只是微微楞了楞,便很自然的低头在人额头落下亲吻,端起旁边早已时刻备着的热粥,神态温柔,“饿了便喝些,本王会陪着你,不疼。”
如同哄小孩般的温柔宠溺。
屋中安静如鸡。
唐钰却是留恋之极,心中纠结想通,他才发现暴君待他是何等的不同。为了这样待他好的人,他愿意留在这里,帮他建立万世基业,帮他重新坐上那个位置,陪主子看遍这世间繁华,其他,便以后再说就是,不想那么多了。
双眸目不转睛的望着男人,唐钰欢喜乖乖的把粥喝完,才央道,“主子,我想与你待一块儿”
不等殷禹回答,众人便非常识相的马上拱手,快步退下。
不瞧刚才,就这几日主公日夜不眠守着钰少爷的态度,若谁还看不出来主公心思,便真是该收拾包袱回家养老了。
待众人退下后,唐钰才彻底放开,重新窝回男人胸口,努力想把梦境中没有触碰到温度全部补回来,真是一点都不想离开。
如此一改反常的黏腻行为想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异样都不行。
殷禹并不知唐钰心中具体所想,只当他差点丢了命害怕依赖,遂想起当日危险画面,也是心头泛紧,默默拍着唐钰的背,低声安慰,“没事儿了,本王在。”
这般温柔却叫唐钰想起原历史后续的暴君,心中更为悲痛,虽没亲眼所见他消失后的事情,但单单那历史几句文字也足以让他想象出暴君对苍天的怨恨不公,对世事的心灰意冷。
唐钰实在没忍住鼻腔,心痛之极。
“主子,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你喜欢上了我,我也喜欢你,你明明是个那般勤政的君王,但是某天我消失后,你就变了。我曾告诉你说要统一六国做个好帝王,可你统一之后却不听我的话,变成了个无道的暴君,受世人唾骂你说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你说什么都答应我的。”
殷禹在听到那句消失时,心脏本能的恐慌,将人搂紧,“做噩梦而已。那梦里你为什么要消失既然梦里本王喜欢你,你离开了世间再对本王有何意义”
人的本性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管重来多少次,都不会改变。殷禹本就是个偏执的人。
唐钰悲痛控诉,“并不是钰故意要离开主子的,是身不由己我都与主子说了,你还不听。主子不在乎受世人唾弃,但钰在乎。主子,您这次一定要答应我,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你不能像我做的梦里那样,不然我泉下有知”好伤心。
话未说话,殷禹便伸手捂住他嘴巴,目光深沉,“不许说这种话”
唐钰眨眨眼,还是很委屈,声音从指缝中透露出,“主子,您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爱人之间是相互的,主子要他好好的,他亦希望主子好,想起原历史暴君结局,他就心真疼。
往日见他这幅神态就会心软的人,今日却是心硬了起来。
殷禹摩擦他的眼角,露出一种温柔又戾气的笑容,
“钰做这般梦,便是知本王心意了。那且记好,本王不是个守信的人,本王答应钰的事,只限你留在本王身边的时候,倘若你没了,那便全都不作数。本王可先离你,你却不许先离本王,知道么。”
真是一点儿都不公平
但心里好想哭,唐钰知道再说无用,只把头再次埋进男人胸口,“那钰日后再遇危险,定第一时间躲到主子后面。”
系统中003
随后闷闷的声音继续,“若主子离去,钰随后便来。可是主子亦记住,钰没有来世轮回的机会。”他是死了就真死了的。
“好。”
殷禹微愣,随即露出柔情笑容,他怎舍得。
温情拥抱良久,两人一个失而复得,一个忽解心结,那份心照不宣的感情霎时从原本的温水变成滚烫的沸腾,融化两颗汲汲想要靠近的灵魂贴近。
足足抱了不知道多久,唐钰初解剧毒身体虚弱,男人的怀抱太过安全,很快沉沉睡去。
殷禹后细细抚摸了少年还略显苍白的脸颊许久,最后再次落下一吻,才真正放下心走出这间房屋洗漱休息
唐钰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吃过药在床上躺了两天,基本就恢复了。
期间唐祖母带着家里人来瞧过他,看着孙子连连遭病遭伤,老太太近日真是哭得眼睛都肿了,直呼对不起已逝的儿子和丈夫。
好在有大家劝着,老太太怕吵到孙子,很快就止住了,跟唐钰说了好些话,才不舍回去。
唐钰心中暖暖,他想起了在现代人家人,也如唐祖母这般爱护他。
不过这两天他的日子是真过得前所未有的开心和自在,不再纠结心中感情,他看向殷禹的目光便没了掩饰,又经过梦境走一遭,生怕哪天再发生意外离开,他极度的珍惜与男人呆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对殷禹的亲近,他尽管脸红,却也是期待和渴望的,曾蠢蠢欲动的情愫,霎时如烈火般燃烧起来。
殷禹自然是非常愿意看到他这般弥足深陷,他想要这种感情,这种少年全世界中只有他的感情。
他本性并不温柔,但钰喜欢,他就可以让自己变成这般。
阿九阿十默默的看着俩主子,心中只能感叹钰公子这个憨憨,主子这只禽兽
不过唐钰虽然有点恋爱脑,但他也并非脑中只有这些的人,只是忽然解开心结认清自己心意,有些激动上头罢了。
迷糊了两天后,他就开始关心刺杀后续了。
据003告诉他,这次暴君主子因为他的昏迷有些失去理智,直接暴露了暗藏在澧城之地的藏兵。尽管现在澧城之地的消息已经被封锁住,士族们也全部被控制起来,但迟早会被王城知道,于日后计划非常不利。
邱仲父最近为了此时已愁虑得两鬓生了好几撮白发,过来看他时,眼神也颇有种蓝颜祸水的样子。
这些年,除了小姐死时,主公从来没这般失控过,还差点坏了大计,他怎能看唐钰心里舒坦。更甚者,赐婚这个计划殷禹的目地也不是为了大计,而是为了面前的少年。
唐钰其实也不傻,明白自己心意之后,他隐约也反应过来,之前的演戏和赐婚,怎么品,都有点暴君套路他的感觉。
但现在他却一点被套路的生气都生不出来,只觉得满心甜蜜,原来主子早就喜欢上他了。
所以说,自古深情留不住,关键时刻还是得上套路,不争取不努力,光靠满腔痴情傻守着,那就只能做暗伤销魂的男配。
不愧是我老攻,就是睿智
唐钰心中赞叹,然后动脑思考怎么帮暴君收拾这烂摊子,真是个甜蜜的麻烦,诶。
系统中003早已长大嘴巴,觉得爱情是个毒药,求还他当初那个冷静说服他叛变的主人
但很显然唐钰的担心是多余的,原历史中没有他的帮助,暴君也坐上了那个位置,以殷禹的智商怎么可能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
“我双腿已废,子嗣已残,即便拥有兵力,对王城来说也再无威胁”
殷禹揉揉为自己殚精竭虑的人,“身体可舒服了么舒服了本王带你去看好戏。”
唐钰好奇,“主子要带我看什么好戏”
“去了便知,本王的钰,需要长大。”
殷禹笑容莫名的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这般神态让唐钰本能瑟缩了下,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央求,“那我到时候怕了,能躲主子怀里闭上眼睛吗”,他想他估计暴君要做什么了。
“好。”
终究还是舍不得,殷禹缓缓头。
第101章收权
暴君想做的事情不难猜,唐钰心中也是差不多想法。
既然如今澧城之地的军队已经暴露,迟早都会被王城知道,索性不如让对方知晓就是,但前提是,得先将澧城真正牢牢抓住才行。
秦王视殷禹为肉中刺的原因,不过是主子会威胁到他最喜爱的二王子储君之位,但如果主子彻底没有了机会,那么对这个儿子的命,对方就得好好审视了。
现在主子双腿已残,如果再没有子嗣的机会,那么主子背后的母妃苏家手握再强的兵力,也是无济于事。除非苏家谋反自己上位,但这不可能,秦国兵权又不只是苏家一族而已。
所以,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兵行险招。
而镇住澧城士族很简单,就是拿曲老贼开刀。澧城之地原本是曲家的势力,只要曲家没了,下面的士族就是无头苍蝇,给块肉下去有吃有喝就会乖乖安稳现状。
殷禹原本打算将曲家老小全部动手,虽然残忍冷酷,但斩草不除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成王败寇自古道理。
但唐钰来自现代,终究有些看不过去,便跟殷禹求了个情,留下了小孩和妇孺。
“主子,我会处理好他们的。虽然朝权争斗如此,可我们跟曲家和秦王是不一样的。而且留下他们,也更能向秦王证明主子已无夺储,只想安稳守固澧城之地的心。”
唐钰是有些心软,不过他更重视的还是暴君,“我办法想办法让他们听话,为主子所用。”
殷禹沉默片刻,“好”
“谢谢主子”
唐钰高兴不已,心头滚滚烫热,主子总是纵容他的,为此连大局都可以放弃,他为主子付出都是值的。
曲家的小孩妇孺可放过,曲家其他人却是得付出代价了,尤其是下令的曲公,被殷禹拖出来当了那只敬猴的鸡。
当着澧城之地一千多个士族家主的面,殷禹秉承向来残暴的行事风,让人将曲公当众给活生生刀刮了,曲家其他人是从罪,还死得痛快点。
“殷禹你这个残暴不仁的畜生,你不得好死家主一定会给我报仇的哈哈哈,你老夫死了,你也断子绝孙,瞑目,老夫瞑目了哈哈哈”
因为一直被关在地牢,曲公并不知道外界情况,所以他只当殷禹这般杀他,是因为被废了子嗣泄愤,根本没想过唐钰。
不止他,外界的人以及依附曲家的士族都是这样想的,除了无知的百姓,没人相信澧王是为美人动怒,广招名医解毒,根本就是掩护来医自己罢了。
不然杀手真中了杀手剑上的剧毒,唐士子怎么可能还能活着他们心中是清楚的,曲公下手哪里会留后路。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想,比起曲公觉得自己赚到死了也值,其余士族们可就是战战兢兢,听着曲公的惨叫,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晕倒好几波人,却最后又被冷水泼醒。
“你们有什么想法”
待曲公咽气,曲家人的透露摆了一地,殷禹才面露暴虐阴森的看向下跪士族。
这声音简直就跟黑白无常的招魂声儿差不多,众人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除了求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曲公都被直接杀了,他们更加小命休矣
不少人下面衣摆颜色都深了,皆是吓得失了禁。
“澧王饶命,饶命啊,我等也是逼不得已,曲家掌控澧城多年,我们不得不听他的话”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殿下饶命,我们也是看脸色过日子,求殿下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日后定听从殿下吩咐。”
“求殿下饶命”
“那你们的意思是,谁是澧城的主人,就听谁的”
难道不是吗众人兢兢战战,哪儿敢把这话说出来,赶忙识相大喊,“我等只听殿下的”
不过这种投降的话也只能听听罢了,要真制住这群人,光靠吓是不行的,还得上点真。
“既然如此,那从今日起,尔等家中无论嫡子庶出、男女子孙,十六岁以下皆送到本王这里教养,如何。”
这一群士族脸色白了绿,绿了白,这不就是把人送去做质子么。
而且这位殿下更狠,一个孩子不留。
但如果不答应,那恐怕他们全老小连今日都活不过去他们毫不怀疑这人绝对干得出来。
“能够殿下教养,是我儿女之幸,谢殿下宽宏。”
众人心中再无奈,也只能暂时低头,其他日后再说。
“大家都是明白人,如此便先回去,好好为本王筹办成亲之礼,既是父王赐婚,此事本王也不想再耽搁届时,也好将本王的遵从与曲家尸骨一同送回王城,表达本王的尊父之心,大家说是与不是”
“殿下考虑周全。”
闻言,众人心中更加确定,澧王子嗣多半已废,否则澧王怎么可能心甘情愿遵从赐婚,娶个男人。
除了跟曲家关系最近的士族没有逃过一劫,大部分士族都只受了顿牢狱之灾,最后完好回去。
不过也只有他们自己和妻妾能回去罢了,其子女则全部被留了下来。
殷禹此举很大原因还是唐钰给建议的,本来殷禹只是按照老规矩留一个就是,但唐钰却没忍住动起了小心思,这些士族的儿女都识字呀,人才啊,怎么能够错过
澧城掌权到手,就是他开始帮主子大搞基础建设,继续实力的时候,这些人才力量,坚决不能放过。
暂时压制住这些士族,接下来就是澧城权利重新分配,只有打乱澧城原本的局势,他们才能更好的掌控这里。
这些殷禹有打算,唐钰不准备多插手,但是对魏秉郡,他还是建议暴君按照以前的打算来。
“秦王始终不会放心主子的,曲家也不会允许,与其让他们悄悄安插棋子,不如我们给他们送个人过去。魏秉郡有谋又有仁心,他还有个白公子的弱点,且他以前是曲公一手提的人,是最佳人选。”
原本他们就打算放个人在面上,暗中控制澧城之地,现在虽出了点意外,但这计划仍旧可行。
唐钰因为有003的帮忙,可以确定魏秉郡是否可用。
但是殷禹却不得不考虑,“如果这个白公子也是跟你一样的作用呢他到本王手中的时间太短了”
在这个细作多如牛毛的时代,但凡有点权力的人都很难做到完全信任身边的人,因为说不准哪天睡在你身边同床共枕数十年的人都有可能对你拔刀。
以前用魏秉郡,是因为没有暴露,不管魏秉郡还有没有另一个身份,对他们来说都没关系;可现在不同,他们做不到完全藏拙,澧城就不能留不可控制的因素。
就像对付曲公,不也是暴君在很早以前就安插了个邱仲父过去么现在他们自然也要防备同样的事情发生。
唐钰没办法解释003的存在,只能尽力劝说,“主子,就算魏秉郡不忠也无妨,我们真正的大本营现在草原,他若是棋子,那更好办了,传递出去的东西,倒也是一层掩护。”
这也是他当初一定要暴君拿下草原的目地之一,澧城终究是秦国的土地,人多眼杂。真正安全的大本营,只有草原这个七不管的地方。
“而且钰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要考虑考虑那个献药方的那个小太监”
这次刺杀事件虽然是他们布的局,曲公入的瓮,献药方的小太监看似没有任何牵连,但他们总觉得太过凑巧了点。
殷禹当时便心有疑虑,只是因唐钰性命危机,才不得不暂时采用。
殷禹点头,“本王已经派人去查了,他来得合理,却也过于凑巧。”
“主子上心便好。”
唐钰松口气,他怕暴君太忙,一时将这些不起眼的小细节遗漏。
如此方方面面的周全提点,若放在别处,不是让主公高兴得才,就是让主公生气插手太广。
但是对于殷禹来说,他要的就是唐钰这种满满心思都是他,这样的一心一意,他愿意拿所有去交换。
殷禹目光深深的看着面前的人,“其他暂且后面再说,现在先把赐婚这事完成。”
正想正事的唐钰猛地脸红,然后又露出期待的目光,结巴,“主,主子安排就好。”
“成了,便再也无法改变。”
“钰心悦主子”主子你也喜欢我,我知道的
唐钰耳尖红红,低头藏住自己兴奋欢喜得不得了的眼睛,不叫看见丢人。
殷禹听着这话,目光落在他红红的耳尖上,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
第102章邱仲父
“003,快帮我想想,我该送什么定情信物给主子好”
从澧王府离开,回到唐家住的别院,唐钰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便回房,兴奋的扑倒床上打滚。
他就要和主子成亲了,还是光明正大的,实在太开心了
既然要成亲,那怎么可以没有定情信物呢古代不用戒指,不就流行这个么,他要送主子一个最特别的定情礼物。
003看着毫无形象,兴奋至极没有半点羞怯扑腾的主人,再次实在觉得,恩,爱情就是个毒药,主人已经被毒傻了,连送定情信物的想法都出来了,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不过这种话它肯定不敢说出来,主人现在就是个陷入感情中的恋爱脑,提起喜欢的人就没有智商的。
但是003坚决没法丢人的帮忙出主意,它是系统助手,不是好闺蜜,所以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是金。
不过它不说话,唐钰也不在意,他现在满腹心思都是拥有爱人的甜蜜,其他的事情暂时统统靠别去
唐钰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特别傻,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高兴,喜欢一个人,想和对方在一起的感觉实在无法形容,哪怕飞蛾扑火,也让人甘之如饴。
想明白自己的心,再知道原历史暴君因他的离开变成真正的暴君时,他心中的爱意就再也克制不住涌出来,梦境中那种求而不得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不止暴君对他求而不得,他自己也是。
所以他想抓住现在一切的时间和对方在一起。
“亲手做的东西才是最有意义的,但是我做什么呢不过不管我送什么,主子应该都会喜欢吧”
唐钰开心的喃喃自语。
虽然他注定是被主子压倒的那个,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所以他觉得定情信物这种事情,一定要自己先送。
系统中003捂住耳朵缩角落装聋子,实在不想听这些肉麻的话。
在思考了一天,最后唐钰决定还是送玉佩,这种可以随身携带的东西是最好作为定情信物的,不过为了特别,玉佩的图案他就花了其他心思,并且自己动手做。
具体什么图案唐钰脸红红的暂时谁都不让看。
这模样把唐家人看得非常呆滞,刚刚风尘仆仆抵达澧城的唐老四更是差点跌破了下巴,万万没想到自己出去一圈回来,自己的侄子不仅要嫁人了,还一副很期待的模样是闹那般
唐祖母已经彻底放弃了孙子娶媳妇希望,要说先前她还有些担心孙子失宠,对赐婚之事不甘诅咒秦王喝水呛死。
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孙子昏迷时,澧王守着的模样做不得假,如今孙子又这幅期待的样子,她也认命了。嫁就嫁吧,反正家里孙子孙女多,她钰孙儿是要人宠的,不是去宠别人的,好像嫁人也不错
这般想,唐祖母顿时就神清气爽了,觉得自己以前好像老古板。
想通的老太太马上大手一拍,“走,去街上逛逛,看看还有什么适合给钰孙儿做嫁妆的东西,都买回来。”
家里众人震惊,“娘,您不伤心了”
“伤什么心啊,以前都是娘想岔了,老古板我钰孙儿从小娇惯着养的,脾气又软,咱家没什么底蕴,娶个差的委屈我孙儿,娶个家世好的,那肯定小姐脾气大,得骑到我孙儿头上,我才不干”
老太太满脸肃穆偏宠,“澧王我这些天也看到了,身份地位不说,就他能不眠不休的守着我钰孙儿,还到处找名医救治,救不好就把人杀掉那份魄力,恩,我满意既然钰孙儿也喜欢他,那就成吧,没孩子过继就是。其实男人跟男人也就是那么回事儿,都是过一辈子不过以后大宝二宝要喜欢男人,得娶回家了,不能再往外嫁。”
唐家众人,“”娘,您还是继续想岔吧
完全把自己安慰过头的唐祖母看着孙子甜甜蜜蜜的样子,也高高兴兴的继续去准备嫁妆,跌破大家的下巴,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唐家其他人,向来都是从众风,既然家里最大的长辈都同意了,赐婚也不能违抗,他们自然也没什么意见,风风火火的听从唐祖母指挥,老老实实给侄子准备嫁妆,莫名还觉得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唐家因为赐婚忙碌,澧王府的人也没闲着。
不管这个成亲是做给王城那边看的,还是主子心中重视的,总之婚事不得半点马虎,脸上也必须带上笑容,王城赐婚,这可不是开玩笑。
当然也有逼着也笑不出来的人,那就是邱宗平。
“哎”
望着外面忙碌准备婚事的下人,这已经不知道是邱宗平第几次叹气了。
身为殷禹的仲父兼族人,他是一心一意的辅助,内心坚定的希望殷禹能够坐上秦王之位的。因为只有如此,他们苏家家族才能够在秦国继续繁衍屹立不倒。
苏家是秦国数百年的大士族,也是目前仅存的开国功臣家族,也因此势力强大,遭受历代君王忌惮。
到了这代家主,因为不甘家族势力削弱,脑子一热,以为能够靠着姻亲关系稳固势力,便将女儿送进了王宫。
却不想秦王多疑,以为苏家起了弄权之心。
于是,苏家的男丁就付出了代价,嫡系子孙全部被秦王给弄死了。
而苏家的女儿,也就是殷禹的生母自然也落不到好,被曲家宠妃出主意,母子两人送到了异国做质子,受尽欺辱,小姐惨死,最后有殷禹一个孩子活着回来。
现在殷禹算是苏家唯一的嫡系子孙,家族自然希望他得势,保住苏家荣华。
本来殷禹也是不负所望,但谁知道这会儿子发生意外,出了个蓝颜祸水
想起自己被忽悠主动帮忙促成这场赐婚,邱宗平就气得想吐血,觉得愧对族人期望。
邱宗平郁闷难言。
旁边忽然走上前一位十八九的少年,关心,“老先生,主公成亲是喜事,您为何一直叹气”
邱宗平听见侧头去看,却是那个献药方救了祸水的小太监,心中顿时厌乌及屋,脸色冷漠不语。
再说这小太监身份蹊跷得很,平白无故关心他做什么
他态度冷漠,乔玉春却很主动凑上去,态度恭敬,“冒昧跑来打扰,还望邱先生莫怪,只是玉春已经看先生叹气好几天,方才关心。请先生莫怪唐突,玉春也是曾因受过先生恩惠,心中感激才多嘴。”
“恩惠”
邱宗平摇了摇手中羽扇,看不出想什么。
“是的,邱先生不记得也是常理。约莫是七年前的事儿了,当时玉春刚入宫做事,年纪小办事不利索被大太监欺负,幸好老先生路过,帮我说了几句,我才免受责罚。”
乔玉春满脸回忆,感激,“当时对邱先生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对玉春来说却是如同救命之恩,玉春没想到还能在再见到先生”
七年前、还是举手之劳的小事,邱宗平自然早已记忆模糊。
他盯着乔玉春淡笑,“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
“玉春出身孤苦,平生少有对我好的人,老先生这是大恩,玉春一直谨记。我记得当时是五月十二,我入宫的第三天。”
乔玉春挠挠后脑勺,腼腆,“先生当时还鼓励安慰我,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当时我年幼又没读过书,不懂什么意思,后来在宫里学了字,才晓得。每次在宫中当差受苦,我都想着老先生这话,所以所以大太监逼我替他传旨的时候,我也学他逃跑了。”
说得确实真情意切,让人信有此事。
不过邱宗平到底是仲父,还是一把年纪的睿智老人,觉得合理,却也不会轻易相信。
“既然懂得几分道理,就好好活,你献药方有功,主公保你衣食无忧尚可。”
邱宗平摸摸胡子,慈祥的安稳一句,便准备转身离开。
乔玉春及时叫住他,“邱老先生等等”
“你还有何事”
“无大事,玉春看到先生这几天心情不好,胃口不佳,便做了些开胃的点心,还请邱老先生不要嫌弃。这是御膳房的老御厨私下教我的手艺,我本想回乡做给我爷爷吃,但去年家乡发大水走了。”
乔玉春恭敬递着一包糕点,神态有些落寞,宫中的小太监大多身世凄苦,否则常人家的孩子哪里会进宫当太监。
邱宗平已是花甲之龄的老人,对幼小的孙辈天生就有着一种爱护之心,他没有成亲没有子嗣,看到瘦小凄苦的乔玉春,不免心中生出老兽护犊之心。
犹豫几许,最终还是接下了糕点,“你有心了,糕点收下,回吧。”
“好,那玉春就回去了,邱老先生若吃着喜欢,再叫我做便是。”
乔玉春高兴点点头,然后恭敬拜了一礼,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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