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浓,一旁的小厮拎着一盏灯笼,错愕的看着小女娃死死的搂着淮英的腰。
李安也是轻咳一声,他别过头,没想到淮公子和小婢女的感情这样好。还是说,她原本就是童养媳
淮英愣了一下,他脸色一黑,抓住了小女孩的肩头。
想要推开,却发现她更紧的抱着,就是不愿意撒手。
余娇娇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她只知道,淮英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她可不能让他跑了。
就这样紧紧抱着,淮英的腰可真细啊,身上也香香的。不是普通女子的那种香气,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赤松蹲在小女娃腿边,替她说话“公子,我们找了你好久。娇娇都快担心死了。”
担心
淮英的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一抹戏谑“你是害怕尸横荒野吧”
余娇娇红着脸,她小声嘟囔“淮英这么晚才回来,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这语气,有几分抱怨,又有几分娇嗔。
李安是个识趣的人,他连忙拱手道“淮公子,我们就先回去了。您今天说的事我记下了。”
“嗯。”
二人的脚步声远去。
淮英懒洋洋的问道“你还要抱到几时”
小女娃犹犹豫豫的松开手,她低着头,用手揉了揉眼睛。看着,就跟刚哭过一样。
“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淮英问道。
余娇娇在心里咒骂“月华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肯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失态。
“情不自禁”的抱住淮英那是她一时的失控,后来便故意用哭腔,甚至还装作已经哭了的样子。
她说道“反正我要跟淮英在一起,不管去哪里,你都得带着我。”
“人不大,口气倒挺大。”
“那你去哪了呢”
“随便转转。”淮英抬腿,朝着院子走去。小女娃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旁,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腰带。
进屋后,烛光倏然亮起。
这门口也都是要点灯的,小女娃现在不用特意把灯笼摘下来,她已经是修行者了,这种小事用意念便可操纵。
这一方小院子,有了灯光,才总算有了人气。
赤松已经蹿到了树上,它累了一天了,需要休憩。
淮英进了房间,看到案桌上一片狼藉。一眼扫过去,密密麻麻的全是毛笔字。
上面写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句子
赤道的边境万里无云天很晴,爱你的事情说了千遍有回音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独守着空城
无名之辈,我是谁;忘了谁,也无所谓;继续追,谁的光荣不是伴着眼泪
在一沓沓的白纸下,他又看到了几张写满自己名字的纸。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到后来字迹还算工整,却在细枝末节的地方透露着握笔人的心情。
字,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
看来她是真的慌了。
余娇娇便是一脸怨念的站在门口。
她还是那身青绿色的小裙子,活像一棵小树苗。
头上系着的绿丝带随风飘扬。
“淮英,我今天可担心你了。”
“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
尽管被猜中了心事,余娇娇还是厚着脸皮不承认“犁山多危险,万一在孤雁城的事情暴露了,他们把淮英抓走了怎么办。”
小女娃的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如果是那样,我肯定要哭死了。”
余娇娇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以前红眼眶还得掐胳膊,现在联想到自己死时的惨状,说哭就哭。
只是还差点火候,这眼泪愣是掉不下来。
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挤眼睛,她只能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现在我与淮英相依为命,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淮英更亲的人了。”
“你娘亲呢,不要了”淮英总是能一语戳中人的死穴。
余娇娇的“哭声”蓦地停住。
他微微勾唇,坐到了垫子上“把这收拾干净了,别弄得跟猪拱过一样。”
“我才不是猪”小女娃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她站在桌边,双手不动,用意念将桌子上的废纸一张张叠好,全部放到了淮英的面前。
“你看这是我今天练的字,有没有进步”
“还行吧。”
余娇娇的毛笔字是真的不好看,勉强能看清楚了,但要她再握小一点的毛笔,估计墨汁还都会黏在一起。
“可我觉得,我写淮英的名字,还是很好看的。”她从里面抽出一张,生怕淮英看不到。
这张,他早看了。
确实比其它的水准要好一些。
余娇娇捏着手指,道“今天为了练好淮英的名字,我手都写疼了呢。”
小女娃站在案桌前,脸蛋儿圆圆的,一双眼睛染了湿气更是明亮。就连这桌上的烛光,都黯然失色了许多。
“你”淮英看着她,不着头绪的问道“多大了。”
余娇娇眨眼,尽显幼嫩的气息“八岁呀。”
“真实年龄。”淮英的声音很淡,眸光也很淡,却是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灵魂。
这是第一次,他开口询问余娇娇的情况。
他发现,自己越发好奇她上一世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是否也如同眼前这般,像只小狐狸一样谎话连篇,却机灵的让人不想拆穿。
余娇娇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那个,真实年龄就不说了吧”
要说了,那她这一直不就是恶意卖萌
“说。”淮英的语气,带有不可抗拒的压迫。
余娇娇只能缴械投降,她的声音细不可闻“二十岁。”
“做什么的”
“学生。”
“家里都有谁”
“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母亲很小就病逝了,只有父亲在身边。父亲是一名医生,你可以理解为大夫,他很忙很忙。”
“犁山人士”淮英记得,她说过犁山是她的故乡。
余娇娇摇头“不是的,我家在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去。我有的时候想过,也许我死了就能回去了。”
她真的这样想过。
淮英勾唇“要不要我帮你”
余娇娇一个激灵,立刻把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用不用,蝼蚁尚且贪生,我又怎么能轻易寻死。这样是可耻的。对吧,淮英”
生命只有一次,不能轻言放弃。
“哼。”淮英坐在垫子上,双手交叉在袖子中,宽松的长袍搭在地上,与他黑色的长发交织在一起。
他素净的脸上,没有戾气,却依然有着淡淡的戏谑。
“想死就来找我,别客气。”
“好的。”
余娇娇将毛笔全部挂到了笔架上,她不忘小声叮咛“要是以后出门需要花很长时间,记得告诉我一声。”
再抬头,却见淮英已经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是打坐,还是休憩。她最后的话到底听到了没有
余娇娇没再问,她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一连几日,淮英都没有再出过院门。
大白鹤每天准时送一日三餐,再加上隔壁的婢女也时不时邀请他们去吃饭,余娇娇总觉得自己应该胖了一些。
可是照镜子的时候,却发现她圆润的脸庞,竟然有些消瘦了
大概是平日里练功特别用心,脂肪便一直在燃烧。
想想也是,剑宗的弟子里很少有胖的人。毕竟大家都很努力训练,每天都汗流浃背。
而这一年一度的进入流沙河畔的选拔赛,也要开始了。
大概就是所有犁山的弟子集中到一起,有一场小的比试。
北斗宗门的祭门主还在闭关,比赛事宜就有初阳宗的门主和无寒宗的门主一同主持。
一大早,所有的弟子便集合到了暮云台。
淮英身为犁山阶级最高的弟子,名额已经定下了。那么还剩一个,就要由其他的人去争夺。
余娇娇站在淮英身边,她侧头看着旁边黑压压的人群,也不知道秋星夜准备好了没有。
徐白和李安也都来了,他们跟淮英打招呼。
婢女安静的站在徐白身旁,她面色木讷,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余娇娇发现她不太对劲,便挤到了她身旁,小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婢女看向身旁的小女娃,她沉默了半晌,薄唇紧抿。
“可是受委屈了”
“没有。”婢女回道。
她从腰间掏出一块帕子,递给了余娇娇。“这个,送你。”
帕子里,包着新鲜的桂花糕。而这手帕余娇娇也很眼熟,这不是婢女这段时间一直绣着的那个吗
余娇娇笑了“我还以为这是姐姐送给徐白公子的呢,原来是送我的。”
“他是公子,我高攀不起,怎么会送他帕子。”
婢女只是喜欢绣东西,就像她喜欢做点心一样。小女娃喜欢吃,那点心都给她。这帕子,便也送给她。
因为,她实在没其他人可以送了。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从她记事起就是徐家的下人。因为性格冷淡,木讷,也不怎么讨徐家家主的喜欢。
这次派她照顾徐白,也是因为她性子沉稳,不会惹事。
徐白这样的身世,不知道有多少婢女想通过他,摆脱奴籍。他的床多少人想上,但她不想。
也是这样才会被选上,可她这冷淡的性子,又为她招来了祸事。
“你家公子择日便要去沙流河畔,你尽量争取与他一道。人世险恶,他若一走几年,你便无依无靠。”
余娇娇的模样很是好看,婢女觉得,比自家的小姐好看了几倍。
见婢女这样说,余娇娇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以为徐白也会选上,自己跟不过去,回了徐家后便要被许配给其他人。
余娇娇还想问什么,便听到初阳宗门主洪亮的嗓音传来
“今日比试,排行第一的人将有机会与淮英一道进入沙流河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许名额,将会留给北斗宗。”
“特许”
“怎么个特许法”
“以前好像都没有”
人群之中,议论声逐渐扩散。
余娇娇也来了兴致。
“无上门主,我有一个疑问。剑宗弟子进入沙流河畔,可以带随从吗”有人举起右手。
初阳宗的无上门主看着大约五十岁左右,他一身长袍,站在慕云台的高处,颇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听到这个问题,他沉声道“不可。”,,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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