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原本懒得同十四爷共乘一车,却在看到宁汐也在马车上的时候, 鬼使神差地蹬了上车。
宁汐以为这俩兄弟有话要说, 这便打算出去跟车夫挤挤,反正也没多长的路, 身上还穿着保暖内衣, 也冻不着她。
这厢才弯身要让出去,左右各伸出一手来把她给拦住了。
“这么大的车厢, 还没你个位置不成。”四爷坐在对面,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宁汐。
十四爷忍着笑,“是啊汐汐,你这么小一个, 占不了多少位置, 且坐着, 外头多冷啊。”
感觉到四爷眼中带的刀片, 宁汐的求生欲更强烈了,悄悄往门口的位置挪了挪,好避开正视四爷。
十四爷却跟她作对似的, 长手一揽, 就把她给拉回了进来, “汐汐你不用迁就爷,里面还有位置。”
这小子真是,想要亲手给她打造修罗场?
宁汐也不同他客气,转身就看着十四爷,“阿哥, 您之前不是说要给四,贝勒背一篇新学的文章吗?”
四爷黑着的一张脸,这才慢慢缓和了下来,甚至都能看到嘴角往上微微翘起的小动作。他看着十四爷,“那就背来听听罢。”
“不是……”十四爷瞪大了眼睛去看宁汐,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没事儿提这茬做甚。”
宁汐只从十四爷手下逃离,一径儿坐到了四爷那边去,“阿哥别害羞,你行的。”小手轻轻鼓掌着以示鼓励。
废话,十四爷当然知道自己行,他只不过是烦四爷老是拿诗书文章来压他,所以才会表现出你越让我这么做我越不让你满意的情绪来。
这会儿当着宁汐的面,十四爷自然不想再让四爷教训是个不学无术的,这便随便捡了一篇文章背给四爷听。
四爷听完不觉够,又再揪着十四爷深入探讨了一番对文章的见解。
这样一来就没宁汐什么事儿了,她乐得轻闲,便扒着毡帘去看街上的景致。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做街摊的小贩出街了,空气中弥漫着包子油条的香味,倒是让只喝了一碗薄米粥的宁汐馋起了嘴来,比起用代餐劵,她更愿意实实在在的吃东西下去果腹。
“停车。”四爷突然叫停了马车,然后让车夫下去买些吃的回来。
东西买回来,四爷却不急着吃,还丢给了宁汐,“你先吃,爷怕东西不干净。”
宁汐:“……”这么娇气的吗?
“弟弟不怕。”十四爷伸手就从宁汐手上捻走一根油条,咬了一大口,很是酥脆。
吃了几口才对宁汐说:“快趁热吃,且酥脆着呢。”
宁汐可不敢,先递到了四爷面前去,“贝勒爷要不要吃点,看起来挺好吃的。”
四爷看了看宁汐,又看了看捧在她手里的油纸包,勉为其难地说了句,“太多了。”
“吃一半也成,就当是尝个新鲜。”宁汐麻利地把油条扯成两段,多的那半递到四爷面前。
四爷却又有意见了,“太油了,脏手。”就那样也不接过去,低头咬去一口。
十四爷定在当场,“汐汐给爷个包子。”
画面就变成了,宁汐一手递包子给十四爷,一手喂四爷吃油条,可怜她到现在一口都没吃上。
十四爷还耍起爷们气来,“包子太烫了,你拿着爷吃。”
这头四爷都吃到最后一口了,还故意咬了宁汐的手指一下。条件反射下,包子给丢到了地上,十四爷还一口没吃上。
十四爷气不过,原本想拉着宁汐下车,可转念一想,这是他的马车,凭什么要下去,这便叫宁汐坐回来,道是有事要说。
四爷却又不让了,攥着宁汐的手不让动,“什么话还要背着哥哥说不成,就这么说。”
十四爷偏就不说了,只是瞪着宁汐的目光,都快把她戳出几个洞来。
甚至为了报复回去,十四爷特地在耕耤田的时候让宁汐拿着自己的衣帽鞋袜。
说实话,他们这样的人出门,谁还不是带着几个随侍奴才的,却没有哪个奴才是把主子的衣物抱怀里看管的。
直郡王这把年纪的哥哥,就是爱去逗儿子一般大的弟弟,“你这衣服里藏了金子不成,还要人看成这样,要不哥哥派两个侍卫帮你把守着得了。”
十四爷却没生气,反而还说了声那敢情倒好,“弟弟的衣服里虽然没有藏着金银,但是老王爷府上需要的香芬可是比那些要精贵上许多,有钱都不定能买得到。”
直郡王也不过说了声尽搁这吹牛。
三爷坐在条凳那儿顾自卷着裤腿,掺和了句,“我看你也就会个嘴把式了,上回说到现在都几天了,也没见你给哪家嫂嫂真孝敬上了。年轻人还应该以务实为主啊。”
十四爷挑眉,“既然三哥这般想见识,胤禵就献丑了。”
大家也都没抱太大的热情,就上次十四爷带在生日宴上的那个香芬,男人闻着倒是还行,真往娘们身上撒,就有点奇怪了。
十四爷还像上次那样撒帕子上一一传递过去,她也不多说什么,端看哥哥们的表情就知道。
作为大哥,直郡王不想表现的太过俗气,这便贬损了句,“一股子狐狸尿的骚味,哪个正经娘们会拿去用。”
一句话,就把亲王家的女眷给得罪了。
直郡王这厢刚把十四爷的香芬贬的一文不值,回到府里连衣裳也顾不上换,直直撵进侧院侍妾的屋子里,见面不说别的,竟是让人早日去十四爷的铺子里买妆品去,甚至还千叮咛万嘱咐,别打着他的旗号去。
那侍妾新晋获宠,自侍而娇,半裹着被子嗔道:“爷这是嫌妾身上的味儿不好吗?”
直郡王啧声道:“你还真以为自个儿是香饽饽呢,让你撒上花瓣多洗两遍,倒是哪次做到了。”要不是冲着丰臀肥乳,才懒得进这屋。
侍妾便嘟囔了声,“爷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嘛,您这样吓着妾了。”
直郡王这才坐到床上,伸手往侍妾身上捏了把,“那你倒是乖乖地听爷的话,爷自然是会宠着你。”
侍妾趁势往直郡王怀里一倒,“既然不能打着爷的旗号,指定是要花上些银子的罢。”手指不安份地在直郡王身上画来画去。
直郡王却将一张银票往脖子里一塞,坏笑道:“想要自己来拿。”
这半晌午的,偏院里倒是传出了阵阵靡靡之音。
大福晋听说了,也不生气,悠闲地吃着茶,不过是让人去鼓动偏院里的其他侍妾格格。
不一会儿,就听到偏院乱起来的消息。
三爷五爷等人呢,虽不至于像直郡王那样说一套做一套,却都是对十四爷所展示的女用香芬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来。
直郡王那句话就说的不错,那个味道在男人鼻子里,的确是带着一股奢靡的风骚味,他们虽不喜欢让福晋去用,但是小妾,却是可以拿来受用受用,添点房中乐趣的。
宁汐就挺无语的,“合着这是把奴婢调的香芬当成了不正经的玩意儿了。”
十四爷只顾点着预收回来的银票,“你管人家怎么想的,咱们有银子赚就成了。”点好后,全给塞到宁汐手上。
宁汐粗略看了看,虽然不全是一百两的大票,总的加起来,也有几百两之多,这买卖忒好做了。
按之前说好的,宁汐点了一半出来给十四爷,毕竟德妃那里也要给个交代,要不真成了她在差使阿哥,传出去也不好听。
十四爷倒是没有同宁汐推让,不过是抽走了二百两银票,说是先替宁汐存着,日后给她添嫁妆用。
宁汐抿嘴笑,“阿哥果然是长大了呢。”
十四爷敛容,“只是你要记得,在这宫里是谁对你最好,日后别忘恩负义才是。”
宁汐拍了拍十四爷的手臂,“阿哥放心,奴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
因扯到预售的事情,宁汐又再把涂善余那边需要交接的情况说了一回,二人合计着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等十四爷把存货拉出宫去,便也到了圣驾南巡的日子。
宁汐在西华门外看到渣四海的时候,他正在那儿探着脑袋左顾又盼。四十岁不到的人,眼力就不怎么好使了,直到宁汐怼到他跟前,才嘿嘿笑上。
宁汐先把人给拉到一旁,“您之前是怎么答应女儿的。”一身的酒气,冲的人都不想靠近。
渣四海却只是笑呵呵地打着马虎眼,“爹答应你,下次一定少喝点。”
这就是没人监督的后果。
不过这会儿时间匆忙,宁汐也没办法去说太多,只是交代道:“这些日子涂大人会在前门大街上打理铺子,爹您得空的时候不妨去铺子里转转。”
渣四海一副了然状,“你是想让爹去当个托儿是罢。”
宁汐嘴角一搐,托什么托啊,是想让你去明着监督涂善余,哪怕有十四爷的人在,宁汐也不太放心。
不过看渣四海这样,同涂善余的关系该是极好的。
宁汐也不想用小人之心去推翻他们的友谊之船,但是防一防总是没错的。
“就是别太过了爹,意思意思就成。”
渣四海满嘴说着好。
他如今也知道了女儿的心意,不管能不能成为妃子,只要她能开心就好。
更何况宁汐如今还受到了皇上以及贵人的厚待,连南巡都有份跟着,得是多大的荣耀啊!这些日子就连参领见了渣四海都主动打招呼,他女儿现在可不就比一个答应常在来得有面,何况她还会自己做营生,将来还愁个甚么呢。
今儿来送行,主要还是因为从来没同女儿分开这么远过。
这和入宫服役的分离是不同的,毕竟紫禁城就在那儿,他想女儿的时候还可以站在城头上看看,哪怕看不到,也知道人在哪里。
而此去南方路途遥遥,总会担心女儿会不会水土不服,或是其他什么想不到的意外。
这么一个娇养了十几年的闺女,渣四海真是当成了宝贝疙瘩一样来对待,直恨不得辞了差事,一路跟在后面才放心。
宁汐又看见了渣四海眼睛里蓄起的水雾,忙对他说:“女儿已经长大了,您得空了还多去隔壁帮胡婶挑挑水劈劈柴,她要是不嫌弃,您二位就凑合着过吧,女儿举双手赞成。”
渣四海就给臊着了,去了声,便开始赶人。
宁汐就笑了。
十四爷的马车这时也赶了过来,载上宁汐,跟在浩浩荡荡的队伍后面,往城外行去。
渣四海混在送行队伍中拼命挥手,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像哪儿不太对,他闺女刚刚好像上了十四阿哥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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