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时间

    十点二十分，大课间下课铃响起，数学老师还在拖堂，霖秋坐在靠窗的位置，窗户开着，外头的风吹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像是一团泡沫在洗涤她的双颊。

    霖秋竟然少有的走了神，她侧身望着窗外。

    今日天气不错，褪去了清晨沉睡的墨色，此刻换来的是一片碧空明净的天空。

    数学老师宣布下课，不少学生离开自己的座位跑到阳台去晒太阳，经历过沉睡凛冬，初春的太阳对他们来说是如此的稀贵。

    汪晓琳拉着霖秋朝走廊阳台上快步走去，想要抢占两个容得下她们的位置，从整个三楼看去，这些趴在阳台说上的学生就像是伏在电线杆上的一排小鸟。

    两人找到一处空隙站着，阳光照耀在这些学生身上，他们中的有些人正眯着眼睛享受着太阳光的沐浴，汪晓琳鼻腔里发出一声惬意的呢喃，"霖秋，好久都没有晒过这样的太阳了。"

    霖秋也因着这春光明媚的天气心情愉悦，对于四川这个地方来说，一块大大的盆地，冬天的太阳的确是十分少见的，这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阳光。

    汪晓琳顺势靠在霖秋的肩膀上，神情十分享受。

    "霖秋啊，你的肩膀真舒服，就是太瘦了啊，瘦得膈人。你能不能多吃点儿啊。早上给你买的包子呢？"

    汪晓琳这么一问，凡霖秋才想到早上她拿给她的包子，朝自己荷包里一摸，那包子早就冷冰冰的躺在里头。霖秋掏了出来，拿给汪晓琳看，"啊，忘了吃了。"

    "算了算了，冷了就别吃了，等会儿闹肚子了。"汪晓琳说话时瘪瘪嘴，可还是对霖秋笑着说话。

    两人对话期时，凡霖秋的后背突然被谁轻轻拍了一下，她转身，发现拍她的是一个男生，高高瘦瘦的，戴着眼镜，有点小帅，看起来有些眼熟，应该是隔壁班的，但两人并不相识，霖秋保持沉默，等着对方下文。

    那男生见到霖秋时有些紧张，兴许拍霖秋肩膀已经花费了他过多的勇气，剩下来该说什么他全然忘了。

    汪晓琳站在霖秋身旁，见这男生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儿来，连她看着都着急。

    "这位同学？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那男生的目光本来停在霖秋身上，被汪晓琳这么一问，他的眼神开始飘忽，霖秋盯着他，目光从他那张脸扫视往下，他的手上捏着一封信。

    意图一目了然。

    就在霖秋快要转身那一刻，那男生的喉咙终于又活了过来。

    "同，同学，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他那前一句"我喜欢你"倒是说得正常，可后一句"我好喜欢你"仿佛要让全校的人知道一般，几乎是大声吼了出来。因为声音太大，周围的人的被他所吸引，兴许这一强行表白的阵仗在高中生眼里还是稀奇事，不少人开始起哄，整个走廊开始闹哄哄起来，一些人开始围过来，像是在看热闹。

    那男生似乎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能够引起如此浩大的注意，见霖秋不理他，他有些心急，强行将自己手里那封信塞到她的手中。

    霖秋没接，转过身，那信直接掉落到地上。

    周围起哄的声音更大了，人群中不知哪个男生道："怎么不接啊，情书啊！"

    另一个男生附和道："当面表白啊，哇塞，老哥很有勇气啊！"

    汪晓琳看不过去，横了那男生一眼，"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嘴真的很多！"

    她怼得理直气壮，兴许那两个男生也是觉得自己言多，站在旁边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而那个男生因为自己被霖秋拒绝，心里头有点尴尬，他盯着凡霖秋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见她无心搭理自己。这男孩似乎年轻气盛，心有不甘心，他将信重新捡起来，捏在手里，重新怼到霖秋旁边，"你不要吗？我真的很喜欢你！里面对你说了很多我想说的话！你现在不想谈恋爱可以，我可以等你毕业！"

    听他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凡霖秋突然笑了，自这男孩到她面前开始，她从未显露过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那男孩见她突然笑出声，心情不禁也立马雀跃起来。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说这话时，霖秋虽然没有看向那男孩，可她说话时的声音铿锵有力，十分清晰。

    男孩觉得这是一个表露自己心声的好时机，有些激动的说道："我喜欢你长得漂亮，喜欢你成绩好，喜欢你总是一个人走在学校里头，不显孤独却给人一种孤傲的感觉。我觉得你很神秘，我莫名其妙的被你吸引，每天下课第一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走到阳台，为的就是能够看到你。我还知道你家住在广路三街，平常总是一个人回家。我还 ......"

    那男孩想要继续往下说，霖秋有些惊恐的转过头，"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广路三街？你跟踪我？"

    男孩瞬间满脸蹿红，有些结巴，"我...我没有，我家也住那条街。"

    这时凡霖秋瞄了一眼走廊，发现许老师在一群学生的簇拥下正快步从这边走来，大概是从哪个打报告的学生那里听到了这事。

    凡霖秋眼眸低垂，陷入短暂的思考。如果许老师将他的行为抓个正着，那肯定是至少要请家长的。虽然面前这个男孩给她的感觉太冲动，但毕竟他也算不上什么坏人。

    "快收起来吧，再过几秒钟我的班主任就来了。"

    凡霖秋说完这话，拉着汪晓琳从那男孩身边擦身而过，几米开外的许老师正好看见这一幕。那男生低着头悄悄将自己手里的情书收进校服兜里。

    许老师走到两人面前时，他看了霖秋一眼，又冷冷的看了那个男孩一眼。

    "这位同学，还有霖秋。你们到我办公室来。"

    汪晓琳想开口，许老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周围的同学，全部散开，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该晒太阳的就晒太阳，要是想看热闹，就全部都给我回教室去复习！"

    因着许老师这声吆喝，那些同学才散开，佯装着一副晒太阳的样子，其实眼睛还是朝霖秋这边瞄。嘴巴里不知道在嘟哝些什么。

    听着要去办公室，凡霖秋抿抿嘴，没想到只是抽空出来晒个太阳，竟然就遇到了这种事，尽管今日如此美好的天气，可她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倒不是不想去办公室，而是真的浪费时间，许老师要说什么，凡霖秋心里头其中也知道个十之八九。

    两人跟在许老师身后，那男生有意无意偷瞄凡霖秋，凡霖秋则是直视前方，没有看他哪怕一眼。

    许老师想着刚才自己还在办公室，班上的同学突然跑来告诉自己凡霖秋和一个男生在争执，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这孩子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很文静很乖的，于是他准备过去看个究竟。

    一路上许老师就听到走廊闹哄哄的声音，就在刚刚，他朝自己班上走的时候，路上看着那男生要强行把信递给霖秋，心里头就立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三人转身进入办公室。

    许老师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同坐的正在批改作业的老师抬起头瞄了一眼，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学生，旁边还有那个叫凡霖秋的女孩，因为她经历比较特殊，大多数老师都比较关注她。

    许老师旁边的老师停下笔，倒是没有说话。想看看自己班上的学生怎么回事。

    许老师看了这男生一眼，习惯性扶了扶自己眼镜框，“同学，你几班的？”

    那男孩看到自己班主任就坐在许老师旁边，还正看着自己，心里暗想这次真的是被自己搞砸了，不想开口可终究还是没办法，总不能在凡霖秋面前当个怂货吧。

    “我火箭二班的。”

    许老师假装不知道的点点头，“那你们两个刚刚怎么回事呢？谁来解释一下？”

    霖秋没有开口，她也不想开口，现在她只想在上课前能够赶到教室。

    见霖秋不说话，许老师目光落在那男生身上，说道：“你是男生，你来说刚刚怎么回事。”

    “刚刚，刚刚就我和霖秋同学有话要说。然后身边的同学就开始起哄，紧接着您就来了。”那男生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他将才对凡霖秋说的话并不是什么中学生禁止说的言语，许老师饶有趣味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凡霖秋。

    他发现凡霖秋满脸冷漠，压根不搭理那个男生。

    于是许老师问霖秋：“你认识他吗？”

    凡霖秋看了看办公室的挂钟，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她不假思索回答道：“许老师，我不认识他。”

    站在她身旁的男生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头有些低落，他以为凡霖秋刚才和他说过话了，这四舍五入就等于认识了。

    “噢，这样啊，那这位同学，你刚刚说你和她有话要说，现在没有人起哄了，你当着我们的面把你要说的全都说出来。”

    "老师，我刚刚已经和霖秋同学说过了。"

    "是什么事，你不妨再说一遍。"许老师的目光扫视在男孩身上，他的眼神如同针芒，那个男生被他盯得很不自在，站姿明显有些紧张，他不再开口了，只得呆呆的站在原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老师见他这副模样，才稍有停止追问。

    "这位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你这种做法很幼稚。老师当然知道你刚刚想做什么，虽然你们都是火箭班的同学，成绩肯定不会太差，不过老师还是希望你在做事情前可以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现在大家高三了，你说，心思该放在什么身上？"

    在那男生眼里许老师的谆谆教导像是唠叨，可他迫于压力还是点点头道："应该放在学习身上。"

    凡霖秋站在一旁，等到那个男生将话说完，上课铃终于响起，她才有点心不在焉的说道："许老师，上课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这事本来就不关霖秋的事，许老师对霖秋笑笑，让她先回教室。

    老师没让那男生离开，他也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霖秋离开，整个过程他的眼睛都粘在霖秋身上。许老师将他的一系列动作收入眼中，待到霖秋走了过后，许老师旁边的班主任才开口说话。

    "范伟，你过来。"

    那班主任开口，许老师自然是把这学生教给她处置了。

    "你这保送重点的人，去打扰别人女生干什么？明天早自习，给我交500字的检讨书来！"那班主任说话时的声音虽然恨恨的，但明显话中有点别的意思。

    那班主任说话时，许老师一直竖着耳朵听，他没想到这个男生竟然是保送生，那他也太过分了，凡霖秋可是要参加高考的。

    "知道了，廖老师。"

    "回去吧。"

    许老师一听，这意思是不多教导几句就要放这孩子走了？莫不是太敷衍了一些。于是在范伟临走前，许老师专门叫住对方。

    范伟转身看着许老师，虽然他戴着眼镜，高高瘦瘦，有些老实的样子，可是在凡霖秋走后，他看许老师的表情总觉得和刚才的表情判若两人。

    “高考完之前，不准找她。”

    范伟听完许老师的话，眉毛一挑，竟然作出有些不屑的表情，可表面上还是答应着：“好的，许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