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菜刀修好

    小松这几天对梅尔克更加照顾，倒水递毛巾，做饭学习，更是费了十二万分的心力。毕竟这在制作的是他的菜刀，而且这恐怕是他很长时间内最后可以学习磨刀的时间了。

    回来之后就被冷落的斯塔久，坐在一旁看着小松和梅尔克默契温馨的互动，脸色微冷。

    他把小松留在梅尔克山上，可不是为了让小松被女人拐跑的。

    要不是小松的眼神和行为还保持着礼仪的距离，没有暧昧的想法意图，斯塔久早就拖着人先走了，等菜刀做好他可以再跑一趟来取。

    化石已经逐渐有了菜刀的形状。哪怕几千度高温都无法融化的迪罗乌斯牙化石，只能一点一点磨出来。小松虽然关切着进程，但是更多时候，专注的梅尔克甚至连话都不会说，全身心放在面前的材料上。

    石屋背后的温泉，一年四季都冒着袅袅白烟，散发着淡淡硫磺味道。斯塔久在地下待了好几天，回来后一连几天天天都在泡，似乎是要把前几天的澡都补偿回来。

    称不上洁癖，但是最基本的每天洗澡都是很正常的。

    长发被束在脑后，斯塔久半靠在池边闭目养神。算算时间，冷却期已经快要结束了，最多明天，他就必须回去待命。可是要把小松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也不放心。

    天知道那个看上去对小松好感太过的梅尔克二世会不会对小松做什么。（小路：脑补太多是病，得治啊。男神恋爱（不自知）也会被拉进凡尘的。）

    “斯塔久师父，你在吗？”小松的身影模模糊糊出现在烟雾中。“波奇克今天带上来的食材里有竹清酒，梅尔克小姐不喝酒，我想师父你应该会想要一点。”

    绕到斯塔久那一侧的池边，小松端着的托盘里是一节手腕粗的翠青竹竿，还有几个小巧翠绿的竹杯另一把小刀。

    “泡温泉时喝点清酒会很舒服的。”小松拿起小刀削掉竹筒最上面的节，里面清澈的酒水散发出竹子的清香和微醺的酒香。倒在竹杯里，一个竹节的酒恰好装满两杯。

    “谢谢。”斯塔久转过身来，改为手肘撑住池边。健美苍白的身材充满男性诱惑力，配上雾气中隐隐约约依然俊美到不真实的面孔，简直男女通杀。

    然而可惜看到这样春色美景的，却是对斯塔久无尽崇拜的小松。虽然心跳快了些，小松却把这归类于斯塔久师父气势太强带来的压力。

    产自清酒竹里的清酒，酒精浓度非常小，甘甜清香的口感是消遣的好饮品。只是清酒竹只有酒泉边能生长，初代梅尔克向美食商人订下的永久供应食材，也很久才有这样一截。虽然斯塔久更偏爱烈酒。

    “小松，你要下来泡一泡吗。”今天小松也很忙碌，要做饭和学习，还随时在关注磨刀的进度，斯塔久不看也知道小松的疲倦度，泡泡温泉也挺好。

    “啊，那个，其实我每天晚上都会来泡的。只是那会儿都是半夜了。”哪怕因为讨厌水而不爱游泳，小松也不得不承认，泡温泉很舒服，就像是回到母体子宫一样。

    “但是既然斯塔久师父你这么说的话。”小松很坦然，大大方方脱了衣服，在距离斯塔久稍远的位置走进水里。

    小松不肯在斯塔久身边脱衣服下水，因为，看到斯塔久的身材，他陷入了深深自卑的尴尬。

    在阿虏先生可可先生，哪怕是萨尼先生和斯塔久师父面前，他的身材都完全没有看头，比白斩鸡还白斩鸡，还是瘦巴巴的白斩鸡QAQ——上辈子他好歹也有六块腹肌。

    小松坚信这无关精神问题，只是雄性在雄性面前正常的自卑。

    而斯塔久眼中就不是这样了。

    向来都是穿着齐整，看上去温和，正经到有些保守的小松，脱了衣服，露出来的皮肤像奶蛋蛋白一样，比起他在终年不见光的美食会养出来的苍白，小松的肤色就要健康得多。

    虽然看上去还是小小的，好像能像娃娃一样搂在怀里，随时可以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乳和食材香味混合的气息。

    这么小的人儿，却拥有能跟他的GT机器人相媲美的潜力。每次想到这一点，都还是会让他觉得格外不可思议。

    但是正是小松身上的秘密，还有他吸引人的性格特质，才让他关注到小松，进而发现他非常适合他。力量和食运的组合，一定能成为最强的美食搭档。

    斯塔久凝视着不远处却视线模糊的小松，眼神染上势在必得的霸道。那是小松没见过的，属于副料理长斯塔久的真实一面。

    热乎乎的温泉啊，把人像面团一样，热得软化了，最终就要与水融合一体，化成面汤似的。每一块肌肉都松软下了，连骨头都化掉，被温泉里的暗流冲刷磨得光滑……神经都变得迟钝了呐。

    安静了一会儿后。

    “小松？”发觉小松没有动静了，斯塔久喊道。

    “嗯~？”软绵绵的回音，像是猫咪一样绵软。小松连变声期都不明显，最终依然带着稚气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搔着心尖。

    真是犯规的声音。斯塔久离开池边走过去。看到只剩脑袋露在水面上，小脸白里透红，眼神迷离，看起来——好像很美味的样子。

    身为厨师对食材总有一种特殊辨认办法。斯塔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热水泡昏了头，将小松看成食材。肉质非常柔嫩，看起来口感应该很好，体型略瘦，再胖一点儿就好了，用来整个清蒸或者生食应该很不错……蒸得嫩嫩的，就像现在这样，软绵绵放在餐盘中，点缀果蔬……

    “斯塔久师父？”小松被斯塔久此刻的眼神盯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斯塔久师父的眼神跟他看食材一样啊！而且靠得这么近，他很不自在了。“斯塔久师父，你泡昏头了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了。”说着要往远处游走。

    带着一丝恐惧的呼唤把斯塔久从深思里唤醒。他醒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抓住了小松的腰，不管是小松泡红（？）的脸还是贴着他挣扎的身体，都如想象中一样让他爱不释手。

    “斯塔久师父，可以放开我吗？”

    某种不该出现的感觉出现，斯塔久几乎是反射性地放手：“抱歉，我可能真的被蒸昏头了。”说完斯塔久又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他怎么会想把小松料理了？对人类的料理法，那些非人生物的确有很多，但是他从来没打算过参与这些。

    “蒸？昏头？”小松被疑惑冲散了刚刚奇怪感觉。

    “对了，明天，我大概就要离开了。”斯塔久离小松远了一点，即使温泉水乳白还有热汽，他心里也还是浮现出尴尬的情绪。

    即使他想要转移注意力，但身下坚硬的东西提醒着他，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不仅想要料理了小松，还在未来搭档面前出现这样的反应。

    他的欲望从来都不强烈，25年来连情人都没找过。情绪的过于理智和训练以及任务几乎占满他所有精力时间，平常如果真的有反应，也是随便压下去的。

    “明天？这么快吗？”小松反而被斯塔久抛下□□炸懵了，“真的不能多留下来几天？”他还希望师父能和他一起见证菜刀的修复，然后用修好的菜刀给斯塔久师父完整做一次饭的。

    “没办法。”斯塔久再次不着痕迹后退一步，面对小松被抛弃小狗一样的眼神，有些动容，但是命令难为。

    冷却期不只是为了整理上一段时间的各种任务资料，也是为了新的GT机器人测量，对每个人的GT机器人进行测训，调差，同时也是准备进军美食界的准备。斯塔久也是提前完成了才有空出来。“抱歉，下次如果有空，我会再来看你的。”

    下次又是一年后吗？小松萎靡地半张脸缩进水里，幼稚地吐着泡泡。如果他长了犬耳朵，想必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只有斯塔久才能看到小松这样幼稚的一面，斯塔久也毫无抵抗之力。但想到自己还没消退的反应，愣是不敢上前安慰。

    忽然，斯塔久整个人都突然反应地扑上去，将小松拉进怀里退后。黑发轻松地散落下来，一部分落在胸前，差点儿挡住小松的视线。

    “斯……”小松刚一开口，就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

    就在他们刚刚待过的温泉中心被一道数米高的刀气划过，从破开的屋子出来，将温泉池劈成两半再飞，将邻近的一座岩山整齐劈成了两半。轰隆之下，岩山维持着两半的姿态倒下，扬起成雾的灰尘。

    “这是……”菜刀完成了！

    “是菜刀完成了！斯塔久师父，我们马上进去看看！”小松狂喜之下就要爬出温泉，被斯塔久一手拽回来。

    “等等小松，至少先把衣服穿好！”真是看到菜刀就什么都不顾了。斯塔久轻吐一口气。幸好那一瞬间，他也受到一瞬间的惊吓，尴尬的东西收敛下去了，否则要是被小松看到……（男神的尴尬）

    果然是梅尔克菜刀完成了。小松连擦干都来不及，套上衣服跑进石屋，看到梅尔克手里拿着的菜刀。

    刃面凛冽的反光彰示其不凡，而背面仿若缺少一块，产生的倒刺和尖锐角面，都是可以作为另外处理食材的工具。梅尔克出品的菜刀，从来没有废物，更何况刚才飞出的极具杀伤力的刀气，更加让小松期待不已。“梅尔克小姐！”

    “小松大厨。”梅尔克看上去更加高兴，“幸不辱命。”把菜刀交给了小松。

    “太好了，终于……”刚拿到手，那熟悉的感觉让他依恋，心也稳稳的落下了。虽然外形不一样了，可无论触感还是重量，还有手中的每一丝纹路，都是那么熟稔于心。斯塔久从后面走来，明显发现了小松的变化。

    和梅尔克一样，小松身上不起眼的一缕躁动，也平息下来了。

    “如果不将裂缝修补好，总有一天，他会和菜刀一样，从里面开始破碎。”初代梅尔克的话，斯塔久一直难以忘记。

    要怎样，才能修补小松的“裂缝”呢？曾经给小松喂过的心理治愈食材，现在看来也只有一时的效果。斯塔久紧皱眉头，带着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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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小松感叹着，指尖从刀背滑下来，仿佛有种与菜刀相融合的安稳，落到刀背下的一处刻字，“这是？”

    “小松”，还有“梅尔克二代目”。

    “这是，我第一次刻下的刻痕。”梅尔克脸颊微红，温柔神色轻轻闪烁，“象征对小松大厨的敬意与感谢。”，谢谢你，在我怀疑自己时，帮助我认清自己的，小松君。光是想到这个名字，都好像很甜的味道。

    “真是太感谢你了梅尔克小姐。”小松望着梅尔克，忽然背后一凉，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温度骤降了？

    背后的斯塔久：……哼。

    明面上，小松笑容不变，又看向斯塔久，“既然菜刀已经完成了，在离开之前，就让你们来品尝一下，梅尔克的星尘的味道吧！”金灿灿的美丽调味料可是大家都期待已久的。

    “好啊！”梅尔克立刻应声。“那就拜托你了小松大厨。”不管是小松大厨还是小松大厨做的料理，都是梅尔克不可拒绝的美好。

    觉察到小松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斯塔久也大发慈悲地给了反应。

    “嗯。”

    握住崭新的梅尔克菜刀，冷冽银亮的光泽一如往昔，比起曾经普通菜刀时，重量似乎要更加贴近手感，好用得就像身体的一部分。

    斯塔久也来帮忙打打下手，不过他首先就给小松拿来一个首领橡果。

    比在家里切的那个，大上两倍不止的首领橡果。棕褐色的表皮光滑新鲜，硕大的体型展示了它的优质，同时也预示着——它比一般首领橡果要坚硬两倍不止。

    “小松，先料理它。”

    斯塔久很清楚厨师的心理弱点，尤其是小松这样，断过爱如生命的菜刀的厨师，很难再次跨过曾经跌倒的位置。但即使如此，也必须强迫他去攻克弱点，否则日后这弱点会让小松形成惯性退缩，遇到无法攻克的坚硬食材就不敢上前。

    小松盯着橡果有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和斯塔久想得差不多，小松看到这颗巨大的首领橡果内心隐隐发怵。不过不是害怕去切割它，而是害怕自己失控，会举着菜刀凶残地“料理”了它。

    然后再次毁了菜刀。

    对恐惧的东西就“料理”毁灭，小松几乎控制不了这惯性。但是当着梅尔克小姐和斯塔久师父的面，他不想也不愿暴露出自己那一面。

    深呼吸，吸气，呼气——冷静下来，这只是一颗橡果，梅尔克菜刀连山都能劈开，何况一颗橡果呢？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小松的手还是在抖。

    下刀不是问题，问题是怎样控制下刀后的自己？万一他失控……

    微微颤抖地一手撑住橡果，一手握着菜刀，沿着中心的纹路切开。

    虽然首领橡果也属于特殊食材，是要用特质的锤子和锯子弄开的。但是手法娴熟有经验的厨师，应当能用菜刀处理任何食材，这样遇到厨具匮乏的情况，依然能够料理美味。小松原本也算菜刀手法相当优秀的厨师，只是太过激动，一时失误让菜刀断掉。

    冷静，不可以出来。压下想要肆虐的野兽的蠢动。幸而这次，冲动比前几次小太多了，他稳得住。只是冷汗瞬间湿透全身，比之研磨菜刀时的紧张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就连梅尔克都看出小松的异常，刚想上前帮忙，斯塔久挡住她的脚步，“斯塔久先生，小松大厨他……”看上去很不好。

    “安静。”斯塔久冷淡道，脸上显出淡淡自信，“要靠小松自己才能通过这次的考验。”小松不会让他失望的。他一直这样相信着。

    “哎？”梅尔克疑惑不已。

    首领橡果仿佛在手下越来越大，硬壳摸起来也越来越坚硬。让小松的自信越来越小。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再等下去，他就真的失去了下刀的勇气和克制自己的自制力。

    顾不得采用最适合的力道，手腕一用力，小松一刀划下去，将首领橡果连同石质案板划成了两半，横截面光滑犹如打磨过。

    成……成功了。

    恐惧散去，野兽也再次睡去，不需要他克制了。

    松了口气，小松一侧头，就看到走到身旁的斯塔久：“斯塔久师父，我切开了！”像是没有安全感急于得到认可的孩子，小松语气欢快拔高。

    斯塔久勾起嘴角，抬手揉了把小松的头，湿凉凉的头上的大手格外温暖。就像父亲对孩子的鼓励一样。（小路：小松，男神要是知道你把他当成父亲会哭的，一定会哭的。）

    “我知道。”

    “小松，你做得很好。”

    果然很像父亲一样，别人家里，父亲都会这样鼓励孩子的吗？（小路：……）小松从来没有得到过自己前世父亲的鼓励，那人太过冷漠，留给小松的，一直都是遥不可及，强大冰冷的背影。

    曾经没得到过父爱都没感觉，这辈子居然从同龄的师父身上感受到，真是……好羞耻。清醒后压抑着捂脸的冲动，小松立刻恢复正经的模样，轻咳两声：“好。斯塔久师父，梅尔克小姐，请在等一会儿，料理很快就会好了！那个，梅尔克小姐，抱歉弄坏了你的案板。”小松和斯塔久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惊讶梅尔克菜刀的杀伤力。

    “梅尔克菜刀真的太厉害了，只是轻轻一下，连这么坚硬的首领橡果都能切开！”按住刀背，小松激动道。

    梅尔克一直觉得小松和斯塔久之间的关系太过亲密亲密得不像师徒，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直到刚刚她恍然大悟。斯塔久先生和小松大厨简直就像父子一样！难怪呢，他们之间相处方式和她与养父太像了。

    “没关系，案板随时可以做出来的。”梅尔克笑了笑，“我马上再去拿一块来。”

    新案板搬来，接下来小松切菜切肉，效率比以往高了几倍。无论丝片块条，还是剁骨头兽皮，都快得仿佛是一瞬间完成的。

    张罗了一大桌美食，小松捻起一点点梅尔克的星尘，谨慎地用舌尖舔了一点点，彻底愣住了。

    美味！

    除了这个词，小松再也想不到其他形容词了。

    特殊氨基酸的美味，顺着舌尖味蕾霎时间扩散到整个大脑，令人产生无上的享受感，瞬间沉溺！哪怕只是一丁点调味料，就让他半天想不到任何东西，只想一味沉浸在美味的冲击中。

    幸好他先尝了，要是按照一般调味料的量加进去，他是不是就要被美味的味道弄得心脏都停跳了？

    “简直跟麻药一样。”只是并没有害处，而是美味的麻药。

    自言自语了一句，强忍着要吃上一大口的欲望，小松端了一大碗梅尔克的星尘来到餐桌边，“梅尔克的星尘来了。”小松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但是梅尔克的星尘的味道非常具有冲击性，我觉得斯塔久师父还有梅尔克小姐你们应该可以承受。”

    小松自认自己的承受能力不能和斯塔久师父相比，同样身为厨师的斯塔久师父应该能够适应这个味道，至于梅尔克小姐，应该也可以。

    “我没有尝过它的味道，但是我想我应该可以。”梅尔克也是从小和养父吃过无数美食的人，尤其是味道重的食物，完全没有问题。至于斯塔久，亲尝过无数种食材，更是无所在意。

    “那好吧。”小松实在想不到能将梅尔克的星尘掺入其他酱汁里的办法，毕竟无论什么味道，肯定都会被它的味道所掩盖。明明说好要让斯塔久师父吃完全由他料理的晚餐的——果然还是直接撒上去吧，控制好量，味道应该也不错。

    “感谢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食材，我开动了！”x3。这次斯塔久也一起做了祷告。

    斯塔久：为小松的料理做的。

    “撒，开始吃吧！”一勺梅尔克的星尘撒在桌上的美食上，料理被染上耀眼的金色光芒，从夜晚山顶的石屋每一处缝隙透露出来，温暖又美味。